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不丢
這會兒是午休剛過渡到大課間的時間, 教室裏特別的安靜。
許拙是真的打累了,跳起來之後沒骨頭似的從後邊賴在了邢刻身上,讓邢刻拖着他走。
班上同學見怪不怪。
主要是六年級的孩子同三年級的比起來, 那可成熟太多了。也漸漸懂得了語言的力量, 不再會像以前一樣肆意批判。
更何況許拙這些年也不會和邢刻再随便手牽手,只是靠一靠的話, 倒是沒誰會随便說閑話。
邢刻對這些變化的态度都比較沉默,好像不管許拙怎樣都可以。
兩人略過操場,走到門外賣烤腸的小賣鋪。
許拙靜靜地等老板串簽, 問邢刻說:“阿刻你吃不吃?”
邢刻搖頭。
許拙又問:“你嗓子真的沒事啊?回去要不要吃點藥?”
邢刻還是搖頭。
許拙猶豫了一下,說:“那好吧, 你心裏有數就好。”
邢刻本就主意大,且向來不喜歡一句話反複說, 會煩。
更何況許拙認識邢刻這麽長時間,可以确定的是邢刻的身體素質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遭受過的災難太多, 總歸許拙就沒見他生病過, 所以說了兩句差不多也就行了。
當然,許拙聽見嗓子啞就下意識想生病,沒往其他方向想。這也是因為許拙最近心裏一直挂着其他事情。
就是之前說的,七中、外國語和附中都會安排考試。其中七中理科強,外國語重英文, 而附中則是綜合實力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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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所學校裏自然是附中最好,可許拙卻在聽見李養秋推薦邢刻去考附中的時候,心裏便直接咯噔一聲。
重生了這麽長時間, 重心在這一世後, 上一世的記憶就退得厲害。很多事情得觸碰到那個點時, 才會想起。除此之外都是和普通人一樣的生活。
而許拙當時聽見李養秋推薦邢刻去附中的時候, 被喚醒的記憶則是- -他上一世和邢刻,就是初中一起去了附中後,關系變好的。
上一世許拙和邢刻去的都是附中。命運的軌跡雖然在許拙重生之後産生了變化,但像這種邢刻被推薦去附中的重要事件,卻不會變。
許拙當時被喚醒記憶之後,努力思索了一下他和邢刻去到附中之後的記憶,然後很快就生出了退卻之心。
按照之前的介紹,附中的初中部應該是一所非常不錯的學校,可是在許拙的記憶裏,他整個初中卻都是一灘污水。
上一世幼兒園和小學的許拙還很開朗,熱愛幫助同學,但是到初中的時候,因為家裏境況變糟糕,所以性格也漸漸低落下來。
進入初中後,朋友變得很少。同邢刻結識,也是因為邢刻救過他一回。
兩個倒黴的少年在初中成為了朋友,卻并不意味着他們的生活在變好。
許拙上一世倒黴糟糕也就算了,邢刻進入初中之後,也發生了很多怪事,曾經一度辍學。
許拙也不知道為什麽,邢刻上一世可是以第一名的好成績考入附中的,入學後沒多久卻莫名被周圍的同學刁難,放學之後也時常會被附近的不良少年找事- -別看附中升學率強,臨西到底是座小城,附中的普通班也有很多混混少年的。
除此之外就連邢刻的很多升學機會,甚至是考試機會都會莫名被取消掉,總之就是哪哪都不順利。
如果說許拙上一世的初中是因為家裏的情況,而自己為難自己,那麽邢刻上一世在初中就真的是什麽都努力做好了,可偏偏就是什麽都在和他作對。
許拙記憶最深刻的就是,當時在附中帶他們兩的班主任,有一回因為這些事找邢刻出去談話。那樣負責任的老師,最後對着邢刻也只是唉聲嘆氣,什麽也說不了的樣子,讓許拙內心焦慮極了,也從而導致了他對附中的印象糟糕。
更別提附中初中之後就直升附中高中,而邢刻在高中時期直接遭遇了車禍,從此消失在臨西市。
對許拙來說,上一世的這條路線簡直就是一個噩夢。仿佛只要走進去,就等于走入了一個強有力的手掌心裏,怎麽也掙脫不了。
如果要他選,那麽他和邢刻這一世最好是直接遠離附中,去哪個中學都好。
以邢刻的成績,去七中和外國語未來也一樣能考得很好,至少能有一個成績,而不是像上一世一樣,高中念到一半就直接銷聲匿跡了,連高考都沒有參加。
但許拙不知道要怎麽去和邢刻說,他上一世和邢刻之間有太多的謎團沒有解開,他們雖然一直生活在一起,但心靈卻有很多隔閡,并沒有做到親密無間。許拙只能苦思冥想出細節,然後去努力判斷。
然而以他記得住的細節,還是不明白為什麽邢刻進入附中後會遭遇那樣的待遇,更不明白這一世一切會不會像上一世一樣。
許拙一臉苦大仇深地咬完了一根烤腸。
旁邊的邢刻盯着他,好半天後,伸手捏了捏許拙的耳朵。
他沒說話,但許拙知道他在問:“想什麽呢?”
“想……你是不是要去考附中?”許拙咬着簽子擡頭道。
邢刻看了他一眼,搖頭。
“不去嗎?可是附中升學率最高哎,而且最近叔叔是不是要出門?他不在家你正好清淨,肯定能考得很好……咦。”許拙突然想起來,上一世他小學和邢刻不親近,所以并不知道小學階段邢東海的動向。
而這一世有了老楊的存在,邢東海還那麽隔三差五的鬧事,上一世沒有老楊的存在,邢東海肯定更煩人。
就算這樣邢刻也考了第一,是不是說明上一世的這個階段,邢東海也不在家?
“他要去哪啊?”許拙突然機警起來。
邢刻壓根不想提邢東海,一點說話的欲望沒有,将視線直接偏移開來。
許拙追問了好幾聲,邢刻才說:“北城。”
就是首都。
許拙有種不妙的預感:“他去北城幹嘛?”
“不知道。”邢刻的臉色變得厭惡:“說起我要畢業他就突然發神經想去北城,誰知道他幹什麽,你什麽事?”
“我……”許拙回想起了邢東海這些年日益變差的身體,抿了抿唇:“我就是在想,阿刻你之後會不會考附中?”
四周的枝葉被風吹得唰唰響。
邢刻的視線落在他身上,黑色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好半天,仿佛在回憶許拙方才那一系列動作。
最後道:“你擔心我會丢下你?”
許拙:“?”
不是,他最近都在焦頭爛額上一世的記憶,還真的沒怎麽考慮過這一世上初中後,他有可能會和邢刻分開這件事。
“不會。”邢刻卻真當他是因為這個,收回了視線,垂睫說:“你去哪我去哪,不然沒人給你講題。”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啦,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