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次日是周五,江湛喬因為要養傷所以沒去上學。
昨晚江凜韬從國外匆匆趕回來時江湛喬已經睡着了,就算江凜韬再怎麽擔心和着急都沒有用,只能先給江湛喬請好病假。而且現在江湛喬的狀态太糟糕,這個時候不能再去刺激他了,有什麽事要等江湛喬好一些再問。
早上陳也臨上學前去了江湛喬的房間一趟,江湛喬還在睡,但眉頭緊緊皺着,十分不安的樣子,似是做了什麽恐怖的夢。陳也用手探了探江湛喬的額頭,并不燙,是正常溫度,看來沒有生病。陳也稍稍放了些心,又伸手撫平江湛喬皺起的眉,把被子嚴嚴實實掖好,才去上學。
其實江凜韬有問過陳也要不要在家裏陪江湛喬,盡管陳也非常想,可還是拒絕了。
他還有事要去做。
今天李政元的心情是從未有過的好,一進班就把那兩個小弟招呼了過來,一人給塞了兩百塊錢。
小弟眉開眼笑收下了錢:“老大心情這麽好?”
李政元把腿搭在了同桌的凳子上,一下下抖着腿,撩着眼皮睨了他倆一眼:“賞你倆的。”
他心情當然好,尤其一想到昨天的事兒,臉上不受控制浮現出猙獰醜陋的笑。
那時候已經數不清江湛喬被他扇了幾個巴掌、踹了幾腳,在牆角痛得蜷縮成一團。
當江湛喬書包裏的手機鈴聲響起時,江湛喬那宛若看到救星的眼神,簡直可憐又可悲。
還想着誰能來救他嗎?
李政元粗暴地扯壞了書包,把裏面的東西一股腦倒了出來,又用腳扒拉了兩下地上的東西,彎腰撿起響個不停的手機。
來電顯示是“哥哥”,李政元玩味地笑了,諷刺地問江湛喬:“哥哥是誰啊?”
江湛喬像一頭被激怒的受傷的小獸,掙紮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用哭到沙啞的嗓子喊:“還給我!”
李政元對後面的小弟揚了揚腦袋,小弟一腳踹上了江湛喬的脊背,江湛喬一個踉跄,瞬間跌倒在地上。
Advertisement
李政元又把手機舉高了些,睥睨地打量江湛喬:“想要啊,爬過來拿。”
接下來江湛喬一次次爬起來又一次次被踹倒。
獵人捕獵的樂趣并不是一擊致命,而是一通折磨之後去欣賞無法逃脫生天的獵物絕望的眼神。
再一想到,這是陳也護着的人,就更好玩了。
李政元從回憶中抽回神,悠閑地靠在桌子上哼起了小調。
下完晚自習,李政元和小弟在學校門口分別,一個人走向公交站。
此刻公交站都是等車的學生,李政元肥胖的身子擠過一個一個人,不顧同學嫌惡的聲音,插隊插到了第一個位置。
十分鐘後公交車到站,李政元先竄上車,占到了個座位,而後一大群人湧了上來,公交車馬上變得滿滿當當。
李政元完全沒有被擠的煩惱,拿出手機打開了短視頻軟件刷。他沒有帶耳機,音量還放得特別大,旁邊的同學勸了一下,李政元惡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五站之後,李政元擠下了車。這個站點是個熱門站點,很多人都在這裏下車。李政元一邊低着頭看手機一邊沿着街道走,路過一家小超市,李政元進去買了根烤腸,吃完之後把簽子扔在了路邊。
李政元現在住的地方是比較老的居民樓,公交車不直達,大概要走十五分鐘的路。途中路過一片正在拆遷的民居,大晚上空無一人,蕭瑟又寂寥,一陣寒風吹過,李政元莫名打了個冷顫。
簡直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人毛骨悚然,四周都是靜悄悄的,沒有一個活物,只能聽見呼呼的風聲,或許還夾雜着些別的。
李政元漸漸停了下來,狐疑地回頭看了一眼,殘破的工地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可能是自己吓自己吧。
李政元回過頭往前走,并且越走越快,慌亂的步子掩蓋不住要蹦出來的心,他幾乎要喊出來了,變故就發生在一瞬間,李政元眼前突然變得一片漆黑,什麽東西蒙上了他的頭!
“他媽的誰啊!?”
李政元大喝一聲,剛要用手去抓頭上蓋的東西,脖子瞬間被一根繩子死死勒住,強大的外力扽着繩子把李政元往後拽。李政元什麽都看不見,急得亂撲騰,雙手摸到了脖子上的繩子,可強烈的窒息感讓李政元無法去反抗,只能苦苦掙紮。來人并不打算這麽放過他,一腳踢向了李政元的膝蓋,等李政元轟然倒地後,一只手繼續勒住繩子,另一只手一拳一拳朝李政元的臉和胸腹狠力打去。
李政元本來就因為缺氧而神志不清,又被蒙着腦袋拳拳到肉地打,只好先抱着頭護住要害。但李政元這一身的肉也不是白長的,待感覺到勒住脖子的繩子有所松懈後,擡腿用膝蓋向上一拱,而後一把扯下了頭上蒙着的東西。
“陳也?”
陳也穿着黑色的衛衣半跪在李政元身上壓制着李政元,背對月光,臉上沒有表情也沒有陰影,像是降臨的死神。
李政元抹了把鼻血,嗤笑一聲,一個翻身便和陳也扭打在一起,激烈的打鬥導致四周塵土飛揚,李政元沒有陳也靈活,也比不過陳也的力氣,臉上和肚子又挨了好多拳,陳也的脖子被抓了一下,顯出一道血痕,胸口同樣挨了幾拳。但七年前李政元打不過陳也,現在還是打不過,終究落了下風,被陳也一個翻轉給壓到了身下狠狠掐住脖子。
李政元被打的鼻青臉腫,鼻血流了滿臉,卻還有力氣說話:“你,是不是特疼?”
陳也的臉上都是汗,一口一口喘着氣,聽到這話不由得一愣。李政元被掐得透不過氣,詭谲地笑了笑,而後艱難地說道:“應該挺疼的吧?你知道嗎,他被我扇巴掌的時候還哭着叫哥哥呢。”
毀滅般的恨意争先恐後鑽了出來,陳也雙目燃燒着火焰,痛苦地發出一聲嘶啞的怒吼,掐着李政元脖子的手因為怒意抖動了起來,額頭上暴起青筋,一只手從口袋裏掏出蝴蝶刀,在手上利落地轉了一圈展開刀刃,利刃破風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李政元的耳朵中,陳也沒給李政元任何反應的機會,握着刀毫不留情地插入了李政元的左手。
一聲慘叫響徹雲霄,陳也拔出了刀,銀色的刀刃被鮮血染紅,血腥味立刻蔓延開來。陳也轉了下刀,陰冷地問:“哪只手碰得他?”
李政元痛得臉色慘白冷汗直流,只顧着慘叫哪還能回答陳也的話。陳也也沒指望他能回答,一刀又刺入了李政元右手,李政元沒想到陳也會動刀子,整個人都抽搐了起來,痛呼:“你他媽瘋了?!”
陳也眼睛都沒眨,一刀再次紮向李政元的左手,又拔下來刺入右手。他的眼前全是江湛喬帶着巴掌印的臉,在他殺了李政元之前,要先廢掉李政元的手。
不知道陳也紮了幾刀,李政元的雙手早已血肉模糊,連嚎叫聲都漸漸消失了,陳也擡頭看了一眼,竟是已經疼得昏了過去。
雙手沾滿肮髒的紅,陳也用帶着血的手摸上了李政元正勃勃跳動的頸處動脈,眼神冷漠地像是在看死物。
随後陳也握緊了刀柄,正要對着李政元的脖子一刀紮下時,口袋裏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陳也的動作倏然頓住了,這是他給江湛喬設置的鈴聲。
像是和現實世界連接了起來,陳也眨了下眼睛,緩慢地放下了刀,拿剛剛他用來蒙住李政元的校服擦了擦手上的血,然後掏出了手機,看了下來電顯示後,輕輕按下了接通鍵。
陳也的聲音很低,叫了句:“喬兒?”
“哥哥,都快十一點了,你怎麽還不回來呀…”
江湛喬的聲音透着委屈又飽含擔心,陳也瞟了昏過去的李政元一眼,又看了看周圍的血跡,淡淡地對江湛喬說:“學校有事,馬上回去,你先睡。”
江湛喬有點着急:“哥哥,你,你沒事兒吧?快、快點回來好不好,劉姨叔叔都不在家,我害怕。”
聽着江湛喬的呼吸聲,陳也重重閉了下眼睛,很久之後說:“嗯,別怕,這就回去。”
挂斷電話之後,陳也拿起了刀,在手上轉了兩圈,沒再管暈倒的李政元,撿起了髒掉的校服和用來勒李政元的衛衣抽繩,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