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九月十二日,天氣開始漸消了夏的炎熱。
紀冬何提早離開公司回了家,把剩下的資料整理完了之後,他打算回房間小睡一下。這幾日公司的業務比較繁忙,而他一向樂于親自了解和處理自己企業經營的巨細,這讓他最近一陣子的休息質量非常低下。
他邊揉着腦袋邊推開房門,卻見自己房間陽臺上睡着一個人。
天氣開始轉涼,陽光還是保有它的溫度。少年就靠着紀冬何平時看書的椅子,坐在地上的挨着落地窗,睡得很沉。
紀冬何走上去把窗打開,聲音吵醒了少年,睜眼擡頭正好看向他。
紀冬何剛想問他是誰,見少年立馬站起來,搶在前面先笑着對他道:“這是你的房間吧?本來想硬闖進去的……但想想,搞破壞總歸不是件好事。”
紀冬何不解,且不說這個人是誰,他是怎麽進繞過安保系統進了自己家院子,又上了自己二樓的房間陽臺。自己今天也沒有約客人,更不認識這樣的人。
紀冬何上下打量着少年,盡管很可疑,但也不像是危險的人。
看着他擅自進入自己房間,随意地到處走,時不時還翻看自己放在桌上的資料文件。
紀冬何皺眉,道:“你倒不覺得自己沒禮貌。”
少年怔了怔,好像是才突然意識到這件事情,連忙把文件放回原處。不好意思地笑着走到紀冬何面前:“抱歉,因為你看起來做事情很認真,房間整潔也很有條理,院子的安保系統設置得也很完善。”
“從剛剛開始你就一直很冷靜,”他笑起來的樣子帶着濃濃的稚氣,像是發現了新玩具的孩子:“你看起來是我很喜歡的那種類型呢,剛剛路過這裏發現的,就想見見這個院子的主人。我叫程諾,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訴我嗎?”
他走近紀冬何,想和他握手。
紀冬何遲遲沒有動作,也沒什麽表示,他并不喜歡眼前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年齡并不是特別小,但言行裏的稚氣是真。
還來路不明。
見紀冬何沒有任何表示,沉默似乎讓少年有些尴尬,他僵硬地收回手。
還想說些什麽,卻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擡手看了表上的時間:“啊!已經這個時候了。”
他轉身快步走向陽臺,熟練地撐起身體翻過扶欄,扒着欄杆站在樓外面。
“抱歉了,我明天再來找你。”
說完就見他直接跳了下去,紀冬何立即快步上前,見他已經平安無事地落地,踏進樹叢裏離開。
紀冬何揉了揉眉心,雖然疲憊感還有但睡意全無。
口袋裏手機的震了兩下,他掏出手機,是未婚妻的短訊,上面的內容是叮囑紀冬何早些出門,不要在下班高峰期再趕過去。紀冬何嘆了口氣,他居然差點忘記了這回事兒,今天提前離開公司就是因為晚上約了未婚妻一起吃晚餐。本想着回了家早些把資料整理完休息一下再出門,現在看來,就算他想時間估計也不允許了。
他和未婚妻的最初相識時是商業夥伴的關系,他雖然是董事長但也總是親自處理公司的日常事務,而她則是合作公司董事長的長女,畢業以後到了父親的公司,她很能幹,平時處事負責吩咐內容精練,漸漸接手了父親公司的一部分的事務。後來兩人在交涉公事之餘兩人私下也有了一些來往,又加上兩人年齡相差也不是特別大,背景也很般配,自然也在旁人有意無意的撮合下湊成了。
天色漸暗。紀冬何提前到了餐廳,向服務生示意要等另一位到了再上餐。他始終不能不去介意中午那個人,為那人直闖入自己的私人空間而不快,看打扮也不像是大學生的樣子,當然了他那些行為也不像普通人。
“想什麽呢?還在惦記着公司裏的事情嗎,難得我穿成這樣想給你點驚喜。”
“思予,你來了。”紀冬何站起身拉蔡思予坐下,見她的打扮,猜到她來得遲些是因為特地為他換了身衣服,不由的一笑:“這一身很适合你,我只是這幾天事情比較忙而已。”
紀冬何是很喜歡蔡思予的,他們交往了兩年後紀冬何便向對方求了婚。他對蔡思予,無論是她還是他們之間的合作關系都感到非常滿意。
第二天程諾真的來了。
紀冬何從昨天起就一直惦記着這件事情,至少今天要弄清楚對方是誰。他坐在自己房間陽臺的沙發上看着書,在陽光下,帶着秋天涼意的風吹得他十分惬意,書看了幾頁難得地倦意泛了上來,他也就靠着椅子睡了過去。
朦胧間感到有人站在身邊,紀冬何睜開眼,見昨天那個少年站在面前,正把一件外套批在自己身上。他見自己醒來,笑着說:“陽光已經曬不到你了,入秋時這麽吹着風睡不太好吧。”
紀冬何本來想着若是這個人再沒出現可能還好些,結果還是來了。他站起身,把身上的衣服還給對方:“我想你應該說一下你是誰。”
語氣中明顯地不快,他很反感一個來路不明的人這麽貼近自己。
不喜歡歸不喜歡,紀冬何還是很禮貌地請他進房間裏的沙發上坐下。
見少年面對自己坐下來後反而有些不安,表情很不自在,好像很不習慣這樣和人面對面坐下來有些正式的交談方式。“呃,我叫程諾。昨天的工作進行到一半,路過了你家院子。”
他說的話還是沒頭沒尾的。
紀冬何凝視着他,發現他左眼下方有一條淡淡的傷痕:“工作?”
“呃,怎麽說。”少年一只手往腰側的衣服後面摸,另一只手自然地手心攤開向紀冬何示意他的動作沒有威脅。他掏出一支槍,手拿着槍口那一頭遞到紀冬何面前:“不是什麽正規的組織,但報酬很豐盛的。”
紀冬何皺眉,但其實并不是特別意外。他對這種事情的了解并不多,只是知道地下組織在這個城市也是存在的,他的生活距離那個世界還有些距離。
見他沒說話,少年趕忙把槍收起來,解釋道:“啊,你不要擔心,我的目标不是你。事實上,我做調查資料和安全保護這一類工作會比較多。”
“呃,我只是想認識你。”
紀冬何覺得他是特殊了點,但沒有威脅。而且看樣子頂多二十歲,性格直來直去,問:“你是怎麽進我房間的?”
“我覺得,還挺好爬的,對面的樹和你陽臺距離不算遠。”少年指着窗外陽臺的方向,又比劃了一下:“還是說,你問的是我如何進你家院子。雖然你家圍欄外面有監控,但旋轉的時間空隙足夠我翻進來了,而且圍牆內就是樹叢,你家院子規模不小,後面那片小樹林周邊幾乎沒有人,也沒有監控,繞到你房間下面不是困難的事情。”
紀冬何正考慮着要不要把這個漏洞補上,就聽對方又補充道:“你可以不用急着增添設施倒是,因為除了我很少有人能輕松做到的哈哈哈哈哈!”話裏帶着些自豪的語氣。
“我叫紀冬何。”
“小紀,這麽叫你好了。”少年站起身,把外套穿上:“下次有時間再來找你。”
紀冬何點點頭,心裏想着就算不樂意也攔不住吧,又有些不滿他對自己的稱呼,明明他比自己小,不過也不是大不了事情便算了。不再去看他,拿起手邊的文件繼續工作,少年從陽臺翻出去離開了,房間又只剩他一人。
和昨天相比他心裏的疑惑消了大半,可能就是因為對方那種稚嫩的感覺,雖然有點煩,可他并不覺得他危險,倒是比較懷疑他那樣能不能幹好這類不平凡的事情。
結果那之後,少年時常會出現在他的陽臺,不過通常是周末中午他獨自一人呆在這個地方的時候,對方會敲敲他陽臺的玻璃門,然後進來和他打招呼套近乎,有時自己可能會招待一下他,有時事情多沒時間理他幹脆就直接趕他走,還有的時候,以為他早已經走了,從書房做完事情回來卻見他靠在陽臺上睡着了,一副無害的樣子。
紀冬何覺得自己對他是很冷漠的,但對方似乎對他這種不冷不熱的态度無所謂,一如當初的該湊近就湊近,該冒犯就冒犯,紀冬何欄不下,但防範之心還有些,公司的資料和文件就再也沒帶到自己房間來。
紀冬何留意到他每次來,穿得永遠都是一身黑,大約是他的工作需要。所以有天他不僅換了身休閑的衣服,還帶了一盒甜點過來時,紀冬何有些意外。
紀冬何第一次看他穿這個年齡的少年該穿的衣服,很幹淨也很陽光,如果他不是熟練地從陽臺翻進來,也不知道他身上總是可以掏出武器的話,紀冬何會認為他和普通的大學生沒什麽兩樣。
見他把甜點盒子遞到自己面前笑着:“小紀快試試,我特地給你做的呢。”
紀冬何鄙夷地看他:“你還會做這個?”
他低頭拆盒子低頭檢查着:“剛學,但我覺得我學東西還挺快的,覺得味道還不錯,比剛開始做的時候好太多啦哈哈哈哈。就是不知道這一路有沒有晃壞。”
紀冬何其實不是特別喜歡甜食,也不知道他裏面裝的是什麽。少年小心翼翼地從裏面拿出一個蛋糕,直接喂到他唇邊,等他張口。他愣了幾秒,本是不打算吃的,只是少年已經把蛋糕湊近糊他嘴上了,不吃也不是。
咬了一口,松軟剛好,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甜膩,淡淡地說了句:“不難吃。”
少年好像得了鼓勵一般興奮:“真的嗎?”于是在他剛剛咬的地方咬了一口,露出滿意的表情,喊着蛋糕咬字不清地說:“恩,不夠甜呢,上次做得太甜了這次就少加了糖。”然後把手中的盒子放到紀冬何面前,紀冬何看了一眼,裏面不只是蛋糕,還有甜甜圈和布丁,他不喜歡,就默默把盒子推開了。
其實也知道他是好意,紀冬何擡頭看少年自顧自吃着,時不時還在念叨着下次要加點什麽味道更好。笑了笑,問:“你叫什麽來着?”
“程諾。”
程諾把蛋糕吃完,看他,然後咧嘴笑了,伸手用拇指去抹了抹紀冬何的嘴唇,從上面抹下來一塊奶油,放自己嘴裏舔了舔。
紀冬何不快地皺眉,但是對程諾的這種行為也已經不意外了。他一直不喜歡程諾這樣貼近自己,但程諾只是偶爾這樣招惹一下,大部分時候都很懂得分寸,也就沒有說什麽。當程諾再一次把從盒子裏掏出甜點想喂他的時候,他拒絕了。
那天程諾呆的時間不長,好像是專程給他送這個的,留下東西就走了。
晚上蔡思予來找紀冬何一起吃晚餐,蔡思予偶爾也會來家中找他。
紀冬何曾經也提過同居事情,畢竟也是遲早的事情,而蔡思予考慮到平時要處理父親公司大小事務,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留在了家裏,有什麽事情和父親商量起來也方便。同居等到他們結婚以後開始也不遲,紀冬何對這個也表示理解。
紀冬何攤攤手:“周末嘛,我幹脆讓管家和其他人放假了回家去看看,本來這周末也沒什麽事情,你突然來了,家裏也沒什麽吃的準備。要不要我們去你一直想去的那家烤肉店?”
紀冬何幾乎不會自己動手做吃的這點,蔡思予是知道的,她一把拉住紀冬何的手臂往屋子裏拖:“那家店太遠了,開車過去也要四十多分鐘。不如我做晚餐給你吃?家裏沒人不是正好嘛,我們偶爾也需要一點浪漫的氣氛不是。”
紀冬何笑着應:“是是是,這方面你比我厲害的多,沒了你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他被蔡思予挽着回了屋子裏。
蔡思予在準備飯菜的時候,他就在櫃子裏選酒,選完酒之後選音樂。
這頓晚餐他們之間的氣氛意料之中地浪漫,兩人的交談十分愉快輕松,紀冬何很享受他們相處時的氛圍。飯後兩人靠在大廳沙發上喝着酒,有一言沒一語的說着最近的事情,也許是酒精的作用,沒一會兒紀冬何就湊上去吻住了她:“你總是能讓我曾以為平淡的生活變得那麽有吸引力。”
他吻她的力道越來越重,身體也漸漸壓在了她身上。這樣的事情對于他們來說已經是在正常不過的了,只是他們由于工作緣故并不是天天見面,最近忙起來見的次數更少,好不容易有機會在一起,兩人都不想浪費。
蔡思予抽出空隙捧着他的臉,柔聲道:“為什麽不回卧室做呢?”
紀冬何這點忍耐力還是有的,抱着蔡思予回了二樓自己的房間,把她放在自己床上,自己去旁邊的櫃子裏拿安全套。
聽到背後蔡思予的聲音:“唉?你居然買了甜食,我以為你幾乎不吃呢。”
紀冬何想起這個是程諾今天帶來的,漫不經心地應道:“嗯,所以買回來吃了一個就吃不下了。你不是挺喜歡的嗎,試試?”
“很好吃呢!”
紀冬何下意識地望向了陽臺的方向,程諾下午走時還順便幫自己帶上了窗簾?突然發現自己手裏拿着安全套,腦子裏卻在想這種事情,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紀冬何轉身走向桌邊的未婚妻,把她吃到一半的甜點拿掉,摟住她的腰,把她往床上帶。
這天夜裏溫度有些涼,風吹得窗戶作響,但不妨礙紀冬何的燥熱的心情,對他而言這是久違的良夜。
等到了十月之後,紀冬何可以漸漸放松生活節奏了,并沒有很多特別需要自己親自處理的事情,他可以早早地回到家裏,彌補前一個月緊張的生活帶來的身體疲乏。
一個晴朗的午後,他從房間的沙發上悠悠醒來,摸了摸手邊的書,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又不小心睡了過去。而身上也多了一件熟悉的外套,他起身,聽到身後是程諾帶着笑意的聲音:“你醒了?”
“你來了多久?”
程諾坐在地上,面前是整齊地擺放着他配槍拆卸後的零散配件。他在保養自己的配槍,程諾偶爾的時候也有這麽幹過。紀冬何看他專注地擦拭着槍械的的細節部分,也沒再說什麽打擾他。把手裏承諾的外套疊了疊,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他的精神也沒中午時疲憊了,于是拿起書坐到旁邊看了起來。
房間裏很安靜,兩人就這樣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紀冬何不得不承認,大部分時候程諾并沒有真正的少年那樣來得惹人煩。
等程諾把兩把配槍保養完,重新組裝回去。他走到紀冬何身邊坐下,停頓了一會兒,将其中一只遞給了紀冬何,紀冬何疑惑的擡眼看他,程諾眼裏還是有着一貫的笑意,但聲音裏并不是往常的随意:“握槍的時候不要太緊張,手放松點,我知道這個對你來說可能有點困難吧。我第一次握槍的時候就很緊張,全省繃得很緊,動作都變形了,不過那也是因為我那時年齡很小,你比我大些應該不至于吧。”
紀冬何仍然感到莫名其妙,他的生活不需要用到這麽危險的東西。
“有效射程在五十米左右,”程諾朝窗外看了看,大約是在目測距離,然後回頭繼續說:“但其實一百米內也是能進行射擊的,只是,我覺得你這個樣子,在十五米內能射中就已經很不錯了。”
紀冬何皺着眉頭看他,沒說話。
他繼續:“三點一線瞄準你應該是知道的,扣扳機的時候千萬別學電視那樣猛地一下,根本射不準,要盡量平穩緩慢地扳動扳機。彈夾裏面是八發子彈裝滿了的。”
紀冬何沒有打算動手接過來,而程諾則幹脆直接扔他身上了,這還是紀冬何第一次碰程諾的配槍:“你給我做什麽?我又不需要。”
程諾一臉毫不在意的樣子應道:“你當然不需要。”
“那你給我做什麽?”
“恩……”程諾想了想,笑道:“算是給小紀一份比較鄭重的禮物吧,我總是來你這裏睡個午覺,騷擾一下你什麽的,早就想給你點什麽表示一下了,不過你肯定也不缺錢,那就只好給你這個了。反正我還有一把。對了,順便給你個消聲器。”
紀冬何沒有要收下的意思想要還給他,程諾看出了他的動作,馬上站起身要離開,攤着手道:“反正我不打算帶它走了,你最好把它收好些,畢竟——”他語氣一轉變得笑意滿滿:“畢竟就算裏面包含我滿滿的愛意,它也是違禁品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這樣甩甩手走了。
紀冬何嘆了口氣,應該已經對他這樣的任意冒犯見怪不怪了,可手裏的槍械怪沉的。将它和一部分重要文件一起鎖進了櫃子底部的抽屜裏,想着放在那合适些,見不到也就不用去煩那心。
紀冬何的這邊公司裏的事務是很順利的進行,不需要他太花心思打理。而蔡思予那邊卻需要她去其他國家出差做交流,為期一個月左右,得到差不多年底才能回來。
蔡思予臨走前的兩個星期,來紀冬何家裏過夜溫存的次數很多。他們當初将婚禮安排在一月末尾,畢竟就婚禮前的一兩個月裏還要和未婚夫分開一段時間,她也是有些舍不得的。有時她甚至會白天就帶着工作過來,雖還不至于讓紀冬何幫她做她們家公司的事情,但會想要和他呆在一個房間裏。用蔡思予的話說,這樣比較安心些。
紀冬何對此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大約是出于巧合,程諾總是能夠避開蔡思予在的時候來找他。
紀冬何慢慢地開始習慣程諾的存在,在紀冬何眼裏,程諾在某些他不擅長的方面是很可靠的,而且程諾給他的感覺是很安全。但這不是第一印象,最初他就覺得他是個毛躁又不知分寸,來路不明的少年。
他也想過為什麽一開始見到程諾時,自己的反應并不激烈,之前程諾在閑談的時候提起過,他雖然冷靜不是壞事,可萬一闖他家的是其他人而不是他呢,還像當初那樣什麽都不做地直面面對陌生人,也不是一件穩妥的方案。于是那時紀冬何問他這是否就是程諾要把配槍分他一把的原因,程諾否認,說那個其實也就是禮物。
後來想想,可能就是因為程諾的直白,頻繁的冒犯,讓他感覺這個人雖然無禮、幼稚,又招他煩,但并不是個危險的人。
“冬何。”
“怎麽了,思予?”
蔡思予伸了個懶腰,把桌上攤開的文件一點點收好:“想吃上次你買的甜點,那個口感我很喜歡,只是再甜一點就好了。嗯,不過這個應該可以更店家說的吧,如果我們提前打電話預定的話……”收完東西,蔡思予靠向紀冬何,拉過紀冬何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讓他攬着自己。
紀冬何扯嘴角笑了笑,答應着好。可這有些難辦,他并不是很想向程諾要求些什麽,平時主動和程諾說話都很少,通常都是程諾笑嘻嘻地迎上來,不過對方是承諾的話,就算他這麽要求他也會答應吧,而且對承諾而言,也不是什麽難事,等下次程諾來的時候想起來了跟他提一下吧。
越是想着該怎麽和程諾開口提這件事情,心裏越是有些焦躁。
“你這陣子怎麽都呆在家裏,公司的事情忙完了?”
“哪兒啊,事情不都得做麽。”
“中午打電話給你,你不都在家唔……”
他幹脆用吻打斷了蔡思予,想着承諾的事情他有些煩躁,吻得比平時粗暴了些,直到蔡思予輕輕申吟了聲他才稍微放慢節奏。
天也入夜了,幹脆讓這次談話結束在幸愛裏,紀冬何這麽想着。
第二天早晨,蔡思予得早起趕回公司上班,紀冬何從後面抱住她:“我開車送你去吧,昨晚弄得挺晚的,你在車上再睡會兒,嗯?”
從紀冬何的住處到城市中央的繁華地段還有着一段距離,蔡思予看着他笑了笑,就算是答應了。
當行駛到蔡思予公司附件時路況突然變得很擁堵,紀冬何下車往前走了一段陸,見前方有人群圍在路口處,不知是不是發生了車禍之類。
“怎麽了嗎?”見紀冬何回到車內,蔡思予問。
“可能是車禍吧,前面的車都堵着呢,不過好再旁邊還有一條車道能走,就是慢點。”他擡手看表上的時間,好在還不算遲。
“那我去旁邊那家店買杯咖啡,你要嗎?”蔡思予開開車門準備往旁邊的店去,紀冬何坐在車裏搖了搖頭,他不是很喜歡空腹喝咖啡。
不一會兒,紀冬何見前方的人群一點一點散開了,他搖下車窗招呼蔡思予回來。蔡思予聽見紀冬何叫她,正往這邊走,在穿過人行道時,從前方沖過來一個人正好朝着她的方向跑來,蔡思予被吓了一跳,及時停住稍側了下身體,人沒什麽大礙,只是手中的咖啡灑了一地。
“思予!沒事吧?”紀冬何趕忙上去扶住她。思予搖頭,表示只是被吓到了,手臂被撞上了而已。
紀冬何望向那人跑去的方向,那人撞上了她沒有減速也沒要停的意思。後面随即追上來一個人,跟着那人去的路跑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