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開始就心軟的女孩
周末的商場熙熙攘攘，情侶姐妹淘随處可見，清涼的空調驅散走夏日的暑氣，讓人在娛樂之時身心舒暢。
陸星眠陪魯燦燦在五樓做美甲。
魯燦燦一只手放在電療機裏，一只手被美甲師拿着塗指甲油，她看着在一旁幹玩手機的陸星眠：“星眠，你真的不一起做個嗎？”
陸星眠擡起臉幹笑了下：“不用了。”
魯燦燦在游戲行業幹了有三年了，目前薪資上萬，她這個一個月勉強拿四千的人有什麽資格和人家一起任性消費呢？
她今天出來純屬陪玩。
魯燦燦看出她有難處：“我請你啊。”
“真不用，我覺得做美甲敲鍵盤不方便。”
“你剛剛還說喝奶茶會長胖，鞋子買太多穿不了……”
“本來就是……”
魯燦燦嘆氣吐槽：“哎，你說你有那麽多哥哥，他們怎麽能讓你的生活過得這麽拮據。”
“我叫他們一聲哥是尊重，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他們不需要給我的生活負責。”
“好吧。”
那天和張憲吃完飯後，張憲給她轉了一萬塊錢，陸星眠又給他退了回去。
當初身無分文來今城着實沒辦法才跟他借了一萬塊錢，可她不能覺得跟張憲拿錢是理所當然的事。
這世界上，早沒有誰是必須對她負責的，就連她的親生父母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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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燦，我去上個洗手間。”
“去吧。”
陸星眠上完洗手間回來，之前坐的位置被別人占了，美甲店沒有多餘的空座位，她索性站在回廊前，百無聊賴的俯視着樓下的風景。
四樓是兒童區域，賣的是兒童服飾玩具和兒童游樂設施等，放眼望去，全都是大人帶着孩子在這層樓，很多媽媽抱孩子，爸爸拎着大包小包，一家三口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畫面不要太刺眼。
陸星眠忽然感覺眼睛幹澀澀的，胸口很悶，她呼了口氣，轉眼間，她的視野裏闖入一道似曾相識的身影。
女人只身站在一家玩具店貨架前，在認真挑選玩具，女人面容精致，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市面上很有名的牌子，胳膊上挂着一個lv包，舉止優雅氣質如蘭，看着只有三十出頭的樣子。
陸星眠放大瞳孔，雖然和印象中的變化很大，但她是不會看錯的。
她的心頭猛地砰砰直跳起來，顧不上和魯燦燦打聲招呼，她直接往扶梯的方向跑去，上了扶梯，她不停的跟前面的人說抱歉一路繞過跑下來，她怕自己慢一步，哪怕只是一步就有可能錯過，陸星眠氣喘籲籲的跑到玩具店門口，女人還站在店裏，保持着繼續挑選玩具的姿勢，陸星眠腳下卻頓住了。
她站在門口，手指緊緊攥在一起，目光死死盯着女人的身影。
明明近在咫尺，那種不真實感卻令她不敢輕易踏進一步，這些年，徐蘭的樣子一直活在她的夢裏。
哪怕只是這樣看着她，心頭的酸澀感仍舊難以抑制的湧上來，胸口傳來錐心般的鈍痛感。
陸星眠就這樣戀戀不舍的看着女人，也許是她盯着人家看了太久，這時，徐蘭像有所察覺一樣轉頭向她看了過來。
幾秒過後，女人溫和的臉被錯愕取代，瞳孔随之震驚的放大。
陸星眠張了張嘴，哽咽的嗓子裏正要擠出一聲“媽”，這時玩具店沖出來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撲過來抱住了徐蘭的大腿，仰着可愛的小臉看着徐蘭撒嬌：“媽媽過來過來，我找到喜歡的玩具了！”
陸星眠的那聲“媽”卡在了喉嚨裏，像一把匕首，割得她喉嚨刺痛，口腔裏溢滿血腥的味道。
徐蘭收回目光，一把抱起小男孩，聽到她說：“媽媽下次再給你買。”
說着，抱着不明所以嚷嚷着為什麽的小男孩，從玩具店出來。
陸星眠看到徐蘭的距離與自己的拉近了，可徐蘭的臉上，透着刻意疏離和冷漠，目光沒往她身上落下一秒，徑直往另一邊走去，從她身前帶過的空氣，冷得陸星眠生起一陣寒顫。
一瞬間，陸星眠的世界天崩地裂，頭頂仿佛一塊巨石壓下，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緊咬着下唇，大腦陷入一片空白片刻。
她猛得轉身朝徐蘭離開的方向跑去。
陸星眠見徐蘭在商場門口坐上了一輛私家車，她想也沒想，攔下一輛出租車坐了上去：“麻煩跟着前面那輛車。”
司機看女孩神情慌張，眼眶發紅，忍不住問：“小姑娘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媽媽在那輛車上，我很久沒見過她了，如果這次錯過了，我不知道下次什麽時候能再見到她。”
“明白了，我會幫你跟緊的。”
“謝謝你。”
陸星眠目光空洞的看着窗外，她的臉色慘白，放在大腿上的手指緊緊攥在一起。
她的腦海裏不斷的浮出在玩具店看到的畫面。
和自己長着有幾分相似的小男孩激動的抱住媽媽的大腿撒嬌時無憂無慮的表情，徐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由錯愕變得慢慢疏離到冷漠的樣子，這些畫面清晰的浮現在陸星眠的腦海裏，像把刀紮在她的胸口。
她的世界裏好像被洪水淹沒了，她的大腦亂糟糟的沒辦法思考，鈴聲的亂入将她的意識拉了回來。
看到是魯燦燦打來的電話後，陸星眠才猛然想起，自己火急火燎跑出來忘了跟魯燦燦打招呼了。
“星眠，我做好美甲了，你人呢？”魯燦燦站在回廊上，一邊拿着手機接電話，一邊欣賞自己剛做的貓眼美甲。
“對不起，我臨時有點事所以先走了。”
“啊，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有。”
“那好吧，我只能自己一個人逛了。”魯燦燦吶吶的挂了電話。
大概十五分鐘後，車子在“雅逸軒”別墅區門口停下。
“小姑娘，車子進不去了，你媽媽應該就住在這裏。”司機感嘆道：“這裏可是今城的富人別墅區，你媽媽日子過得挺好啊。”
陸星眠打開微信掃碼功能的手頓了一下，問：“多少錢？”
“58。”
陸星眠付了款，從車上下來。
她深吸口氣，往小區大門走去，不出意料，被安保攔了下來：“不好意思，非業主人員不能進入小區。”
“我認識徐蘭女士，我是來找她的。”
“徐蘭女士并沒有在我們這登記過會有人到訪，要不你打個電話給她讓我們确認一下？”
陸星眠失落的垂下眼眸：“我沒有她的電話，可不可以麻煩你們打個電話問一下她？說有個叫陸星眠的女孩要見她。”
安保大哥猶豫了下，最後頂不住女孩可憐巴巴的眼神，還是同意了。
物業這邊是有業主的電話的，安保大哥在安保室裏翻資料找到徐蘭的聯系方式，打完電話後從安保室出來。
陸星眠期待的看着他。
“不好意思小姐，徐蘭女士說不認識你。”
陸星眠的身體像沒有支點一樣晃動了下，她臉色煞白，聲音無力：“我知道了，謝謝你。”
小區門口有個噴泉，陸星眠搖搖晃晃的走到噴泉前的石階上坐下。
忽然之間，她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要往哪裏去，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唯一的意識就是，她想待在這兒，她不知道自己要待到什麽時候，待在這兒幹什麽。
她很迷茫。
噴泉裏的水濺到她身上，冰涼冰涼的，滲入她的五髒六腑。
今天是莫老爺子的七十大壽，莫隽堯不想面對莫老爺子，預想到見了面要被按頭相親，耐不過被母親董華初的一通電話轟了回來。
好在今天沒有大辦，就請了些親戚到場，避免了壽宴和相親大會同時進行，莫老爺子見了莫隽堯，板着臉數落了幾句，話題果不其然說着說着拐到了相親上，還是上次那位季小姐，莫隽堯左耳進右耳出，拿着手機懶散得靠着沙發打游戲，氣得老爺子揮起手杖就要往他腦袋上砸，最後還是沒舍得，憤憤不平嘴裏絮絮叨叨的走了。
老爺子剛走，莫晶晶一屁股坐到了莫隽堯旁邊：“叔叔，沒想到你都這條件了，還淪落到被逼着相親的下場呢？”
莫晶晶是莫隽堯堂哥的女兒，按輩分算他侄女，小姑娘剛高中畢業，打扮得像□□秀一樣，妝化得很精致，見莫隽堯沒搭理她，開始炫耀起自己剛做的帶鑽的美甲：“叔叔，你看我花兩千塊錢做的美甲好看嗎？”
莫隽堯眼都沒擡一下：“好看。”
“哼！你都沒看！快點看看嘛！人家多久才能見你一次，就不能陪人家聊會天嗎？！”
莫隽堯被莫晶晶叽叽喳喳的聲音吵得腦仁疼，游戲也玩不下去了。
他意味深長的看着莫晶晶□□秀般的打扮和臉上精致的妝容，忽然問：“你多大了？”
“十八啊，剛剛參加完高考。”
“小屁孩。”
莫隽堯想起陸星眠，已經出來工作了，應該是大學畢業生吧，怎麽也有21，22了吧，單看長相，莫隽堯覺得陸星眠長得跟莫晶晶差不多大。
年紀相仿的兩個女孩，過得卻是相差地別。
莫隽堯意味深長的打量着莫晶晶帶鑽的美甲，臉上用昂貴化妝品畫出來的妝容。
再想到陸星眠那未施粉黛的臉蛋，手上的指甲連個指甲油都沒塗，永遠幹淨剔透。
莫晶晶從小被寵着長大，生活無憂無慮，這輩子就算不出去工作也不愁吃穿，而陸星眠……
莫隽堯呼了口氣，陸星眠蹲在路邊狼吞虎咽的吃一塊面包時的畫面時不時浮現在他眼前。
他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麽愛心泛濫的人，但小姑娘就是讓人心疼。
董華初和親戚聊了會天，看到兒子在這唉聲嘆氣，邁着端莊的步子走了過來。
董華初坐了下來：“隽堯，有些事媽媽要問問你。”
莫晶晶見這母子兩有話要聊，很有眼力勁的撤了。
“隽堯，這陣子你丢下集團的事不管，媽媽知道你是在跟爺爺賭氣。但你也要理解爺爺的心情，你已經快三十了，也該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了，媽媽不會強迫你按照爺爺的安排去做，如果你有喜歡的也可以嘗試着去交往。”
莫隽堯嘆了口氣：“媽，這事你們別操心了，我自己有打算。”
“那你跟媽媽說說你什麽打算？”
莫隽堯打了個哈欠，并沒有要繼續交流的意思。
董華初嘆了聲：“媽媽知道你從來不缺女孩子喜歡，對于那些喜歡你的女孩，即使當中有條件很不錯的，你也是一點機會也沒給人家，你這樣看着很冷漠，但媽媽是了解你的，你只是太容易心軟，因為怕心軟，所以才會在一開始就打破她們的幻想。媽媽希望你可以遇到一個，你從一開始就心軟的女孩吧。”
莫隽堯深邃的眸子裏閃過淡淡的暗光，他抿着唇沒說話。
“算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就不給你操心了，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今晚留下來住？”
“不，我回雅逸軒。”
留下來免不了被老爺子催婚。
董華初好奇的問：“最近住在雅逸軒？”
莫隽堯名下的房産有很多，他沒有特別固定的住所，以往工作參加酒局，離哪個近就回哪個地方住。
雅逸軒不是他名下房産中最好的，以前也不經常住，這段時間之所以會去那住，單純是為了躲避老爺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