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章節
溫言聽了面上掩蓋不住狂喜之色,也顧不得計較敬事房這批人阿谀奉承的嘴臉,只問道:“此話當真?”
小黃子笑道:“那哪裏還有假的不成?還請姑娘通報,好讓小的回去複命。”
溫言忙轉身去內室回禀,一路小跑,倒是險些喘不過氣兒來,邊跑邊道:“小姐小姐,小姐有喜事兒。”
蘭芷正和子豫說着話,卻見溫言這樣急急忙忙進來了,忙啓唇來問:“什麽事兒,看你這丫頭急急躁躁的,有什麽話不會好好說?都是給我慣的。”
溫言顧不得蘭芷的責備,只笑道:“今兒個敬事房的來傳旨,說是皇上翻了小姐的綠頭牌,讓小姐好生準備着呢。”
蘭芷聞言面色微微一滞,不似溫言這般開心,只淡淡回了一句:“知道了,你去回話吧。”
子豫接過蘭芷的話茬,又複走到溫言面前,将一錠碎銀子塞到溫言手中,只道:“這個是宮裏頭的禮節,可不能少了,姑娘記得回話時候給敬事房傳話的小太監一些酒水錢。”
溫言接過,面色卻不悅,只道:“那些趨炎附勢的人兒,還要去讨好嗎?只要我們家小姐獲了寵幸,要什麽沒有,還真怕他們屁颠屁颠來讨好咱們呢。如今被他們這樣欺負,還要反過來去孝敬這幫龜孫子。”
子豫道:“話不可如此說。宮裏頭做事情都有裏頭的規矩,咱們壞不得,否則日後做起事來,也不好做。”
蘭芷道:“溫言,你說話要忌諱些,不消說我這沒有獲寵,就算是獲了幾分皇上的眷顧,我宮裏頭走出去的人兒,可不能如此乖張跋扈,若是如此,那好日子能有幾天?不過昙花一現便是到頭了。你明明最讨厭喜鵲,怎要和那喜鵲一樣?”
溫言提起喜鵲心裏便不高興,而蘭芷偏偏拿了她與喜鵲做比較,心下更是幾分不悅,只淡淡道:“知道了,小姐怎将我與那種人比較?”
蘭芷見其不高興,也便不說了,只讓他出去。溫言有些懊惱,明明是去彙報好消息的,不被褒獎反被批評,還将其與喜鵲之流放在一起說。她心裏不舒服,自己伺候蘭芷算是盡心盡力,雖然做事莽撞些,卻也是忠心耿耿盡心盡力的。
溫玉見了溫言悶悶不樂,只笑道:“方才你還大喜呢?怎如今就是這樣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小姐在屋裏頭你怎不陪着伺候?”
溫言讪讪道:“有子豫姑姑陪着呢,小姐現下和子豫姑姑越發親了,和我們倒是疏遠了。什麽話兒也和子豫姑姑說,倒是拿我們當了外人。”
溫玉忙道:“這樣沒有分寸的話你也亂說,我們與小姐是怎樣的情分難道你心裏沒數?子豫姑姑侍奉小姐盡心盡力,也是這長春宮的管事姑姑,自然要多分擔一些。小姐雖然疼愛我們,但是你可萬萬不能再造次了。”
溫言道:“疼不疼我們,溫言可不知道,但是疼極了子豫,溫言倒是看在眼裏。”
溫玉忙去掩了溫言的嘴,示意她噓聲。溫言這才不說話了。
深宮绮夢076承寵宮闱(上)
話表兩頭,蘭芷得了通傳,倒是心裏頭并不歡喜,反而是一緊,這一天終究是到來了,明明是自己翹首期盼的事情,可真真落到了眼前,卻不如之前所想的興奮與高興,莫名增添了一絲愁緒。
子豫見蘭芷不說話,只輕輕幫她挽起發髻輕輕挽起,又整了額邊鬓角,将多餘散發也往上挽起,柔聲道:“主子這會子心神不定了,大抵是有些不知所措吧?”
蘭芷頓了頓,收起來自己翩跹而遠的心思,朱唇微啓:“子豫,我當真是害怕。面對這樣一個不親近的人,卻要将自己的青春,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心,都全盤付諸于他。可若是錯付,又該如何?我也須得自己擔當,是嗎?”
子豫一字一句道:“龍榻床笫,繁衍龍嗣之事,也是取決于是否日後能受恩寵的關鍵。為了那一天,多少人争先恐後擠破了頭皮,幽幽深宮之中,也唯有一份恩寵能握在手心了。”
是啊,早有雲:缦立遠視,而望幸焉,有不見者,三十六年。這就是後,宮的現實。
蘭芷望着子豫,她神色淡然,面容謙恭,眉眼也是那樣祥和,頓了頓才低低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子豫笑道:“主子這樣想就對了,宮裏頭就皇上一個男人,哪怕是錯付,也只能錯了。沒有選擇的餘地,哪有猶豫的份兒?況且這個男人只手為雲覆手為雨,坐擁四海,平定天下,未必不合主子的心思。”
蘭芷見過弈詝,他與弈訢奕譞是親兄弟,那兩人長得都是劍眉星目,奕詝也不例外。他身量更高,黑發如墨,眸若星燦,這外形自然不差。比起弈訢,更多幾分威嚴之感。蘭芷心裏覺得,若是将這六王爺比作傲嬌受的話,這皇帝便是赤頭赤尾的腹黑攻。
雖然說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可是不論蘭芷喜歡哪一款,就算奕詝再英明神武、氣宇軒昂又如何?侍寝又不是看小說,又不是自己yy,哪裏是一閉眼一伸腿就過去了的?一個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人,上來就是把自己脫光光裹在被子裏送床上去,哪怕有幾分性趣,這時候恐怕也蕩然無存了。
蘭芷心裏還是很在乎這身皮囊的,這個小姑娘的身子長的水靈,也是自己靈魂這一世重生的唯一栖息之所了,哪裏能這樣随随便便就和人…洞…房…了?
她還在兀自糾結着,可是如今這情形哪裏還能讓她有回旋的餘地?好吧,是死是活,反正今晚是逃不掉了。
她安慰自己,又不是真如這副身子一般是一個不谙人事的小蘿莉,自個兒可是風裏來雨裏去還重生了的猥瑣阿姨,不就是m,l,嘛,誰怕誰啊!!!
是夜,鳳鸾春恩車已經停在長春宮。出乎蘭芷意料之外,她竟然沒有被脫得光光的被馱妃太監背着擡去西暖閣,而是自己正正當當踏入車內,一路在馬蹄聲中駛向西暖閣。原是自己太yy了,原來大清也不至于那麽變态。
下車後自由宮女太監引着她一步步踏入暖閣內室,蘭芷擡眸看去,偌大的暖閣,與普通的宮殿內室無異,而一尊送子觀音像在一旁的桌案上陳列着,倒讓她趕緊垂下了眸子。蘭芷被扶着坐在床邊,那領着的宮女還時不時小心提點着:“哎,貴人仔細着腳邊。”
蘭芷颔首示意,算是應答,繼而妥妥地坐在那裏。一行宮人也福身告退,此刻偌大的暖閣裏只留下蘭芷一人。
紅燭搖曳,晃得她眼睛有些難受。屋裏屋外沒有任何動靜,再次發覺時候已經是迷迷糊糊睜開惺忪的睡眼,原來已經小睡躺了下去,蘭芷趕緊地直起了身子。身上穿的有些單薄,加上不合時宜的小憩,她的鼻子有些發酸,隐隐約約想要打噴嚏,但是這裏如此安靜,外頭還有人影晃過,她便捏了捏鼻子硬生生忍住了。
蘭芷手拿了身旁的衣衾穿上,緩緩打開窗子。月華如水,落了一地清輝,雖然微風吹得深深的冷,她卻舍不得關上。如今情形,沒有我和影兒兩個恍然獨坐到天明的詩情畫意,她只是覺得有些沉悶和無聊。
蘭芷等啊等,差點自己脫了衣服躲進被子裏先睡去了,只想着今兒個應該是被奕詝放了鴿子,微微有些不爽。正此時候聽見外頭的呼喊:“皇上——”而後頭的“駕到”兩字卻生生憋了回去,心裏正納悶呢,再一想應該是夜深了,奕詝也不願打擾了屋內的人,該是叫停了小太監的通傳。
蘭芷見奕詝推門進來,忙起身行禮道:“臣妾葉赫那拉氏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奕詝微微擡手,只啓唇道:“朕今日國事繁忙,處理奏折晚了,本想在養心殿歇下,以為天色晚了,你該先睡下了,怎知你還沒睡。幸而也過來了,否則要是真的沒來,倒是辜負了你苦等。”
蘭芷本等的有些不耐煩,聽奕詝居然耐心和自己解釋了一下,心裏倒是有些感動,只嘤嘤道:“皇上政事要緊,也別傷了身子。蘭芷不過也就是換個地方睡覺罷了,沒事的。”
奕詝聽她說話總是俏皮,也不計較其原先的無理,只道:“朕今日乏困,怕是真要你換個地方睡覺,僅此而已了。”說着狡黠一笑,兀自走到雕花的床榻邊,甩袖先坐了下來。
蘭芷慢半拍,而後才聽出奕詝話外的意思,臉色微囧,面頰紅了起來,只道:“我原就是那樣想的,別無他想。”奕詝伸手招了招蘭芷,笑道:“別杵在那裏,過來吧。”
蘭芷微微往前挪了兩步,卻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