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章節
芷。見裏頭熙熙攘攘的,沒讓身旁的人通報。卻見衆人各執一詞,說些糊裏糊塗的混話。當下他便有些氣憤難擋,又見蘭芷被生生逼問以至哭泣,更是幾分着急上火。
裏頭的人兒這才反應過來,忙下拜見禮:“臣妾參加皇上。”
弈寧闊步入內,只攬過蘭芷,對成韻道:“皇後,朕讓你照看蘭貴人可不是帶一群人逼問她的。她心情不好,身子也弱得很,你們這一群人過來是來安慰的還是來看熱鬧的,朕看你們一個個的,都沒安好心!”
成韻見弈寧有幾分怒意,自然不敢悖逆,忙道:“臣妾疏忽了,原不是這樣的,只是蘭貴人宮裏頭有婢子發瘋,臣妾等才來一看究竟,臣妾身為後,宮之主,自然有責任看顧好後,宮,出了這樣的事兒,臣妾難辭其咎,心裏也着急。”
蘭芷啓唇,輕柔道:“皇後娘娘好意,蘭兒懂的。”
她說的誠懇,弈寧見蘭芷亦是這樣說,才覺自己有些上火過了頭,只嘆了一口氣不說話了,對其餘人道:“蘭貴人身子抱恙,需要靜養,其餘不相幹人等,都不要來打擾她休息。那些什麽混話也不要多說,朕最不喜歡說三道四的女人!”
雲嫔見弈寧就這樣過來,心裏自然不高興,而且這架勢是如此袒護蘭芷,心裏恨得癢癢的,只道:“皇上這樣偏心蘭貴人,臣妾不高興,姐妹們都是好意,并無旁的意思。可您這樣說來,臣妾不覺有些嫉妒蘭貴人,這樣被您呵護着。”她說的直接,也毫不忌諱,還有些許撒嬌的意味。
雲嫔向來如此,而弈寧也從不計較她的大膽。
弈寧道:“你有事,朕也一樣偏袒你,別耍小性子了,走吧。”
雲嫔聽了心裏才好受了些許,忙不說話了。其餘的人倒是沒有這個膽量說這些,只躬身一個個退出。成韻還想說些什麽,終究是沒有說話。
蘭芷見衆人退下,忙喚住,只道:“張太醫留步,溫言還須得請張太醫看一看。如今的情緒越發不穩定了,我心裏擔心的很。”
張啓誠聽了,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禮道:“是。”
微雨的身子微微一滞,擡眸去看啓誠。他弓着身子未敢擡頭,只看着地面上的青石板。她有些緊張,靜靜垂下眸子,随着衆人下去了。
086情愫已起
見人群陸陸續續散去,蘭芷懸着的心才微微放下來,對着弈寧,許久才說了三個字,一字一頓,甚是清楚:“謝謝你。”
弈寧只覺得蘭芷有些傻氣,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只道:“你回去休息,你的婢女交給太醫吧。”
蘭芷颔首,随着弈寧一起走回去。子豫終于松了一口氣,緩緩一笑。弈詝拉了蘭芷坐下,吩咐子豫倒了熱茶,只道:“你雖然不喜歡人多,但是你這裏近身伺候的也太少了。你不喜歡別的人,但是你如今就一個宮女在身邊,哪裏能忙得過來?你不心疼自己難道不心疼她嗎?她也要休息的。”
子豫聽了,忙下跪道:“奴婢伺候蘭主子是奴婢的福分,多謝皇上體恤,但奴婢不怕累。”
蘭芷笑着要子豫起身,複啓唇對弈寧道:“我有些累了,皇上替我安排吧。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知道的。”
弈寧見蘭芷這個樣子,莫名有些心疼。她那麽任性和真淳,眼睛裏似乎一直有一汪清泉,讓他在疲憊的時候看到清澈與希望。國事太累了,他有時候真想抛開那些東西,真正做一回自己,可是他不能。壓抑的內心,見到她的時候似乎總會好一些,再好一些。可原本一直笑意妍妍的她如今梨花帶雨,再不見笑容。本是俏皮可愛,如今也成了這番憂傷的模樣。
沉默了很久,蘭芷才道:“溫言和溫玉是我從府上帶來的,自幼情深,我從未拿她們當做仆婦,而是我的姐妹。入宮後亦是對我無怨無悔,我不忍心看她們受委屈。如今溫玉不知怎的就走了水,我心裏難受得很。而溫言又這樣…後,宮小事,臣妾知道不該和皇上說,分皇上心神,可是皇宮這麽大,臣妾能信任的,卻只有你。”
弈寧将蘭芷攔在懷中,良久,才道:“朕明白你難受。朕心裏也不好受。府裏頭其他人可還好?有空可以捎個信,朕知道你們這些小姑娘還是想家的。”
蘭芷見弈寧提及府上。心系阿瑪。想着如今時機也算成熟,遂緩緩道:“府裏頭…還好。”說着看了子豫一眼。子豫自然會意。
弈寧颔首,只道:“一切安好便好。你安心了,朕也安心。”說着去看蘭芷,見蘭芷目光閃爍,而一旁的子豫亦是對其各自示意,蘭芷只是抿唇搖頭。似有難言之隐。只問道:“你們兩個在打什麽啞謎?”
蘭芷忙道:“沒有沒有,皇上多心了。”
子豫忍不住,跪下,只道:“奴婢大膽,為蘭主子求一求,蘭主子的阿瑪下旨入獄了。主子擔心的很,奴婢讓她和皇上求求情,她死也不肯說。如今皇上問起了。她還要這樣強撐着。”
蘭芷忙去掩住了子豫的嘴,只道:“你說些什麽胡話!”
弈寧聽了,面無表情,忙喝住蘭芷,對子豫道:“你繼續說。”
蘭芷道:“子豫。後,宮幹政是大罪。這樣的胡話你也敢亂說,就算皇上寬宏大量不治了你的罪責,我也不饒你,你要是說這些有的沒的,來讓我難堪,我以後再不要見你,你伺候別人去吧!”
子豫聽了蘭芷的話,自然不敢再碎嘴,只磕頭認錯,弈寧見蘭芷這般倔強,打發了子豫出去,只道:“你先下去。”
子豫起身,躬身告退。屋裏之餘蘭芷與弈寧兩人。弈詝這才緩緩道:“有什麽話,你和朕說。你方才不是說信任朕嗎?怎麽如今又不信任了?你阿瑪被下旨入獄,是怎麽回事?你怎麽從來沒有和朕說過?”
蘭芷見弈寧追問,這才緩緩道:“皇上,我…我不能說。你心疼蘭兒,蘭兒知道。可是蘭兒也不能做讓你為難的事情,蘭兒寧可不說。皇上亦可以不問。”
弈寧詫異,只道:“你不覺得朕可以幫你嗎?”
蘭芷搖頭,複啓唇:“皇上是一國之君,自是可以幫助蘭兒。可是家事國事,蘭兒也知道不能混為一談。子豫方才說瞎話,這才讓皇上察覺了。蘭兒雖然是一介婦孺,但是有些道理,蘭兒明白。”
見她堅持,弈寧也不再逼問,只道:“你要做個賢妃,朕便依了你。但朕有時候卻不想做個好皇帝,朕想寵愛一個人,也不可以嗎?”
蘭芷輕聲道:“皇上自然可以随心,但是更要随了百姓的心。蘭兒不聰明,只希望能夠陪在皇上身側。”
弈寧感動,深深将蘭芷摟在懷裏,不肯放開。蘭芷知道自己心願已然達成,亦是了然。只是心裏頗為不踏實,今日在衆人面前佯裝了一天,她有些疲倦,而今弈詝的懷抱帶着少許溫暖,讓她有一些眷念。
只是隔閡和距離永遠這樣橫卧在兩人之間,她覺得有些讨厭現在的自己,充滿心計。
張啓誠得了弈寧的旨意,忙去照看溫言,溫言見衆人褪去,也沒有那麽害怕了,心緒慢慢平複下來,只在屋子裏繞來繞去,不假思索。張啓誠好容易安慰了她,讓她坐下,靜靜把脈。
李玉在一旁,忙問道:“溫言姑娘怎麽樣了?”
張啓誠微微皺眉,只道:“脈象并無異色,可溫言姑娘的神智似乎不太清楚,想來是經歷這些東西,有些懵了,神經受了刺激,恕張某直言,解鈴還須系鈴人,這是心病,只能用心藥醫治,否則張某就算是回天乏術,也全無辦法。”
李玉颔首,道:“這話張太醫不說,小的也猜到了,可是溫玉姑娘已死,這解鈴人究竟要怎樣找呢?”
張啓誠搖頭,只道:“這個,張某也不敢保證,但是時間過去,這心情該會慢慢平複,這本無藥可治的,只要是照顧的人要有耐心,慢慢哄下來,會好的。”
李玉送了張啓誠出去,此刻溫言已經安靜了下來,美美躺在床上休息。他望了睡夢中的溫言。面色有些紅潤,雖然發絲淩亂,卻也嬌憨可愛,不覺動容。
張啓誠前腳踏出蘭芷這邊的苑子不久,卻聽見後頭有人喚他。不消回頭便知是微雨,他有些惶恐,微雨淺淺一笑,示意他過去。
擇了一處鮮少有人的地方駐足,乃是長春宮後面偏僻處,有一垂楊柳。該是百年樹木,站在楊柳後頭不易不惹人注意,巨大的樹枝就像是天然的屏障。擋住了外面的視線。
張啓誠有些不知所措,忙欲行禮,卻被微雨一把扶起來,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