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呢。也不知道是什麽人造孽,對一個孕婦下狠手,實在…”
富察氏哆哆嗦嗦,問道:“會不會是她?”
素秋道:“可是畢竟壞了骨肉的,她再狠,也不至于這樣做,敗壞自己兒子的名聲,這會子大少爺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嘲笑,淪為笑柄了。”
同樣聽後大駭的還有正揚。他第一反應不是生氣不是憤怒而是害怕,翠屏懷了自己的孩子,本是喜事,可如今卻被人糟蹋,想起來便覺得可怖,他早已忘了前段時候她與自己的夜夜溫存,只覺得恐上心頭,不敢出門而呆在家裏。
那頭做的幹淨狠毒,杏貞這邊幾番追查無果,只得眼巴巴等着翠屏醒來。也因着這件事富察氏解了杏貞的禁閉,出事後她膽子更小,只裝着不知道此事便算了。
杏貞多番去看翠屏,加上蘭芷悉心照料,那丫頭終于睜開了眼睛,蘭芷興奮,忙喊道:“小姐,小姐,翠屏醒了。”
翠屏掙紮起身,杏貞忙走近,問道:“是何人加害于你,你可知道?”
是二夫人秀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她夥同楚喬這個賤人将我迷暈,讓一群歹人剝了我的衣服,将我淩辱!是二夫人秀珠!大小姐你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是這個賤女人讓我勾引大少爺,也是這個賤女人要置我于死地!這個卑鄙無恥狠毒的賤女人!
翠屏心中積攢了太多的話想要說,她想大聲吼叫,可是直到她喊着“秀珠,秀珠,秀珠…”一次次張大了嘴巴大喊,卻沒有一點聲音。
是秀珠是秀珠是秀珠!!!
見翠屏只是揮舞着手筆,張大嘴巴卻不說話,蘭芷也急了,問道:“翠屏你說啊,是誰害了你?你倒是說啊!”
杏貞見此情景略有察覺,安撫了翠屏,讓其躺下,翠屏不願,還想掙紮,蘭芷亦是不解。杏貞喝道:“啞藥!她被人灌了啞藥!”
聞言翠屏這才漸漸不再掙紮,蘭芷也察覺道,憤慨道:“究竟是何人這般惡毒,竟然如此!”
翠屏此刻才意識到楚喬灌她喝下去那晚冰涼的藥并不是置她于死地,而是讓她從此說不出話來,讓她活生生看着秀珠在她面前羞辱她,譏諷她,而她卻毫無辦法。念及此處,重重倒下去不再起身,眼睛直勾勾看着上頭。
完了,這輩子完了!
杏貞道:“翠屏,你聽得見我們說話嗎?”見她點頭,她問道:“那就現在好好想想怎麽想辦法告訴我們害你的人,仔細想想。”
Advertisement
翠屏惡狠狠盯着上頭,卻沒有反應。蘭芷計上心頭,對翠屏比了一個剪刀手,小心翼翼問道:“這件事和她有沒有關系?”
翠屏見後忙坐起來,狠狠抓住杏貞的手,一直比着剪刀手。
剪刀手,二夫人。
杏貞與蘭芷相視。
家宅往事023藕斷絲連
蘭芷杏貞二人推測翠屏遇害幕後黑手,無奈沒有把柄在手,奈何不得秀珠。秀珠不愧是有幾分手段,做事幹淨利落,還硬生生灌了啞藥給翠屏。她不能說話又不會寫字,只得吃了啞巴虧。
若說秀珠此舉唯一的好處,是讓他那寶貝兒子吓得半死,好幾天沒有沾染葷腥。恰逢身子虛弱,正好權當作養生了。
杏貞無奈家裏有人橫行,富察氏本想治了秀珠反被咬一口,心裏大駭,佯裝生病亦是好些時候沒出門,也算是暫避風頭,府裏的事兒大大小小事無巨細,秀珠一一過問,倒像是正妻一般。
二房氣焰更加嚣張,傳了謠言四處散開。一時間裏裏外外謠言四起。
其一:而今葉赫那拉門庭實在污穢,大房無能,治不好家,弄的府裏頭風氣烏煙瘴氣,堪比花街柳巷!
其二:長房心思歹毒,将一妓女收押做了二夫人身邊的丫頭,敗壞門風,引誘少爺。
其三:長女目無尊卑,對長輩不敬,屬沒教養。又是長房管教不善之嫌。
這些話杏貞也聽得許多,明明事情并非如此,卻也百口莫辯,當時半裸的翠屏在院外躺着,府裏頭人人看着呢,這雖然下來命令封鎖消息,卻真應了一句老話: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翠屏身子好的差不多,也斷然不能留在府中,杏貞命蘭芷給了點錢打發她走,尋個安靜的地方自己去讨生活。翠屏再無顏面留着,收拾了包袱滾蛋。事情本就這樣打算過去了,可秀珠卻不想讓她就這麽過了!正此時候惠征家信傳來,道是年前定然歸家,要從安徽回京。
這消息一傳出,富察氏也不病了,只張羅着下人們好好打掃,迎接惠征。秀珠更是歡喜,心裏的小九九盤算得絲毫不差,可是綠筠心裏大驚。
季安給的那幾劑藥,自己一口也沒有喝下去,這一前一後自個兒肚子裏的孩子也有快四個月了。平日衣着寬松道是看不出來,可是這肚子日益凸顯,怕是瞞不下去。季安對自己忽冷忽熱,心思不知何處,竟也沒發現不對,看診次數也少,綠筠想求助無門。
杏貞知道阿瑪回家,本應欣喜,卻格外憂愁,蘭芷不解,問道:“大小姐,老爺回府不是你之前日夜所盼的嗎?怎如今卻是這番模樣。”
杏貞皺眉道:“家裏如今烏煙瘴氣,阿瑪來了可要置氣。”
蘭芷見其愁眉,寬慰道:“小姐何不出去走走透透氣,深宅大院也确實煩悶。”
杏貞一笑:“是你這妮子想出去溜達了吧?”
蘭芷小心思被點穿,憨厚一笑。杏貞随了蘭芷,與其一同外出。要說府裏頭規矩嚴苛得厲害,也只有跟着杏貞的時候蘭芷有幾顆好果子吃,心裏自然得意。
朱雀大街,人來人往。蘭芷擡眸望去,卻見遠處一個鬼祟的身影如此熟悉,忙拉着杏貞衣角,淺聲道:“小姐你看,這可是大少爺?”
杏貞聞言,只見正揚在前頭往胡同口鬼鬼祟祟走着,驚道:“這些時日他總是閉門不出,好生休養,怎這個時候出來了?”
此事蹊跷,兩人對視決定跟上。
正揚走進一個院落,開門而入,帶上栓子。蘭芷見狀問道:“怎麽辦?”
杏貞會些功夫,翻過圍牆,低聲道:“你在外頭等着,我去看看。”說着身子一躍,便消失在蘭芷眼中。
話說杏貞跟着正揚潛入一戶院落,裏頭是一四合院,不大,瞧着許久沒有住過人了,冷冷清清的。而正揚此刻卻不知道在哪間屋子裏。杏貞只得小心翼翼找過去。就在後屋裏頭聽到聲響,忙弓着身子靜聽。
“就算你埋怨我,也和我說一句話好嗎?三天了,你一個字也沒有吭聲過。翠屏,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你惹了那些事情,也讓我顏面盡失。既然如此,我們還是不要有瓜葛得好。”
翠屏?她沒走?居然和正揚還有聯系?杏貞疑惑,擡眸透過窗子縫隙看去,只見翠屏雖不能說話,卻死死拽着正揚的衣襟,正揚怒,大聲道:“你這又是想怎麽樣?”
翠屏見其如此,本是拽緊的手漸漸松開了,只跌坐了下來,不發一言。正揚不知其被灌了啞藥,只以為她埋怨自己,想着此事也不是自己的錯,只是還顧念幾分舊情罷了,既然如此也不消熱臉貼着冷屁股。
杏貞搖頭,翠屏雖然可恨,此時卻也的确可憐。而自己這個缺根筋的哥哥還懵然不知,正欲起身離開,卻聽見裏頭傳來靡靡之音。
她再一看,原先怒氣的兩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厮混到了一起,滾在了床上。杏貞轉身即離,不再窺視。
蘭芷在外頭等着杏貞,一方面擔心起安危,另一方面等着等着便覺無聊,見杏貞終于出來,忙道:“怎麽回事?”
杏貞搖頭,只道:“翠屏在裏頭。”
“她還沒走?”
“沒呢,她和…哥哥的果真是孽緣…”
杏貞當然沒有把看到的場景告訴蘭芷,蘭芷想起正揚平日作為,心裏也明白幾分,兩人再沒有興致逛街,杏貞只冷冷道:“回去吧。”
蘭芷應着,兩人回府去。
盡管連日陰霾,好在惠征回府的日子越來越近,杏貞雖然難過,卻也興奮。半年多時間未見阿瑪,實在想念的緊。她與母親關系雖然好,卻不如父親。富察氏性子懦弱,為人也不聰明,而惠征卻時常與女兒暢談,更為知己。
要說惠征,雖然官職不高,仕途很一般,為人卻光明磊落。故而在官場上十分不得意,處處被擠兌,上回遠調安徽便是中了同僚的套,為防止他揭穿戶部虧損的事兒先下手為強。他雖然任職戶部已經有些時候,卻不得上級喜歡,長嘆“伯樂難尋”。
而今已不再年少意氣風發,好幾口小酒,有普通文人騷客的情懷,小事糊塗,大事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