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節
,把被死光光扒着的胳膊抽出來:“風邪跟聖女宮的人會來?”
“大人是第一名!”
“少廢話。”誰要當什麽第一名,“你在巫族這段時間,有何收獲?”
“哈哈哈,收獲可大了,大人你猜,現在整個巫族阿依跟誰最親近?”。
……
“你有沒有問過阿依,顏桑之前是什麽病?”
“啊?顏桑生病了?”
長河深吸口氣,她忍,“顏桑人在哪?”
“在密室閉關,大典之前需修行十日,新巫王直到大典那天才會出現。大人你有事可以托阿依轉告,她每天都會去密室送飯的。”
“……算了,讓他專心準備吧。”
顏桑現下閉關,巫族上下的事務都是一個叫茲木的人和阿依在打理,阿依許久未見長河,拉着她叽裏呱啦說個沒完。長河從少時跟着捕神來巫族,就與阿依處得好,那時候巫族除了老巫王會說天朝話,就只有阿依會。
長河與雲曼在巫族住了幾日,每天吃吃睡睡無所事事。
她中午一般都在河上泛舟,日頭正好,拿荷葉擋住臉,背了手躺着曬太陽,小船一搖一晃正催眠。
風邪聽說來不了,聖女宮的人昨天到了。
明天就是接任大典。
長河倚在樹幹上,夜幕的陰影與層層疊疊的枝葉将人遮得嚴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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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點意興闌珊,從早上開始就是這狀态。
樹下方有人在說話,這處位置比較偏僻,說話的人估計沒料到還有另外的聽客。
“是我不好,我未能遵守諾言,可你也想想我的處境,宮中現下都是老宮主的人,哪有我說話的餘地。”
女子解釋的聲很焦急,“你氣我怪我都好,為何要不辭而別?你知道我找你找到快瘋!”
“我答應你,再等兩年,只要再等兩年,待我坐穩位子,一定跟你成親好不好?”
另外一個人一直不說話,女子有點急了:“你別這樣,你罵我打我都好,就是別不理我,我受不了!”
長河略轉了身子,唇畔含着片碧翠的葉子,好懷念有人用這葉子吹奏出好聽的旋律。
從很久之前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端看老巫王的大限,早一天遲一天的區別。
樹上的人想着自己的心思,樹下的人還在繼續。
男子終于開口,很溫柔動聽的聲音,帶點哀傷的語調:“宮主就當我們有緣無分吧。”
女子倏地拔高了聲,以往很穩得住臺面的一個人,着急起來也跟普通人一樣:“你怎麽能這樣說?你把我們的誓言當什麽?”她上前一步,應是抱住了人,地上的影子重合到一處,“我發誓,我發誓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曼兒,你相信我!”
長河從樹葉的縫隙看下去,只能看到地上的影子。影子重合在一起又分開,應該是被抱住的人掙脫了開去。她一早就在這樹上,無意窺探什麽,是他二人要選在這處礙眼。
雲曼掙脫開來,低着頭後退一步。他雖沒說什麽狠話,但幾次三番推诿的态度太明顯,明心只感心急如焚。原本答應過他,待她取得聖女宮主之位就成親,可事情并非人所想象的圓滿,以他的身份……宮中地位尊崇的尊者絕不會同意,她又還未形成自己的勢力,無力抗衡。
那日她只是說讓他等等,他也沒提出異議,沒過幾天卻不告而別,這段時間她一直到處找人快要瘋掉!可知道今日在巫族能遇到他,她狂喜的心情是怎樣的。
似乎認定這人是在生氣自己不守諾言,她一直在好言相勸:“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你說,只要你說出來,我都會去做。我只求你別再離開我,答應我,答應我好不好?”
雲曼再向後退一步:“夜深了,宮主還是早些回去歇息。”
“曼兒……你還是關心我的是不是,我知道,我知道你只是在生氣,我,我……”明心有些狂喜無措的樣子,伸手想觸上雲曼的臉,伸到半空忽然僵住,身形定在原地。
雲曼面向着她,清清楚楚看見數十道銀光紮進她後背,只是沒來得及反應。
而且這銀光他曾經見過,他面上神色一時有些複雜,看着一人從樹上躍下。
那俏姑娘抿着唇,不似前幾日對着他笑,眉眼像結了冰。
長河是真的心情差,本是找個清淨的地方靜靜,大半夜卻要聽這瘋女人在這裏曼兒曼兒的發神經。
不過也可見,對雲曼動心的下場,就是這樣了。
眼看着長河眼中慢慢浮現的譏諷,雲曼的心裏似是被人拉了一道小口,沒有流血受傷,卻在隐隐作痛,幾乎是下意識地,他沖動地上前握住她胳膊。不是那樣的,夜色下的擁抱,他說的那些話,不是像她認為的,全是騙人的。
長河不耐,掙了半天沒能掙開。他看着柔柔弱弱的,手勁怎麽這麽大,就像螃蟹的鉗子。
明心背對着他們,看不到發生的事,焦急叫道:“你別傷害曼兒!”
“蠢女人!”長河真是被她氣死,雲曼卻見她忽然瞳眸圓睜,連掙紮的動作都停住。
他下意識回頭看。
黑發黑眸的少年站在不遠處,不知何時來的,也不知來了多久。
長河無語,這亂七八糟的局面……
顏桑沒詢問,只道:“你把她穴道解開。”她暗器點穴是獨門手法,別人很難下手。
長河瞪了雲曼一眼:“還不松手?”
現下有巫族的主人在場,幾人都不好造次,雲曼松了手,長河解了明心的穴道,明心也不便發作。
“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長河大人說。”
顏桑要跟她說話,卻似乎不打算在原地說,長河随他走了一會兒,進了老巫王原先替人問神的密室。
屋中的擺設還與原先一樣。
上次的事,顏桑也不知還生不生氣。這人從不多話,又總板着個臉,這一路走來她也瞧不出他心情。
“你不是在閉關,明天才能出來嗎?”
中午阿依送飯的時候,說漏嘴她來的消息,他結束了一日的修行,還是提前出關了。可這話他不會告訴她。
“你找我什麽事?”
他這樣篤定她是有事相求的口吻,長河實在有些尴尬。上次也是,她打着看望老巫王的幌子,行試探之實,連葬禮都沒參加就走人了。若是現下能說出來“沒什麽事,純粹來為你祝賀”多好。
可她長年為了各樣的案子奔走,就算知道他大典,也未必趕得上。
這樣的事不是早就知道,早不該想了。
“我想請你幫我個忙,”長河從懷裏摸出竹簡:“找到這藏寶圖的剩餘部分。”
顏桑沒多話,起了陣,用巫術占出結果:“你要找的東西,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長河不是很明白,她要找的東西難道在巫族?。
近在眼前的也不一定是巫族的人,會不會是在聖女宮的明心手上。
“神谕告知你了,答案只能你自己去找。需要幫忙的話,跟阿依說一聲。”
長河不由問道:“你為何還幫我?”她曾讓他那麽失望。
他沉寂了一刻,似乎答非所問:“若不是有事相求,你會來巫族嗎?”
黑發少年收拾好神針,走至門邊,長河鬼使神差喚道:“顏桑!”
那人轉回身,清冷的眸與她對望。
明明一開始是嫌棄很煩的人,何時開始上心的。聽說她不來了的那次,一整天失魂落魄的,是向來沉穩冷靜的自己嗎?可來來往往的是她,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這個人在問,為何還要幫她?每次來都是有所求的這個人,若是有一天自己再也無法幫忙,多害怕再也見不到她。
是從第一眼見到就喜歡的人,明知道很讨嫌還是想要親近的人,就算沒有理由要來巫族,也會編上千萬個理由央求着師父來見一眼的人,不開口說話也好,板着臉也沒關系,只要能這樣讓我一直看着就好了。曾經她是這樣祈求的。
有些事是不是彼此心裏都清楚,只是沒機會說,以後都沒機會再說了。
長河心下難受,又似解脫。
責任永無法背棄,明日之後,只剩巫族的新王與天朝的長河大人。
虛實難辨
巫族的新王看着她,等她開口說話。
他的樣子看來冷淡,心下卻像拉着一根弦,她沉默的時間越久,糾結的神色越清楚,那根弦就繃得越緊。
人是不是都這樣,明知道以自己的立場無法說什麽,卻還是期待着在自己無法開口的情況下,對方能先開口說點什麽。
長河所有的傷感與遺憾也只在一瞬間,若說曾有最難以割舍的時刻,早就定格在十五歲那年的夏夜。她抛下懵懂的期望,與這人所有的過往,将身份定位在清楚的層次。就算日後會有短暫的迷惘,兩個人所要走的路也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