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節
切落在眼底,她一直看着趙婆子,看着…看着…想從她的眼睛裏看出些什麽,可是除了寒意,什麽也沒有。
玉湘命人奉上茶水來,一笑,只緩緩道:“杏貞你沒有出過京城,如今南下可否習慣?”
杏貞言:“南方濕氣太重,确實有些難受,不過習慣了也就好了。徽州小城雖然比不得京城熱鬧,但我也少出門去,也與帝都無異。不過這小城真真是極好的,真羨慕姨娘從小長在這裏,文風鼎盛,書意馨香。”
玉湘文采并不好,但是其兄長玉笙是個文人墨客,杏貞如是說來,玉湘聽着也倒是受用,只道:“可惜女子無才便是德,不過徽州确實是個好地方。不是我自诩,不過家兄文采風流,與老爺可比肩。”
杏貞未接過話來,端起了茶盞輕輕抿一口,才接過話茬:“想是桂祥定能繼續爹爹和其母舅的文采,長大了一個騷客詩人,為國出力,福澤一方。”
玉湘還沉醉着,蘭芷聽後亦是笑道:“說起桂祥少爺,長的也是活靈活現,長大了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妙齡少女呢?”
一句玩笑話衆人皆樂,玉湘笑得更是開懷,眼眸盡顯。而杏貞又道:“對了,姨娘,今兒個怎麽不見桂祥弟弟?是睡了不是?”
說起桂祥,玉湘雖然欣慰,卻也不免有些許擔憂,只道:“可是他這些時日水土不服,身子羸弱,夜夜啼哭,可叫我這做額娘的鬧心。他睡不好吃不好,我哪裏有心思安枕?如今可算是睡下了一會會。不敢去打擾他。”
“這…”杏貞和蘭芷聽了心裏一緊,只她急忙道:“可是請了大夫來看看他?”
玉湘道:“正有此意呢,可是徽州不比京城,要找好的大夫一時間也難。況且桂祥也只是這段時間哭鬧,尤為煩躁,一時間讓人頭疼。方才和趙嬷嬷說起,倒是想去和老爺說說,從京城請了大夫來,畢竟孩子還小,也需要時時刻刻照顧的。”
杏貞道:“姨娘所言極是,不過從京城調過來人,是否有些欠妥當,遠水救不了近火,看樣子這邊也需先找個大夫看着才是。乳娘那裏可還妥當着?”
趙婆子忙道:“乳娘是府裏頭帶來的趙芸娘,她一直哺乳小少爺,便要求一齊來徽州了,家裏人還在京城,過了這一陣也是要回去的。”
杏貞颔首,只對玉湘道:“去好好查查乳娘最近的食膳有沒有出了纰漏,母乳對幼兒來說太關鍵了。我沒生過孩子,也不懂這些。”
玉湘道:“你一個小女孩兒,自然不懂,不過你也算是倒了待嫁的年歲了。不知道心中可有如意人選?”
杏貞微微窘迫,聞言雙頰有些泛紅,而蘭芷卻搶先道:“怎麽沒有,還不就是那回春堂的…”
她佯裝嘴快說漏了,偏首偷偷去看趙婆子,趙婆子聞言臉色一滞,旋即快速恢複正常。而杏貞也只曉嬌羞,忙去捂蘭芷的嘴巴,只道:“你瞎說什麽?還有沒有規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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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湘見此,低低笑道:“姑娘家思嫁本就應當,莫非回春堂的那位便是季安季大夫?”
杏貞急忙搖頭,只道:“蘭芷胡說,姨娘還相信了,這樣傳了出去,我還怎麽做人,竟是這樣不知廉恥了。”
玉湘連連笑道:“季安大夫出身雖然不高,但是長得一表人才,在府裏頭行醫多年,為人謹慎本分,就連我也覺得放心。方才還準備去喚了他來照顧桂祥呢。”
家宅往事050反守為攻(下)
玉湘這樣為季安說話,心裏不是沒有私心的。倘若杏貞嫁的是一個王侯将相,必然身價不菲,那富察氏雖然無能,卻也憑此穩穩當當做了自己的正妻,倘若杏貞嫁的是一個凡夫俗子,那她徐玉湘憑借兒子,在府裏頭的地位可就不一般了。随着自己青雲直上的趨勢,玉湘有些飄飄然。
偏偏杏貞就是這樣一個沒有遠見的小女子,看人家大夫長的幾分姿色便芳心暗許了,平日裏還總以為是個角色,卻也不過是個小家子的女兒家。
杏貞不好意思再說,只道:“姨娘還是快些找個大夫來看看桂祥吧,我先走啦,免得你們又要笑我。”說着忙起身,複對蘭芷道:“都是你的嘴巴快,這樣說我,若是傳出去,還要被很多人笑話了。
蘭芷笑道:“哪裏會呢,只是我們這些人知道罷了。況且喜歡也不是什麽丢臉的事情,小姐平日裏倒是大膽,怎麽到了這樣的事情上竟然這樣害臊。”
杏貞見蘭芷這樣說,也是不依,只要去遮住她的嘴。兩人嬉笑着離去,你推我嚷,表演天衣無縫。
趙婆子看着杏貞一副少女懷春的樣子,忍耐力再好卻怎麽也裝不出笑臉,只是不鹹不淡在一旁看着,心裏像是被擊中什麽那樣沉沉一擊。
慈禧這個妖婦,禍國殃民,原是這樣小的年紀就懂得勾人。
她的眼中生出恨妒之意,她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再等了。
離開玉湘處所,蘭芷才悄聲對杏貞道:“方才趙婆子聽了我們的話,臉都要綠了,看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小姐一般呢。她往日最會裝模作樣,方才卻是真的忍不住了。”
杏貞道:“那是她兒子,她怎麽能忍得住?況且一個人總有弱點,就看我們能不能一擊即中。只是我始終想不明白。”
“不明白什麽?”
杏貞見蘭芷發問,繼而道:“究竟為什麽,她要置我們葉赫那拉府一族于死地,而且她似乎與我也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蘭芷亦是搖頭,不過她知道離那一天不遠了。
季安收到惠征的邀請南下,他自然欣然應允。而惠征怕季安不願意,特意出了豐厚的酬勞,季安哪裏會不高興,一方面早就收到額娘的飛鴿傳書,要他來徽州共商計謀。季安瘋狂想念額娘,幾月不見,已經思之如狂了。雖然在京城時候,也并不能時常見面,但此次一別,卻最為長久。
可是他似乎離不開胭脂了,雖然他還發覺自己的異常,只覺得是因為自己将胭脂當成了額娘,這些日子的離開,讓他更加深刻的明白,額娘才是對自己最重要的女人,他差一點因為杏貞迷糊了心神,但是這輩子最愛的,唯有一人而已。
由着趙婆子心系季安,又得知杏貞對季安的心境,心裏縱然再冷靜也冷靜不下來,季安還未趕來,自己卻忍不住多動了手腳,她知道必須早一些下手,防患于未然,否則這樣下去,杏貞遲早發覺。
她給桂祥的吃食裏總摻雜一些木薯粉,從而引起桂祥一系列不好的反應。由着怕人發覺,自己卻也不敢多用,但是她知道再不下手也許就晚了。
木薯粉有毒,食了木薯,輕則惡心嘔吐,重則四肢抽搐,甚至會因為呼吸衰竭而死。而對于這樣一個小嬰孩來說,更加殘忍。但是她知道,這是葉赫那拉家的種,是孽種,斷不能留。
杏貞帶人沖入趙婆子的住處,将其方才研磨的木薯粉一舉繳獲,趙婆子始料未及,也不知自己是何時露餡兒的,一時間只能束手就擒。
徐玉湘不明所以,聽到杏貞派人來通報,說要去審趙婆子,心裏大駭,衣襟也來不及收拾便急急忙忙跟着去了。
待到徐玉湘到時候,惠征、富察氏、夕月均一一到場,而趙婆子雙手被捆綁,在大堂中央跪着,臉色滿是不服氣,只卒了一口口水,道:“呸,你這個小賤人,一早就設了局來害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惠征不明,問杏貞原因,杏貞一板一眼道:“這個趙婆子,狼心狗肺,對我葉赫那拉府多有觊觎之心,一害哥哥,二害阿瑪,再害杏貞,如今還想害了桂祥。”
玉湘知道其害前三者,但是聽聞桂祥也在其列,心裏更是着急上火,急于知道究竟是發生何事。
杏貞忙讓蘭芷呈上證物,蘭芷将在趙婆子住處找到的木薯粉端上來,道:“這木薯粉,便是小少爺近日身子不适的罪魁禍首。要說這趙婆子心狠手辣,竟然将這樣有毒的東西參雜在小少爺的吃食裏,讓小少爺出現了吐奶症狀,不願吃東西,是以如此。”
杏貞接着道:“家裏包括廚房,都沒有這東西。卻偏偏只有趙婆子的房裏有,且今日也是被我們人贓并獲的。她明着是照顧桂祥,實則卻狠毒如此。”
玉湘聽了心裏微微發顫,這個她一直深信不疑的人兒竟然要加害自己最愛的兒子?她感到不可思議,只如癡呆一般,許久才哆哆嗦嗦問道:“趙嬷嬷,你何至于此呢?”
趙婆子知曉徐玉湘是個愚鈍之人,只道:“四夫人,您現在還看不出來嗎?大小姐是要嫁禍了我,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