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次窮胸惡極

第1章 ☆、她是泠伊人

莫闌把門打開一小條縫，眯着眼往內間看，泠伊人應該在床上睡着了，側着身子，只看到身子輕微有節奏的呼吸起伏，他輕嘆口氣，拉上門。外面的女人等得不耐煩：“怎麽？做你們這行的還講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可跟你說，不出十分鐘齊芷蕊可到了！”莫闌聳肩：“沒辦法，你們要找的人在裏面睡着，你要有能耐你自個兒進去叫，我可不敢保證你能活着出來。”

女人冷笑：“怎麽？比曾大牌還大牌？！”餘音未落看到齊芷蕊帶着一衆雜七雜八鬧哄哄的湧進來，女人仿佛得了勢，用力拍了拍門，“我說裏面的泠大設計師，您老睡好了麽？貴客到了也不出來接待接待？”莫闌沒想到這女人竟然這麽嚣張，當下冒冷汗，趕緊對外面包括齊大明星在內的一群人說：“齊小姐還是約好了時間再來吧，我們這兒當真要預約！”

這下換齊芷蕊不高興了，想自己怎麽說也是今年華象獎的影後大熱門，哪家設計師不巴望着給自己送紅毯戰袍，就這泠伊人，是給臉不要臉嗎？!她輕笑：“泠小姐真是金貴啊！”剛拍完門的狗腿經紀人聽到這麽一句更加賣力拍起門來，大有雪姨罵街之勢，只看到門開了，泠伊人赤着腳慢悠悠走出來，也不理外面站了多少人，走到桌前拿起涼掉的茶大口喝着。

齊芷蕊一幹人等可是傻眼了，不是說泠伊人是美女設計師麽，眼前的明明就是天仙設計師，且不說什麽眼睛大鼻梁挺嘴巴小體态優美這些演藝圈一抓一大把，那初睡醒的慵懶之姿無半分嬌弱，疏離的眼神就如這秋日黑夜裏稀落淡泊的星辰這樣文青都無法極致形容的容貌。這樣美好卻不落俗的人，細想這世界上無人及她半分。

齊芷蕊問：“泠小姐可以工作了麽？”

泠伊人放下茶杯，擡頭看了眼齊芷蕊，淡聲道：“我金不金貴關你們什麽事？”莫闌吓了一跳，以為她要生氣了，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卻見經紀人大罵道：“你是什麽東西？一破設計師拽什麽拽？還不是出來賣的！小心我們找人封殺了你！”一旁齊芷蕊沒做聲，她到底有些心虛，只是被這女人的絕世美貌迷惑罷了，何必掉了氣勢。莫闌忍無可忍：“你這女人怎麽說話呢，嘴怎麽這麽欠，再鬧我要叫保安了!"

泠伊人輕笑：“封殺？就怕你沒那能耐。”

經紀人想不到一小設計師敢和海陸空三栖明星初戀女神齊芷蕊叫板，當下怒不可遏，雙手叉在腰間謂之“撐腰”，拉長脖子就嚷：“你還別不信，我們齊芷蕊剛出道時可是和你們老板有老交情的，別看他現在在法國，我照樣分分鐘給他國際長途讓他發落了你！”

“什麽老板，那是創始人，不懂別亂說。”莫闌插嘴道，不大的眼睛都來不及翻白眼。

泠伊人捧了茶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再喝一口茶簌簌口，朝他們嫣然一笑，目光落在齊芷蕊身上：“聽說齊小姐最近交了個不錯的男朋友？”

齊芷蕊愣了一下，下意識往經紀人那邊看，“不管交沒交跟今天這事兒有什麽關系麽？”

“關系大着呢。”泠伊人又喝了一口茶，笑道：“這綠茶味不夠濃呢，我認識一朋友叫高逸，人長的帥也有錢，外邊的人都把他和其他三個叫做什麽京城四少，高逸最喜歡喝綠茶，尤其是黃山毛峰和六安瓜片，知道為什麽嗎？”她停下來睨了一眼齊芷蕊，“因為這兩種綠茶味最濃。”

齊芷蕊的心咯噔了一下，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她又看向經紀人，經紀人自從聽到高逸的名字連呼吸降低了，此刻更是不敢吱聲。

“齊小姐？”泠伊人輕輕打了個哈欠，“齊小姐若是有心的話就改日再來，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

齊芷蕊和經紀人面面相觑，只好硬着頭皮說：“那就麻煩泠小姐了，我們改日再過來吧。”

泠伊人再次砸門補覺，這一覺幾乎睡到butress全體員工下班，還是莫闌把她叫起來的，她收拾妥當，對莫闌笑：“我好餓．．．＂莫闌推了她一把，“你還說，一天沒吃東西了，我真怕你那胃病。”倆人一同搭電梯下樓，莫闌一拍腦袋：“哎喲，我忘了，今天方老師打電話過來說她三點鐘到北京，我忘了跟你提。”

“忘了就忘了。”泠伊人倒不在意。

到了一樓，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方绮綠朝他們走來，莫闌問候了一聲便跟其他同事走了，方绮綠笑問：“今天很忙？”

“忙着睡覺，莫闌忘了跟我提你回來的事，我沒去接機，你不介意吧？”伊人左右看了一下，心思完全沒放在自己的話上。

方绮綠是她大學英語老師，也是她畢業後唯一感恩戴德還聯系着的老師。方绮綠習慣性為她捋頭發，“頭發長長了好多。”

“嗯...”泠伊人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來，不知在想些什麽，轉頭一臉笑意：“你剛剛說什麽？”方绮綠被她的笑容幾乎蒙了眼，“我剛剛說...你頭發好長了..."

泠伊人挽了她的手，神情說不出的光彩照人,"我都沒聽你說話，今天早上的會議他們吵起來了，吵着吵着竟然發現我撐着腦袋睡着了，然後一群人安靜的等我睡醒，你說逗不逗？”伊人笑得燦爛，忽然話鋒一轉：“我想把頭發留着，我一剪頭發就緊張你不是不知道。”

方绮綠笑道：“好好好，不剪就不剪。說說今晚你想吃什麽？”泠伊人想了片刻，說：“我不想吃，你想吃什麽我陪你好了。”方绮綠驚訝：“你是不是最近都不大吃東西？我走之前不是還好好的，還說‘宿昔’的菜做得最合你胃口，一口氣喝了三碗湯呢。”

“我就是不想吃，這段時間莫闌都急死了。”泠伊人若無其事道，“那就去‘宿昔’好了，我陪你，快快快。”她推着方绮綠。

不遠處一輛黑色奔馳掉頭開走，隐沒在灰暗道路盡頭。

方绮綠于她亦師亦友，大學畢業後也沒斷過聯系，等菜都上完，泠伊人已經吃飽了，說是吃飽大概也沒人信，她只喝了湯。方绮綠自認不算深入了解她，作為泠伊人的老師，她沒在她面前端過三尺講臺上一颦一笑跟艾利斯頓商學院裏的教導主任那般的架子，只以姐姐的姿态和她來往。

看見泠伊人放下了筷子，她的筷子正去往‘宿昔’招牌菜的路上，停下來，說道：“下午我在你們公司看到齊芷蕊了，人挺漂亮的。”

“漂不漂亮，女明星嘛。”她一只手托腮，一只手放在桌沿指尖輕輕敲着，皓齒星眸，讓人看得癡迷。

方绮綠笑道：“你們藝術家不是都喜歡美好的事物麽？”

“漂亮不等于美好，我說不清楚。”話鋒一轉，“你怎麽一回來就過來看我？沒有約會麽？”

方绮綠笑：“跟你吃飯就不算約會？”正說着手機響了起來，她猶豫了一下，摁下了接聽鍵，半冷不熱的幾句話以後，她面有難色的看着伊人，“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

泠伊人用吸管攪動着杯子裏的果汁，笑問：“男的？”

“男的。”方绮綠也沒隐瞞的意思，“上個月見過一面，印象還行。”

“行啦，走吧。”泠伊人幾乎要把她踹出去了。方绮綠還交代了幾句，拎起包匆忙走了。

泠伊人百無聊賴，又不想回家，她住的房子是butress的創始人Baptiste先生送給她“下嫁”給butress的聘禮，房子很大，兩廳四房帶院子，連裝修都免了，地段很好。之前是十年長跑好閨蜜，著名美容小王子猶豫和她住一起，只是這猶豫也不是個“長情”的人，交了男票後就果斷搬出去住了，只每月不定時見幾次面吃幾個飯，關心關心其身心健康順帶推銷美容新産品，有時候也充當臨時司機什麽的。

泠伊人是典型的出了門不想回家，回了家除非餓死不然絕不出門，而這段時間正好，她不大吃東西，連叫外賣都省了。

她看着桌上的菜發呆，光是看就飽了，也給嘴巴偷懶的機會。餘光不小心瞥到剛進門的一個年輕女子，穿着簡單的黑色onepecie連衣短裙，手上拿着一個CLINE的黑白手拿包，這樣簡單的裝扮配上一張幹淨無害的臉，瞬間讓人好感倍增，似乎是覺察到泠伊人在看她，她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伊人身上，對視的那一刻，泠伊人絲毫不覺得尴尬，坦然的輕輕勾起唇角。

坐了一會兒，看看時間，晚上八點，拎起包離開，剛離開桌子沒幾步，waiter把她攔了下來，“對不起，小姐，您還沒買單呢？”

泠伊人左右看了一下，沒有答話，似乎在等待什麽，waiter提醒她：“小姐，我們店裏支持任何信用卡的刷卡服務，您看？”

泠伊人低頭翻了一下自己的包，擡頭左右看看，還沒說話，身後響起一個聲音：“我幫你先付吧。”原來是剛剛那個美女。

泠伊人哭笑不得，“我...”她的卡包沒帶。

這樣尴尬的場面在餐廳經理匆忙趕過來後終于回轉，經理一副謙卑的模樣，禮貌又小心地說道：“對不起，泠小姐，他是新來的不知道規矩，您是秦先生的朋友，在餐廳是享受無條件免單的，今天還望您見諒。”

泠伊人倒不在意，“沒關系，張經理請不要為難他。”對那美女說了一聲“謝謝”，那女子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點了點頭。

莫闌給泠伊人打了好幾通電話，手機沒人接又打家庭電話，泠伊人在最後一刻拿起話筒，莫闌的聲音有些急切，“你怎麽樣了？今天下午出公司我就見着盛凱旋的黑色大奔了，我還以為看錯了，他鐵定回來了，你小心點。”

泠伊人冷笑：“他能把我怎麽樣？他不是世家子弟麽，單這一點我就沒什麽好怕的。”

挂了電話，心裏有些不舒服，拿起手機看了一下，回書房攤開宣紙，研磨，寫字，只不過剛執筆，右手就止不住顫抖，左手握住手腕，還是忍不住的抖，沒辦法只好放下筆，慢慢坐了下來，靠在桌腿上。

她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夢，夢裏有個人，面容看不清楚，只是在走廊裏長長久久的走着，窗外是炎熱的人間六月，她拿着調色板若有所思，擡頭就看到那個人，倚在只開了一半的窗戶上，似乎是在看自己，高大的芒果樹枝葉搖曳，樹影灰暗把一半的畫室遮蔽...

睜開眼，感覺臉上有些濕潤，她用手一摸，原來是不自覺的哭了，她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自己獨自一人哭泣，似乎從那個很久以前，她就已經不快樂了，就算是臉上笑得燦爛，心裏也如暴雨侵襲，一開始自己還想逃離，想掙脫，她告訴自己要釋然，可是不可以，她對着牆說，是我不願意放過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新人，文筆不好，故事不完整請大家諒解，我會盡力把這文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