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要試試嗎?
天庭之中最是不乏仙官,死了一個就讓新的一個替上,算不得什麽大事。只是那座是丹城,丹城又極近極海寒淵。伯淵因為龍族的事情需要善後留在了天庭,此回前往極海寒淵奪取異火的是他的異母弟非覺。非覺的母族是麒麟一脈,而藏珠算是金烏族裔,兄弟姐妹中他們這般異類才會走得近。藏珠殺了孔微生,是出自非覺的授意,好讓他安插上自己的人麽?
剎那間,伯淵的思緒翻湧着,他先前并不将異類出身的弟弟妹妹放在眼中,可眼下卻是明了了,他們就算不能奪位,也會趁機搗亂。藏珠不會無緣無故動手,她的身側有鲛人,顯然那群廢物做的事情被發現了。他不能去追究孔微生的死因,反而要将自己與他們的關系快速抹去。
伯淵心中的怒意翻滾,可那邊被記恨的人沒有任何知覺,被一臉沉郁的望紅蕖牽着袖子,乖巧地跟在了她的身後不哭也不鬧。落在後方的是心驚膽戰的鲛人少年,他睜大着眼睛看藏珠,生怕她再度暴起,忽然給自己一劍——這樣的失魂呆子最可怕了。
望紅蕖不覺得失魂之後的師妹會有自主的殺人意識,思來想去,她都覺得是鳳來山主在祈福樹下的時候對木牌動了手腳。鳳來山與天庭之間的仇怨不消,師妹又是帝女,對方不相信師妹也是應該的。現在那孔微生是了結在師妹手中,不知道她醒轉的時候得知真相會如何,天庭那邊會懲處她麽?望紅蕖面上泛過了一抹憂慮,但是很快便硬下了心腸,唇角勾着冷冷的笑。
金車小界中。
毛茸茸的幼崽在如茵的草地上翻滾着,身上沾染了塵泥。宣清和盤膝打坐,靈力在周身運轉。她将天刑劍橫放在了膝上,在越懷真沒有注意到她這一側的時候,輕輕地在劍柄上一彈。一道劍意在劍身缭繞,散發着如赤磷般的色澤,最後又慢慢地隐入了劍中。
小鳳凰自己不耐清修打坐卻要押着自己這般修行。
宣清和心中也是頗為無奈,只能照着她的意願行事。
大約是無聊了,小鳳凰翻出了自己珍藏的話本子,正倚靠在梧桐樹上快速地翻看。書頁嘩啦啦的作響,她時而擰眉沉思,時而搖頭嘆氣,等到後面竟是兀自面紅耳赤,啪一下合上了話本,眼中盈滿了羞惱。
“你收藏的被小鳳凰瞧見了。”宣清和低頭朝着天刑劍使了個眼色。
天刑劍:“!”它驚得整柄劍懸浮了起來,好在宣清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它。
她們這處的動靜到底是驚動了越懷真。
越懷真将那話本子推遠了些,望向了宣清和,擰眉道:“你怎麽不修煉?”
宣清和擡眸,凝視着越懷真,眸光盈盈如秋水。
越懷真心尖一跳,那在話本上看到的東西頓時在心中浮蕩起來,惹得她整個人似是烈火燒灼一般。那話本子不知道哪兒來的,圖文具備,端是一個香豔。她朦朦胧胧的心緒被那本子撬開了一個口,不像最初時候的那般懵懂。她緊緊地望着宣清和,視線一寸寸地往下挪,從那冷白色的如玉肌膚到那嫣紅如丹朱的唇上……她心跳的速度逐漸加快,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山主?姐姐?”宣清和起身走向了越懷真,在她的對面跪坐。紅黑色的衣擺如浪擺動,發出了窸窸窣窣的微小摩擦聲。身上的幼崽們已經散去了,越懷真腦子中“嗡嗡”作響,嗅到了自宣清和身上而來的那股淡香,她又有些恍惚。“那、那個——”她終于是開了口,結結巴巴的,聲音不像是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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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宣清和偏着頭,長長的眼睫輕顫,沉靜而又乖巧。
“你們、你們……”越懷真受不了自己這磕磕巴巴的模樣,視線落在了話本子的封皮上,又深吸了一口氣快速道,“你們那邊的雙修就像是話本子寫得那樣得親、親——”越懷真再度卡了殼。
宣清和接過了她的話:“親熱。”
越懷真頭腦發昏,她望着宣清和點了點頭,又鬼使神差道:“要試試嗎?”
宣清和沒有應聲,她低頭掩住了眸中一閃而過的複雜心緒。小鳳凰這是被話本子打開新世界大門了?這是不是太過了?
“你不想嗎?那、那算了。”越懷真心跳如擂鼓,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
宣清和輕輕一笑,她伸手搭在了越懷真的肩上,朝着她探下身,吻住了那柔軟的唇瓣。雖然她看了不少的話本子,但是老實說,她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越懷真呆愣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等到那個吻逐漸地加深後,她忙不疊伸手抵住了宣清和。她往後退縮,可身後便是一株梧桐樹,腦袋咚一下撞到了樹幹上,樹葉嘩啦啦地落了一身。越懷真打了個激靈,身上的靈力起起伏伏,最後變成了一只小毛團子,可憐巴巴地縮在了一邊。
宣清和忍着笑,她眨了眨眼,将毛茸茸的小團子捧到了手中。她的面上滿是坦蕩,語調輕柔如春風:“姐姐,你覺得怎麽樣?”
越懷真沒有吭聲。
她自然是有餘力恢複人身的,可那蕩漾的情緒壓抑不住,還不如變成這個狀态能掩飾。反正也不是頭一回在她跟前這樣了,越懷真自暴自棄地想着,索性一挺身一動不動地躺在宣清和掌心。
兩人在小界中停留了幾日才現身。
望紅蕖和頌泉倒是将丹城的事情處理妥當了,與那群弟子有正式契約的大妖後嗣沒有人去管,但是那些被囚禁在後院不明不白的小妖仙則是盡數放出,讓他們恢複了自由。
“那孔微生沒留活口。”說到這裏的時候,望紅蕖不由得觑了越懷真一眼,見她神情如常,更是篤定自己的猜測。那仙城主如此對待妖族,以鳳來山主的性子,不将他挫骨揚灰都算是善良的。“對了,昨日還有人傳訊尋師妹,是天庭那邊的人。”望紅蕖想了一會兒,又道。
越懷真單手撐着額頭,漫不經心道:“見了麽?”
望紅蕖搖了搖頭,師妹這呆愣的狀态哪裏能夠見人啊?
越懷真笑了笑,又道:“到時候總會碰面的。”再過兩日海市就要開了,各方的勢力定然會那個時候抵達,天庭的人也會現身。
望紅蕖心中一個咯噔,她掩飾不住眼眸中的憂慮之色:“那要是被他們知道師妹這模樣,那孔微生的事情會不會被翻起?”
越懷真悠悠道:“被翻起那也是鲛人族的事情,同我有什麽關系?”
一旁神思亂飛的頌泉聞言打了個激靈,如果天庭要找麻煩,那他是不是應該先回去告狀?畢竟丹城的人馬綁架他在前,到時候還能讓天庭給個交待?可這麽一做,自己好不容易擁有的自由都沒有了,會被每天押着學習、修煉的。
丹城仙府被人砸了、仙城主一命嗚呼,連代城主都是被那賊子扶持起來的。不過城中并沒有陷入混亂,而是各自生活着。
只要天庭不塌,那些事情輪不到尋常的小仙操心。至于天庭那方、臨近丹城的人,則是一心在極海寒淵,哪有閑工夫關注這一座小小的仙城?
飛舟上,一身紫袍的金冠少年倚靠着欄杆,回眸望了一眼一身流雲白袍的清隽少年,慢悠悠道:“非覺啊,藏珠那邊沒有回應,八成是不願意與你相見。”頓了頓,他又道,“不過看不出來,往日裏灰噗噗的、一點金烏族裔風範的她竟然這般心狠手辣,直接斷了伯淵的一個丹玉庫。不怕伯淵追究麽?”
非覺揚眉一笑道:“誰讓我那好大兄倒黴,撞上了鲛人族?現在有鲛人在背後給藏珠做靠山,他怕是不敢追究,只會想着辦法将自己摘出去吧。”
紫袍少年又道:“可要是有鲛人族支持,那異火就可能落到藏珠手中了。”
非覺道:“藏珠不是我等的對手,到了她手中是一件好事情。可要是在那位手裏——”非覺抿了抿唇,語調陡然間低沉了起來。他的話語戛然而止,紫袍少年已經聽出了他的話中意,眉心也跟着一沉。許久之後,他擠出了“鳳來山”三個字。
麒麟一族在過去也是與鳳來山交好的,可後面漸漸地分道揚镳了。天庭對鳳來山尤為寬容,可是他們心中都知曉,這根紮在了天庭身上的尖刺始終要拔出的。鬼界鳳主“驚屍”一事,使得天庭震動。後面龍主孟鴻前往鳳來山與那位談判——他們都以為那拖了數百年的事情終于要分曉了,可誰知道消息傳回,龍主父子瀕臨死亡。鳳來山如斯殘忍,聽到的時候他不免倒抽一口冷氣。
“論起單打獨鬥,我們不是她的敵手。”非覺慢悠悠開口道。天庭那邊想的是不費一兵一卒将鳳來山招安,并讓他們繼續鎮守森獄,而将靈脈給獻上。可這根本是癡人說夢!要知道其他勢力都是被打服的,只有這鳳來山因為某種原因不可打。最後鳳來山主四處劫掠仙君,各方就想出了“上門當贅婿”這種事,結果呢?那位出爾反爾,他的好大兄在鳳來山沒多久吧?就被無情地送回來了,聽說在鬼界的時候還鬧了一出荒唐事情呢。
紫袍少年的語氣浮躁了起來,他擰眉道:“那要怎麽辦?”
“暫時用法器将她困住就好了。”非覺并沒有直面鳳來山主的打算,他的目的是取寒淵冷火,至于那鳳來山,是他的父君以及大兄要想的事情。
海市現身的那一日,無數道不同的氣息在丹城外圍浮動,飛舟若隐若現。
極海寒淵之中,一輪銀光圓月懸在中天,被一股偉力掀動的海潮如千軍萬馬齊行,奇偉雄壯。潮水洶湧咆哮,滂沱大雨降落,如瀑布倒垂,砸在了水面上。無數座水晶宮殿在那浪潮上緩緩浮現,在月光下折射出一片晶瑩的色澤。海市并非真實存在的,而是靠着鲛人族以及蜃族大能的偉力形成的。
在海市中有那大陸不見的珍奇,是一個極為熱鬧的交易所,但是其中最為重要的便是“海域通行證”。仙人持有通行證才能夠在海域中不受影響,如在在地陸上那般行走。天與海、人與仙與妖乃至與鬼,都有着極為明顯的、有天道衡定的界限。
望紅蕖持着一把傘,将呆愣的師妹拉到了傘下,她自身則是半邊暴露在了滂沱的大雨中,只不過身上的氣流掀動,雨水尚未落在她的身上便分叉流走。
頌泉則是如魚得水,一臉歡快。他快步地走到了一座水晶橋上,伸手一掬水中泛着柔光的燈盞,又忽然起身朝着後方的人招了招手。
前方是水晶琉璃群宮,在銀月之下、在奇詭的雨幕中泛着神秘的光輝;後方則是一座半隐在夜色中的丹城,無數的緋紅丹魚游動着,如一團不滅的火。
“孰幻孰真?”宣清和回眸望了丹城一眼,瞳孔中映照着一片鱗色。
“來來來,我知道哪兒有通行證!”頌泉的大叫聲又再度的響起。
寒淵冷火生在了極海之中,他們想要去尋找異火,第一步便是得到“通行證”。海中的族裔不少,但是能夠制作出通行證的大妖寥寥無幾,每一張都能夠被喊出天價。要是沒有點門路,就算是身懷無窮的丹玉,也未必能夠買到。
喧嚣聲在耳邊不斷,來往的人族、妖族紛紛擦肩而過,不免看得眼花缭亂。
宣清和的指尖虛搭着越懷真的衣袖,錦緞擦着指腹而過,柔軟光滑。
越懷真垂眸,忽地将她的手牽住,她湊到了宣清和的耳畔,低聲道:“丹城是盛景,海市也是盛景。”
宣清和點頭,斂眉一笑,似是蓮花不勝嬌羞。
望紅蕖帶着師妹在人流中倉皇穿行,視線捕捉着越懷真他們的身影。哪想到一擡頭就看到了這幅“含情脈脈”對視的畫面,再轉頭看看師妹的樣子,心中頓時一酸。醒也讓人恨,呆也讓人恨。她快速地回神,擠向了前方道:“我是同你們去尋異火,還是直接去鲛人族替師妹招魂?”要她選那肯定師妹優先的,可誰讓她買不起通行證而且還欠着一屁股債?
越懷真道:“異火。”她的善心顯然是有限度的,一切以鳳來山之事為重。再說了,這只金烏身上有法器在呢,剩下的那點魂可沒有那麽容易就被吸走。
望紅蕖慢吞吞地“喔”了一聲,這樣的答案在她的意料之中。沉悶了剎那,她又擡頭看那像只猴子一般蹦蹦跳跳的頌泉,又說道:“他是鲛人族出身的,應該能找到通行證吧?”結果話音才落下,頌泉整個人便倒飛了出來,砸在了水晶地面上發出了一道“咚”的大響。那動手的人還不罷休,跳到了頌泉的身上,又是一頓如疾風暴雨般的狂揍。望紅蕖面皮一僵,那殘餘的笑容還沒收斂起,瞧着十分難看。
人群向着四面散開,露出了一個大圈方便他們動手。
頌泉抱頭鼠竄,痛得大聲慘叫,還有空暇大叫道:“五叔,我現在有靠山!”
被稱為“五叔”的修士只是冷笑了一聲,拳頭的力道可不見減弱,他道:“你不是出去學本事了嗎?這段時間讓族中的人好找,我倒是要看看你長了多少本事!混賬小子!”
頌泉心中一涼,又想起過去被噩夢支配的慘痛日子。他一邊逃一邊尋找着越懷真他們的身影,腦子飛快地轉動着。望紅蕖有個會忽然發瘋的師妹,排除;鳳來山主陰晴不定,也可以排除,剩下的只有溫柔的宣仙子了——心思大定,他找到了那一角紅裙,猛地往前一撲,大叫道:“宣仙子,救救我!”然而還沒有碰到宣清和的衣擺,就被越懷真一腳踹飛。
“抱歉。”冷淡的話語顯然沒有任何誠意。
“你小子越發沒出息了,竟然去找女人當靠山。”鲛人五叔面色更冷,直到渾身筋骨活動舒暢了,才将死狗一般的頌泉往邊上一扔。他轉向了越懷真,瞳孔驟然一縮,片刻後恢複了沉靜。将四枚通行證抛出,他爽朗一笑道:“就感謝諸位仙子對我族中小子的照應了,人我先帶回去了。”
“五、五叔,我、我——诶?等等啊!”頌泉看着毫不猶豫轉身離去的越懷真一行人的背影大聲哀嚎。取異火才是正事,鲛人少年只是順帶的而已,有什麽可留戀的?
四個人中只有望紅蕖回頭看了一眼,她想起衆人被扔在了鬼界中的場景,這位冷酷無情,極為果斷。只有一個宣仙子是她抛不下的,大概就是命定的?這時候還想觊觎鳳來山主的,只能夠自求多福。不對!把頌泉扔下後,她靠什麽人牽線鲛人族,給師妹招魂啊?!
“你什麽你!”鲛人五叔一巴掌拍在了頌泉的腦袋上,語調十分嫌棄,“你要是有頌祝一半本事,我等也放心了。”
頌泉摸着腦袋嗷嗷叫,他拔高了聲音道:“我、我就是擔心大哥!那位要去取異火,大哥也想借助異火修煉吧?我怕我不跟過去,大哥會被打死的。”
鲛人五叔眉頭一皺,他神情變得複雜了起來,望着頌泉片刻,幽幽嘆了一口氣道:“你要是跟去,可能兩個人都被打死了。咱們鲛人與鳳族之間可是——”
五叔欲言又止的姿态勾起了頌泉的好奇,他眨了眨眼道:“可是什麽?”
“可是有仇怨的,這事情還好追溯到大荒紀元那會兒。”
另一邊。
望紅蕖記起了師妹招魂的事情,忙不疊出聲詢問。“到時候怎麽尋找鲛人幫忙?山主您要一道過去麽?”
“不去。”越懷真的應話極為幹脆。
望紅蕖頓時神情一垮。
宣清和眨眼,忽然輕聲問道:“鳳族與鲛人之間,有什麽關聯麽?”先不提過去鲛珠同鳳主的事兒,她注意到那成年鲛人在看見小鳳凰的時候神情有異,之後抛出通行證的動作極為幹脆,然而不肯讓頌泉跟随着她們了。不過小鳳凰本身就沒這個心思,就算有帶着頌泉的念頭,那邊恐怕也不同意。
“有點恩怨。”越懷真擰了擰眉,低聲應道,“還是大荒時候的事情了。當日‘弑神五子’中,排行第四的便是鲛人族的族主徵音。她與鳳主的關系不錯,然而在鳳族隕落之前,她們之間發生了一次大吵,最後關系決裂,鲛人族族主負氣之下,回到了極海寒淵。”
“為了什麽大吵?”望紅蕖好奇道。她知道那五人是奠定仙世之人,是開辟新天的英雄,然而對于他們的事情卻不如其後裔了解得深刻。說起來師妹是金烏的族裔,其血脈也可追溯到昔日的金烏族主帝舜元身上。
越懷真淡聲道:“為了森獄。要知道森獄裏的堕仙俱是在大戰之時沾染惡氣的,并非他們願意為惡。其實他們也是仙世的英雄,值得後人來銘記。問題出在了堕仙的處置上,當初五人召開了一個法會,我鳳族以為這些堕仙都是無辜的,縱然身染惡氣也不該放棄。然而鲛人族主則是認為應該斬草除根,否則堕仙可能給這個世界帶來災難。
“鳳主見衆人談不攏,也不打算要他們的幫助,而是直接抽骨祭器,在鳳來山打造關押堕仙的森獄。後面族中舊事錄上只記載鲛人族主來一趟……她同鳳主争吵了無人知曉,總之她直接放下了一切回到了極海寒淵中。不過那時候戰争已經到了尾聲了,她提前回到極海寒淵清理附近的亂象也不算什麽。
“可恰恰就在收尾的時候,發生了波折……我鳳主最後戰死,鲛人族主也未能幸免。”說到最後,越懷真眼中掠過了一抹恨意。記載是如此,可在鬼界見到了鳳主屍身之後,越懷真已經不再覺得鳳主當真是戰死的了!
作者有話說:
提前說一聲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