第17章 別逼我發火
第17章別逼我發火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餘瑾和顧南淵提出分手,那封郵件就是最直接的導火索。
只要是個有腦子的,就知道餘瑾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不需要任何證據,眼睛沒瞎就能看得出來。
但是餘瑾心裏清楚,可顧南淵卻不一定會這麽配合的承認。
他這個人做商人做慣了,一向不見棺材不落淚。任何事情在他面前,只要沒有到不可轉圜的餘地,都不算是死局,退一萬步講,就算已經到了死局,他都有一萬種辦法讓它起死回生。
如果餘瑾就拿那麽一份輕飄飄的郵件去找他的話,那他絕對會巧舌如簧的抵賴,甚至能夠惡人先告狀,說餘瑾根本就不信任他。
他不信任他嗎?
如果不信任他的話,怎麽會在這三年時間裏對他沒有絲毫懷疑?
每天活得像個傻子一樣,一無所知的愛着這個心機深沉的男人。
可是對于顧南淵來說卻不是這樣。
他對一切都充滿了不信任,包括餘瑾,他甚至覺得他和他在一起都只不過是因為不堪其擾。
多麽可笑的想法。
餘瑾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那淺色的唇瓣上留下深深的齒痕,他的面色蒼白到了極點,隐約能夠看見皮膚上的血管,他無力的向後仰着頭,露出弧線優美的脖頸,那一片露出的皮膚在燈光的照耀下都閃着細微的瓷光。
就連對美色一向很有抵抗力的林安,都一時之間看呆了,可是又立馬強迫自己回過神來,安靜的沉思了一會兒,才有些猶豫的開口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說完這句話後他猛地察覺到餘瑾已經換地方住了,本來他以為他不過是想要換個心情才住到這間小公寓裏面來,可是經過餘瑾這麽一說,他頓時反應過來了,這哪裏是想要換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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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怕是兩個人早就鬧了矛盾!所以餘瑾才會一個人住在這裏,而看不見半點顧南淵的影子。
餘瑾伸手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聲音微弱:“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覺得吧……”林安本着勸和不勸離的方針,開始搜腸刮肚的安慰餘瑾,“顧南淵他其實挺愛你的,舍不得你吃苦,所以才會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才做出這種事情,你看看我家那位……
他也會幫我篩選一些本子,不讓我拍尺度太大的床戲和吻戲,這個是可以理解的。”
餘瑾睜開眼睛看向他:“可是陸沉會跟你商量,而顧南淵什麽都沒跟我說過。”
這件事情真的可以理解嗎?
餘瑾覺得不能。
在成為顧南淵的男朋友之前,他首先是一個獨立的人,他需要有自己的事業與生活,愛情并不能成為他生活的全部,他也可以把自己的工作經營得風生水起,從而獲得成就感和滿足感。
然而顧南淵的所作所為已經觸及到了他的底線,讓他喪失了尊嚴。
他這三年來的努力和奮鬥,都變得像是一個笑話。
就算他什麽都不做,顧南淵也可以把他捧到相同的高度。
那麽餘瑾又算什麽?一只附庸于別的個體的寄生蟲?
“你……別這樣想。”林安覺得自己剛開始勸還沒說到兩句話就詞窮了,光是代入餘瑾的身份去想一想,他都覺得顧南淵做的事情簡直是過分到了極點。
良久,他嘆了一口氣:“要不然你找他好好的談談?”
餘瑾扯唇笑了一下,那個笑容充滿了無力感。
他什麽都沒說,随手關了燈,旋即躺了下來,輕輕的對林安道:“睡吧。”
林安把手機放到了一邊,鑽進了被窩裏。
餘瑾閉上了眼睛,躺得很平穩。
林安翻來覆去了好久,不确定餘瑾是不是睡着了,小聲的開口建議道:“那封郵件是誰發給你的?要不然我幫你查一下?萬一是黑粉呢?”
那樣的話他們猜測的一切都不會發生,都是假的,顧南淵有可能是清白的。
餘瑾微微偏頭看向他,慢慢啓唇:“好。”
之後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過了一會兒,相繼睡着了。
已經到了深冬,屋子裏開了暖氣,靜谧的夜裏只聽得見空調發出的嗡嗡聲,其他的一切都像是被消音了。
餘瑾很少與外人一起睡,但是今天晚上想了很多東西,腦子混沌不已,也就稀裏糊塗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餘瑾的意識越發模糊得厲害,恍惚間好像覺得空調的溫度升高了,呼吸都有些困難,讓人窒息,又夢見自己在吃果凍,那果凍居然是顧南淵口味的,最後直到自己的耳朵被咬住後,他才猛地睜開了眼睛,睡眼惺忪的看向床旁邊坐着的男人。
顧南淵眯着眼睛對他笑了一下,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唇瓣:“醒了?”
餘瑾一旦睡覺腦子就會特別的不清醒,尤其是在半睡半醒之間,大腦與身體都進入了休眠狀态,連平時一半的機警都沒有,只呆呆的睜着眼睛看向顧南淵,有些懵。
唇微微張着,十分不設防,因為空調吹久了的緣故,他的頰邊染上了一層緋色,誘人極了。
顧南淵瞧着有趣,最愛他這幅樣子,趕緊又低頭,吻上了那朝思暮想的唇……
餘瑾終于徹底清醒了,他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推開這個混蛋,但是剛一動手,身邊的林安便翻了個身。
他所有的動作就跟被按了一個暫停鍵似的,頓時一僵。
心髒開始不受控制的狂跳。
顧南淵吻了許久才松開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笑得一臉愉悅:“今天這麽乖,嗯?”
餘瑾坐起身來,盡量避免驚擾到林安,可下一秒,他整個人就被顧南淵打橫抱起,餘瑾深吸了一口氣,憋住了快要噴發的怒火,冷冷的吐出兩字:“出去。”
顧南淵抱着他卻沒動,挑了一下眉:“我們是名正言順的老夫老妻,寶貝兒,你大半夜的被我抓奸在床,難道不該給我個解釋嗎?現在反倒要我出去?真是世風日下啊,這怎麽說都不是這個理吧?”
餘瑾直直的看向他:“顧南淵,別逼我發火。”
顧南淵立刻跟上了發條一樣,半點猶豫沒帶便直接出了卧室,還将門帶上了,然後将餘瑾放到了沙發上。
餘瑾冷冷的看向他:“顧南淵你這是第幾次了?真的不考慮改行當小偷發家致富嗎?”
“哎喲那怎麽行。”顧南淵不要臉的坐在了餘瑾的身邊,伸手攬住了他的腰,眼尾向上挑起,端的是溫柔多情,“我還要養老婆,小偷能有什麽前途。”
餘瑾微笑起來:“我記得我們已經分手了,顧總這麽快就已經有新歡了?恭喜。”
顧南淵在他的臉上偷了一個吻,語氣纏綿:“是啊,新歡是個大美人,每天白天都不待見我,只能晚上翻牆來與他私會,現在當個男人真的太不容易了,兩個腎都不夠用的。”
打嘴仗,一百個餘瑾都不是顧南淵的對手。
餘瑾冷着臉坐着,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
顧南淵把他抱着,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臉頰:“今天晚上的菜好吃嗎?”
餘瑾:“拿出去喂狗了。”
顧南淵又笑起來,一點都不介懷:“那以後我天天給你做,什麽時候好吃了就自己留着吃。”
餘瑾的聲音更冷了:“我從來不跟狗搶吃的。”
顧南淵:“……”
他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只把餘瑾抱得更緊了,換了個話題:“已經兩個星期了,我來問問你,你冷靜完了嗎?”
餘瑾在他的懷裏掙紮了一下,沒能掙開他,也就由他去了。
“現在的問題不是我……”他看向顧南淵,“是你,你想清楚了嗎?”
顧南淵眨了眨眼睛,有些無辜:“你指的哪個方面?”
餘瑾直視着他的眼睛,其實這個時候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挨得很近,臉幾乎要貼在一起。
“你那天在醫院裏說的話裏面,有一個詞很有意思。”餘瑾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并未達眼底,“你說我不斷的拿現在與過去在做對比,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你早就已經面目全非了。”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會兒,眼神深刻得仿佛要刺進他的心底:“顧南淵,我從來都沒說過我覺得你變了很多這句話,面目全非這四個字是你自己想出來的?你為什麽會認為我是這樣覺得的?”
顧南淵的心神微微一凜,只覺有些不太妙。
難怪抱他和吻他的時候餘瑾都沒怎麽劇烈的反抗,原來是在這裏等他。
顧南淵知道,自己現在正在懸崖峭壁上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是個粉身碎骨,永無超生之日。
這個問題對語言以及審時度勢的要求非常高,他能夠回答對的機率微乎其微。
——但是好歹比直接宣判死刑要好得多,至少給了他一個自我辯白的機會。
而對于顧南淵來說,只要給他開口的機會,他就有能力和自信翻盤,尤其是在與餘瑾有關的事情上,他甚至能夠觸底反彈。
誰還沒有個求生欲旺盛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