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都铎王朝6
葉晖心事重重地離開蘭貝斯宮,回頭望去,就看見他的父親站在二樓的窗邊靜靜看着他。父子兩人都知道葉晖這次進宮十分危險,但無論為了家族還是葉晖自己,葉晖都要回去。
回到威斯敏斯特宮,國王仍然和他一起用餐,一起聽音樂,甚至允許他參與到政務的讨論中,一時間葉晖有些拿不準國王的想法。如果說國王還像原來那樣重用霍華德家族,就不會把他父親的海軍大臣職位給免掉,也不會任由王後不潔的傳言在宮廷飄散;可事實上,國王對他的态度還是和原來一樣,別無二致。
但是,也有改變。
原來用餐的只有他和國王兩人,現在又多了個人,愛德華.西摩。
目前,三人的位置是,國王坐在正中,他的左手邊是葉晖,右手邊就是愛德華.西摩。然而,最令葉晖尴尬地不是三個人一起用餐,而是國王與西摩兩人之間若有若無的暧昧——時不時的對望、有意無意碰觸的手指以及愛德華.西摩嘴邊對于葉晖挑釁的笑。
好容易咽下沙拉,葉晖再也吃不下去了。他覺得父親給的情報有誤,國王新近追逐的對象明明是西摩家的男孩子好麽!
看見葉晖拿起餐布,國王挑眉問他,“吃完了?”
葉晖點頭。
“那你可以先離開了。”國王一邊說着,視線卻轉到了西摩身上。
“……是的,教父。”葉晖識趣地離開。走出門後微微停住腳,就聽見門內傳來的幾絲少年的呻|吟。
啊,看來世界已經阻止不了西摩家的上位了。葉晖暗想。
如此幾天之後,宮廷內關于霍華德家失勢、西摩家崛起的消息越傳越盛,甚至仆人們在面對葉晖這個即将失勢的伯爵時也多了幾分敷衍。
這天下午國王帶着一衆貴族子弟再度前往近郊的埃爾特姆宮玩樂。這次,與國王并肩前行的人變成了愛德華.西摩;周圍的人紛紛對葉晖投以嘲諷的目光。
但這并不是葉晖在意的事情。他比較在意的是他的帳篷。
宮廷侍從們提前來到了行宮為貴族們搭建帳篷,等到葉晖到達目的地,發現自己的帳篷內部簡陋地無法讓人好好休息,甚至連茶水也沒有。但是他接下來要和愛德華.西摩進行一系列的比賽,休息不好極有可能影響比賽中的發揮。葉晖嘆口氣在椅子上坐下來,閉着眼不知在想些什麽。
托馬斯.塔利斯跟着葉晖進了帳篷,此時直直的在葉晖腳下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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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塔利斯把臉貼在葉晖的腿上。“您不要因為這些人的怠慢生氣。我馬上去為您準備茶點。您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準備比賽。”
看着英俊的青年跪在自己腳下一臉擔心地安慰自己,葉晖覺得有些好笑。他其實到沒有生氣,他不過在發愁下一步應該怎麽辦。不過……看着青年紅潤的嘴唇,葉晖想,他似乎猜到所謂的深入接觸是什麽意思了呢。
青年很快回來,恭敬地服侍葉晖喝茶。注意到青年頻頻投來的視線,葉晖微笑看着他,“托馬斯,果然只有你對我最好,最純粹。”
青年讷讷地不知說些什麽,兩側垂下的頭發正好擋住了他微紅的臉。
“吶,托馬斯,待會兒我要跟西摩比賽的時候,你能不能把你的手帕給我?”
“哎,我的嗎?”
“沒錯。”葉晖繼續笑,“我會把它放到我的盔甲裏。希望承你的恩惠贏得比賽。”
塔利斯沒有說話,卻極為迅速地從口袋中拿出一放手帕,又親自放到葉晖手上。
葉晖看着面前青年一臉認真,突然覺得在一系列煩心事中,說不定逗弄這個男人可謂是一個不錯的消遣呢。而且,他正好可以試驗一下那個任務到底是不是這樣完成的。
“喂,托馬斯。”
“大人?”
“嗯,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呢?”
“沒有。”青年避開葉晖的目光。
“啊,這樣的話,要不要試一試呢?”葉晖說着,低下頭,把唇印在了對方的唇上。
一瞬間,葉晖眼神凝聚起來。果然是這樣啊。任務果然完成了。這樣一來,他的生命力和精神力可不會一下減少那麽多了呢,心情果然也變得愉快了!
葉晖離開青年,眼睛笑的眯了起來,“托馬斯,有你在身邊,果然很愉快啊。”
說完,不顧對方害羞的臉色,笑着走了出去。
葉晖在馬夫的幫助下穿着沉重的盔甲登上馬鞍,平舉起長矛,看着對面同樣準備就緒的西摩,嘴邊勾起一抹冷笑。雖然僞裝的溫和,但他的性格一向不是很好,對于敵人可是沒有手軟的道理的。
號角聲響起,雙方的戰馬在踢馬刺的驅趕下縱身一躍。葉晖看着對面疾馳過來的少年,把長矛從盾牌下方滑出,刺向對方,正中對方铠甲。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着對方從馬背上被掀翻,慘叫一聲跌到地上。
裁判員高舉起霍華德家的旗幟,喊道,“薩裏伯爵勝。”
葉晖取下面罩,淡漠地看着簡.西摩不顧形象地提着裙裾向愛德華.西摩跑去,周圍的人也都紛紛圍了上,幫着他取下盔甲和面罩。只有一個人不為所動。
葉晖高坐在馬上,看着王座上同樣看着他的男人,終于卸下了以往面對這個男人時的微笑。
不過如此。
國王對他,對愛德華.西摩,對霍華德家,不過如此。
國王,本就是随心所欲的人;他能指望對方什麽呢?
亨利看着那個一臉冷漠的孩子,視線完全被吸引,全身血液似乎都在沸騰,叫嚣着擁有這個既驕傲又單純還能适時冷漠的少年。但他唯一的動作只是緊緊抓住椅子的扶手,不顧手上青筋的崩起,轉頭問他的內侍,“薩裏伯爵的帳篷是誰給收拾的?趁早讓他走人好了。”
晚上,國王抛下了他的新寵,再度召見他的教子一同去散步。兩人沿着灌木叢邊的小路慢悠悠地前進,忍冬花的碎屑的清香不斷地随風飄蕩。
國王似是很滿意這樣的氣氛,表情較之平常要柔和許多,不時給葉晖講着他的父親亨利七世在博斯沃思原野上戰勝約克家族的事跡。
葉晖也順着故事的情節點頭。
兩人正是和諧萬分,一個男人突然後面追了上來。
“陛下……陛下。”男人聲音十分着急。
“威廉?”國王認出了他的親信,“你不是留在了白廳?難道是沃爾西主教有事派你過來?”
“陛下。”男人喘着氣道,“城內有瘟疫爆發了,形勢嚴峻,主教已經安排整個宮廷取道南方向西遷移,他希望您的夏日巡游即日起程。這是主教的信。”
國王接過信,大致一掃,表情嚴肅起來。“快,召集所有人即刻啓程。”
威廉.凱利迅速離開,國王轉過身對葉晖道,“你不用擔心公爵,他已經前往德比郡避難。你就緊緊跟着我,記住了。”
整個宮廷向南方轉移,一路駐紮在達官貴族的豪宅中,衆人既沒有瘟疫的煩惱,又享受着各種舞會、宴會、狩獵、野餐以及其他娛樂。由于沃爾西主教以及諾福克公爵都不在,國王的司庫總管暫時由約翰.西摩爵士擔任。
臨近德文郡時,葉晖的一個男仆突然間有些不舒服,約翰.西摩卻以人手不夠為由拒絕為葉晖更換男仆。直至最後,葉晖的男仆突然間死在了床上,葉晖也倒下時,約翰.西摩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麽樣的錯誤——或許因為他的拒絕,這位薩裏伯爵染上了可怕的汗熱病。
葉晖躺在床上,不顧周圍醫生的說話聲,閉着眼睛等着死亡的來臨。這種病,因為學歷史,他略有所知,這個時代的人們對此根本是束手無策的,一旦傳染上,很少有恢複的希望。
一瞬間,室內安靜下來。葉晖隐約聽到有人說,“我需要為霍華德大人放血。這會減少他的痛苦。”
葉晖想說他現在根本不痛苦,也不想被放血,但嘴唇沉重的十分不配合,他根本無法出聲。
葉晖的手被人握到了手裏,周圍似乎有人勸這個人放開他,葉晖卻感覺抓住自己的力道又大了一些。有一個人在吻他的手。
“快點好起來,恩裏克。”一個男人在他耳邊輕聲說。
“陛下,請快點離開吧,我們會好好照顧霍華德大人的。”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再次俯身在葉晖耳邊,“親愛的,我等着你。快好起來。”
有人離開了。
葉晖想,他似乎知道那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凱瑟琳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