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逸雲
我看于幕寂只是默默喝藥，不搭理我只好主動發話：“我聽容檢事說問過你，你卻不識得架你過來的人？”
“嗯。聽白執務的形容我是沒有見過的。”
“那你是怎麽遇刺的……”
“我跟幾個在下界認識的人在酒棧談事情，突然有人沖進來話也不說就開打，我沒防備被刺了一刀，沒想到上面還有迷魄散。”
“下界認識的人？主司會接觸的應該只有行司之類的吧……”
于幕寂竟然翻了我一個白眼，“你管這麽多幹什麽，總之我是在公辦。”
“……那你也太菜了，主司在下界遇刺，說出去誰信啊。”
“我菜？……什麽意思？”
我剛想解釋是沒用的意思，突然一陣惡寒，這要直接說，我不是在罵他嗎？“沒什麽意思，你也太不小心了，不過難道你除了主司的身份，還在下界有個幫主之類的名頭，所以被人刺殺？”
“你這個失憶的人，想法倒是古怪的很，真可以去編戲本了，”于幕寂好像被我的說法給雷了，“集會裏面倒是有一個人知道我是主司，但是我告訴他我是文化主司，不知道那個人有提及嗎？”
“那倒沒有，只是喊你主司而已。”
于幕寂低頭想了一會，突然說：“還好你沒有把那個人放進來，看來你還是有點腦子的，我本來還以為你這麽傻，做不來天府的差事的。”
這是表揚我嗎？我覺得更像損我……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你的繳文呢？”
于幕寂許是也想到這個事，說：“我一向貼身放着的，應該在外衣的內袋裏。”
“沒有，你的衣服我都叫人收拾了，裏面的內袋中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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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能是襲擊我的人拿走了。”
“沒關系，我讓他們把這份繳文列丢失，拿走的人也沒辦法用。”
“繳文本身倒沒什麽，繳文本來只是普通的木具，只是他們拿去會做什麽就不好說了。”
“你這麽說，他們也可能造假繳文呢！雖然我們都有記錄，難免會被有心人鑽孔子，我還是讓他們嚴加把關吧。”
我盯着于幕寂靜了兩秒，突然出聲：“莫不成你都是假的！說，你表弟叫什麽名字！”
于幕寂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看着我，卻還是回答我：“你說哪個表弟，我有兩個呢，一個叫玄淩傳，一個叫玄淩祺。”
我清咳一聲：“說到底，還不就是你惹的禍，竟然會被下界的人給襲擊昏迷過去，你對下面的局勢環境什麽的肯定不如當地人熟悉，幹嘛不讓行司幫你呢，偏要自己偷偷摸摸集什麽會！”
于幕寂臉色陰沉下來：“這種事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氣氛一下冷下來，甚是尴尬，他可能也覺得自己口氣兇了點，便又緩和語氣說：“你不明白情況，我就是對周國行司有疑，所以自己行動，他甚至不知道我前日已經下界。但是不知知我身份的那人是自己行動還是跟行司有關。”
“他行司當的好好的，你死了他有什麽好處呢？他又不可能變成主司。”
“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那人應該是出于別的目的。”
“看來你看人的眼光也不怎麽樣……”
“是，不過比起我表弟的眼光肯定是好了很多。”邊說邊上下審視我。
“……”好女不争口舌之快！“那些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我要出去當差了，估計容檢事這會已經走了，你先休息吧。”
正要推門出去，門卻開了。出現的卻是我家相公。
“哈？你怎麽來了？”
玄淩傳撇我一眼，就看向床上的于幕寂，嗖嗖兩步竄到床前：“表哥，你沒事吧！？”
“沒事，我哪有這麽容易死。”
玄淩傳看于幕寂只是臉上沒什麽血色，的确沒有什麽嚴重的毛病，又轉頭對站在門口的我說：“幼幼，我表哥受傷的事你昨晚怎麽都沒有告訴我？”眼神中盡是責備。
“昨天都那麽晚了，怕你睡了嘛，再說我都解決了。”呃……我都把他給忘了。
“以後你一定要記得告訴我，不然萬一出了什麽大事可怎麽辦！”
對對對，你就詛咒于幕寂下次又受傷吧，我肯定不打擾你們倆你侬我侬了。
我在心裏碎碎念，嘴上說着“好好好”便掩門回了前廳。
白路見我出來，便說：“剛才有個人進去了，你可遇到？”
“你說的是玄主司嗎？”
“嗯。記憶力不錯，第一眼還認得出來。還是說他有向你介紹自己？”
“沒有……我認出來的！”的确沒介紹……我相公燒成灰都得認得啊。
白路點點頭，又說：“容檢事回去了，她說要我帶你去再見見行管事和兩個監管，免得她以後不敢閉息睡覺。”
這個容九思……打定主意不管事了，唉！
晚膳的時候，玄淩傳卻又跑了來。
“幼幼，我明日要下界。”
“哦，好，明天來逸雲樓給我換繳文啊，最近要防假繳文，我讓他們用仙氣在繳文上做了個暗號，保證下界人假冒不了。”
“今天表哥跟我提到你，說你倒是聰明，臨危倒也不亂。”
我看玄淩傳那欲言又止的樣子，有點猜到他在想什麽，便說：“他肯定還說了不像失憶的，還是要你提防我。”
“是沒錯，你已經這麽了解他的思想了？”戀愛中的人就是沒有腦子，我的解釋竟然都能被曲解……
“淩傳啊，我可是你的妻子，就算你是個斷袖，我也不會對別人有意思的……”
玄淩傳看着我，竟然還有點不安，我不禁忖想于幕寂是不是講了我很多好話。
“你在逸雲樓，有很多機會能見到表哥，有機會的時候你可以多跟他提提我。”
“……”我無語的看着他，憑什麽？！憑什麽我要去給我情敵推薦我的相公。
“你要知道我們都是男人，表哥肯定很難往那方面想，你看我也是跟你嘗試了才完全意識到自己的想法，表哥尚未娶妻，又不近女色，現在還什麽都不好說，作為唯一一個戰友，你不幫我誰幫我？”
我幫我相公去追男人！怎麽可能，最後被抛棄的難道不是我嗎？
玄淩傳看我臉色肯定猜得到我的想法，又接着說：“放心吧，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舍棄你的，先不說能不能實現，若真的實現了，你想要去哪裏做什麽，我都會全力幫你，若是擔心你嫁過人的事，可以在下界任何一個國家重新開始，我們并沒有夫妻之實，沒人知道的。”
他都計劃這麽遠了啊……雖然從于幕寂看他的眼神中我并不覺得有什麽，實現的可能性很小，但是如他說的，可能是于幕寂沒有意識到而已，反正暫時我跟這個相公也沒有希望了，還不如幫他之後真如他說的在下界重新開始。
“好，我答應你啦！”
玄淩傳見我答應，滿意的點頭繼續吃飯。
晚上就寝時間，玄淩傳卻又跑過來，洗漱後就徑直更衣躺在了我的床榻上。
“……你幹嘛不在自己屋子睡？”
“我想來夫人屋裏休息也不行啊？明天我就下界去了，今天自然要多跟你聚聚。”
又不是沒有下過界，搞得真跟新婚夫妻小別依依不舍似的。我在心裏碎碎念，也懶得跟他扯，便也洗漱爬到裏側睡下了。
第二日我在逸雲樓接過玄淩傳的批文,卻發現回期寫的是天時的五個月後，這麽久啊！我不禁擡起頭看玄淩傳，想問又不知道怎麽開口，他看我頓在那不動，用眼神示意我他後面的白路，邊問：“怎麽，尤檢事，我的批文有問題嗎？”
白路聞言便湊過來看繳文，見我盯着那欄回期便說：“哦，尤檢事，主司們有時候會有長期出差，這是正常範圍。”
我也不好再問，取了繳文給玄淩傳去。
玄淩傳一離開，白路又開始教育我，“尤檢事，你對着主司他們還是要謹言慎行，他們的官職僅次于天皇天後了，而且這玄主司可是皇子呀！本沒有什麽問題，你卻遲遲不發繳文，他會覺得你故意為難他，之前于主司的時候也是，對他說話你都沒有分寸。還好他們大人大量都沒有跟你計較。”雖然白路難得在關心我，可是我卻高興不起來，好像來天府沒有這麽久都看不到玄淩傳過，怪不得他昨日說要我幫他多跟于幕寂提他呢。
幾日過去，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玄淩傳不在，因為我都是傍晚才回，秦毓馨每次都晚膳時跑來找我，這天晚膳難得秦毓馨沒過來，我方想起關心下惜露修習殿的事。
“惜露啊，你在修習殿的差事怎麽樣？”
惜露見我問她，馬上湊過來：“少奶奶，這一月我只是跟着做些雜事，還在學習而已，預計之後會讓我主要負責校對發下界宣傳的所有文書。修習殿的人可有意思了，下界的役官都很嚴肅，對我們總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樣子，修習殿裏卻俱是些活潑的人呢，想法都特別奇怪，有機會少奶奶你真得見見，主司我還沒有見到，不過副主司常年在修習殿中，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喲！據小道傳聞，她暗戀修習主司，因為副主司這個位置是全天府上下跟主司聯系最頻繁的人，所以就一直當他的副手留守修習殿，執珩宮給她任命升遷都不要。”
“我跟同殿的人不敢亂說亂問，畢竟是新來的，有少奶奶就是好，跟您說就沒什麽顧忌啦！”
看來就算是惜露也是喜歡八卦的，可惜我不認識這個副主司，要不我就可以跟惜露讨論了咳。
“看來修習殿很是熱鬧，逸雲樓沒有幾個人跟我熟絡的，身邊就一個說話不遮攔的白路……”
“畢竟少奶奶你官職高一些嘛……哦，說到白路，因為我看少奶奶你前幾日愁眉苦臉的，有問同僚逸雲樓的事，他們都說逸雲樓的執務都是之前的容檢事自己從下界揀上來的，聽語氣總覺得有點鄙夷，不過說到白路執務卻都說他的确是個能人，做事一絲不茍，容檢事現在沒了他肯定不行。”
看來惜露真的混得不錯，否則人家把這種話都對她說了，呃。
“所以我想有他在您旁邊，少奶奶會被他管的累一點應該也是正常的，”惜露邊說邊瞄我，看我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繼續說：“他們說白路執務很受歡迎呢？做事利落，人也長得俊，我聽他們形容得都要比得上我們少爺了，說若不是官職較低，恐怕有好多人家會去說親了。少奶奶是不是這樣啊？”
我側頭想了想：“人很高，身材也很勻稱，五官算得上俊俏吧，獨獨眼睛那抹神采最是特別，”我見惜露臉上露出向往，頓了頓，“不過要是誰嫁給他，如果不是腦子反應慢再加上臉皮厚的人，應該每天都會被氣個半死吧。”
“呃，此話怎講？”
“一開始說話就一點情面都不留，久了偶爾可以讓你喘個氣，不過稍微錯點小事就馬上會被抓住講出來，他講的卻又是實話，反駁不得，簡直氣悶到死啊！”
“怪不得他們說容檢事有點怕他……說她雖然一心想着回家休息，卻又不想讓白路接手，這樣的屬下要是平級了就一點也管不住了吧……”
“是呀，不過那個容九思本來想讓另外一個執務常悠接手的，但因為他們不是正規修習上來的，所以行管事調了我過去。”
“常悠？這個人他們也提過诶，說是脾氣很好，但沒人在他那讨過便宜，卻沒人說他壞話，跟白路有些不同，所以容檢事比較喜歡他。”
平時沒注意這個人，此時聽惜露這麽一說，突然覺得應該也是個腹黑級別的人物……
沒想到容九思自己懶，挑人眼光卻如白路所說，果然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