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節
第 40 章節
李兆焯一出門,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他,但只有孫文昊開口,“焯哥你就出來了,怎麽不留在裏面幫幫宋哥?”
“他想自己換,我待會陪他去看看。”
說着李兆焯就動手把盔甲一點點脫下來,盔甲裏面就是他自己的衣服,已然被汗濕貼在了身上,顯露出的好身材讓在場的幾位女生都不怎麽好意思擡頭看他。
過了幾分鐘,宋林居把衣服換好,如同沒看見靠在門邊的李兆焯,徑直越過了他,和方姍打了個招呼,“我先走了,去醫院看看。”
方姍看了眼衣服都脫好了的李兆焯,“那好,讓李同學陪你去吧,也好有個照應。”
“我自己去就行,你們繼續排練吧。”宋林居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
見宋林居一個人走得利落,方姍一愣,偷偷瞄了眼面無表情的李兆焯。
這就尴尬了,她還以為他們倆是說好了的……
換衣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好不容易的糖怎麽突然變刀了呢嗚嗚嗚……
李兆焯雙手插兜倚在門邊,從始至終都沒動過,像是對宋林居的離開無動于衷,反倒是袁雨桢拎着沉重的裙擺匆匆向前追了兩步,她蹙着細眉望着漸行漸遠的身影,任誰都能看出她的擔心。
“宋同學他一個人不會出什麽事吧?”
見李兆焯一出來就脫了盔甲,以為他和宋林居說好會陪他去醫院,袁雨桢也就沒換下衣服,要不然這會兒就能直接追上宋林居了。
眼瞧着宋哥的背影都快消失在教室了,孫文昊有些着急,反頭想問問焯哥,“焯哥這……”
他話都還沒說完,餘光就見焯哥臉色不善大步擦過他身側,只留下句,“我會陪着他。”也走出了教室。
他說不需要他就不去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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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擋劍是不是為了他,宋林居為他受傷是既定的事實,他李兆焯不喜歡欠別人的。
看到宋林居背影後,為了避免無用的争論,李兆焯沒急着上前,只是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
宋林居察覺到他在後面,卻也沒有回頭。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走出教學樓,一起踏入漆黑夜色中。
一中是百年名校了,環境很好,校園內并不都是冷硬鋼筋水泥鑄成的建築,樹非常多,還大多是有些年份的樹。
宋林居走在小路上,月光被兩旁樹交橫的枝葉遮得差不多了,只有那麽幾縷攜着樹的影,跳躍着下來邀請路過的人參加夜的派對。
可惜這個路人似乎心事重重,不管它們怎麽在他眼前晃蕩,他都沒有分出半分心神,只是平視前方,任由眼中情緒和混沌夜色融為一體。
仿佛只有在夜色遮擋下,他才終于不必僞裝得滴水不漏。
樹下路燈昏暗,将宋林居獨行的影子拉得長長,它就像條鎖鏈拖着身後不遠處的李兆焯,讓李兆焯一分不差地走過他踏過的路,擦過他掠過的光影。
到了校門口,宋林居上了朝他摁按喇叭的出租車,在關上車門之際,有人伸出手咚地一聲扣住了車門,大力下整個車子都是一震。
這可把出租車司機吓了一大跳,“你……你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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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锵锵锵锵!冷知識:聽說人在看到自己喜歡的人時,瞳孔會不由自主地變大喲。
分道揚镳
宋林居原本是緊緊握住車門把手的,但想到在別人車上争執拉扯不好,他還是松開了手。
李兆焯輕而易舉地拉開車門,長腿一邁坐上車,見司機警惕地看着他,只好回了句,“他朋友。”
中年司機視線不着痕跡地在他寸頭上像是刀疤的劃痕上轉了圈,看向宋林居求證,“小夥子,他是你朋友?”
他問着,一邊暗中掏出手機,好随時報警。
“嗯。”為了避免和李兆焯有身體接觸,宋林居直接移到了另一邊車門。
就算是得到肯定回答,中年司機還是有些不相信。
如果真的是朋友,怎麽剛剛都要開車了他都沒讓他再等等,還有……朋友有必要坐這麽遠?
司機在後視鏡中密切關注他們的舉動,再次問道:“真是你朋友啊?剛剛上車你怎麽沒說?”
宋林居對上後視鏡中司機的視線,态度誠懇,“抱歉,我手受傷了,可能他追上來想陪我去看看。”
意思是他也不知道他會追上來。
司機将信将疑地發動車子,嘴裏嘀咕着,“坐車就坐車,那麽大勁作什麽,怪吓人的……”
大晚上那麽氣勢洶洶的,他還以為他是來搶劫的呢,車裏開了空調,他都出了滿背的汗。
“不好意思,吓到您了。”李兆焯現在只想送宋林居去醫院,不想惹什麽麻煩,也就和司機師傅道了歉。
人都道歉了,中年司機也不好再說什麽,不然就顯得他欺負人了。
按照訂單的定位,司機把宋林居他們送到最近的醫院。
排隊挂號就診,他們倆就如同陌生人一樣始終保持着距離,卻又有着怪異的默契,比如宋林居能做到的李兆焯不會插手,不能做到的他幫忙宋林居也不會拒絕。
被拍到的肩膀青了一大塊,高高腫起,拍了片子,所幸沒有傷到骨頭。
等宋林居和李兆焯出醫院時已經很晚了,依舊是宋林居打的車,他們兩人站在沒什麽人的街邊等車。
一輛又一輛車從他們眼前駛過,發出呼呼的聲響,給他們留下混着灰塵汽油味的熱風。
透過駛過車的車窗看,有一個人開車的,也有整車都坐滿的,每輛車都是完全不同的故事,完全不同的人生。
筆直的路像是老電影院轉動着的膠片,将世間百态鋪展在行人眼前,有人停步駐足,有人卻依舊步履匆匆。
雜亂的鳴笛聲讓李兆焯有些煩躁,既心煩于它的吵鬧,又心煩于他們之間的無話可說。
李兆焯牙齒磨着腮肉,試圖放空思緒,可他居然隐約在一片鳴笛中聽見了身旁人的呼吸聲,他驚詫地轉頭看向宋林居。
操,他是瘋了吧?
聽見呼吸聲就你媽離譜,在房間裏都不一定聽得到,更何況是在充斥着無數聲音的大街上。
看着宋林居被光影勾勒出的平靜側臉,李兆焯最終還是沒忍住,“你……就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聞言,宋林居長睫抖了下,如同以夜色為翼的驚蝶。
他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問。
比如你是不是已經發現我暗戀你了?你現在是不是很厭惡我?為什麽不和我絕交?為什麽改變主意參加這個節目?太多太多……
但宋林居不知該從何問起,也不敢問,最後只彙成一句,“沒有。”
聲音很輕,讓人摸不到實感。
宋林居的态度已經讓李兆焯把之前信誓旦旦要疏遠他的初衷全都抛之腦後,就連自爆也顧不得了,“你難道就不奇怪我為什麽要疏遠你?”
李兆焯已經做好如果他問,就将那晚的事全部托盤而出的準備了。
可宋林居還是那副平視前方的模樣,分毫角度都沒改變,雕塑一般,嘴唇張合吐出幾個字,“不奇怪。”
話題又陷入了死局。
真正的冷漠不是生氣,發脾氣,大吼大叫,而是無視,對所有你的事完全不在乎。
李兆焯徹底慌了。
“宋林居,看着我。”
宋林居沒動,像是沒聽到。
“你看着我。”李兆焯避開傷處将宋林居轉過來,強迫他看着自己。
“你有把我當過朋友嗎?”
宋林居如他所願認真看着他,“沒有。”
他們之間本來就不該是朋友的關系。
“從來沒有?”李兆焯死死盯着他再問了一遍,不知道是在給誰第二次機會。
“從來沒有。”
那之前算什麽,耍他嗎?
李兆焯氣笑了,他只想着疏離一些保持距離,而人家是完全不想和他有任何關系。
兩聲連續的鳴笛聲,車到了,宋林居上車,而李兆焯卻向後退了一步。
兩人隔着車窗相顧無言,不知道是不是駛過車輛車燈的光映入他的眼中,恍惚間宋林居居然在他一錯不錯盯着自己的眼中看出了絲期待。
他會期待什麽?總不可能是期待着自己出聲邀他一起回去。
如果他真的想和他一起回去的話,他早上車了,來的時候不也沒理會他的拒絕直接就上車了嗎?
宋林居不明白不一樣了。
對李兆焯而言,來的時候是義務,必須來,而回去是情分,只有宋林居的挽留他才有理由留下。
見李兆焯就那麽杵在車門不遠處,像是要上的樣子,可又遲遲不動,司機不耐煩了,從後視鏡看向後座的宋林居,“小夥子你朋友到底上不上啊?再不上車我就開了。”
“他不上了,走吧。”
在宋林居收回目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