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應有怨言
“啊——”
餘飛張開大口。就這麽連續叫了數秒, 忽地被人從身後一拍後腦勺。
雲琇:“鬼叫什麽,吵死了。”
餘飛摸摸後腦勺:“師姐,你不覺得星叢與蕭霖離開以後, 咱們靜心峰安靜許多麽。”
雲琇沉默一會兒,道:“這是師父要求。蘭瑾先生需得靜望。”
餘飛:“可我還是不習慣。”
雲琇未再回話,放眼望向窗外。
自蕭霖沈星叢離去已過半月有餘。那日大雨過後,這段日子天氣都很好。碧空萬裏, 天朗氣清。
可同餘飛所言,總覺缺了些什麽。
“我還是想不通。”餘飛邊熬藥邊嘀咕, “為何師父和先生就這麽應允他倆離開,不怕危險嗎。”
“與其說是應允, ”雲琇搖頭, “倒不如說是被迫。”
她很少看見沈星叢如此決絕。
平時無論什麽事, 盡管面上看着不願,但也會應下,一邊發牢騷一邊去做。
唯獨這次。她當時也稱若沈星叢非要離門,她便一起, 也算安心一些。可沈星叢不肯。
大約是拗不過了, 師父只好松口。臨前吩咐他們準備了許多東西送去。
她聞了一下藥湯, 關火:“差不多了,給先生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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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餘飛盛藥,自己則端上飯食。
先生如今狀況不适, 還是得多些靈食補充靈力。
兩人一路走去,剛要敲門時卻聽聞裏間人聲。
推門而入, 見是慕容在與蘭瑾聊天。
見慕容手拿卷宗, 雲琇蹙眉:“慕容, 不是叫你沒事別打擾先生嗎。”
蘭瑾笑:“無事, 正好解了悶。”
雲琇将餐食放于桌上,要扶蘭瑾下榻。忽聽慕容冒出一句:“也不知星叢二人如何了。”
雲琇明顯感覺到蘭瑾身體僵住。
她瞪視過去: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但慕容完全沒接收到這一暗示,繼續着話:“我真擔心。當初若非蕭霖介意,我就一同跟去去了。”
雲琇想趕緊掠過這一話題,未接話茬。倒是餘飛傻傻道:“蕭霖?他為何介意?”
慕容:“因他年齡尚幼,比較小氣。”
餘飛聽不明白。
慕容:“若是旁人跟去,怕是會覺打擾他與星叢二人世界吧。”
“你這叫什麽話。”雲琇忍無可忍,“不過是師兄師弟關系好,稱什麽二人世界。”
“咦?”慕容疑惑,“他二人不是早就結為道侶了嗎。”
話音落下,全屋陷入窒息般的寂靜。衆人視線齊齊投向他。
餘飛:“啥?”
雲琇:“道侶?”
蘭瑾手抵下巴。
……
慕容見狀,“啊?”了一聲。
哪裏不對嗎。
沈星叢發覺,自己還是把事情想簡單了。
目前僅知的信息只有一個。那人是醫修,在凡界假裝郎中四處游歷。至于會在何處停留,姓誰名誰,皆一無所知。
時間已過去太久,沈星叢對原著記憶已有些模糊,只隐約記得一個大概。
也因此,離開靈淵洲半月有餘,依然一無所獲。
倒并非全然沒有方向。那醫修既然扮作尋常郎中,自然是醫術高明。他挨個去尋了傳聞中華佗在世的神醫,但每次都失望發現,對方只是普通人。
江山之大無窮無盡。盡管能禦劍而行,但想在這短短一年踏遍四處角落,還是有些困難。
再加之目标會移動。有可能他們前腳剛走,人家後腳就來了,結果仍是錯過。
沈星叢看着眼前熱氣騰騰的肉包,恨恨咬上一口。
唯一寬慰,便是這凡間美食數不勝數。在逍遙門待那麽久,他只覺得嘴都要淡出鳥來了。
“師兄。”
此時,一颀長身影于他身前坐下。
“我去問過,方才那郎中便是最後一個。你要找的人不在這兒。”
鬧市紛雜。
沈星叢并不講究,累了就随處找個茶攤歇腳。眼前這人乍一現身,便覺整個擺攤處都亮堂許多。
行人與客人視線齊齊往這邊投來。
沈星叢一路與蕭霖同行,仍未習慣此般矚目。
不都說古人內斂,怎的盯人這般大膽?
雖說蕭霖确實長得好看。可為何他獨自一人時沒這麽多人盯他,他不服。
他撿起一旁鬥笠,讓人戴上。
蕭霖嘆:“擋眼。”
“總比一路被人盯着好。”沈星叢給人摁頭上,“快戴好。”
這時聽見一道女聲傳來。
“兩位公子。”
沈星叢循聲望去,見是一身着青色衣衫的女子朝他倆搭話,身後還跟了幾名家丁。
與旁邊身着粗布衣裳的客人相比,應是大戶人家小姐。
那女子怯生生道:“我瞧兩位公子器宇不凡……”
“多謝姑娘誇贊。”
沈星叢擺手止住了話。
這些天已有不少沖着蕭霖來搭讪的,他習慣成自然,張口就來:“但我二人皆已有婚約,怕是不便與姑娘多聊。”
蕭霖瞥他一眼。
青衫女子則是一愣,接着臉色微紅:“公、公子誤會了。小女子乃豐天府府丞之女,見二位公子氣質不凡,以為是此前尋來仙士的同門。冒昧打擾。”
仙士?
沈星叢心知靈淵洲與外界消息閉塞,以至于外界人總以為修士就是“神仙”。對方此言,難不成是之前遇見了哪位修者?
雖然心知不可能這麽碰巧,
但他不願錯過線索,拱手:“這位仙士是謂何人?”
青衫女子張了張口,繼而搖首:“既與二位公子無關,小女子就不多叨擾了。”
說完便匆匆離開,似乎極不情願多言。
沈星叢一頭霧水。
“小哥,你還是別多問了。”
一旁飲茶客人道。
“如今豐天府亂作一團,事關家醜,她肯定不願多說。”
沈星叢看過去,見其朝他丢下一句,又與桌上同伴閑聊。
“當初事情鬧那般大,早就是滿城皆知了。誰人不知豐天府丞被狐貍精迷了眼,至今仍躺床上不起,成日念叨着狐貍精名諱呢。”
說起八卦,衆人都來了精神。
“可不得不說,那狐妖長得可真魅。我也就當日他們接人入府時遠遠瞧上一眼,至今難以忘懷。”
一人嘲笑:“忘不了的是你上半身,還是下半身啊?”
話落,哄堂大笑。連那小二也不燒茶了,杵一旁聽熱鬧。
茶攤客人言語皆是粗鄙,沈星叢聽了隐隐皺眉:“不過一尋常女子,為何如此稱呼?”
“當然是因那女子就是妖怪。”客人回道,“府丞大人原先好好的,結果自從被那狐妖迷住,身體便是一日不如一日。”
“對對,聽說找來郎中去看也瞧不出毛病。不是被狐妖吸了魂還能是什麽?”
沈星叢穿來至今,知這世界有仙術妖獸,卻從未聽過化人之說,或是妖魂鬼怪。
他對這些人的話心中存疑,又問:“之後豐天府不也來了仙士麽。那位怎麽說?”
“仙士?”客人不以為然,“我看就是裝神弄鬼的江湖騙子。白拿了豐天府那麽多金銀,說是此事嚴重,要去尋同門求助,結果就一去不返了。”
“也只有府丞那傻女兒還信着,成天眼巴巴跑來城門口來看。方才還将你倆誤認成了仙人不是?”
“要我說,這世間哪有什麽神仙,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
信妖魂鬼怪卻不信神仙麽。
沈星叢若有所思。
大約是還需做工,聊完這些,那一桌粗布衣裳的客人便走了。
沈星叢見他們離開,也一同站起:“走吧,去豐天府瞧瞧。”
離開茶攤一段路,蕭霖問:“師兄是覺與那醫修有關?”
沈星叢搖頭。
他只是有些在意。
畢竟身為靈淵洲修士,懲奸除惡天經地義。如今遇見這麽件異事,怎能視而不見。
“那人未救成又要去幫別人?”
蕭霖淡淡,“師兄可真愛多管閑事。”
“這怎麽能叫多管閑事!”
沈星叢不服,“倒是你,原先好歹嘴上功夫過得去。這會兒怎的連裝也不裝了?”
蕭霖:“麻煩。”
沈星叢:“麻……”
“這毫無意義,”蕭霖目視前方,臉龐隐于鬥笠網紗之下,“師兄不是早知我本性?”
沈星叢說不出反駁的話。
這的确是他此前親口所言。這會兒蕭霖就是順着他大義凜然,他也覺得對方是裝的。
不過相比此前那副僞君子的模樣,這般相處倒令他舒暢一些。
沈星叢也難以解釋這種心理。
豐天府位于城池中央,并不難找。此刻大門禁閉,甚至連守門家丁也沒有。
或許真如方才那些客人所言,已經是無顏見人。
他正想着該如何進去,卻見不遠走來一行人。引路的正是方才那名青衫女子。
對方瞧見他後亦是一愣,微作揖:“公子,好巧。”
“不巧。”沈星叢道,“我是專程來尋你的。”
青衫女子迷糊:“尋我?”
沈星叢拱手:“在下不才,亦懂幾分術法。想替姑娘瞧瞧府丞大人。”
女子聽見這話,露出幾分遲疑神色。
“不必了。”
女子身後傳來一低沉男聲。
“我們天道宗已經應下,就不麻煩道友了。”
天道宗?
沈星叢望向女子身後,果不其然見跟了幾名修士。其衣領制式正是天道宗弟子,個個神情倨傲。
天道宗乃靈淵洲第一宗門,而他們逍遙門區區第十,定是未将他兩人放在眼裏。
沈星叢瞧那說話男子模樣有些眼熟,卻是想不起對方姓名。
……也罷。
當務之急還是去尋醫修。既已有人來處理,他也不必強留。
因此道:“既如此,就麻煩道友了。”
青衫女子見狀,擡手:“幾位大人這邊請。”
沈星叢退開讓路。那位天道宗弟子經過他時低哼一聲。
“被沈家趕走的雜種,在靈淵洲待不下去,如今竟跑到這地方來坑蒙拐騙?”
沈星叢一頓,再擡眼時那人卻已走遠,仿佛無事發生。
若非他現在耳力甚佳,還真要懷疑是自己聽錯。
不過這倒讓他記起這人是誰。
既知道沈家的事,自然也是沈家人。
原著中存在感不強,大約就是男主沈寒淩的狗腿子。男主指哪兒打哪兒。同時亦是沈可兒的親哥哥。
若是平時沈星叢肯定要去辯上一辯,以證自身。可現下不是浪費時間的時候,反正以後也不會再打交道。
他正要喚蕭霖離開,卻見其視線落在前方人身上,手指微一勾。
沈鶴平地踏空,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往前蹦了幾步才穩住。
青衫女子見他動作,不知何意:“大人,請問怎麽了?”
同門瞧見,奇道:“你這般高興?還原地蹦跶起來了。”
沈鶴丢臉萬分,倏地轉回頭:“沈星叢!多年不見,使的招還是這般下三濫!”
沈星叢無辜:“道友腳下不穩應是平時疏于鍛煉,怎能怪罪到我頭上。”
沈鶴:“分明是你使的陰招!”
沈星叢舉手:“天地良心,我啥也沒做。”
沈鶴氣口不順,還想罵回,卻被同門勸阻。
“人家看着呢,別給天道宗丢臉。”
天道宗修士皆是自傲,出門在外也總愛裝高深莫測,不說人話。沈鶴行為屬實是有些給他們丢面。
沈鶴轉頭,果不其然瞧見青衫女子一副訝異模樣。大約是沒想到仙士也會這般争吵。
“怎的回事,遠遠就聽見你聲音了。”
不知何處傳來一道清麗女聲。
青衫女子四下張望,卻未見一人。
忽感頭頂刮來一陣風,她擡手壓住額發,微仰起頭,見兩道人影憑空而降。衣衫獵獵,因風鼓起。
“神仙、神仙降臨了!”
家丁們皆是大驚,紛紛跪下叩拜。
“神仙保佑,救下我家大人別被狐妖蠱惑!”
青衫女子亦是嘴巴微張,原本心中那一點兒懷疑立刻煙消雲散。
直到人落地,她才看清仙士是一男一女。女仙長發飄飄,氣質如蘭。而那男仙更是生得一副好相貌。
面如冠玉,皮膚幾近雪白,不見半點兒瑕疵。眉眼細長,看着有些冷,卻更增添一絲神秘。
正如同祠堂供奉的神仙一般。
青衫女子險些也要叩拜下,卻被那女仙扶住。
“不必如此,”女仙一笑,更覺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來龍去脈我已聽同門提過。你放心,此次過來定會幫你解決問題。”
“大人……”青衫女子感激不已。
兩人交流這工夫,沈星叢注意力卻全然在另一人身上。
那名氣質冷然的男修。
修士通常相貌不錯,但有如此出色外貌的靈淵洲只有兩人。一是蕭霖,二便是原著作者親兒子,男主沈寒淩。
似是察覺視線,沈寒淩轉頭望來,二人四目相對。
相貌雖是同樣出色,氣質卻截然不同。
蕭霖是翩翩公子,一雙桃花眼如若含情,将周圍人騙得團團轉;沈寒淩則是從內冷到了外,只可遠觀,不敢靠近。
沈星叢心中忽然改變了主意。
因在這裏遇見男主,他終于憶起原著細節。
男主沈寒淩與那名女爐鼎相遇,似乎正是與此次事件有關。此後二人相互牽扯,又被那大隐隐于市的醫修所救。
所以,與其跟只無頭蒼蠅一般處處碰壁,倒不如緊跟着男主。遲早能碰見那名醫修。
他下意識朝沈寒淩一笑。
對方面無表情,徑自收回視線。
沈鶴瞧見柳如煙沈寒淩現身,面色有些難看。
沈寒淩且先不提,柳如煙分明比他晚進門,卻從來不把他當師兄看。因天賦出衆修為又超過他,向來是高高在上。
這會兒也是,一落地就跟天道宗主心骨似的。
在場人中,恐怕也只有沈寒淩能得此人青睐。
柳如煙與女子談完話,又朝他道:“我與寒淩哥哥不過遲了些,你怎就如此出醜?”
沈鶴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沒什麽的!”青衫女子瞧氣氛有些緊張,連忙緩和,“諸位仙人路途疲憊,寒舍早已備好上茶,先請進去坐吧。”
柳如煙:“不必。事不宜遲,我們直接去看你父親。”
沈星叢聽見一聲“寒淩哥哥”,才終于認出此人身份。
畢竟是種馬小說,沈寒淩一路豔遇甚多。而柳如煙便充當着青梅竹馬以及正宮的角色。
只是看文那會兒他全關注穆小柔去了,對這位女主角已沒什麽印象。
沈寒淩對象實在太多了,而且都是倒貼。
這邊柳如煙說完,再轉向沈寒淩時又是另一副态度,笑容甚甜:“寒淩哥哥,咱們去吧。”
沈寒淩只點了下頭,仍是一派冷色。
沈星叢見這些人要動身,上前一步:“諸位道友且慢。”
沈鶴瞧見是他,不耐道:“你還有什麽事?”
沈星叢:“人多力量大。為盡快救得府丞大人,逍遙門亦是義不容辭。”
青衫女子萬萬沒想到,她在城門口等了這麽久。不來則已,一來竟來這麽多仙士幫忙。
她自然是萬分願意。可又擔心這兩派人矛盾,讓她夾在其中左右為難。
果不其然,沈鶴拒絕:“天道宗術法獨特,怕是與逍遙門合不來。何況道友方才說要走,怎的這會兒又留?”
“情況有變。”沈星叢故作深沉,“方才我聞見一絲不同尋常,恐與魔修有關。若只是天道宗幾位,我怕是應付不來。”
這也并非撒謊。那名女爐鼎的确是魔修。
沈鶴聞言面色一變。
此次天道宗之所以派來這麽多弟子,就是因為此前在現場尋見魔修痕跡。但這人分明都沒進去調查,是怎麽感知到的?
青衫女子雖聽不太懂,但見其表情嚴肅也不由心急:“既如此就拜托諸位神仙了。只要生父得救,小女子一定備下厚禮。”
柳如煙:“救人而已,理所應當。”
話雖如此,她倒也沒拒絕。
靈淵洲與凡界貨幣不同。他們行走在外,是需要些錢財的。
而除沈鶴以外,天道宗衆人亦無人反對。他們并沒将這兩名修士放在眼裏,以為就是來蹭一杯羹的。
進入府內。
相比尋常人家,豐天府環境甚是不錯,看着就是大戶人家。處處有家丁丫鬟伺候。
而因這一衆“神仙”走進,仆從們皆是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出。
青衫女子領衆人去一房門外:“父親正卧病在床,成天茶飯不思。我們都懷疑是那狐貍精勾走父親七魂六魄。”
女子越說越傷心:“本是父親心善,看她孤苦伶仃流落在外,一時不忍帶回來。結果卻被恩将仇報。”
柳如煙對事件前因後果已經清楚。
不過她并不認為是什麽“狐妖作祟”。再是厲害靈獸,也絕無化形可能。
她倒是覺得,或許是這豐天府丞見色起意,迷戀那名魔修美貌才将人帶回。
據說魔修流傳雙修之法極其傷人。豐天府丞一介常人,若是與那名貌美魔修發生了關系,自然會引起身體不适。
非是“七魂六魄”被奪,而是“靈氣”被奪。
靈氣乃人之本。
凡人靈氣微弱,又不同于他們修士可随時吐納。若損失大半,極可能失去性命。
因此此次過來,救人是一故。更重要的是為追蹤那名魔修,以防其再利用美貌騙人。
門往裏推開,撲面而來一股難聞氣息。雖是裝潢華貴,也難掩死氣沉沉之色。
一名中年男子躺于榻上,面色蠟黃,嘴唇毫無血色。雙眼木木盯着天花板,嘴裏念叨着素素。
“是那狐妖名諱。”青衫女子道,“自那狐妖離去,父親便一蹶不振,連我與母親都不應了。我們也備了好些補品喂養,卻絲毫不見起色。”
柳如煙上去故作探查,确認男子的确是“靈氣”被奪。只要她之後傳送靈氣即可恢複。
但這件事不急。
在治好之前,得先拿到魔修貼身之物,好循跡追蹤。
當時同門未取回天道宗,是怕路途遙遠,這一來一去沾染了別的氣息,影響辨別。
青衫女子點頭:“此前仙士臨走前已經吩咐。雖是母親不喜,想毀了全物。但我也盡力保下一些,這就去取。”
她出門離開。
這下,屋內便只剩天道宗與逍遙門兩派弟子面面相觑。
沈星叢笑眯眯道:“此後取來物品,我們便可一同去剿滅魔修了。”
“誰要同你一起?”沈鶴皺眉,“都這時候了還想搶功?”
柳如煙:“沈鶴,你怎對道友如此不友善?”
“你是不知此人身份。”沈鶴氣得手指過來,“人面獸心。寒淩此前就是被他所毒,差點兒沒了性命!”
一語既出語驚四座。
天道宗人紛紛目光投來,先是訝異,繼而表情微變。
沈星叢明顯感覺到,這些人的态度從漠視變得充滿敵意。其中柳如煙變化最大。
她起先還算友好,這會兒聽得沈寒淩曾被眼前人所害,立即面色變冷。
“就是你害寒淩哥哥吃那麽多苦?”
沈星叢望天。
原主的鍋他究竟要背到啥時候。
他畢竟此後還需要男主,不好将關系鬧僵。主動道歉:“寒淩,此前是我不好。離開家門以後我已深深反省。從此以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沈寒淩未答話,倒是柳如煙拔出劍來,喝道:“誰會信你!此前所謂,就叫你此時付出代價!”
說罷也不管屋裏還有病人在,徑自揮劍襲來。
沈星叢實在不想跟人打,避開幾下攻擊。
柳如煙咬牙,手腕翻轉,下一擊直沖胸前。忽聽哐當一聲。
有劍身揮來抵住,力道之大,竟是一下子将她手中劍柄震開。
長劍掉落。
柳如煙心下驚疑,望向眼前青年。
對方戴了頂鬥笠,并看不清相貌。只依稀瞧得見下巴弧度姣好。
柳如煙喝道:“此事與你無關,休得插手!”
鬥笠青年并未回應,微一側頭。
“師兄,為何不還手。”
沈星叢:“那個、大家都是靈淵洲修士,也不必……”
“可此人欲殺師兄。”
身前人語氣帶笑。
“既是她主動。即便身死,也不會有怨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