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次窮胸惡極

第24章 ☆、這世上還有沒有我幸福

高浔追上去一把将泠伊人拉住，怒氣讓她的精致的臉變得扭曲，恨不得将那個該死的導火索一點點剪碎再狠狠踩在腳下，“你還說不愛她，為了她你竟然對我說這樣的話，你以前對我的好都去哪裏了？她算什麽東西，你為了她要和我撇清關系？！！”

泠伊人的腦海中翻騰着她與高浔相處的那些日子，她常在心裏問自己，是甜蜜多，還是痛苦多，直到高浔找到了方绮綠，她才知道自己已經忍不了了，她就是容不得任何人欺負方绮綠，不管她要結婚好，還是一心要逃離她也好。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自己做過的事自己知道。”冰冷的聲音讓緊張的氣氛一下子掉入冰川谷底。

高浔怒火中燒，好似全身的血液都要沸騰了起來，“我沒錯，我只是要捍衛自己的感情罷了，我有什麽錯？”

“你當然沒錯，錯的是我。”泠伊人冷冷的看着她，“當初我不該去招惹你，你會變成這樣不可思議全都是我的錯，所以，今天我來向你道歉，今天之後，我們一切都回到以前。”

“什麽以前？”高浔終于感覺到了她話中的怒意，瞬間緊張起來，抓着她手臂的手更加用力。

“放開。”

“不放，你不能離開我，你離開我我會活不下去的。”高浔眼中帶淚，可憐兮兮地懇求着她。

泠伊人冷然而立，“活不下去的人不止你一個...”

“泠伊人，你說什麽呢你？！”說話的是高逸，他接到高浔秘書的電話就趕了過來，見到倆人撕扯着争執不休的樣子，一下子怒不可遏。

泠伊人經歷過的事他都知道，當初高浔做的事讓他對泠伊人感到深深的歉意，強迫泠伊人陪着高浔也是他的意思，他心裏知道她實在不喜歡高浔，但為了他的面子，為了心裏的愧疚，她做了，把自己真實的心意埋進厚重的塵土裏，永不見天日。

高浔看到高逸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含淚嬌聲喊道：“哥，你快跟伊人解釋，我是為她好，她不能喜歡那個女人，她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

高逸開車過來的路上就把事情的始末了解了個清楚，順帶着讓人去好好調查方绮綠。作為高浔的親哥哥，他自然不會胳膊肘往外拐，但另一邊卻是泠伊人，他有些犯難，卻在聽到她說的那句話後皺起了眉。

“小浔做得再不對也是為你好，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那個徐孟夏的事能比麽？以前算是我和小浔對不起你，但你就沒做錯麽，你有沒有反思過，你自己做錯的事還要在小浔身上重演一遍？”

泠伊人的胸口劇烈起伏着，耳邊有轟隆隆的聲音在響，她聽不到！她不想聽！過去的傷疤又再一次被揭露在光天白日之下，她被打得措手不及，連連敗退，心裏的防線在一瞬間崩盤。

家庭醫生走後，猶豫看了一眼高高挂起的吊瓶，在心裏嘆了一萬口氣，但再多的無奈都無法将泠伊人再次血崩的傷口愈合，早已拆線的傷口幾乎要愈合，卻被人拿着匕首狠狠地剜了一塊，心痛、無奈在他的心裏旋轉，“好好的，跟他們吵什麽，你明知道高浔的精神不正常。”

“她正常得很。”本來緊緊閉着的雙眼睫毛顫動，驀地睜開眼來。

猶豫幫她把被子掖好，有些惱怒道，在心裏暗罵：這高逸也是，護妹心切也不能口不擇言啊，明知眼前這主心裏有疙瘩，用蠻力是擰不掉的。

猶豫驀然想起泠伊人和方绮綠的事，這件事他不能不管，他知道這兩人互相愛慕，但橫亘在倆人之間的障礙實在太多，泠伊人這邊的疙瘩不好擰，方绮綠那邊就好入手多了，趁泠伊人閉目養神之際，他偷偷拿了她的手機，給方绮綠發了一條短信。

泠伊人一醒，他立刻将手機放好，小心翼翼地問她：“上次你從巴黎帶回來的禮物還沒送給她吧？”

泠伊人将臉別過一邊，“沒有。”

“那...我幫你去送？買了禮物就要送出去不是？你把心态擺正，就當是學生送老師？”猶豫試探性地問。

“随便。”她眼一閉，到頭就睡了。

猶豫進了x美可謂暈頭轉向，打聽了很久，才找到方绮綠的辦公樓。正打算給方绮綠打電話，卻見她匆匆走出來，心裏暗喜踏破鐵鞋無覓處，卻看到一個高個子男人手上抱着一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花，一步一步向她走近，辦公樓裏陸續跑出一些人圍觀，路過的學生也不自覺停下了腳步。

方绮綠本來是要急着回家的，剛下樓就被張卓攔了下來，心中正訝異，一束鮮紅的玫瑰花就遞了上來，她像個木頭人一樣接過花，還沒反應過來，只見張卓單膝下跪，舉起了一個淺藍色的小盒子。

她愣了，半點沒意識到即将要發生什麽，只聽到周圍有掌聲、口哨聲，還有閃光燈一下子閃過她眼前，她一下子醒過來，定定看着張卓。

張卓笑得溫暖，眼裏滿滿都是她一張淡雅幹淨的臉，淺藍色的小盒子一打開，一個造型別致的鉑金鑽戒躍然于眼，她下意識地往四周看了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麽，掃視一圈以後，心裏有些失望。

張卓笑容不減，聲音輕柔地響起：“親愛的，嫁給我吧！”

轟的一聲，她感覺自己的心裏有什麽應聲倒了，碎了一地，她不知該做何回答，人群中有人起哄：“嫁給他！嫁給他！”

她看向張卓的雙眼，真誠熱切的眼神緊緊跟着她，她心中一緊，腦子裏一片空白，嘴唇顫抖着，發出一個音：“我...”

人群中忽然想起了大片的掌聲，張卓起身向前抱住她，在她的額上溫柔一吻，她仍舊如木頭一般，不由自己的心意而動，麻木地被圍觀的人群祝福着。

張卓還在她耳邊說着什麽，她隐隐約約聽到一句：你只能嫁給我...她的心抽緊，忽然看到人群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靜靜如同被空氣隔離在一邊，站在那裏目不轉睛的看着她，她想掙紮開禁锢的懷抱，看到那個人轉身離開，她想大叫，喊出她的名字，想要她留下...

猶豫疾步上去，和泠伊人并肩站在一起，“你怎麽過來了？”

“你少拿了一個。”泠伊人高高舉起手中的一個小禮盒。

“現在呢，怎麽辦？”猶豫為難地說。

泠伊人忽然停下了腳步，拿過猶豫手中的袋子，将自己手中的禮盒塞了進去，三步并兩步，将手中的袋子一股腦塞進垃圾箱裏，深深舒了一口氣，再回頭的瞬間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就如同剛剛什麽都沒發生，她亦什麽都沒看到。

進了車裏，張卓還徜徉在剛剛那曼妙的氣氛裏，盤算着許多事情：“訂婚時間我爸媽那邊已經确定下來了，說是越快越好，就在年前，回去我們要好好讨論邀請誰...”

“張卓...”方绮綠弱弱的聲音響起來。

“我爸媽到時會提前過來，細節什麽的就讓他們老人家去敲定，我現在想你什麽時候有空帶我跟你父母吃個飯...”

方绮綠深吸了一口氣，打斷他：“張卓！”

張卓立即停了下來，看着她，“怎麽了？”

“我們分手吧...”方绮綠終于鼓起了勇氣，她不想再這樣力不從心地談戀愛，她明明不會喜歡男人，更談不上跟一個男人結婚，就算不是為了那個人，她從心理上、身體上也無法接受。

張卓的臉瞬間黑了下來，怒意一點點顯露出來，“為什麽？是不是我做得不好？”

“不，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方绮綠還是試圖讓事情變得簡單一些，畢竟張卓對他的好她看在眼裏，她心裏愧疚，“你對我的心意我了然于心，但我不能違背自己的內心，我從來沒喜歡過你。”

張卓怒道：“你剛剛明明已經答應了！”

方绮綠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我沒有答應你，剛剛那麽多人，我不能讓你尴尬。”

張卓身體有些顫抖，怒極反笑：“你當真沒喜歡過我？是真的不喜歡，還是喜歡上了別人？”他抓起方绮綠的手腕一聲聲質問。

方绮綠吃痛，“對不起，我只是不喜歡你，我們分手吧。”

張卓的怒意已經完全不能控制了，一雙眼睛仿佛帶着火要把對她燃燒殆盡，不遠處有人走過來取車，方绮綠趁機掙脫開張卓對她的束縛，打開車門跑了出去。

她幾乎是全程帶着淚走回家的，路上有人側目，她管不得許多，開了家門跑到書房裏，那個裝滿回憶的紙箱仍然靜靜的呆在角落裏，她發瘋一樣的打開來，将裏面的東西一股腦全部倒出來，一個筆記本掉了出來，她蹲下去拿起來一看。

雲白的紙張上，只是郝然寫了一行字：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眼淚終于再次決堤而出，大大的，一顆顆閃着晶光的淚珠順着她蒼白的臉頰滑下來，悄無聲息的打在了那行詩詞之上，墨黑的字跡被慢慢暈開。

強烈的疼痛感一撥又一波襲來，好似被一把利器挫進了心眼裏，她措手不及，感覺那疼痛感直往頭上湧去，窒息感、疼痛感讓她無法思考、無法呼吸......

秦一川聽說了泠伊人和高家兄妹的事，當時他正在上海，震驚之餘不免有些擔心，泠伊人的生活狀态一直不算很好，高逸曾開玩笑說這泠伊人遲早是與青燈古佛相伴，當時自己覺得誇張置之一哂，根本不上心，直到不久前，他聽說她可能又犯病了。

吹着冷風，泠伊人的情緒明顯好了很多，韓茉理隔着北南兩個半球的距離，給她來了一通跨洋電話，似乎心情很好：“仙女，我現在在奧克蘭，這裏的氣候很養人哦，你有空過來度個假呗！”

“你平安就好。”泠伊人笑道。

韓茉理的身邊還有別人，似乎是一個外國女人，叽叽喳喳說着什麽，“我在這邊很好，你不用擔心，明天我會去南島，在皇後鎮住一段時間，來點刺激的運動，好好放松一下。”

“吃喝玩樂自然少不了，國內這邊，你姑姑...”不免還是要談到陸筠，畢竟當初韓茉理不見時她表現出了十足的擔心。

事後莫闌曾一臉不可置信地問她：“茉理真說了那句話？什麽不會再愛上一個人什麽的酸話，這明顯就不是她這種沒良心的人會說的話。”

泠伊人忙着手中的工作，頭也不擡道：“假的，我亂編的。”

“為什麽啊？”

“我想激一下陸筠，誰讓她嚣張來着。”

韓茉理在那邊不知在想什麽，半天才回了一句：“談她做什麽，我一個人活得好好的。”

“她似乎很擔心你。”泠伊人補了一句。

韓茉理笑了，滿不在乎道：“她的事已經和我無關了，沛沛那邊，你有空幫我去看看她，我不辭而別，她肯定哭死了。”

聽她這麽一說，泠伊人果斷挂了電話。見她将手機放好，秦一川走近她身旁，笑問：“聊完了？”

“你說，這世上還有沒有我幸福？”

秦一川看着她，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如湖水般明淨清澈，白玉般細膩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嘴角微微一動，似乎是想笑，卻有沒有表露出來。

“別亂說，你想要什麽幸福沒有？”秦一川拍拍她的肩，關切道。

她輕輕搖了搖頭，笑了出來：“那我想要開心，現在就要，永遠開心。”

秦一川笑了，聲音富有磁性，就像保險，給人一種安全感，“好，依你。”

作者有話要說：好，依你，仙女，美女老師，夠不夠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