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吻
楚清萱睜開眼睛,對上他深情又溫柔的視線,臉一下子就紅了。
攝政王見狀,不用她開口,也知道了她的答案。
她确實被他誘惑到了。
攝政王因為這個認知心中歡喜。
攝政王也曾苦惱過兩人之間的不對等,他已經情根深種,她卻還在懵懵懂懂,看到面前終于有點開竅的秦萱,他不由得感到一陣欣慰。
只是,歡喜和欣慰過後,他又生出強烈的不甘。
以美色.誘來的喜歡,終究不夠穩妥和長久,他日要是出現容色比他更出衆的人,秦萱會做出什麽選擇?繼續和他在一起,還是喜新厭舊,另謀新歡?
攝政王光是想想那場景就恨不得毀掉整個世界,他絕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他舍不得廢掉秦萱的武功,也舍不得将她困在府中失去自由,那麽,他只能盡力做一件事情:
他要秦萱把他放在心上,和他一樣墜入愛河。
今夜,就算秦萱答應他,也只是美色所惑的結果,并不是真的情之所至。他不願意這樣。
看來,今晚不是個表明心意的好時機。他們來日方長,也不急于這一時,他要秦萱不僅僅愛他的容顏,還要愛他這個人。
楚清萱還是第一次經歷這樣暧昧的氛圍,她已經感受到專屬于戀愛的粉紅泡泡,嘴角的笑意怎麽也壓不住,她害羞地開口:“我承認,我被你誘惑到了。”
楚清萱回答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攝政王,她确定自己沒有會錯意,攝政王的溫柔眼神在說喜歡她,攝政王的盛裝打扮在說在意她。
所以,她是不是要收獲一個男朋友了?
楚清萱等着攝政王表白。
攝政王卻看了一眼窗外,然後微笑着說:“馬上到三更天了,你早點休息吧,明日我再來找你。”
攝政王說完就走了。
楚清萱一臉懵。
什麽!這就走了!氣氛不是正暧昧嗎?難道不應該趁熱打鐵表明心意,然後确定關系嗎?
楚清萱反應過來趕緊追出去,層層紗幔成了阻隔,等她來到門口,攝政王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楚清萱捶胸頓足,早知道攝政王這麽不會把握住機會,她就主動開口了。那麽好的氣氛,不表白真的很可惜啊!
攝政王到底在想什麽?這就是,男人心海底針嗎?
楚清萱真的看不懂他。
楚清萱郁悶地來到床榻邊,往後一倒,整個人陷入其中。她點出兌換商城,“有沒有什麽可以聽到攝政王心聲的商品啊?”
楚清萱刷新頁面,但是什麽商品都沒有出現。
她整個人更郁悶了。郁悶着,郁悶着,宴飲的幾杯酒醉意上頭,她迷迷糊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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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光微亮,太後覺淺,早早就起床了,正打算和往日一般去禦花園逛上一圈,剛走出殿門,就看到門口站了兩個意想不到的人。
一個是承明殿的芝蘭,另一個是攝政王府的李福全。
太後開始擔心了,“你們怎麽都來了?難道陛下和攝政王出了什麽事?”
李福全朝太後一拜,“啓禀太後,攝政王昨日醉酒,今日不便上朝,請您主持今日的早朝。”
偶爾攝政王不能上朝的時候,太後會垂簾聽政,大楚的早朝,秦家和時家必須出現一個主事人。太後對此不算意外,讓李福全提醒攝政王保重身體,就領着芝蘭入殿。
太後遣退其他宮人,只留下最信任的琴風為她穿衣。
芝蘭朝太後一拜,将楚清萱一夜未回的消息告訴太後。
太後瞬間激動起來,這一男一女的,一個沒有回宮,一個沒有上朝,他們昨晚一定發生了什麽。
有了好消息,太後整個早朝都帶着和善的笑,等下了朝,直奔太醫院,要為兩個幹柴烈火的年輕人好好補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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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萱不知道宮裏發生的事情,這一夜她睡得不安穩,天剛亮就醒了,她在床上滾來滾去,沒有睡意,幹脆直接起了。
這時候,房門被人輕輕敲了三下。
楚清萱有些緊張,懷着期待問了一聲:“誰?”
回答她的是一道陌生的女聲,是攝政王為了照顧她的起居專門采買的侍女。
不是攝政王啊。
楚清萱有點失望,讓她們進來,梳洗過後,換了一身鵝黃色新衣。她沒有什麽事情做,幹脆翻牆去隔壁,準備找攝政王一起吃早膳。
她一定要問清楚,攝政王究竟是什麽意思。
楚清萱不是第一次來攝政王府了,但是她對攝政王府一點也不熟悉,和藏在暗處的暗衛們打了招呼,她在他們的指路下順利來到攝政王居住的院子。
楚清萱擡頭看院子上的牌匾,頓時樂了,【閑餘院】,來個諧音不就是【鹹魚院】嗎?
她是深刻地體會到了攝政王對于致仕的渴望。
楚清萱對他同情又憐惜,真是難為他一個人三年來這麽兢兢業業忙着政務。
楚清萱穿過院門,兩側是翠竹夾道,十分靜谧。她不自覺放輕腳步往裏走,走過竹林,入目就是一處面向竹海的書房。
書房的窗戶大大敞開,攝政王閉着眼睛坐在地上,身後倚靠着櫃子,身側還堆了一摞奏折,正在沉沉睡着。
今日的攝政王穿着一身倉灰綠的圓領袍,頭發整整齊齊束起,用一根同色的玉簪固定住,已經不複昨日的仙氣飄飄,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宮廷風。晨光通過窗棂投射在他臉側,顯得他安靜又乖順,很好看。
楚清萱放輕呼吸和腳步,不忍驚擾到他,又怕他臨窗這麽靠着會着涼,準備入內給他披點什麽。
書房的門關得很緊,楚清萱試着推了推,發現弄出的動靜有點大,她收回手,幹脆從敞開的窗臺往裏爬。
書房的窗戶足夠大,楚清萱沒有發出什麽大的動靜就順利爬窗入內,就是從窗臺下去的時候犯了難,地上都是散落的書本和奏折,沒有什麽落腳的地方,唯一可以落腳的地方在攝政王的腿邊。
攝政王此時一條腿屈着,一條腿伸直,唯一的落腳地在他膝蓋上方的位置,那個地方實在是有點敏感。
楚清萱有些遲疑,繼續尋找落腳點,環顧書房,發現攝政王身後靠着的櫃子上放着一塊疊好的毯子。
眼看清晨的風穿過竹林又吹入書房,仿佛都吹動了他的睫毛,楚清萱丢了遲疑,扶着窗臺将繡鞋踩在那處落腳點。安全着陸之後,她松了一口氣,為了夠那塊疊好的毯子,她的繡鞋不得不往前挪了半步。
楚清萱不好意思低頭去看那微妙的位置,踮起腳尖去夠櫃子上疊好的毯子。
正在努力夠毯子的楚清萱,并沒有看到原本睡着的人微微睜開了眼,悄悄擡起腿,放出了一顆圓潤的棋子。
楚清萱夠到了毯子,将墊着的腳放下,往後退一步準備撤開,沒曾想腳底不知踩到了什麽,一滑一歪,她失去重心,整個人撲到攝政王身上。
楚清萱的腦袋跌在他的頸窩,像是交頸而眠的姿态,隔着輕薄的春衫和圓領袍,她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熱度和力量。
楚清萱臉上發熱,心跳加速,差點忘了怎麽呼吸,有緊張的原因,也有尴尬的原因,她一時不敢動,就這麽和他貼貼。
片刻後,發現攝政王沒有什麽動靜,他身上又傳來一股淡淡酒香,楚清萱稍微松了一口氣。
楚清萱緩緩擡起身子,準備悄無聲息離開,起身到一半,就對上一雙醉意朦胧的眼睛。
攝政王醒了,但是好像又沒有醒。
楚清萱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後被他抓住手腕,貼在他臉上。
此時的攝政王像是誤入林間的小鹿,整個人看起來呆呆萌萌的,他沖她歪頭一笑,“秦萱,我又夢到你了。”
楚清萱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她沒再急着離開,而是調整到一個舒适一些的姿勢,觀察着他的表情,“時楓淵,你是醉了嗎?”
攝政王睜着那雙帶着霧氣的眼,“我沒醉,我很清醒,我知道我就在卧室,我還知道你在陪我批折子。”
楚清萱覺得好笑又覺得他可憐,怎麽喝醉了,半夢半醒間還惦記着折子,她忍不住輕撫他的臉,溫聲細語,“怎麽大清早的還喝酒啊,這對身體不好。”
攝政王垂眸,擺出委屈的姿态,“我睡不着,因為我想不明白一件事情。”
楚清萱:“什麽事情?你說出來,我幫你參謀參謀。”
攝政王眼睫顫動,緩緩擡眸,“秦萱,你會不會喜歡我?”
楚清萱感覺自己的心髒中了一箭,攝政王這麽小心翼翼又不确定問他會不會喜歡他的樣子,簡直太可愛了。
雖然攝政王還在不清醒的狀态,但是楚清萱毫不吝啬自己的回答,“我當然喜歡你。”
楚清萱以為攝政王會開心,卻見他低着頭,語氣十分失落,“我知道的,你只是喜歡我的美色。”
楚清萱一噎,趕緊找補,“不止如此啦,其實我也挺喜歡你這個人的,你脾氣很好,又溫柔,還重情義,為國為民,反正,你的優點很多。”
在楚清萱看不到的地方,攝政王放在地上的手緩緩合攏。
攝政王借醉套出她口中的話,心髒卻在一瞬間痛起來。她所列舉的這些優點從來都不屬于他,她喜歡上的是虛假的他。
既然如此,在她面前的時候,他會把那些真實藏起來。
楚清萱還在繼續說着,“當然啦,你的缺點我也看到了一些,做事有點太狠絕了,時不時就把殺人放在嘴邊,其實不用那麽兇的,又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暴力解決。”
攝政王合攏的手又慢慢放開,心髒的痛在消失,她似乎不嫌棄他的部分真實?
今早醒來,他其實有點後悔昨晚放棄了唾手可得的機會,現在,卻慶幸做出了那個決定,讓他能在今天設局得到想要的答案。
楚清萱說着,沒有得到回應,見他一直低着頭,以為他睡着了,不再說話,放輕動作去捧他的臉。
攝政王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恢複醉意朦胧的模樣。
楚清萱看着他很好欺負的樣子,突然有點想趁人之危。
楚清萱傾身向前,看着他的眼睛,低聲說:“時楓淵,我可以親你嗎?”
攝政王的手倏地握緊,又緩緩松開,一臉沒有聽懂的樣子。
楚清萱笑得狡黠,“沒有拒絕就是同意了哦!”
楚清萱想到昨晚的遺憾,決定把主動權放在自己這裏,她傾身向前,将唇印在他柔軟的唇上,正要往後退,就感覺腦後壓了力道。
一吻加深。
楚清萱:他醉了?他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