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了?你确定是有了嗎?許是因為前些日子用藥導致了信期延遲,不是有喝藥嗎,怎會有了的?”
雖是驚恐的語氣,綠筠眼中卻又有一絲淺淡的笑意。也許寂寥如她,竟然還會有些許安慰。
季安嘆氣,又道:“用藥對你身子不好,我只斷斷續續有添,想着應該沒事,卻未曾想竟然會有,都是我疏忽。你這脈象不過月餘,但是綠筠,這孩子卻不能留。趁着還看不出來必須解決才是。”
綠筠道:“之前讓你用藥是我不想懷上葉赫那拉家的孽障,可是這個孩子是你的。安郎,是你的,我想留。”
季安道:“我知道。可是如今惠征那厮不在府裏,你莫名其妙有了孩子傳出去怎麽了得。別人會怎麽想怎麽說,你我怎能逃得脫幹系?撇的請閑言碎語?你放心吧,我有辦法。綠筠,我們就差一點就要成功了,不能因為這個孩子功虧一篑。”
綠筠難受,只道:“可那是你的骨肉,是我第一個孩子。”
“他來的實在不是時候。都是我。”季安輕輕撫過綠筠的頭發,看着這個柔弱的女子,心裏五味陳雜。
“綠筠,都是我給你用藥停了一段時候,不然不會惹上這樣的事,讓你難受。”
綠筠見愛郎如此,心下動容,不再執拗,只道:“你也是為我的身子着想。我知道,不怪你。”
“我們還會有孩子的。他現在不能留,你要聽我的。”季安說完,放下綠筠,在其額前落下一吻,道:“我要走了,改日我再來看你。這些時候注意身子。對了,那個,這段時間的藥不能再喝了,若是熬了端來,你也要倒掉,否則會沖了孩子的。”
綠筠“恩”了一聲,見季安取了藥箱,不顧道:“什麽時候我們才能真正在一起?”
季安道:“很快,相信我。”
綠筠看見季安出去,合上了門。屋裏空空蕩蕩又只剩自己下一個人,她伸手去碰觸自己扁平的小腹,她還不能感受到這裏面有一個小小的生命。但是一想到要親手毀滅,卻怎麽也無法平靜。
蘭芷送藥進來,見綠筠眼角噙淚,忙輕聲問道:“三夫人怎麽了?”
綠筠自覺失态,忙佯裝笑意道:“只是想起一些往事,倒是惹你笑話了。”
蘭芷甚少見她這般模樣,忙寬慰道:“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三夫人不要難受自己了,如今您的病還未痊愈,還須好好調理自己的身子才行。大夫說是心病,夫人放寬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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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筠并未聽其言語,只問道:“你想過做母親嗎?”
蘭芷不知其意,只順話道:“女子哪裏會沒有想過的,只是我還小,想不到那麽遠。夫人這樣問來,是想膝下有個呱呱小兒常伴嗎?若是咱們北苑添了個小少爺,倒是會熱鬧許多,夫人也不必如此寂寥了。”
綠筠一瞬失神,卻又黯然:“若是我誕下孩子,那孩子卻不會在我身邊。我的孩子不是我的,是大夫人的,你可明白?”
聽其語,蘭芷這才恍然。差點忘了綠筠原是富察氏的陪房丫頭,她生下女兒還好,若是男孩子必然會過給長房做了嫡子。她突然想起那日富察氏與杏貞所言:“她的手段你不是沒有見識過。我這副身子究竟如何成了這樣也算拜她所賜。日後也再沒有機會懷上孩子”。
長房不能再育,這也是她忍痛給自己的夫君添上填房的初衷吧。
蘭芷突然格外同情眼前這個怯懦的三夫人,她由始至終都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無法左右自己的人生,只寬慰道:“倘若當真誕下孩兒,至少骨肉血脈至親不能更改。大夫人寬厚,未必會忍心拆散的。”
綠筠冷笑,只道:“寬厚?”她頓了頓,方緩緩言,“我自小跟在她身邊,直至她出閣,十一年的主仆情分,卻還是未留一分念想。為了她自己的地位,竟然可以全然不顧我的感受。我今年二十五歲,老爺四十不惑,本是可以做了她的女兒的人,卻生生做了他的女人。”
老夫少妻在那個時代亦是平常,但是要面對一個類似父親的人做自己的丈夫,蘭芷不敢去想。夜半驚醒,該如何去看自己枕邊的人兒?她看着綠筠苦楚的面龐,只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綠筠失神,握住她的手,呢喃道:“我還能有自己的感覺嗎?我不可以有自己的感覺。蘭芷,有時候我還不如你們過得自在。我真的好壓抑。”
蘭芷心裏亦是難受,這個貌美如花的女子身上寒冷出奇,蘭芷接觸到她的指尖,毫無任何溫度。
家宅往事014翠屏心計【加更】
翠屏膝蓋大好,只得硬着頭皮上工去。秀珠知道她過來,卻并未說半分苛責的話,也不願見,只讓楚喬派了一些粗使活計。翠屏本已經打算受二夫人一番羞辱,見此倒也是滿心疑慮。秀珠眼裏揉不得半分沙子,可是此事卻顯得格外寬厚。
秀珠當然不會善罷甘休,可是她的性子,若要辦她,定不能便宜了。楚喬知道自己主子的個性,暗自幸災樂禍,只對翠屏道:“你這蹄子跟了夫人還不老實,早晚沒有你好果子吃。”
翠屏怯懦,輕聲道:“我…我沒有在小姐夫人面前說什麽。能讓我去見一見二夫人嗎?我要解釋清楚,我跟了二夫人便沒有二心。”
楚喬一瞥她,只道:“夫人哪裏想要見你。若是看見你,還不知會如何氣血上湧呢。”
“讓她見。”正揚闊步走近,兩人這才發現他正站在門口,楚喬臉色的厭棄之色瞬時轉為嬌柔谄媚,一笑,招呼道:“大少爺。”
翠屏微擡眸,她早聽說衆人口中的葉赫那拉氏大少,卻從未真正碰面,此刻正對上他的眸子,心裏一動,忙低頭。
正揚見慣了楚喬,卻沒有心思留在她身上,反而楚喬身邊這個怯生生的新人嬌羞的一舉動引了注意,目光竟不移動半分,楚喬落在眼裏,對翠屏更是不滿。曾經一個蘭芷便差點壞了自己好事,今日的翠屏雖然說話少,但是這一颦一笑一擡眸,都隐隐透露着一股子狐媚勁兒。
楚喬聽後,開口道:“大少爺,上回大小姐大鬧西苑時候您也在,夫人見了這丫頭不知道心裏會有多不痛快,何苦去惹了。”
翠屏輕柔道:“我只想和夫人解釋清楚。”
正揚回過神,只言:“我額娘也喜歡明明白白,或許咱們冤枉了她,我瞧着她也不是多事的。”說着看着翠屏,問道:“你就是翠屏?”
翠屏低頭,羽睫撲閃,只颔首卻未語。
正揚道:“跟我進來。”說着大步往秀珠內室走去。楚喬忙跟上,走過翠屏身邊卻狠狠往她的腰上掐了一把。
她掐這一下雖然吃痛,翠屏咬了牙沒吭聲,心裏卻頗有幾分得意。自己當然不是傻子,楚喬眼眸中透露的那股醋勁兒誰看不出來。可是有一點她應明白,男人喜歡的,都是新鮮的人兒。
秀珠見正揚,揮手喚了過來,忙道:“來的正好,方才做了一些糕點,我吃不下,正好想送去給你。”
正揚落座,只道:“額娘如今越發不管不顧兒子了,連糕點都是吃不下才想起的我。”他油嘴滑舌,卻惹得秀珠一笑,卻見楚喬和翠屏跟在後面,頓了頓方道:“你們出去吧。”
楚喬欲轉身,正揚忙喝住,道:“額娘,方才我進門時候聽見這個新來的丫頭口口聲聲要與你解釋,才帶進來。上回…大妹讓您受了委屈,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
秀珠向來不管半分人情,不能讓自己受了一絲一毫的氣。可是寶貝兒子這一句“解鈴還須系鈴人”讓她心裏一熱,這個纨绔的孩子這些時日長進不少,心裏甚是安慰,也不好駁了他的意思。
翠屏走近,微一欠身,開口道:“夫人,翠屏不是好事之人,此番受傷是因為走路不小心跌的,由着我與溫言溫玉兩個丫頭一起住,大小姐便聽說了看過我一回。我從未中傷夫人對我苛責,夫人也未曾施刑于我,至于之後聽過的風風雨雨,翠屏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已經有了禍起源頭。”
她聲音婉婉動聽,字字說的真切,讓人聽了動容。可是不管是如何,無論有意或無意,翠屏已是惹怒了秀珠,她不好發洩于杏貞,自然無論翠屏怎麽開脫,不會要這個妮子好過。正揚卻聽得不明不白,只感覺明明無事,幾個女人攪和來攪和去倒成了麻煩。
翠屏見秀珠沒有反應,眼眸楚楚帶水,下跪叩頭道:“給夫人添了麻煩,翠屏實在該死。”
正揚最是見不得美人垂淚,忙上前去扶起來,道:“哭什麽,我額娘不會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