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到了後院,一輛周身全拿黑簾子罩着的馬車早已等在那兒,車夫也穿一身黑衣,面無表情。
那來挑人的老太監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滿面春風的老媽媽掀起簾子,還不忘再三交代:“你們倆要好好聽李管家的話,好生服侍主子們,千萬別出什麽差錯,明白嗎?”
那窯姐兒脆滴滴應道:“媽媽您就放心吧,小雪兒都記着呢。”
馬車上了路,兩邊的簾子都是罩着的,只車廂內點了一盞半亮的燈。
長河閉目靠在一旁歇息,那窯姐兒先前拿長河當争寵的對象看待,态度頗有些不友好,擺明了不想多跟長河說話。不過待車子行了大半個時辰,她閑着又着實無聊,于是主動開口道:“喂,你知道我們要去哪裏嗎?”
對面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如老僧入定一聲不吭。
“我跟你說話呢!你聾了不成!”重複了幾遍,某人臉上有些挂不住了,伸手就要來扯人。
她的手抓過來,長河的身子卻忽然輕輕朝右邊一避,正好避過去。
那窯姐兒面上的神色便有些怔忡,——剛剛明明見她是閉着眼睛的?
長河眼睛未睜,淡淡開口道:“嬷嬷沒教過你嗎?主子不想你知道的事,那就別問。”
她語氣尚算和緩,但那平靜的口吻在陰暗的車廂中,加上她先前神出鬼沒的避讓,不知怎麽就讓人有種恐懼的感覺。
小雪兒喉間悄悄咽了口氣,也不敢再吱聲了。
等到馬車停下來,她們從車廂中出來,天色已經大暗。
長河不動聲色地用餘光觀察四周,只看得出他們身處一處封閉的庭院裏。她聽力甚好,先前在車廂中一路聽到車夫與皇宮守衛的低聲交談,知道她們多半是由偏僻的邊門入宮了。
有個宮女模樣的人一早侯在那處,車夫朝那人點了點頭,那人過來低聲道:“跟我來。”車夫與她二人之間沒有多作言語交流,但可見已有默契。
小雪兒道:“勞煩姐姐了,不知道我們這是到了哪戶大人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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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宮女沉默不語地在前方帶路,半晌才平板道:“你們服侍好就行。”言下之意,其他的事不知道為好。
她二人跟着那宮女沿着走廊一路前行,長河見這院中甚為蕭索,走了半天都沒見到人影。
拐過拐角,相鄰兩處廂房前各站了兩名守衛,領路的宮女停下道:“你們今晚就住在這裏,稍後有人會将飯菜與沐浴的水送過來,今晚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會有人過來帶你們去見主子。”
長河道:“多謝姐姐了。”
她伸手推門進去,腳下卻忽然一滑,多虧一旁的守衛之一伸手扶住。
那嬌俏少女面色微紅,低聲羞澀道:“多謝這位大哥。”
守衛面無表情地放開她。
身後女子刻板的聲警告道:“做你該做的事,別動不該有的心思。”
入夜,長河大搖大擺地從房間走出來,那兩個守衛仍是盡忠職守地站着,只不過對她的舉動熟視無睹。
她的迷魂香顯然效果不錯。
雖然只能維持一個時辰,但足夠了。等他們清醒過來,她早跑得無影無蹤。而且要等發現她不見,估計最早也得明天
她以這種見不得光的身份進宮,就算發現人不見了,那皇太夫跟老太監肯定也不敢聲張,最多只會偷偷私下找人。
現下的問題是,要想辦法混到那女皇身邊去,才能搞清楚風邪到底安排了什麽局,又在等待什麽樣的契機動手。
翌日,風和日麗,通往皇宮後花園的小路上,一排宮女井然有序地端着膳食前行。
領頭的是禦膳房負責的老嬷嬷,邊走邊叮囑道:“都小心點,一會兒見了陛下,更加要舉止得體,知道嗎?”
宮女們齊聲道:“是。”
長河低着頭走在隊伍的最後方,頂着一張蒼白偏瘦的陌生臉孔。這是今日一大早她就潛伏在禦膳房,等到第一個輪值的宮女來打掃衛生,就敲暈了那人然後易容成她的樣子。
不過她的水平還是不足以以假亂真,除非一直這樣低着頭,否則細看的話破綻還是明顯。
她低着頭,一路緊跟着隊伍進了禦花園,前方的人忽然一起跪下,長河亦跟着跪下,耳邊聽到衆宮女齊聲道:“見過女皇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長河微微仰頭,從眼角看上去,可以模糊瞥到遠處兩道立着的身皇宮再遇
午膳時辰過去,禦膳房的宮女們從後花園的小道返回,在經過檐廊的拐角時,沒人留意到最後方右手邊的宮女悄無聲息地隐去了身影。
長河循着昨晚探詢到的女皇書房的方向走去,到了宮殿門口,被值班的守衛厲聲攔下:“何人?”
長河道:“先前在禦花園女皇陛下甚愛這點心,所以讓奴婢再送些過來。”
那守衛道:“陛下去了華明池,要待沐浴後才回來。你不知道嗎?”
她當然知道,就是先前在園中聽說了才借機過來。
“是,陛下讓我先将點心置于禦書房中,待她回來——”長河話未說完,遠遠有人問道:“何事?”
一個類似守衛頭領的中年漢子走過來,當值的守衛将事情解釋一遍,他掃了長河一眼,開口道:“這是禦膳房的小荷姑娘,我識得。你且進去吧,莫要逗留。”
長河掩上禦書房的門。她時間有限,當即絲毫不浪費地翻起桌上的奏折,專挑署名是風邪和三皇女的翻閱,雖然不知道這兩個人有什麽計劃,但也許奏折裏能看出來蛛絲馬跡。
三皇女的奏折一共有兩封,一封是有關南部水災的,另一封是有關皇陵修葺的,風邪的就多些,總共有五封,分別牽涉農業,堤壩,稅收……皇陵?長河匆匆浏覽一遍不禁警覺心頓起,此兩人在同一時段上述了關于皇陵的奏折,奏折中均提到因先前連日暴雨皇陵受損,需要盡快修葺。事關修葺皇陵,屆時必定要由女皇陛下親赴皇陵,主持修葺之前的祭祀儀式,以為叨擾歷代皇祖請罪。屆時女皇出宮,身邊只有風邪和三皇女相伴,或者還有那個雲曼,到時候來個裏應外合……難道這就是風邪正在等待的契機?
看來,她務必先通知大漠,如果風邪真有這打算,她們就能在最後關頭救下鳳起女皇。
一來,自此女皇與風邪便起了嫌隙,鳳起內亂只會削弱自身實力,更加不足為懼。
二來,長河想着,唇畔不由牽起一抹得意的笑,破壞風邪的計劃,看他氣得跳腳,本身不就是世間最大的享受!
長河正想着高興,孰料忽然聽到外面走廊的腳步聲,眼見要将奏折整理好放回已是不可能,她只好當機立斷跳上房梁,打算暫時藏一下。
她原本抱着來人或許只是經過的期許,卻在下一刻就見到有人推門進來了。
而且還是兩個人,一前一後。
前者仍是先前禦花園中的一襲藍色長衫,這幹淨的顏色倒襯得他妖豔的眉目顯出些許清冽來。
後面一個人,卻不是女皇陛下。
長河正感驚訝,眼見到下方那美男子緩步走到書桌前,她的心不由随着他視線所經之處,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三皇女鳳濋問道:“怎麽了?”
雲曼回眸一笑,溫聲軟語答道:“許是陛下又将奏折拿去浴池批了。”。
“皇姐還有這嗜好?”
“可不是?說了她也不聽呢。”
男子秀氣的眉目輕輕蹙起,似是有些苦惱。長河竟然瞬間就想到了那個形容女人之美“一颦一笑”的典故,雖然同樣是絕色傾城,可關鍵是現在下面的是個男人!男人!
真要命,她只恨自己此刻動彈不得,無法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更悲催的是,顯然這屋中另外一個女的跟她不屬于同一種族。
三皇女鳳濋朗聲大笑,長河正感她笑得莫名其妙,卻見她忽然伸臂,一把抱起雲曼,大步朝角落的軟榻走去。
雲曼雙手順從地勾住她脖頸,垂眸淺笑,面上适時飛起的紅霞分外誘人,直看得鳳濋的呼吸聲又粗重了幾分。
她甚至等不及脫了衣服,就已經迫不及待将那男子壓在身下動作起來。
長河原本只是想要藏身,卻不想無意挑了個欣賞活春宮的最佳位置。
耳邊是絲帛撕裂的聲音,透過那昂藏女人的身軀,她能看到下方男子裸#露的酥肩以及披散飛瀉的青絲。
女人粗重的喘息聲越來越大,伴着那妖男特有的柔膩聲調,長河就算閉了眼睛,仍能聽到他用不知是哀求還是誘惑的溫軟語氣在道:“三皇女,慢點嘛,雲曼快受不住了。”
長河無聲地深吸一口氣,饒是她閱遍春宮,此時看到這陰陽颠倒的一幕,也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