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他本不信
身後傳來整齊的朗讀聲, 邢刻望着面前苦口婆心的班主任,黑沉的眼底一絲波瀾也沒有。
答案幾乎要從他的表情裏呼之欲出了- -
他不想看。
不是沒有心動過。
在大小胡老師啓迪他;在許拙說要和他一起從書本裏找希望;在第一次參加附中升學考的時候,也許都有那麽一瞬間, 邢刻想過前程似錦的未來。
但然後呢?然後他要幹什麽?
這個年紀絕大多數的孩子想要考高分, 進名校,都是因為有家長在不斷對他們熏陶并予以期許。
而邢刻沒有這些。
他是一個人長大的。□□工的時候風餐露宿過, 被人欺負過,也被人算計過。
無憂無慮的生活和偉大的夢想距離他都太遠,他對這些已經不感興趣了。
他只想要很多很多的錢, 以及永遠不會離開他的許拙。
離開杏花苑和臨西市之外的世界再大,也沒有他想要落錨的地方。
除非有一天許拙離開他, 否則邢刻哪裏也不想去。
……當然,距離許拙會離開他的那一天已經不遙遠了。
但至少不是現在。
周立勸說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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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刻回班的時候, 許拙正在班上巡邏- -今天輪到副班來協同課代表主持早讀。
雖然到晚了,但許拙看着還是挺人模人樣的。拿着本書一板一眼地走在班級的過道上, 很有班幹那股子威嚴的味。
邢刻進來他也沒有擡眸, 仿佛沒看見。卻故意經過對方,在邢刻身上撞了一下,然後用特別低的聲音說了句。
“老周跟你說啥了?”
邢刻書包還沒放下,給他撞歪了。邢刻于是順勢讓重重的書包落了下來,然後伸手接住, 就這麽“無意識”碰到了許拙的手。
皮膚細膩順滑,觸感同想象中的一樣。卻已經有點兒陌生了,因為很久沒有碰過。
邢刻垂了垂睫。
人人都有家, 都依戀家。家理論應該是不會變, 永遠都在那的地方。
但邢刻有的, 依戀的這個“家”, 卻是有可能會變,有可能會屬于別人、消失不見的。
也許就是這種意識之下生出的不安,讓邢刻忍不住想要将他抓得更緊。
才會在昨天晚上生出那樣不為常理所容的夢境。
曾經魏岚說他這樣的孩子往後不可能會往正常的方向成長,邢刻從來不以為然。
但今天早上醒來之後,他卻信了,他的确不是什麽正常人。
邢刻沉默了半秒,答非所問說:“你手怎麽這麽涼。”
許拙:“啊?”
許拙發現,從這天早讀之後,邢刻就變得不大對勁了。
剛離開杏花苑那會兒,邢刻雖然不說話,但那不算不對勁,那還算正常。
畢竟和尋常人有喜怒哀樂之下延伸的無數種行為模式不同,邢刻只有兩種,一種願意說話,一種不願意說話。
早上不過是不願意說話而已,原因搞不好只是今天的朝陽不夠紅。所以許拙都沒往心裏去。
可自從那天早讀結束以後,邢刻就進入了一種很詭異的狀态。
仿佛是在和自己較勁一樣,做什麽都不放過自己。
解的題目比平日更難,去和老曹談事情的時候也比平時更較真,許拙甚至親眼看見,他削鉛筆的時候因為筆尖角度一點點的缺損,而重新來過,最後導致就這麽浪費了半支鉛筆。
- -許拙已經開始用自動鉛筆了,但邢刻沒有,削鉛筆這個行為能幫助他聚精會神,他讨厭自動鉛筆。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還是邢刻的變化。
許拙想來想去,覺得還只能是那天早上周立同他的對話。
然而邢刻不願意說,許拙也不能直接去問周立。
哪個老師會告訴學生他和另一個同學的談話內容?這不可能。
而正當許拙犯難的時候,周立倒是主動找到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只有這麽多……最近産量低是因為作者一覺醒來手上長了四個凍瘡,嚴重懷疑自己晚上夢游把手插.進了雪地= =痛苦中
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