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見面禮
阿喜膽戰心驚地跟着蕭寶源走入內室，瘋狂四處張望，卻沒有看到一絲慕瑤的影子。
奇怪，王妃躲哪了？這麽大活人還能不見了。不管了，希望她躲得好好的，別被王爺發現了，更千萬不要連累自己。
“王爺，外面天色正好，您怎麽回來的怎麽早？”
“不提了，路上遇見章若林那個粗人，真是掃興。”
阿喜撓頭，眼珠轉了轉開口，“我聽說燕郊附近風景不錯，适合打獵出游，不如阿喜陪您過去。”
“改日吧。”
蕭寶源翹着二郎腿漫不經心地附和，眼神盯着手中的牛皮小紮面色凝重。
“王爺……”
“你話真多！”，蕭寶源将牛皮小紮抽向他的腦袋，“滾滾滾！哪裏涼快哪裏待着，別妨礙本王正事。”
趕走了阿喜，室內安靜多了，蕭寶源專注地盯着慕瑤的地日記，氣得頭昏腦漲，于是起身走到海棠紋路的大床上躺下，嘴中還罵了一句，“孫慕瑤這個毒婦，越想越可惡。”
慕瑤：“……”
躺在一疊被子裏面的慕瑤身子一抖，感覺到蕭寶源躺在床上的動作，他嘴中罵罵咧咧的話自己聽得一清二白。
罵就罵吧，你千萬別掀開被子。慕瑤暗暗祈禱，初秋時節，床上只有兩床薄被，被折疊得整齊放在床內側。慕瑤瘦削，躺在兩床被子下也沒有什麽明顯變化。
但是！只要有被子一掀開，兩人就可以大眼瞪小眼。
一邊害怕一邊祈禱，蒙在被子裏面的慕瑤不敢呼吸不敢喘氣，憋屈地面色通紅，不久卻聽到了一陣輕微的酣聲。
咦？他睡着了！
慕瑤悄悄探出腦袋看向左側，見蕭寶源閉着雙眼沉睡，而熟悉的牛皮小紮被他抱在懷中。
得來全不費工夫！
慕瑤抿唇偷笑，悄悄地伸手抽出他懷中的日記，随後蹑手蹑腳地下床。
走至書桌時她看到硯臺旁的毛筆，不禁停下腳步。
“來都來了，怎麽不留下一份見面禮就走呢？”
慕瑤壞笑，随後拿着毛筆走向康王。
……
傍晚，睡了兩個時辰的蕭寶源神清氣爽，就是有點冷。他哆嗦着醒來肚子也随之咕嚕咕嚕表示餓了。
推門而出，帶薪打瞌睡的阿喜看到他吓得大叫，“王爺……你……臉……”
“你叽叽歪歪什麽呢？讓廚房送點點心來。”
阿喜仍然指着他的臉語塞，“王爺……臉……有字。”
“有字？什麽字？”
蕭寶源摸了摸自己的臉湊到鼻子前嗅了嗅，竟然有一股墨水味道，和臭水溝很像。
他拔腿跑進屋內，對着銅鏡打量，阿喜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屋內銅鏡落地的聲音，伴随着康王的怒吼。
“哪個混蛋幹的！本王要殺了他！”
竟然有人不知死活在他臉上畫了個王八！
蕭寶源提着臭靴子威脅阿喜，“是不是你幹的！本王門口可只有你一個人。”
“不是不是！阿喜不敢！”，他瘋狂搖頭，堪比陀螺，“阿喜也睡着了，沒有進去的。”
話雖如此，他大致清楚真兇是誰，兩個時辰前王妃一臉猥瑣地出門，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好自為之。
嗚嗚嗚嗚，肯定是王妃，真是缺德，還讓自己背黑鍋。
“就因為你打瞌睡，所以歹人才進了我的屋子！你拿着我的錢，一點事都不幹，你對得起你每個月的俸祿嗎？”
“對得起啊……”
康王：“？？”
康王擰着他的耳朵怒吼，阿喜哭嚎着認錯，“我錯了，看在我對王爺您忠心耿耿地份上，您饒了我一命吧。大不了，下個月的俸祿我不要了。”
一犯錯就鬼哭狼嚎裝可憐，康王見怪不怪，除了生氣更多的無語，當初自己是怎麽看中這麽蠢的侍從的？
冷靜下來，康王忽然想到了什麽，奔到了床上左翻右轉，可那本牛皮小紮消失不見。
“孫—慕—瑤—，你這個混蛋！我繞不來你！”
“王爺？您怎麽知道？”，阿喜捂着臉面露震驚。
康王：“？？”
不對勁？
-------------------------------------
好不容易拿到了慕瑤的把柄，還沒有焐熱就被她偷走，蕭寶源內心十分憋屈，誓死要扳回一成。
“你去把這盒胭脂送到東苑王妃處，就說是太後賜給她的，是少有的貢品。”
蕭寶源重重“呸”了一聲，迅速合上蓋子将胭脂遞給阿喜，“這事如果再辦砸了，你就別伺候我了，你直接去司禮監任職吧。”
“啊？那兒是何處啊？”
“太監呆的地方，看你有沒有這個福氣去那。”
蕭寶源似笑非笑，阿喜吓得立刻搖頭，“不不不，阿喜還是想要伺候王爺您，您放心，以後阿喜一定不會辦砸您的事情！我這就去送胭脂。”
……
阿喜是個牆頭草，被蕭寶源恐吓一頓後吓得面如菜色，腦子裏面都是太監勾着蘭花指，扭着腰娘裏娘氣的聲音。
他渾渾噩噩地走到東苑，看到小蓮立刻将胭脂塞到了她的手上，多日不見，小蓮似乎更漂亮了，他不免呆呆傻傻看得入神。
“這是什麽？”，小蓮不情願地接過這盒精致的胭脂，漫不經心打開，被胭脂的顏色傾倒，“還蠻好看的，你送這個給我到底想要幹什麽？”，她面帶嬌羞忸怩背過身。
“啊？這個不是送你的，這個是太後賞給王妃的。”
阿喜立刻解釋，忽然看到小蓮面色一沉，冷冷道了一句，‘原來如此。’
“你若喜歡的話，我去給你買一盒，比這漂亮百倍？”
阿喜讨好地拽着她的袖子，小蓮轉身躲開，正眼都不帶看他，“不用了，王妃說了咱們女人要自食其力，不能做男人的附屬品。”，說完大步離開，留下一臉懊悔的阿喜。
早知道我也買一份，王妃天天穿金戴銀花枝招展的，小蓮肯定也喜歡。
他喪氣滿滿地回到西苑，蕭寶源确認他将胭脂送達，忽然心情大好，上跳下竄激動不已。
“阿喜，你等着，有好戲看了。”
一個時辰後，蕭寶源正在屋內興致勃勃地教育阿喜何為禦妻之道，忽然院內傳來一陣嘈雜哭喊聲，其中最響的聲音來自慕瑤。蕭寶源迅速站起來，一副雀欲預試的模樣。
“啪——”
門被踹開，慕瑤蒙着帕子氣勢洶洶闖進來，身後跟着同樣憤怒的小蓮小月海棠等一衆女眷，只不過個個和慕瑤一樣，都蒙着白色絲帕。
“搞什麽？”
阿喜和康王對視，搞不清面前這群人搞的得什麽把戲。
“蕭寶源，你這個混蛋！你在那盒胭脂裏面下了什麽毒。”，慕瑤捂着自己的臉咬牙切齒。
“下毒？我能下什麽毒啊？”，蕭寶源模仿着太監監的尖細嗓音嘲諷，“大白天你遮什麽臉啊？莫不是毀了容，長了許多麻子……哈哈哈哈……滿天星亮晶晶，以後賞星星就看你臉好了。”
“你——”，慕瑤指着他語塞，“快把解藥交出來，不然……”
“不然你要幹嗎？”
蕭寶源嘚瑟地搖頭晃腦，掃了一眼蒙着面紗的婢女嘆氣，“小蓮小月啊，誰讓你們跟錯了主子，看看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王爺你太卑鄙了，還有阿喜你這個幫兇！”，小蓮生氣地拔下金簪丢向阿喜，“為虎作伥！以後看到你一次揍你一次。”
“嗷——”
阿喜吓得躲在康王身後，“王爺，小蓮怎麽變得這麽粗魯？”
“上梁不正下梁歪，肯定是在東苑待久了。”，蕭寶源看着慕瑤噘嘴嘲諷，卻看到慕瑤舉起拳頭朝自己走來。
“喂，你幹嘛？”
“沒什麽，就是丈夫不懂事，我作為妻子要好好教育一下丈夫。”，她說着從身後抽出一支黃瓜般粗壯的雞毛撣子舉向上方，宛如将軍拿着劍發號施令，大有一副視死如歸的氣勢，“他們毀我們的容，我們就剝它們的皮！揍他——”
“阿喜，保護我——”
“王爺，我怕——”
主仆兩人抱頭亂竄，被一群女子按在地上用雞毛撣子伺候。
頓時，屋內雞飛狗跳，上跳下竄，亂成一團。
……
“你們在幹什麽！”
一聲雄渾嚴肅的怒吼打破了屋內的嘈雜，衆人回首見一衣着整潔的老夫人蹙眉怒視，慕瑤吓得一哆嗦，這老夫人是太後身邊的宋嬷嬷，她怎麽在這？
完了，全完了。自己苦心經營許久的人設崩塌了。
“以下犯上，縱容婢女，王妃你就是這麽管理後院的嗎？”
來自宋嬷嬷嚴厲的問候，慕瑤愣了片刻連忙軟了聲音解釋，“宋嬷嬷，您聽我解釋，王爺他——”
“老奴不聽，夫為妻綱，就算王爺犯了大錯自有太後處置，而不是你能越俎代庖。”
宋嬷嬷說完，長袖一甩氣洶洶地離開，慕瑤見此，吓得坐倒在地，一旁的蕭寶源心生內疚，蹲下準備安慰她，卻被她一腳踹到，“不用你假惺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