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摸摸肚子
塔靈腳下奄奄一息的伯勞化出了原身,是一只伯勞妖鳥。此刻它的雙翅收斂着,遮住了血跡斑斑的身軀,眼中無神。雖然說他攜帶“血珊瑚”到了試煉塔中就是尋找機會将那神氣化去,從而襄助天庭将試煉塔攬入麾下,可先前因着十萬丹玉以及莫名的情緒刺激,他沒等到衆人聚合,就貿然地出了手驚動了塔靈,就算是回到天庭也免不了被處死。
“血珊瑚是天機院打造的。”越懷真的聲音傳出,塔靈轉身瞥了一眼,面色更是冷沉。姬玄黃任由她坐鎮醉竹熊,可眼下又命人偷偷摸摸破壞塔中的神氣,這是什麽意思?雖然說她是被那五位聯手打造出來的,但是從一開始她便對姬玄黃印象不佳,此子善于僞裝自身,陰柔狠戾。五人之中唯有他是下界飛升的人族,他在軍士前端着一副人間帝王的氣派,可等見了鳳主便唯唯諾諾,假裝良善。
羽族本都是鳳凰一脈的歸屬,可連青鸾都背叛了鳳族,更何況是其他的鳥類?越懷真冷冷地盯着地上的伯勞妖鳥,一身鳳族獨有的威懾如潮水般往下一壓,伯勞那具重傷的身軀更為殘破。
宣清和眨了眨眼,低聲開口道:“他為何要帶着血珊瑚來?”
伯勞轉動着鳥首,一雙閃爍着狠戾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宣清和。就是她!先前的十場一定是裝的,她提到了“天庭”二字,那時候便知道了真相。是誰透露了消息?她怎麽還在此刻裝作不知?伯勞內心瘋狂地叫嚣,然而一張嘴便是低低的哀鳴。
宣清和似是被驚吓了一般往後跌退了一步,她抓住了越懷真的袖子,神情倉皇。越懷真擰眉,想到了臺上的情形,便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劍光一閃,附着着鳳焰的劍芒釘在了伯勞的雙翅着,并一點點地灼燒着他的神魂。
塔靈掃了越懷真一眼,悶聲道:“小心些,別弄死了。還沒能問出什麽呢!”她的眼神又朝着還在那嘎嘣吃竹子的醉竹熊,無奈地撫了撫額。這群家夥天性慵懶,就知道吃竹子!一點兒忙都幫不上。
宣清和湊近了越懷真,她輕聲道:“聽說有一種術法可以讓不願開口的人坦露自己的秘密?”
越懷真眸光一沉,挑眉道:“搜魂。”這術法陰邪,如果在伯勞的身上來一遭,他八成會丢了命。不過這等人留着也沒有用處,她瞥了擰眉不言的塔靈,直接動手将伯勞的神魂從他的身軀中抽出來。慘叫與哀嚎聲沖破天際,是瀕死之人最後的掙紮。
“他進入試煉塔大半年了,從中賺到的靈石竟然有百萬之數……背後指使之人是帝子伯淵,不過也有天帝的授意,不然的話,他也取不到血珊瑚……”越懷真沉吟了片刻,轉頭望着塔靈道,“九玄真人,你打算如何?”
試煉塔本名九玄寶塔,這“九玄”自然也成了她的道號。聽了越懷真的話語後,她的面色鐵青,眉眼間翻湧着滔天的怒意。不管是散修還是天庭那方,在塔中打擂臺賺丹玉,只要不違背規則她都不會管。沒想到天庭這方賺足了丹玉還不夠,竟是變本加厲用血珊瑚來對付她的本體!以她的氣性,這件事情沒辦法忍耐!醉竹熊一族的力量過于微弱,打上天庭的可能性約等于無。不過她也不是沒有辦法了,旁人不知試煉塔中之人的名姓,但是身為塔靈的她卻是一清二楚。此刻,她的身上靈力翻湧,感知到了與天庭有關、攜帶血珊瑚的,一并将他們從試煉塔中拉扯了出來!一個個仙人像是下餃子一樣落在了地上,疊成了一堆。他們的修為大多同伯勞相當,身上的儲物袋可是藏着不少丹玉。
被從塔中拉扯出的修士眼中的迷茫在望見伯勞屍身的剎那消散,驟然緊縮的瞳孔中藏着深深的驚悸。但是他們很快便掩飾了自己的真實情感,先是望了眼塔靈,再将視線轉到了越懷真身上。他們的思緒轉動着,很快便将兩個人聯系在了一起,同時也将這件事情歸于鳳來山對天庭的報複。
“九玄真人與鳳來山主這是何意?我等并沒有違背塔中的規矩。”為首的是一個人族仙人,他理了理衣冠,朝着塔靈打了個稽首。
塔靈懶得同他說話,擡起手抽出了一塊木板,在身側的醉竹熊腦袋上輕輕一拍,下令道:“搜!”醉竹熊雖然也歸屬了天庭,但他們實際上只聽塔靈的話,此刻慢吞吞地放下了竹子,拖着圓滾滾的身軀朝着那群仙人走去。
天庭的仙人們面色驟然一變,哪裏願意讓醉竹熊搜身?然而九玄真人的神情,不似是要講道理的樣子,他們只能夠動手。靈力波動向着四面橫掃,醉竹熊戰鬥力很是尋常,不一會兒便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因着九玄真人在這邊,仙人們也不敢直接将他們打傷。
“九玄真人,試煉塔的規矩是過去的幾位大人定下的,您這樣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不好吧?這事情傳出去,誰還會到試煉塔中來修持?”人族仙人再度開口道,銳利的視線刺向了抱着雙臂看熱鬧的越懷真。
Advertisement
越懷真慢悠悠一笑道:“我鳳來山一衆願意的。”如果這家夥同意,她自然願意将她請回鳳來山中。可惜猴兒釀出來的酒不如醉竹熊,或許将這群憨憨的家夥也一并帶回鳳來山?越懷真在心中盤算着,而九玄真人因為那人話語中若有若無的威脅,眉眼冷肅沉凝。九玄塔是供修士試煉的,這也是她的道,進入其中修煉的人越多,她自身的修為增進地越快。如果天庭那邊下令不許人再入試煉塔中,便等同于斷了她的道途。她的怒意上浮,幾乎凝成了實質,陰雲聚攏,仿佛一座沉重的寶塔壓在了上方。
“鳳來山主。”塔靈轉向了越懷真,眼中的醉意早已經被怒火給驅散,莫大的靈力往上傾瀉,将這片時空給鎖定。
“禁鎖天地。”為首的那仙人顯然是有感知的,好在不久前他便掐了袖中的那枚傳訊玉簡,那邊應該很快便得知消息了。
清亮的鳳鳴中伴随着森森的劍意而起,越懷真對天庭一衆沒有任何的好感,下手自然不會控制自己的力道,只要不死其他的都不是事兒。那邊的宣清和也被越懷真囑咐,此時面前的是一個越懷真刻意留下的對手。嗅到了丹玉氣息的天刑劍興奮異常,劍身顫抖着,化作了一道銳急的流光。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場中的勝負已分,倒在地上的仙人鼻青臉腫,不知斷了幾處骨頭,灼燒的鳳焰并着靈力在傷口之間流竄,使得他們周身靈機運轉不暢,連恢複一個小小的傷口都做不到。
天刑劍上挂滿了從仙人身上掠奪的儲物袋,它搖晃着劍柄飛到了越懷真的跟前,希冀她幫忙抹去儲物袋上的神識,任由宣清和怎麽呼喚都不肯回來。宣清和低垂着頭,在無人瞧見的角落磨了磨牙,眼神冷銳,要是露餡了絕對是天刑劍這壞東西的錯!這厮一嗅到丹玉就控制不住,胃口越來越大,這是要吞天呢?!
越懷真倒是沒有想那麽多,她還以為是宣清和将那些儲物袋給了自己。然而鳳來山中要什麽沒有?她自然是不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伸手将儲物袋一收,把上方的神識盡數抹了去,她朝着宣清和揚眉一笑道:“你自己收着吧。”
天刑劍:“???”它眼睜睜看着宣清和接過了儲物袋,将其中的丹玉收起。那明晃晃的丹玉、那充沛的靈機早就超過了十萬之數!這會兒它也不黏着越懷真了,而是飛到了宣清和的跟前,湊到了她的跟前親昵地蹭了蹭,宣清和垂着眼睫,掐了一個訣将天刑劍給拘束住!她心中暗暗冷笑,還想要丹玉?做它的春秋大夢去吧!
塔靈沒怎麽注意劍與宣清和的互動,此刻她的視線落在了被刻意挑出了的血珊瑚上,算上伯勞的那一枝,一共有七七四十九之數,當靈力朝着這些血珊瑚中輸入時,它們頓時聚合在了一起,生長成了一株血珊瑚,散發着攝人心神的煞氣。單枝的血珊瑚侵奪神氣,等到四十九枝聚合起來,威力更是無窮。到時候不僅僅是奪其中某一處氣意了,而是整個試煉塔的神氣都會被掃蕩一空。
這些血珊瑚枝分散在不同人的身上,是怕整株血珊瑚進入試煉塔,驚動她這個塔靈麽?
“按照天庭的做法,一貫是先禮後兵,眼下‘禮’還未至,‘兵’也沒有到發作的時候。”越懷真冷冷地開口道。試煉塔中能夠收斂的丹玉推遲了天庭的動作,他們于此時只是想在塔中埋下一根毒刺,等到時候再迫得塔靈屈服。要不是因為伯勞控制不住自身,等到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塔靈的臉色鐵青,怒聲道:“好一個姬玄黃!”她也是個有氣性的,只要有自由,她不太在意到底是歸屬于哪一方,可現在的天庭卻是表面一套,暗地裏又是一套,她哪能夠忍下?她倏然轉向了越懷真,沉聲道,“我知道你想走鳳修儒的路,你能庇護醉竹熊一脈麽?”
越懷真鄭重道:“自然可以。”百族共和是鳳主所希冀的,也是鳳來山一衆為之奮鬥不已的目标。守住鳳來山,也是守住鳳主留下來的基業。
塔靈聞言一連道了數聲“好”,她袖中取出了一枚印信和一封文書,此是受天庭敕封的證據。此刻靈力一卷,印信與文書俱是化作了煙塵被風吹散。
天庭法殿之中,穹頂上一副玄奧的星圖光芒流淌,此刻屬于醉竹熊一脈的領域慢慢地變成了如墨雲一般的黑沉色。
守着法殿的仙侍打了個激靈,在回過神後,立馬敲響了大鐘發出預警。
“醉竹熊一族,叛出天庭——”
鐘聲伴随着尖利的話語一并在天庭上方回蕩,落入了天庭各方人馬的耳中!
正殿之中,那屬于天帝的法座空懸着,在左側稍下的位置,伯淵星冠羽衣,器宇軒昂。
在非覺在深海中隕落後,興許是為了躲避鲛人、金烏以及麒麟三族,興許是為了提升自己的境界修為、祭煉法器,天帝選擇了閉關,而天庭中的大小事情暫時有帝子伯淵來代為處理。
“醉竹熊,不是試煉塔在的地方麽?他們不敢有什麽,想來是九玄真人那邊出了問題。”
“九玄真人名錄不也在我天庭麽,怎麽會出爾反爾?”
……
庭下的仙人你一言我一語,伯淵沉着臉,一字未發。他那邊先一步接到了伯勞隕落的消息,那方并不想隐瞞的死因,通過伯勞死前的回憶,他瞧見了被搜魂的那一幕,想來九玄真人已經得知了天庭的計劃!只是現在還沒到時候,伯勞怎麽會先一步動手?是天庭中的人洩露了消息?難不成又是藏珠在作梗?不管怎麽猜測,這事情已經發生了,除了伯勞還有一群仙人被九玄真人扣着,講和的事情微乎其微。如果這事情被父君知道了,恐怕又要責備自己,他一定要在父君出關前将事情解決了!
“醉竹熊一脈兩千年不上供奉,雖然歸屬天庭,可從未守過規矩,眼下還做出了叛出天庭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不可饒恕!”法正持衡冷着臉禀告道。
伯淵的看法與法正相同,他的視線掃過了下方的一群人,又轉向了司寂道:“司天正如何看?”
司寂擡袖一拱手,正氣凜然道:“我天庭威嚴不可侵犯,一定要給他們一個教訓!”天正所司的是天庭的兵職,兩千多年了,鳳來山這個釘子還在,被他視為奇恥大辱。可偏偏鳳來山有着森獄在,不能夠強攻,只能夠忍下了這股氣。現在的醉竹熊冒犯天庭威嚴,正好給了他一個抒發口!也讓鳳來山一衆看清楚,與天庭作對的是何等下場!他見伯淵沉聲不語,又擡頭道,“司某願意親自領兵前去!”
伯淵點了點頭,又道:“司天正可要諸脈主相助?”
司寂眼中掠過了一抹嘲諷,在他看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此輩最容易出爾反爾,像醉竹熊可不就是妖脈?掩住了眼中的譏諷,他并不能直言對妖族的厭惡,只是一臉正氣道:“只是一個小妖脈,難對付的唯有九玄真人,司某一人足矣。”
伯淵應了一聲,一揮袖子道:“那就如司天正所言。司天正留下,衆仙可以退去了。”等到正殿中的仙官陸陸續續地退去,伯淵才轉向了司寂,沉聲道,“鳳來山主也在醉竹熊的領地中。”
司寂一愣,擰眉道:“難不成是鳳來山主的慫恿?”
伯淵眼神一閃,語焉不詳道:“興許是吧。”頓了頓,他又道,“我懷疑此事還同金烏有關。”衆多妖族之中,他最不相信的便是羽族,因為這些妖族過去都是鳳來山的族屬,天生臣服于鳳凰。就算不臣服鳳凰,也會屈服于金烏……進入試煉塔中的人不少,可偏偏就是伯勞這裏出了差錯。聯系着藏珠近段時間莫名而又瘋狂的作為,很難不讓他多想。
“金烏?”司寂眉頭蹙得更緊。金烏一脈之中出了個天妃,可由于天帝對她并不甚寵愛,連帶着整個金烏族屬一并冷落。金烏的年輕一輩中可沒有什麽能耐人,在天庭中占了一脈,可身影不住地斷去。也正是近來金烏與麒麟之間的争吵才使得衆人再度注意到這族屬。金烏一脈以“帝”為姓,因為在大荒時代,金烏遠祖曾稱過“妖帝”,統禦大荒妖族。不過大荒仙神都是混亂的,數百年間妖帝之位便易主。
“在天庭之中,我人族和妖族之間的界限逐漸分明。原本的妖族大多是支持非覺的,可現在非覺隕落了,他們又開始動搖,似是有轉向藏珠的趨勢。試煉塔之事是我主持的,那邊自然也有我的人,我懷疑是金烏族不惜一切代價壞我的事。”說到了此處,伯淵的面上有些許的煩躁。在前往鳳來山一事失敗後,他面上萬分難堪,連孟雨澤都能對他指指點點,不難想象妖族其他人的态度。堂堂帝子,哪一點無法匹配鳳來山主?然而對方冷漠無情,這對他來說是奇恥大辱!
“可帝子先前不是說鳳來山主在那處麽?”司寂不解地開口,他不明白伯淵跳躍的思緒。難不成是因為非覺的死,使得帝子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
伯淵凝重道:“金烏一脈同鳳來山聯手也不是不可能之事。”他思忖了一會兒,又擺出了自己的證據,他道,“在丹城,藏珠與鲛人在一起,但是那鲛人先前一直留在鳳來山中!”
或許是被擄掠的呢?那段時間鳳來山中行事就是那般荒唐。司寂心中暗想道。一擡頭見伯淵神思不定,他也知道自己沒辦法改變這位的念頭,只能夠順着他的話語道:“我明白了,我會命人注意金烏一族的動靜。”
司寂手中的将領并不少,不過他最為信重便是一手帶出來的黃甘。為了黃甘的那一只眼睛不知道廢了多少心思,可始終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前些時日,黃甘在鳳來山遇挫,身受重傷,不過調養了這段時間應當能夠恢複了。司寂便打算這回帶着他一起去讨伐醉竹熊。
玉杯中的琥珀色仙酒淌動,司寂坐在了黃甘的對面同他下一局棋,閑談間不免提到了“金烏”的事情。
司寂不以為然道:“要是金烏與鳳凰一脈有牽連,帝君第一個不放過金烏,想來也沒有那麽大的膽子。”頓了頓,他又嘆息了一聲道,“伯淵帝子這般性子,也是被天後影響了。”他口中的天後是司寂的生母,同姬玄黃一道自下界飛升而來的,雖然說姬玄黃将她立為天後,可為了籠絡仙界各方的勢力,沒少再娶其他人。而那些個人家族顯赫、自身修為也不低,相襯之下,天後便顯得黯淡無光了。
黃甘點頭稱是,可是內心中并不認同司寂的話語。要是金烏族的那位沒有膽子,怎麽會對非覺帝子動手?這是将帝君的脾性摸清楚了,帝君并不似面上表現得這般在意子嗣,他可能覺得手段盡出,最後留下的一個才有君王的風範吧?或許是覺得面子更為重要,只要他不承認兄妹相殘,那便不是兄妹相殘。看現在的情況就知曉了,表面上誰都不說藏珠帝女殺帝子,可一個個心中十分都清楚不是麽?要不然金烏和麒麟怎麽鬧起來的?帝君大概還想着讓他們互相争鬥,趁機将之削弱呢。
一局終了,趁着司寂一臉醉意,黃甘尋了一個借口出去一趟。宣清和在他的身上下了禁制,眼下天庭要攻打醉竹熊領地的事情,他若不提早通知,到時候有他痛苦的。想到了龍族那對父子的慘狀,直到現在他都是冷汗涔涔,心有餘悸。
月色清明,竹葉在風中窸窸窣窣。
接到了黃甘消息的宣清和唇角勾起了一抹笑,眼神中掠過了一抹森然的殺意。等到聽見了背後傳來的腳步聲,她的神情驟然收斂起,又是往日如春草的柔、如春風的和煦。
醉竹熊族地中的“大餐”就是竹子、竹米和酒。雖然說鳳凰一族有“非梧桐不栖、非練實不食”的習性,可她早已經化作了人身,對那些東西自然不感興趣,只是在塔靈的瞪視下多喝了幾壇酒。等到自夢中醒轉後,她發現原本坐在身側的宣清和倏然不見了。心中驀地一空,她急急忙忙地出來尋找,直到瞧見了月色下長身玉立的人兒,一顆心才又重新地安定了起來。
越懷真低聲問道:“你怎麽出來了?”
宣清和眨了眨眼,正在思考着借口,而越懷真已經順着她的視線瞧見了倚靠着竹子呼呼大睡的黑白色大團子。
越懷真又追問道:“你喜歡醉竹熊?”
宣清和一怔,遲疑片刻道:“是吧。”
她的遲疑讓越懷真心中生出了幾分不爽快,瞪視着那黑白的大團子,腦海中似是回憶起一些朦朦胧胧的畫面。她變小之後每回都是在宣清和身上醒來的,她好像經常撫摸自己柔軟的肚子……她轉頭凝視着宣清和,想要從她那張純淨無辜的面龐上找到自己想要的,可醉竹熊釀的酒後勁強,那股子醉意又如波濤洶湧了起來,連帶着她的思緒都變得渾渾噩噩。
她喜歡醉竹熊……毛茸茸……
越懷真蹙着眉,她伸出手指按住了眉心。宣清和正打算伸手将她扶住,哪裏想到光芒一閃,她竟是直接變成了黃色的小團子,不住地朝着她的懷中拱。她伸出手接住了小團子,低低地、輕柔地喊了一聲“姐姐”,哪裏想到小鳳凰像是沒聽見似的,只是将身軀一翻,露出了柔軟的、長滿細小絨毛的肚皮,“啾啾”地小聲叫着,等着她去輕撫。
作者有話說:
廣告時間《在後宮文裏當鹹魚[穿書]》
慕聲穿到了一篇《我欲封天》的男頻後宮文裏,成為即将被男主收入後宮的一員。
在這篇文裏,男主跌落山崖,遇到了白胡子老爺爺,從此開始大殺四方的稱霸之路。當然,走到哪兒都有美人相随。
太乙宗宗主、天機門少主、魔族公主、妖族女王……哪一個身份都比她這個外門小師妹顯赫。
慕聲沒有什麽拯救女主的志氣,在知道這個噩耗後,慕聲只想連夜跑路。
後來,天衍宗弟子發現那個最愛練劍的外門小師妹不練劍了,還自告奮勇去照顧靈田。
失傳的上古靈植、難伺候的高階丹草,亂糟糟地填充靈田。
慕聲原以為這樣就可以避開劇情,安心當她的鹹魚,沒想到種個地都能闖出名聲來。
太乙宗宗主莊玉顏香車寶馬,氣機外顯。
——“你給我靈绛草,我收你做親傳弟子。”
慕聲:“一個人挺好。”
魔族公主夏盈盈腳踏魔蛟,嬌縱恣放。
——“請你離開這裏。”
慕聲:“行吧,給路費。”
天機門少主葉星搖一身落魄,血污白衣。
——“你救我一命,我為你擺卦盤,測算天機。”
慕聲:“我是無神論者,我不信命。”
……
她真的只想當鹹魚,不想面對衆女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