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相遇

第8章 ☆、008都铎王朝4

1524年，春。

似乎每一年的春季都會給亨利八世治下的都铎王朝帶來不小的變化：白金漢公爵的倒臺、現在是英格蘭隐形王後的安妮.波琳的歸國……葉晖似乎有意識到這一年的春季也不會十分平靜。但他沒有想到這份不平靜來的如此之快。

這天早上，國王像往常一樣醒來，看着身邊女人的黑色眼睛，亨利毫無忍耐的想法，不顧安妮正在熟睡，再次進入。等到寝宮侍應打開房門進來服侍他，亨利如往常一樣問，“恩裏克呢？”

“霍華德大人已經在小教堂等您了。”

“去叫上諾福克，今天讓公爵和我們一起望彌撒。”說着，國王快速穿過接見廳，大廳，爬上樓梯來到小教堂門前，就看見已經14歲的少年虔誠地跪在膝毯上。

視線掃過少年白皙的脖頸以及溫暖的栗色頭發，亨利眼神不自覺流露出一種複雜的情緒，卻又很快掩飾過去。

“恩裏克。”他叫道，優雅地來到少年身邊，“跟我來。待會兒你的父親也會過來。”

葉晖順從地站起身，兩人來到教堂上層的禦用廊柱中。不一會兒，諾福克公爵也來了。

葉晖看了公爵一眼，公爵眼神中也有些茫然。

所以說，他的這位教父又有了什麽突發奇想了？

國王一邊看着下面的神父履行彌撒儀式，一邊接過書記官手中的奏折漫不經心地批閱着。國王總是在晨禱的時候處理政務，很多人認為這表明國王把政務看的十分神聖，但葉晖和他的父親卻覺得這表明國王對這些政務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晨禱儀式結束後，國王邀請公爵一起用早餐。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錯，藍色的眼睛熠熠生輝，還特意叫來沃爾西主教，說是有要事相商。

公爵與葉晖面面相觑，實在想不出在這個平靜的時間段裏有什麽事情是需要霍華德和沃爾西一同商量的。傻瓜都知道雙方政見不合。

國王找來樂師為他們演奏，伴着優雅的琴聲，他說，“我親愛的教子已經14歲了，我想要送給他一份禮物。”他看着葉晖，神情愉悅。

“薩裏伯爵及諾丁漢伯爵，怎麽樣？”

葉晖愣住了。

國王接着道，“公爵閣下，我決定封你為嘉德爵士，并任命你為王室財務官。”

公爵也愣住了。

沃爾西主教則要笑不笑，臉色十分難看。

“好了，還有一件事。”

所有人都看着他，尤其是沃爾西，似乎想知道國王還想給霍華德家什麽賞賜。

國王卻看向葉晖，“恩裏克，待會兒陪我去打獵。今天西摩家的男孩子也會過來，你和他比上一比。”

“好的，教父。”

所有人都以為國王大舉賞賜霍華德家族是因為安妮.波琳，但令人覺得奇怪的是國王情婦的父親托馬斯.波琳爵士卻沒得到除了金錢上的其他好處。

葉晖也覺得奇怪。就他來看，國王這兩年的确十分寵愛安妮，甚至除了安妮再沒有其他的情婦。但國王對于波琳一家卻逐漸冷淡，喬治.波琳甚至離開了宮廷。為此，那位野心勃勃的波琳爵士不止一次前往蘭貝斯宮希望公爵為他在國王面前美言幾句。當然，這被公爵拒絕了。

公爵要的是霍華德家族的複興，卻沒有想把波琳家族提攜到能與自己比肩的地位。

在馬廄前，國王跨上高大的獵馬，葉晖和愛德華.西摩緊随其後。在他們身後，是随行的女眷。帶着有漂亮羽飾的法式獵帽，安妮登上馬鞍後先是沖着葉晖點頭示意，接着表情倨傲地看向她身邊的年輕女孩。

那是一個看上去就十分純潔的女孩：金色的頭發，溫柔的褐色眼眸，以及保守的英格蘭騎裝，雖然沒有安妮的時尚，卻別有一番姿态。

注意到那頭西摩家的典型金發，葉晖再看身邊的愛德華.西摩，表情陰郁下來。

愛德華.西摩看着身邊的俊美少年表情不善看着自己，本來投向對方的燦爛笑容逐漸僵硬下來。他似乎沒惹到這位伯爵吧。怎麽對方一副不想看到他的樣子。

宮廷獵手吹響了號角，國王笑着回頭看葉晖，卻看到葉晖一動不動盯着一個金發女孩。國王臉色陰沉下來，沒等狩獵總管先行，就直接沖了出去。葉晖和愛德華.西摩也只能迅速跟上去。

獵犬在兩邊疾馳，國王的旗幟飄在隊伍的最前方。

清風掠過草甸，帶來一陣青草的香氣，似乎能使人鎮定。國王的速度逐漸放慢下來，等到葉晖與他并行的時候，國王問他，“你有喜歡的女孩了？”

葉晖有些驚愕，他沒想到國王會問這個問題。

國王緊緊盯着他教子臉上的表情，心裏則有些緊張，他不知道自己最想聽什麽樣的答案。

“沒有。”看着國王一臉不信任，葉晖苦笑，“教父，摩爾爵士可是十分嚴格的，我每天都用來學習尚且完不成他交給我的任務。最近他讓我翻譯維吉爾的《埃涅伊德》，我可是一卷都沒完成吶。哪裏有時間去想女孩。”

聽着少年類似于抱怨的答案，亨利心中卻松了口氣。不過，看着少年一副為了作業苦惱的樣子，他還是覺得十分新奇的。

這孩子在他面前一向十分乖巧，又有些疏離，即使他再寵愛他，似乎也放不下他的戒心，不過，現在至少已經能對着自己撒嬌了，這也算是一個進步吧。

“恩裏克，作業做不完我可以幫你做。”

“哎？教父你說真的？”

“當然。”國王笑着策馬向前。

愛德華.西摩看着前面并行的兩人，以及少年臉上燦爛的笑容，莫名覺得自己父親所計劃的取代霍華德家族的進程一定不會十分順利。

幾人心中各有思量，這時，獵犬的吠叫突然變了聲調。宮廷獵手吹起號角向衆人示意獵物的出現。

“嘿——”國王一聲呼喊，沖向前方的林蔭道。

葉晖和愛德華.西摩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競争的火焰。

“那就來吧。”葉晖挑眉看着對方。

“來吧，伯爵大人。”

狩獵隊逐漸接近那頭高大的牡鹿，但獵犬的叫聲驚動了它，它突然跳了起來，穿過灌木叢，逃向河邊濕地。獵犬蜂擁而上，獵馬也以驚人的速度跟了上去，越過樹籬。

牡鹿被追的逃無可逃，最後直接躍進了湍急的河流中。正當大家為這次失敗的狩獵而嘆息的時候，國王的馬突然受驚，半身直立，前蹄張着似乎要把過國王從他背上甩下來。有些獵犬也被沖在河流中，吠叫聲不絕于耳。衆人極力接近國王，國王自身也緊緊拽着缰繩。

但獵馬卻越來也激動，猛的沖向河流，把國王摔在了河水正中央。

衆人趕緊圍了上去。葉晖指揮着侍衛把國王從河中拖出來，一邊清理口鼻處的淤泥，一邊命令侍衛去找禦醫。

這次狩獵以極度的失敗告終。

衆人卻都在為國王祈禱。不僅僅因為他是國王，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還沒有一個正統的男性繼承人，如果他這時候死了，整個國家極有可能再度陷入王位争奪戰。而國外，法國和西班牙還在虎視眈眈。

亨利覺得自己似乎是陷入了一個夢，但夢中的一切好似是他原來經歷過的，每一件事情的發展他都十分熟悉：坐在衆多屍體中可憐巴巴看着他的孩童，身邊熟睡的少年以及面帶微笑說着什麽的穿着白衣的光頭男人……

他的眼皮顫了顫。

周圍一片嘈雜。

“……陛下醒了…醒了！”有人在驚呼。

亨利睜開眼，就看到一臉驚喜看着他的少年。

“哦，感謝上帝。”少年握住他的手放到嘴邊親吻，“教父你終于醒了。”

國王沒有說話，卻由衷地想笑。

僥幸從死亡中逃脫的國王每每回想起被水淹沒的感覺，對死亡的恐懼就愈深。他明确意識到自己現在最要緊做的有兩件事。一件是生下一個男性繼承人；另一件，他下定了決心要得到那個身為他教子的少年。

國王的手段變得雷厲風行，以至于王後身亡的消息從赫特福德郡傳來時，除了國王，其他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國王，高坐在王座上的亨利，聽着這個消息，眼神哀傷，卻沒有其他任何多餘的表情，反倒是對着西班牙大使道，“王後生前一直思念故國，我想她更願意待在她父母所在的地方。”

門多薩大使有些怔愣，他沒料到這位君王如此無情，竟然扭曲王後臨終時的意願——埋葬于聖喬治教堂。但國王眼中不容置疑的神情使得他不得不點頭同意把王後送回西班牙。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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