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們還是去打擂臺吧!
第三朵異火還沒有到出世的時候,接下來會有一段時間的空閑。越懷真雙眸一瞬不移地望着宣清和,瞧出了她眉眼間對“修煉”的抗拒。她回憶起自己不足百歲的時候,也是這般模樣。心中暗嘆了一口氣,她凝視着宣清和,認真道:“你自己沒有本事,那別人就會欺你、辱你,你得了什麽好東西,誰都想過來搶。只有自己的修為才是在仙界的立根之本。飛升看似是終點,其實也不盡然。”
宣清和擡眸對上越懷真的視線,應道:“可不是還有山主在麽?”
越懷真反駁道:“萬一哪一天你沒有同我在一起呢?萬一哪一日你要離開鳳來山呢?”
離開鳳來山?這哪能行?宣清和伸手拉住了越懷真的袖子,略帶着幾分急切道:“我不會離開的。”她眨了眨眼,雙眸微微發紅,她道,“姐姐這是想趕我走?”
越懷真垂眸望着宣清和發紅的眼眶,當即否決道:“怎麽會?你不要胡思亂想。”她擡起手,指腹輕輕地擦過了宣清和的面頰,掃到了眼尾那飛揚的紅意上,心尖驀地一顫。她忙不疊避開了那雙楚楚可憐的眼,将視線落到被纖長手指攪着的衣袖上,等到那股子心切散去了些許,她才咬了咬下唇,又道,“你留在鳳來山,是要同我雙修,是麽?”
語調越來越輕,在明白這兩個字的真切含義之後,只要一開口便會有一股澀然形成的風輕輕地卷着她,催紅她的面頰。宣清和擡眸,小鳳凰在話本子的陶冶下開了竅,可仍舊像極了一朵含羞草,雖然說眼下考慮“雙修”還過早,但她還是輕輕地應了一聲:“是。”
心尖仿佛有朵烈焰在蹿燒,輕灑的吞吐間的溫熱落在面頰上,一股酥麻順着脊骨往上升。越懷真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在那雙含情雙眸的注視下,她只想落荒而逃。可想到了“修煉”這樣的大事,她又堪堪忍住。唇角磨出了一點血腥氣,她語無倫次道:“雙修要你修為,你不修煉不大好……”
宣清和聽了這話就明白了,不知道小鳳凰看了那個話本子,接受了其中的“雙修”設定,要是多看幾本,她絕對會發現下界的“雙修”五花八門,都是騙呆子的。她凝視着越懷真唇角的血珠,雙眸頓時幽邃了起來,她湊了上去輕輕一舔。
越懷真頓時像雷擊一樣往後仰倒,要不是宣清和眼疾手快撈住她的腰,恐怕堂堂鳳來山主還會從榻上跌落下去。
越懷真的面頰緋紅,仿若那霞色下的桃花林。她倉皇地擡起了袖子遮住雙眼,幹巴巴地問了一句:“你做什麽?!”
宣清和咬了咬唇,她将越懷真的手往下拉,直到那雙藏着澀然和窘迫的眸子與自己對視,才可憐巴巴地應了一聲:“我、我也不知道。”情緒洶湧如浪潮,自身仿佛一葉輕舟飄蕩,可憐而又無助。
越懷真的眼神閃爍着,心跳如同擂鼓,好半晌才故作鎮定道:“說……接下來,還是說修煉的事情。”她努力地壓制着面上的紅潮,可那抹心緒哪能夠由得她來控制?一旦擡眸望向宣清和,她便感覺渾身都在發燙,她匆匆忙忙地站起身,十分狼狽地往外走。宣清和的指尖從那輕如鲛绡的衣袖上滑過,只抓住了一抹殘餘的氣息。她彎着眸子輕輕一笑,手指撥弄着那枚鲛珠,暗暗想道,小鳳凰果然不似鳳主。
殿外,越懷真并沒有走遠,她的視線掠過了搖擺的花花草草,迎面吹來的風漸漸地降低了內心深處的燥熱。
“山主?”路過的夏星槎詫異地望着一臉深沉的越懷真。花房中的靈華靈草一如往日,只是那被宣清和親自養着的仙涯丹紅有些許異樣,有化形之兆。她正打算同越懷真說此事呢,哪裏想到還沒開口,就被越懷真橫了一眼。耳畔只留下了一句:“我沒事,就在外頭吹吹風。”
吹風做什麽?夏星槎有些摸不着頭腦。可一看山主已經轉回到了法殿中,她又嘆了一口氣。那位也在裏頭吧?跟她在一起久了,山主也變得莫名其妙的了。
越懷真的心這會兒算是真正的冷卻了下來,她望向了坐在榻上姿勢不變的宣清和,開口便是與修煉相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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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鳳來山中修煉,我們去試煉塔。”
“試煉塔?”宣清和擡頭,語調中藏着驚詫與好奇。
越懷真點了點頭,解釋道:“試煉塔是數千年前鳳主他們祭煉出來的練兵場,眼下在醉竹熊的領地中,很是适合修士鍛煉自身。”
宣清和又問道:“不歸天庭那邊麽?”那五位如今只剩下了姬玄黃一個,有什麽法器落在他手中也不算奇怪。
“不算天庭的。”越懷真頓了頓,又道,“試煉塔早就生出了器靈,是自由之身。這個器靈十分愛喝酒,而仙界百族之中只有醉竹熊的釀酒本事最高,她便自願留在醉竹熊的領地當供奉。過去天庭試圖将她請回去,不過一個個都被困入了塔中,最後灰溜溜地離開了。”醉竹熊一族本身的實力不強,并不怎麽受天庭的重視,族長連個脈主都混不上,能夠占有一方地域完全是靠試煉塔庇護。
宣清和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只是那試煉塔,可以不——”
她的話還沒說完,越懷真便猜到了她的心思,擰着眉打斷了她的話語,應道:“不成。”在這事情上她十分堅決,沒有任何退縮的餘地。
像是怕宣清和再尋找出什麽借口,她的動作極快,前去族地同兩位長老說一聲,便帶着宣清和坐上了金車。
醉竹熊的領地在南域,他們這一族以竹為食,故而生活的地方一眼望去都是青翠的竹林。黑白色的醉竹熊三五成群,懶洋洋地靠着巨石,他們的動作看似緩慢,然而手爪中的那一節節竹子少去的速度可不慢。
等瞧見了有陌生人進入了自家的領地,那幾只大團子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後“排擠”出了一個小團子。
小團子朝着大團子嘶吼了一聲,腦袋上頓時被招呼了一巴掌,到了這時候他終于乖順了,身上靈光浮動,幻成了一個十七八歲的、鼓着腮幫子的少女。她的話不多,見到了越懷真和宣清和就一伸手。
越懷真往她手掌中落了二十枚丹玉,少女才喜笑顏開在前方帶路。
“醉竹熊一脈也早早地歸順了天庭,原本也像是其他尋常族裔,往天庭上繳至少五成的所得,不過現在有試煉塔在,天庭是一枚丹玉都沒法獲得了。”越懷真的語調輕快,顯然是極其樂意見到天庭吃癟。同樣是歸順天庭的妖脈,可越懷真對醉竹熊遠比對鲛人、龍族等态度好,在她的心目中,對背叛者有着明顯的劃分。
九層的玄色試煉寶塔高聳入雲,塔鈴在風中發出了叮叮當當的脆響。
少女将她們引到了門邊又化作了原型往竹林裏面跑去,連句介紹的話語也沒有。“這群醉竹熊還是老樣子。”越懷真嘟囔了一聲,轉向了正好奇地左右張望的宣清和道,“試煉塔裏面其實是九座大幻術勾勒出來的城,進入塔中的人可以隐姓埋名,每日城中都會發布相應的任務,完成之後能夠獲得積分。當然除了這之外,還有常設的鬥武臺,仙界中的好戰之人常常在此處打擂。”說到了“打擂”的時候,越懷真眼中多了幾分躍躍欲試。試煉塔中唯一的規矩便是不能蓄意殺人,一旦下狠手,就會被塔靈扔出去且永世不得進入。
小鳳凰是想讓自己去打擂臺,在實戰中修煉?不會一開場便這麽殘忍吧?或許她只是自己想打擂?宣清和的思緒翻湧着,籠在袖中的右手忽地被握住。她望向了越懷真眨了眨眼。越懷真輕咳了一聲,道:“進去之後你跟着我。”
鈴聲在耳畔回蕩,在越過塔門的剎那,眼前的迷霧浮蕩,跟被拉入了鲛人的夢境碎片有些許類似。數息之後那股迷霧才從眼前散去,視野中所見已經大變樣子。不再是那黑黢黢的塔,而是一座與其他地方別無二致的城。沿街叫嚷的攤販、來來往往的修士……各種聲音不絕于耳。
“眼前的城是虛假的,但是人是真的,他們自外界帶來的東西都可以在城中售賣。”越懷真解釋道。在天庭,只要是其下屬的城池都會設下仙市,在仙市中做買賣有天庭做見證,然而都會被天庭抽成,自身所得并不多。一些大族權衡利弊,在仙市之中紮根,然而一些散修并不願意将自己辛苦所得上繳,他們想盡一切辦法避開天庭,譬如在這試煉塔中,便是自由交易之所,他們還不用怕旁人認出自己。
越懷真對街上賣的法器和丹藥都興致缺缺,她拉着宣清和往城中心走去,城主府的匾額高懸,紅色大門張開,然而裏頭只有一只圓滾滾的醉竹熊坐在地上打呵欠。
“只有城中落名之後才能夠在這裏接任務。”越懷真解釋了一句。她來這邊的次數不少,不需要任何人的指引。只是在落下“鳳來”兩個字的時候,始終被一股異力阻礙着,仿佛要被塔中斥出去。她的眉頭蹙了蹙,想到了某種可能,轉身對上了宣清和好奇而又不解的視線,她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問道:“你要取什麽樣的名號。”
“劫——”一個字才出口,宣清和便将剩餘的幾個字壓了回去,見越懷真不解地凝視着自己,又輕輕柔柔道,“劫天。”
越懷真:“……”她神情複雜地望了宣清和一眼,仍舊是替她寫了名字,領了一枚銘牌。到了她自己,不管怎麽嘗試,始終不能夠将過往常用的“鳳來”落下。她快速地将文書翻到了最後一頁,果然在黑名單上瞧見了“鳳來”兩個字。該死的塔靈,不就是打碎了她的幾壇酒嗎?用得着這麽小氣嗎?!越懷真暗罵了一聲,眉頭越擰越緊。
宣清和道:“姐姐還沒想好嗎?不如叫——”
“掠地吧。”那只懶洋洋的醉竹熊忽地插了一嘴,“劫天掠地,很配,還很狂。”
越懷真伸手在那只醉竹熊的腦袋上一敲,拿起靈筆寫下了“摘星”兩個字。這只醉竹熊就是塔靈意識的投映,絕對是她搞得鬼!若是宣清和不在,她一定要找塔靈打上一架,可眼下只能夠先記下這個仇。
等到越懷真和宣清和二人離去之後,一個青衣女子緩緩地現出身形,她抱着雙臂望了眼摸頭的醉竹熊,啧了一聲道:“比鳳修儒還不可愛。”頓了頓,又擰眉自言自語道,“她身邊的那女仙是誰?怎麽沒見過?她瞧起來有些危險啊……不對,危險的是那柄劍,早就已經開靈了,可別毀了試煉塔吧?”
任務張貼在了城門口,只要是願意接的,在上方落下自己的名印便成。
越懷真她們進來的時候,任務才頒布不久。“斬殺玄蛟”四個金色的鐵畫銀鈎的字在日芒下熠熠生輝,任務上目前無人落下名印。
越懷真瞥了一眼,便開口道:“玄蛟是上古仙神的投映,實力大約等于一個孟鴻。”要知道孟鴻已經坐到了脈主這個位置,能有這個本事的,少有會來到試煉塔的。一般這種任務便評定為高級,試煉之人想要完成只能夠組隊。
一個孟鴻?那不就是一劍嗎?可要是真的一劍劈了玄蛟,恐怕明天,不,應該是下一刻自己就要被踢出鳳來山了。她壓住了眉眼間的興奮,故作為難道:“上古仙神,我、我可以嗎?”
“我會在一旁守着。”越懷真這回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提升宣清和的修為,故而并不打算動手。見宣清和面容發白,她想了一會兒,也感覺到有些不合适了。誰知道運氣這麽壞,一來就是玄蛟,應該循序漸進才是。可來都來了,一天總不能在發愣中消磨,她正打算提出去“鬥武臺”,一個穿着風騷的青年便大步地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兩個粉衣女仙。
“在下龍傲天,道友也想接玄蛟的任務麽?我們不如組隊,如何?”見越懷真二人不答話,龍傲天又爽朗一笑道,“兩位道友是首次進入試煉塔嗎?這玄蛟極難對付,半個月前這任務便出現一回了,可惜各方人馬都铩羽而歸。若是不組隊,恐怕難以完成。”
越懷真的視線落在龍傲天的身上,從他的身上感知到了凜然沖天的劍意,約等于半個孟鴻;至于他身側噘着嘴的兩個粉衣女仙,大概比頌泉還要差一些。如果聯手,想來是勉強可以對付那玄蛟。可這樣正好,在生死一線間更好地磨砺自身。“你覺得如何?”越懷真沉吟片刻,望向了宣清和。
宣清和眨了眨眼,她放軟了聲音,道:“姐姐做主就好。”
越懷真見宣清和沒有異議,便應了龍傲天的邀請,不過她也事先說明,自己并不會插手歷練。互通“名號”之後,得知龍傲天身後的兩個少女,分別是然兒、嫣兒,三人師出同門,都是自下界飛升的。不過到了仙界可沒有了師門,身上沒有太多的丹玉買個仙官,只能夠像衆多的散修一樣,東奔西走,再入試煉塔磨砺自身。
玄蛟在城外的魔生潭中。
試煉塔是從大荒之時走到而今的法器,其中織就的幻境便以過去的大荒為依托,連帶着那些仙神生存的環境都一一地複刻出來。
魔生潭一望無垠,微風下,水面蕩開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肆虐、狂躁的魔息沖天而起,這邊極少有生靈存在的痕跡。
入了水中可就是玄蛟的主場,他們自身的力量發揮不到數成,想要勝過玄蛟,只能夠将它從水潭底下引出來。
“諸位道友、師妹,先行退後。”龍傲天大喊了一聲,從儲物袋中抓住了一大把丹藥。看上去一顆顆棕色的圓滾滾丹藥很是尋常,可等到入了水中,頃刻間融化。一股沖天的惡臭從水潭中泛開,在風中向着四面八方掃蕩。林外栖息的鳥妖被惡臭熏起,黑壓壓地一大群飛起。
“這是師兄發明的臭臭丹,對付水族十分好用。”嫣兒望向了龍傲天,眼神中滿是崇拜。
越懷真不動聲色地掩着宣清和往後退了一步,在惡臭襲來的時候她便阻隔了這股熏天的異味。她側頭凝視着宣清和,眉眼間滿是憐惜之意。下界的修士都是這麽奇奇怪怪的,她到底是吃了多少的苦頭?
魔生潭被棕色的臭臭丹染成了同樣的色澤。潭中的水劇烈地滾蕩了起來,鼓起了千軍萬馬、千頃海濤之勢,浩浩湯湯的,悍然往岸邊拍來。龍傲天身軀昂藏,他神情不變,持着劍就朝着那浩蕩水牆猛然一劈!劍光驟然拔起,形成了一個無盡劍澤,将那墨色的水珠攪得粉碎。等到水面上的潮水再度平息下來,衆人只望見了一個碩大的蛟首,那一雙猩紅色的眼瞳幽幽的、藏着濃郁的煞氣。
越懷真低語了一聲:“出來了。”她望向了宣清和的視線多了幾分鼓勵,只是等到眼神落在那柄樸素的甚至有些破爛的劍上,越懷真一時間拿不定那劍能夠發揮幾成的實力。思忖了片刻,她将“不忍”召出,遞給了宣清和。
宣清和一怔,還沒等她接過劍呢,結果天刑就自己飛到了越懷真的身側,像是要整個兒黏着她。這是嫌棄她這個劍主?!這破劍的心眼忒多,破破爛爛的吞金獸誰稀罕呢?傳音将劍靈罵了一通,宣清和小心翼翼地接過了“不忍”,手指擦過了劍鞘上的兩只栩栩如生、展翅而飛的小鳳凰。
“道友也是劍修麽?”龍傲天飛快地避開了迎面襲來的水箭,高興地朝着宣清和大喊。
水中的玄蛟整個兒上浮,身軀有數十丈長,它的半身在水中、半身出水,黑沉沉的秘籍鱗片如同鉛鐵一般,它俯視着地面上的一群蝼蟻,似是君臨天下的帝王!兇戾的咆哮聲自它的口中傳出,它并沒有多少神志,心神都被“殺戮”二字占據。
劍影交錯,巨大的身軀在水面沉浮,掀起了一大片的驚濤駭浪。它身上的鱗甲極為堅硬,劍光落下只擦出了一道細白的痕跡。龍傲天見打不破鱗甲,便不再攻擊它龐大的身軀,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那雙幽幽的眼睛上。犀利的劍芒斬落,寒意迅速擴散,整個水面凝成了一層厚厚的寒冰。玄蛟的尾巴往下一砸,冰面便快速地開裂,然而碎裂的浮冰又化作了漫天的冰錐,裹挾着冰霜劍意朝着玄蛟的雙目刺去!冰錐釘在了眼睑上,激怒了玄蛟,翻騰的水潮混合着碎片如冰雹噼裏啪啦地砸下,然而下一刻就被漫天的火焰吞噬。宣清和手中握着“不忍”,小鳳凰的劍自然也同她一般是火屬的。
越懷真抱着雙臂在一旁觀望,時不時屈指彈開了那貼過來的天刑劍。攻勢都是由龍傲天主導的,清和在其中根本就沒有發揮多大的作用,像這樣似乎達不到歷練的效果。她蹙了蹙眉,望向了在玄蛟狂暴攻勢下開始變得左支右绌的龍傲天,又将心思按了下去。
宣清和雖然在“鬥”玄蛟,可她的心神好大一部分在越懷真的身上。察覺到她眉頭微微蹙起的時候,心中暗道了幾分不好。難道這樣的表現還不能夠讓它滿意麽?她眼神閃爍着,手中的長劍一轉,依照着龍傲天的力量調整着自己展現出的修為。
龍傲天都不大好,更別說他的兩個師妹了。兩人也不夠專心,在看到了抱劍靜立的越懷真時,更是氣血一逆,直接被玄蛟一尾巴抽飛。龍傲天見師妹失利,心中頓時一緊,長劍落在了鱗甲上發出了叮的一聲,他借着那股力道往外飛掠,接過了師妹。而失去了龍傲天牽制的玄蛟怒嘯了一聲,并沒有追趕,反倒将怒火都發洩在了尚在中心的宣清和身上!
法衣上護身的白芒被銳利的蛟龍爪撕裂,化作了道道熒光散去。宣清和身形急轉,劍芒擦着玄蛟的背脊,那火焰滲入了鱗片的縫隙中灼燒着血肉,刺激得玄蛟發出了一道震耳欲聾的咆哮。宣清和眼中掠過了一道寒芒,在聞到了血腥味之後,身上的一股兇戾之氣幾乎壓不住。
越懷真眼皮子驀地一跳,宣清和的身形被玄蛟巨大的身軀所遮掩,只有一道道劍芒在大片上揚的水珠中穿梭。她的呼吸一滞,腦海中繃緊的那根弦驟然斷裂。此刻也不想試煉不試煉了,抓着天刑劍便朝着玄蛟砍去。看似破爛的長劍無堅不摧,鱗甲在劍芒之中消融,碩大的頭顱落入了水中濺起了一大片的水花。
這一刻越懷真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幕畫面,但尚未緊抓便已經蕩然無存。
她望了眼朝着自己“虛弱”一笑的宣清和,忙不疊将她攬在了懷中,她接過了“不忍”,感知到上方殘存的一抹劍意,微微一愣。
“姐姐。”宣清和揪緊了越懷真的衣襟,蒼白的面頰上笑容慘然。
越懷真回過神,指腹擦過了劍柄,那抹劍意又感知不到了,興許是個錯覺吧。
收了收手臂,将懷中的人攬緊,越懷真擰着眉想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道:“我們還是去打擂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