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文儒雅

第5章

次日早上，一個娛樂八卦大號出來扒皮，直言某H姓流量小生最近接了一部大制作劇，圈裏不少人都羨慕，但他心思不在戲上，又愛耍大牌，拍戲期間經常遲到，害劇組等他，來了也不道歉，而他之所以遲到是經常在夜店玩。

這條爆料發出之後，不少人都在評論裏猜測對方身份，一路從賀明、何新南到華子俊都榜上有名，華子俊現在是當紅流量，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發關注，他的粉絲趕去控評，在評論裏幫偶像洗清嫌疑，要不就排隊刷他的照片，說他那麽帥，不會耍大牌，搞得路人很反感，粉還私信威脅八卦號讓他删了具有暗示意義的爆料，不然就要人肉他的身份。

八卦號也不是善茬，反手将他們的威脅曬到微博，引來不少人的吐槽說，華子俊的粉也太可怕了，邪教組織嗎？人家八卦號又沒指名道姓，不過分享一點八卦給瓜友，他們就要強行加戲說在迫害他家偶像，于是微博上各種議論不斷。

華子俊的粉死咬着沒證據這樣爆料是造謠，路人就跟他們掐說你們被害妄想症，掐着掐着還混入媒體煽風點火，八卦號就直接甩上證據，那是華子俊坐在夜店跟一女子相談甚歡，期間還有摸臉，摟腰，親吻，相繼離開時，還有掐屁股的動作……

幾十秒的視頻幾乎将華子俊陽光的形象毀于一旦，誰都想不到華子俊私下裏那麽愛玩，這還是拍戲期間，他完全沒把工作當回事。

華子俊的工作室馬上出面澄清，說視頻裏的女人是華子俊的朋友，結果迅速被打臉，萬能的網友扒出視頻裏的女人是華子俊的粉絲。

網友瞬間炸了，事情發生的突然那女人也沒反應過來，微博上還有很多生活照，網友根據照片發現不少蛛絲馬跡，比如她兩天前在某酒店大廳拍照留:好想你。

另一邊，華子俊收工就在某酒店房間拍照回:累，洗澡困覺。

房間的布置被扒出是xx酒店，這樣的巧合還有很多，他們同一個地方拍照，睡同樣的房間，可以确定他們不是普通朋友，該女子也是想紅得不行，知道自己上了熱搜就跑出來說她是華子俊的女友，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

結果又被啪啪啪打臉，網友扒出她是一個網紅，沒有正經職業，之前還被某富商包養，跟華子俊純屬炮友關系。

耍大牌，睡粉絲，泡吧，約炮，每一個都負面滿滿讓人吐槽不止，這些新聞讓華子俊的粉絲失望透頂，脫粉的不要太多。

霍至影立即召開記者會，否認不實新聞，盡力挽回華子俊的形象，但效果甚微，且醜聞發酵到後期就像炸開的煙火，不用一群娛樂記者火上澆油，就有各種知名人士跳出來爆料。

有知情人士爆，華子俊拍戲蠻橫，一場戲沒跟對手打招呼就突然動手，導致那位演員眼睛受傷，當場血流不止，所有人都吓傻了。

後面有人扒出受傷的演員是葉少景，還有人放出那天的照片，是葉少景滿手是血，彎着腰，狼狽不已地捂着眼睛被工作人員扶着離開。

“他受很重的傷啊！”

“沒想到華子俊那麽狠。”

“這件事沒被爆出啊！”

“因為葉少景不紅吧。”

“他連爆出自己受傷的能力都沒有，我不相信他會搶角色。”

一些路人扒出葉少景的微博，到目前為止他都沒發聲，他的微博冷，評論點贊少，一股小透明藝人味，最新的一條微博下評論破兩萬，還是華子俊的一波腦殘粉在下面罵他醜，垃圾，搶角色你就心安理得嗎？

葉少景是一個懷着夢想走進娛樂圈的男人，本身沒有爆點，又不會制造爆點，拍戲受傷時沉默不語，被不認識的網友當活靶子噴搶角色也沒發聲，不像一些演員馬上發微博。

他應該是一個喜歡演員身份的人，微博畫風是工作日記，因為劇組有保密協議，不允許藝人私自發劇照之類的，他的微博主要文字居多——

今天進組拍戲，拍到一個攝影機，發微博興奮地說，你們知道嗎？這種攝影機是新型的，拍出來光會特別細膩，真期待出來的效果/笑臉

這是我的劇本，紮實吧/

收工了，今天很開心*^_^*

到他受傷那幾天微博停更，不過他微博粉絲十來萬，其中還混雜着公司買給他的僵屍粉，平常的點贊就幾百，評論寥寥無幾，突然停更也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以至于路人看他的微博都覺得不像一個藝人。

難怪華子俊的粉只能翻出他過去拍的一些電視劇劇照，還找的是小配角，妝容什麽的都很雷，又都不是好人，給人的感覺惡意滿滿。

但……

好不容易在他微博看到照片就覺得眼睛一亮，照片是六月拍的，葉少景穿着T恤長褲，戴着遮陽帽，站在海邊，一臉笑容燦爛。

照片沒有任何ps，卻那麽好看，他身高腿長，皮膚光滑，笑起來感染力十足，讓人看着就舒服。

“原來葉少景這麽好看！”

“為什麽不發微博，自拍都好啊！”

“他都沒什麽粉，發了沒意思吧。”

“唉……”

不少人紛紛轉發微博，想讓更多人認識葉少景，各大娛樂新聞也相繼推送，葉少景本身條件不差，這次事件又激起不少路人同情，加上新聞的熱度，他的微博瞬間激增兩百萬粉。

葉少景知道這件事後，受寵若驚地發了一條微博:上來吓一跳，關注我的好多，這是公司買的僵屍粉嗎？

微博發出去就有人在下面秒回——

“真人粉。”

“葉少景我喜歡你。”

“我很期待你這次的劇。”

對此，葉少景也高興地回:謝謝，我會好好完成工作~

“你的眼睛沒事吧？”

“聽說你做了手術，傷口還疼嗎？”

“華子俊有跟你道歉嗎?”

對此，葉少景也做了回應:我已經好了，現在劇組正常拍攝。

對于華子俊的事就沒有多提，也沒有借着熱度炒一波，只是回應完了，葉少景就投入到拍攝中，當天收工後他打電話給錦唐。

錦唐大概知道他會打來，接到電話就說:“網上的新聞你看到了吧?”

“今早來劇組工作人員八卦了，我才知道新聞那麽多。”葉少景握着手機說，“抱歉啊，讓你加班了。”

“沒事，我……”沒做什麽，本來搶角色的新聞出來後，他跟老板有找營銷公司幫忙處理，但壓不住華子俊找來的水軍興風作浪，後面聯系上寰亞的宣傳柚子，柚子主要負責《青城》的宣傳，接到電話就說會處理，讓他們別插手。

随後華子俊就在今早爆出一個巨大醜聞，轉移了公衆的注意力，還造成了很大的轟動，可見他們爆料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早有準備，每一步都在計劃之中。

如果他們在換掉華子俊的角色時就想到這一步棋，唯利是圖不過如此，當然華子俊問題也多，槽點一堆，私生活又亂，早晚會被揪住小尾巴。但他敢這麽狂，背後不可能沒勢力，他只希望別牽扯到葉少景，偏偏這次操出那麽大水花又轉到葉少景身上，讓默默無聞的葉少景瞬間有了關注度，營銷這麽牛x，讓人不佩服都難。

只能說網絡時代走紅比過去容易，但稍不留意也會被有心之人插刀，更何況葉少景得到的關注又牽扯到華子俊，這種關注少沾為妙，他便跟葉少景說:“微博上我們以宣傳電視劇為主，言多必失，現在不要說太多。”

“嗯，我知道。”葉少景應了一聲，他很少玩微博，拍戲忙起來經常不上，再加上僵屍粉比真人粉多，也就不怎麽玩，今早也是來劇組被工作人員告知他上了熱搜，才知道自己關注那麽高。

但，他知道這種熱度走得快，倒也沒有覺得自己紅了，離開網絡，他依舊很多人不認識，還是一個小藝人。

不過刷微博看到有@他的，發一條微博就有N多回應，還是很開心，比起過去發了沒人理會，現在進步好大。

接下來的兩天，葉少景都在劇組拍戲，醜聞的影響導致華子俊沒來劇組，場務說他請病假，但他覺得出了這種新聞也不想來劇組，只想一個人靜靜。

這天拍完戲，葉少景出了寰亞大樓，見大雨瓢潑，就有點後悔沒開車來，但開車來回一周加一次油，算下來不如坐地鐵實惠方便，他就放棄開車。

只是遇到這種天氣就頭疼，他在大樓門口等了一會，順着大樓外延走到側門，想從側門沖到車站，這麽計劃着，走到側門就在那等了一會，但雨還是很大，他只得在原地等，看着大雨發了一會呆，一輛銀色轎車在旁邊停下，葉少景困惑地望去，看到車裏的人搖下窗戶，一愣，随後笑着打招呼，“嗨，你怎麽在這?”

“我剛下班。”卓戚硯眸裏笑意淺淺，嗓音一如往常的沉穩，“你收工了嗎?”

“是啊。”葉少景看着他，“不巧遇到下雨，我準備避一下回去。”

卓戚硯說:“這麽早回去?”

葉少景答:“也沒別的事。”

卓戚硯眼裏再次泛起笑意，望着他:“你會打網球嗎？”

“會。”葉少景說。

“我正要去球場，一起去吧。”

葉少景想了想，今天收工早，回去背劇本也來得及，就點頭說:“好。”

上車之後，司機驅車行駛，葉少景後悔答應過快，好像還沒問清楚情況就上車，歸根結底是卓戚硯将邀約說得自然，他不禁問:“你跟朋友約打球嗎？”

“嗯，他有事爽約了。”

還有人敢爽他的約？！葉少景意外，轉頭看着他平靜白皙的面容。

卓戚硯在他的目光裏似乎很愉悅，“現在适應劇組的拍攝節奏了?”

“差不多。”葉少景點頭，默了一下，随後又問，“華子俊他沒事吧？”

“沒事。”簡潔的兩個字，卓戚硯瞟了他一眼，“你擔心他?”

葉少景反而這麽說:“藝人受新聞影響大，今天還能光鮮亮麗受人追捧，一夜之間就跌落谷底，落差過大。”

“他得到的已經比普通人多。”卓戚硯說，“如果沒有身為公衆人物的自覺跟抗壓能力，這條路他走不下去。”

葉少景:“這是以你的經驗判斷?”

卓戚硯:“過去的經紀人經驗。”

“你做過經紀人?”葉少景驚訝地看着卓戚硯，以為他開玩笑。

卓戚硯靠在座椅裏，姿态優雅，“不像嗎？”

葉少景認真:“不像。”他的氣勢就不像一般人，而娛樂圈的經紀人為人處世比較圓滑，還很鬧騰，卓戚硯就太安靜了，安靜好像也不恰當，只能說經紀人是那種可以随便開玩笑也不生氣的，但跟卓戚硯就很難這麽做，只覺會冷場。

卓戚硯擡眸說:“可能別人感覺我不像經紀人，反而覺得我像談生意的。”

“也是。”經紀人的首要目的是憑本事出去談生意拉資源，于是轉而又問:“你帶過多少藝人?”

卓戚硯:“三四十個。”

“這麽多。”那他基本上什麽類型的藝人都遇到過，不禁問，“你忙得過來嗎？”

卓戚硯颔首，略微好奇地問:“你經紀人帶多少?”

葉少景想了想，說:“他目前簽了十二個，一個人經常忙不過來。”

卓戚硯反應倒快，“這麽說，你沒助理。”

葉少景笑:“我不需要助理。”

“是嗎？”卓戚硯看着他。

葉少景說:“我不紅，不用占用資源。”

“你不會一直如此。”卓戚硯神色未變，嗓音裏卻多了一絲安撫的味道。

葉少景不禁望向他，卻又瞬間被接下來的景色吸引住目光，“原來到了。”司機正将車子駛入俱樂部，俱樂部坐落于科源路的中心地段，此時細雨朦胧，樹木蔥翠，因為跟卓戚硯聊天的關系都沒注意到開了好一會，已經到了。

俱樂部很高級，一進去就會讓人仇視資本家，車子進去半天都沒見到房子，一路大片綠茵草地，是高爾夫球場，又走一段路，花花草草的，終于看到房子是漂亮的獨棟別墅，再遠一點有超市跟速食店，有點像度假村的感覺，但這離市中心最多四十分鐘車程，但這麽好的地就被開發出來做娛樂場所，有錢人果然會享受……

車子繞了一圈，抵達俱樂部中心，一棟十層高的大樓，內部光潔明亮，規劃明确，有健身館，游泳館，網球館，KTV，還附帶餐廳……

葉少景已經無力吐槽。

網球館在三樓，葉少景跟卓戚硯上去，換了一身衣服，在球場打球，不清楚卓戚硯的實力如何，只見白衣黑褲的他寬肩窄腰，握着球拍的手蒼白修長，他果斷決定發球還是不要用力比較好→_→

為此，葉少景平擊發球用了五分力，卓戚硯輕松的接住又打回來，一來一往之間，葉少景反應很快，但偶爾也會追不上球的軌跡，好不容易追上就要用盡全力打回去，而卓戚硯就很潇灑，帥氣的站在原地的接他的球……

太輕松了吧。

他的體能比自己所想的好。

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啊→_→

葉少景再次發球打過去，卓戚硯又很輕松的接住，回擊過來的球就變成他要在場地這跑，哪跑來接，好不容易适應了他的節奏，終于不再追着球跑，可以控制住落球點。但玩了二十分鐘他就滿頭大汗，猛叫停，随後拿着球拍坐在球場邊的長凳上喝水，一邊跟卓戚硯說:“你球怎麽打這麽好?”

卓戚硯在他身邊坐下，“你也不差。”

葉少景說:“差啊，快要接不住球。”

“我有空就來打球。”卓戚硯側眸看他一眼，“你多久沒玩了?”

葉少景:“四五年了，大學時參加社團玩過，後面拍戲就沒時間出來玩。”

“有時間就出來活動一下，別總在家。”卓戚硯說，“我每周會抽兩天來打球，你沒什麽事，一起來吧。”

“沒問題。”葉少景爽快地同意，很快又困惑道，“不過怎麽邀請我?”他覺得卓戚硯不缺陪他打網球的。

卓戚硯說:“當交個朋友。”

葉少景錯愕:“你不介意我的身份？”

卓戚硯問:“為什麽要介意?”

“……”葉少景一時答不上來。

卓戚硯說:“我有段時間喜歡在家，感覺下班也在上班，有一點悶，時間還停在辦公的時候，後面調整了一下，約朋友出來吃飯打球。”

“你在娛樂圈工作，應酬不是很多?”

“沒，相比做經紀人，少了很多。”

兩人在球場聊了一會，葉少景覺得卓戚硯跟他所想的不一樣，也不像錦唐說得那麽可怕，大魔王啊，冷血無情，千萬不要跟他來往。大概他接觸到的是工作之外的卓戚硯，沉穩，優雅，不疾不徐，還有一點說不出的寂寞。

寂寞這兩個詞讓葉少景抖落一身雞皮疙瘩，覺得自己想多了，卓戚硯只是想找人吃飯聊天打球，像他也會跟劇組的工作人員吃飯，聊天，但等拍完劇，聯系少了，對方又找到其他替代品，他們就連見面都沒有，只剩對方的微信挂在手機裏，最後的最後微信也删了。

他現在寰亞的辦公大樓拍戲，卓戚硯又在寰亞上班，他近來收工早，四五點就能走，卓戚硯又湊巧這一時段下班，難免就遇到，一起吃飯打球沒什麽，等他拍外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見面，所以他才說不介意他的身份，一想就釋然了。

之後他跟卓戚硯打了一會球，在球場附帶的餐廳吃飯，餐廳提供自助餐，菜色豐富，可能運動過後食欲大增，他吃了兩碗火腿雞蛋炒飯，一份牛排，一些水果，一份慕斯，相比起來卓戚硯就很挑食，吃的不多，一份皮蛋瘦肉粥，一份刺身，精致簡單，吃完就飽了。

離開俱樂部，雨停了，綠林圍繞的俱樂部燈光明亮，空氣清新。

兩人走在小路上，葉少景擡頭看着夜色裏的天空，說:“今晚星星稀疏，明天不會下雨了。”

卓戚硯望向他，“你怎麽知道?”

葉少景的側臉在光線裏弧度迷人，睫毛纖長，“我以前演過一部古裝劇的占蔔師，他能預測天象，我有專門學一點。”

卓戚硯眯起眼，“你挺認真的。”

葉少景說:“了解角色才能演好。”

“嗯。”卓戚硯目光沒有離開他。

葉少景被他瞧得不自在，又認為是錯覺，想多了，但轉頭發現卓戚硯真的在看他，不由問:“怎麽了?”

卓戚硯說:“你嘴邊沾到果醬了。”

“是嗎？”葉少景下意識擡手擦了一下，心想大概是剛才吃甜點沒注意蹭到，擦完見卓戚硯仍在看着他，一動不動的，不禁問，“還有嗎？”

卓戚硯微微一笑，低頭看着他，“這裏有。”而後伸手去擦，等他反應過來距離過近，拇指已經碰到他的唇，柔軟的觸感令他一怔，葉少景就率先反應過來，“我自己來就行。”

卓戚硯笑了笑，沒有勉強。

之後司機将車開過來，兩人相繼上車，司機将轎車駛出俱樂部，卓戚硯說要送他回去，葉少景不想麻煩他，忙說:“不用，我到有車站的地方下就行。”

卓戚硯說:“不早了，你趕車太匆促。”

葉少景緊張:“我住的有點遠……”

卓戚硯沉穩道:“沒關系，開車過去快。”

見此，葉少景沒再婉拒，将地址告訴他，卓戚硯跟司機說了一聲，車子就改變方向，往他家的方向駛去，一路上葉少景都有點在意路程遠，豈料上了高速跑了一會，又轉入一條車道，跑了十幾分鐘，他就發現周邊的街道漸漸熟悉，如卓戚硯所言，開車沒有繞路很快就到，當司機将轎車右轉駛入一條街道，路面開始跌宕起伏，單行道，又窄，司機放慢了車速，他就開口說:“已經到了，這附近停就行。”

“好。”司機應了一聲。

卓戚硯轉頭望去，這是一個老小區，房齡差不多二十年，街道兩邊是小區一樓改的商鋪，一排排的大概二十多間，小餐館居多，時間的關系，大都關門，只有一兩家店仍在營業。

葉少景下車，彎身跟卓戚硯說:“謝謝你送我，時間不早了，下次有機會來了，去我家坐一會。”

“好。”卓戚硯笑了，心情頗為不錯，“改天再出來聚，你回去早點休息。”

“嗯。”葉少景點了一下頭，轉身要走，突然又回頭跟卓戚硯說，“你等一會，我買點東西給你，馬上回來。”而後不等卓戚硯回應就跑到對面的面包店，沒一會就跑回來，将買來的面包給卓戚硯，“你晚上都沒怎麽吃東西，這家店的面包很好吃，你要餓了路上吃。”

卓戚硯微微一愣，随後接了過來，大概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擡眸看着葉少景，難得說了一聲，“……謝謝。”

“客氣什麽。”

路燈有些昏黃，理應視線不佳，卓戚硯卻清晰的看清了葉少景，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好像染着光一般，很好看。

他見過的好看藝人多了，已經有免疫力，對他而言，再好看也只是皮囊，在圈裏泡上四五年也會變形，從裏到外的透出一股頹廢的氣息，沒有活力，精于算計，比起圈裏的他更欣賞普通人。

而，葉少景很不像圈裏的人，帥氣，踏實，又沒有浮躁，還懂得回應。

卓戚硯打開盒子，以為是甜膩的西點，豈料裏面是切好的龐多米面包，他嘗了一口，無糖的，松軟可口，應該是注意到他都不吃甜點吧，他的心裏湧起一股溫暖的熱流，連帶的葉少景的身影又浮現在腦海，他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線條都那麽清晰，動人……不禁想要盡快見到他。

葉少景回到家洗了一個澡，就躺床上背劇本，看到有點困了，拉起被子準備睡覺，一陣手機鈴聲響起，翻出手機一看，媽媽打來，心裏咯噔一下，還是接起電話。

葉媽媽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睡了嗎？”

“還沒。”

“最近過得怎麽樣？”

“老樣子……”想起自己在網上有了一點知名度，有點想跟母親分享，但很快被打斷，媽媽說父親身體不好，去醫院檢查了，醫生要他住院。

“是哪裏的問題？”葉少景忙問。

“不清楚，他下午吃了一點西瓜，晚上就說肚子不舒服，我忙帶他來醫院，一來就各種檢查，身上錢都沒帶……”

“我轉一筆給你。”

“好。”

随後挂了電話，葉少景打開微信，轉了一筆過去，葉媽媽秒收後沒再回應，葉少景本來有點困意，也都睡不着了。

後面葉媽媽在微信上說醫生檢查完了，确定是腸胃問題，開了針水，打兩天就沒事。

他這才松了一口氣，躺下休息。

他在家裏排行老三，上面有兩個哥哥，那年代屬于超生的，好幾年過去，戶口才勉強落下，導致他的出生年月錯亂，名字也幾經更疊。

這麽一番折騰變成舉足輕重的人，實則不然，母親喜歡女孩，況且家裏有兩個男孩了，他的存在就顯得多餘。

大哥生性溫吞，有自己的朋友圈，二哥聰明伶俐，自小成績優異備受重視，而他不管如何用功，學習都吊車尾。

當他考進電影學院，父母就認為沒前途，不支持他。上大學時他獨自報名，為了交學費打幾份工，還去拍戲，起早貪黑的，再辛苦都沒放棄，也沒向父母要錢。

現在大哥去支教，在當地娶了一個姑娘，二哥也結婚了，公務員，一直都在升遷，很給父母長臉，不過這兩年二哥經常出差不在家，有事母親就打電話給他，也是母親打電話給他，他們的關系才和緩下來，不然一直處于冷戰。

父母覺得娛樂圈亂七八糟，反對他的工作，後面大概有事找他，他又能爽快答應就沒再數落他的工作，雖然十次裏有九次是變相的要錢，他也覺得沒關系，好歹他在養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