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何清榆說完這句話,一時間有些迷茫,好像她才是的大魔王,果然是和變态相處久了也會變成變态。
??床上的霜信嗅到熟悉的氣息,在第一時間便把臉湊上去,不斷摩擦何清榆的手背。
??好像單靠和對方肌膚親近,就能緩解心髒處劇烈的疼痛。
??何清榆把手移動到狐貍有彈性的耳朵上,狠狠捏了一把,手感柔軟,絨毛細膩。
??霜信眼中帶水光,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依賴的咕哝,在催促繼續。
??何清榆把手往下,手指摩擦在頭皮上,霜信舒服的眯起眼睛,本能地露出肚皮,唯一的缺憾之處是,現在是人形,并不能看到全是絨毛的腹部。
??系統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明明沒有任何馬賽克,卻有一種迷之色氣。
??何清榆俯下頭,在霜信耳邊輕輕說:“寶貝,知道錯了?”
??狐貍翻身把她壓在床上,動作很小心,沒有壓到這位姑娘的長發,聲音嘶啞的幾乎發不出,“抱歉……”
??何清榆主動摟住她的脖頸,“我要的不是一句道歉。”
??她話音未落,幾條毛茸茸的尾巴便纏繞在她身上,沒有絲毫禁锢之意,反而是撒嬌地不斷磨蹭。
??霜信的臉頰和何清榆的臉頰互相觸碰,感受到彼此的體溫:“我好想你。”
??何清榆嘴角微微勾起,縱容這只死狐貍繼續胡作非為。
??“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何清榆用并不好使的小腦瓜想到了這句詩。
??系統本身看到馬賽克就已經夠頭禿了,忽然間聽到這句詩,氣得快中病毒,“這他媽形容箜篌,文盲閉嘴!”
??何清榆并不理它,用腳趾勾起幔帳,白沙傾瀉而下,将床圍繞成不可進入的小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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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長久不見,狐貍的表現雖然溫柔,但徹夜的勞累依舊給凡人的身體帶來了沉重的負擔。
??何清榆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嚴重開始懷疑大魔王 是不是趁機用廚房裏的擀面杖把她抽了一頓。
??系統:“如果我是大魔王,你絕對不會有這種疑惑。”
??何清榆罵了一句髒話:“你這個人工智能也想日我?!”
??系統說她放屁:“如果我是大魔王,你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灌水泥,套麻袋,放進絞肉機,你随便選一樣。”
??何清榆第一次對主系統的培訓水平産生了擔憂。
??霜信背對着她站在廚房裏仔細熬粥,空氣中濃郁的肉香,其中夾雜着新鮮蔬菜的清香味。
??光聞味道便知道是用心做了。
??何清榆的低聲嘀咕了一句,“如果不是人設不允許,真想嘗嘗香菜粥是什麽味道。”還是香菜比米多的那種。
??系統本能想怼她,不争氣口水從零件中冒出來。
??霜信盛上一碗濃稠的青菜肉絲粥,用紙巾擦幹淨碗壁上的殘餘,緩慢走到何清榆面前,狹長好看的眼睛都是少見的忐忑。
??“你嘗嘗味道?”
??何清榆用調羹攪拌,仔細去看米粒的完整程度,閉上眼睛嗅一嗅氣味,确實不像是從早餐鋪子裏買的。
??霜信見剛回來的女朋友遲遲不下口,頗有些局促,“不如我重新做一碗?”
??何清榆搖頭表示不用,小口喝粥。
??心中則對系統說:“下次咱們誤會大魔王了。”
??系統震驚,“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大魔王就是個別人吃廚藝失敗品的混蛋(大概?)”
??何清榆吐槽你能不能堅定一點,她感受米粒在唇齒間融化,青菜的清甜味中和住肉的膩味,幾種口感互相融合,把平庸無奇的青菜肉絲中做的異常美味。
??霜信微笑着看何清榆喝粥,眼中漂浮着欣慰的笑容。
??她道:“但畢竟大魔王做出了違背祖宗的決定。”
??系統皺起眉頭,想聽宿主在說啥玩意。
??神他媽違背祖宗。
??何清榆:“動物有護食天性,除非親生崽子,否則不會輕易分享食物,大魔王能屈尊降貴給我做飯,我之前居然鬧脾氣,太不像話了!”
??系統:“那你可真是大逆不道。”
??何清榆辭職不用上班,可它并非是個喜好買奢侈品過上流生活的人,即便生活無憂,依舊保持着節儉的習慣,唯一的愛好是出門散步,早上逛菜市場。
??每當何清榆出門,大魔王便靠在窗臺上往下看,何清榆擡起頭總能見到真心實意的笑容。
??何清榆:“……”
??何清榆在心裏對系統道:“我不相信大魔王會那麽快轉變性格,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個凡人況且如此,更別說是動物天性活了幾千年的九尾狐貍。”
??系統忽然有不好的預感,只聽何清榆繼續道:“我的離開讓大魔王知道我重要性,之後她不會輕易放我走,附加作用是讓大魔王知道自己的相處方式有問題,故而有昨日的好言對待。”
??何清榆擡頭看了一眼窗臺上的大魔王,挑眉對系統道:“首先是大魔王意識到缺我不可,其次才是要好好對待。”
??“小寶貝,你聽懂了嗎?”
??系統恍然,“我以為任務快結束了。”
??何清榆:“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的,大魔王總是對談戀愛抱持着不正确的想法,這可不行。”
??她剛剛和系統說的全部停留在猜測階段,一切都需要實踐才行。
??原主對外的性格不錯,周圍的鄰居都認識她,一路走到菜場,全是熟人在打招呼,就連賣菜的大嬸看到她都會強塞兩把蔥。
??何清榆用餘光去看身後的人群,什麽都沒看到,可落在身上的目光卻是始終如影随形。
??問系統:“大魔王在跟蹤我?”
??系統說對,問何清榆要不要看上帝視角的畫面。
??何清榆拒絕了,甜甜對大嬸道謝,買了大嬸的一條鲈魚,打算回家清蒸。
??大嬸有段時間沒有看到何清榆了,拉她聊天道:“小姑娘有男朋友了嗎?”
??何清榆被這句話問的措手不及,手上的鲈魚和小蔥瞬間就不香了,尴尬道:“我有對象了……”
??正當此時,大嬸旁邊攤位的殺魚小夥子道:“我表弟條件可好了,在老家蓋好了房子,為人老實憨厚,和你年紀也合适,下次見一面?”
??殺魚小夥子的長相不錯,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是很陽光的類型,手上的魚血滴滴答答往下掉,很是粗犷,穿上西裝會是很多小姑娘喜歡的類型。
??大嬸補充道:“我看你總是孤孤單單,獨自來陌生的城市打拼,多不容易,趕緊找人嫁了,在家裏帶孩子多輕松。”
??何清榆舔舔嘴唇,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咬牙道:“有對象,我先走了。”
??還沒有死透的鲈魚在黑色塑料袋子裏撲騰,發出沉悶的聲音。
??這本是一個無關要緊的小插曲,何清榆并未放在心上,在菜市場老舊擁擠的路面上繼續往前走,出現了一個買兔子的小攤販,一個個毛球球一般的小兔子被塞在擁擠肮髒的籠子裏,一個個不能移動,從麻木悲哀的有眼神中看出了對未來生命的絕望。
??賣兔子的老爺爺手起刀落你,在客人面前一拉一拽,一張完整的兔子皮毛瞬間就從肉上撕扯下來,暗紅色的肌肉不住地抽出,路人直呼新鮮。
??系統:“有點饞。”
??何清榆道:“冷靜,我扮演的人設是白蓮花的動保主義者,需要憐憫。”
??系統:“先問問手上的魚 你是不是動保。”
??何清榆把系統給屏蔽了。
??大叔和原主住在同一棟樓裏,原先腿骨折的時候是原主來照顧她,何清榆從上帝視角知道她目的不純,但大叔則一直以為何清榆是個善良的小姑娘,看她失蹤将近一個月,擔心道:“你不會是住院了吧?腿骨折了?”
??說着大叔從籠子裏提出一只白色肉兔的耳朵,兔子在半空中撲騰腿,樣子十分無辜好笑。
??何清榆只好點頭,周圍一起來買菜的大媽把她圍起來,左一句右一句問個不停。
??大叔叼着煙道:“叔送你點肉補補身體,可不許推辭啊!”
??何清榆躲開圍着的人,眼見着沾了血的刀鋒要擱在兔腦殼上,她連忙道:“不用殺,我過兩天吃,要活的!”
??大叔手一頓,用紅色塑料繩子把兔子的四肢綁在一起,提溜着交給他,囑咐道:“看你細胳膊細腿,營養不良啊!”
??何清榆腼腆道謝。
??一直等到她走到沒人的地方才把兔子腳上的繩子解開,從骨骼生長情況來看是只未成年兔子。
??系統找主系統定了一斤烤兔頭,在宿主腦子裏瘋狂嗦,“你想在家裏養只整條食物鏈?”
??何清榆心疼地揉捏兔子因為束縛而血脈堵塞的四肢,不嫌髒抱在懷裏回家。
??打開門,霜信站在陽臺上,徐徐微風吹進來,家裏多了一些茉莉花的清香味。
??霜信眯起眼睛,嘴上卻帶着笑意道:“兔子是給我吃的?”
??何清榆像是聽到了極為荒唐的話語,蹙眉道:“兔兔那麽可愛嗎,怎麽可以吃兔兔?”
??系統默默放下麻辣兔頭:……
??霜信:“鲈魚那麽可愛,為什麽可以吃鲈魚?”
??何清榆認為她是無理取鬧,轉身去陽臺拿了一個不要的紙箱子,把兔子放進去,從花盆裏拔上提摩西草喂給瘋狂蹭手的兔子。
??鲈魚在塑料袋中死不瞑目。
??自從何清榆回來之後,霜信變了一個人似的,勤快地處理食材,做出來的飯菜比飯店的還要美味。
??在何清榆看不到的角落,霜信的眉頭死死皺在一起,家中純淨的氣息被生人給攪亂,陽臺上的兔子發出讓狐貍難以忍受的噪音,這些只是表面原因……
??霜信一想到喜歡的人每天被人圍繞,見到各種各樣的活人,像別人顯露出笑顏——
??她感到無比的惡心。
??情侶之間的長期相處需要兩個人的互相妥協,她可以變成一個完美的愛人,作為交換,何清榆是不是也應該做出讓步。
??霜信搖晃着九條尾巴,把清蒸鲈魚放在紅木桌子上,窈窕走到陽臺,輕輕拍何清榆的後背,“吃飯了。”
??何清榆此刻正在為兔子擦去身上的泥土,把黃不溜秋的兔子變成雪白的模樣。
??她甜蜜笑道:“我看她可憐,放任不管只會變成一灘廚餘垃圾,多殘忍。”
??霜信微笑回應,“你當初把我帶回家也是因為小狐貍看起來可憐?”
??而此刻的小狐貍已經變成了冰肌玉骨的大美人了,何清榆每天可以鑽在她的大尾巴裏面睡覺。
??何清榆理所應當道:“是啊,不能見死不救。”
??霜信把魚骨頭去掉,把蒜瓣狀的魚肉放在勺子裏給她,語氣依舊道:“那兔子變成人,你也會和她在一起?”
??何清榆取笑她吃醋,道:“會做個朋友,畢竟是從小養到大的小崽子,你說對不對?”
??霜信笑容一僵,“對”
??她當然知道兔子不會變成人,但是何清榆的看啥都想養的性格,需要改一改了。
??她不想做出愛人難受的事情,也不想把自己瘋狂的占有欲放在臺面上讨論,她遵從了作為動物的本能……
??何清榆對系統道:“看我雷區蹦迪大魔王咋沒反應?”
??系統:“我替你算一卦,今天晚上早點睡覺,不然……”
??何清榆:“不然?”
??系統:“不然你這輩子再也回不來這張床了嘎嘎嘎嘎”
??正如系統所言,次日何清榆睜開眼睛後,自己正身處在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土洞中,手機沒有信號,電量只有百分之五,耳畔是呼呼風聲,無端蒼茫陰森,鼻息間是泥土的味道,腳邊有熟悉的毛絨感。
??“霜信……?”何清榆發抖驚恐道。
??黑暗中的手覆蓋在她臉上道:“是我,歡迎你來到我的巢穴,我的愛人。”
??何清榆的冷汗瞬間浸透後背,眼珠子在漆黑中無助轉動,喉嚨動動,幹澀無比。
??“不,不,你不可以!”
??霜信笑道,在何清榆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我把你的兔子帶來了,就在角落裏,這樣你就不會孤單了。”
??“乖,和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何清榆身上只穿着一件真絲睡衣,幾番動作已經是露出了大半個鎖骨,黑暗中的身體發出如玉般細膩的光華……
??“我救了你,霜信,你不能這樣對我!”
??霜信豎起食指,抵在何清榆不斷顫抖的唇邊,輕聲道:“我可以,何清榆,我可以,如果你沒有濫好心把我帶回家,有一切都不會發生。”
??何清榆雙唇微動,“你在詭辯。”
??狐貍的尾巴在空中愉悅地亂晃,從後面抱住伴侶,在自己的巢穴中,沒有任何人可以打擾她享受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