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膚即化,她雖不太懂胭脂水粉,也感覺得出這是上等的質感。
“這胭脂甚好,在何處買的?”
那宮女聞言露出笑意:“這是聖女使大人自制的。”
“哦?”
“聖女使大人不愛用外面那些,總說自己制的用起來色澤最好,也最舒服。”
長河誇贊道:“明月大人還真是多才多藝,想來她自制的胭脂這般好,宮中其他大人必定也常來讨用了。”
“确實總會多做一些,分給宮主和宮中各位大人。”
“那其他大人用了自然會覺得甚好,有沒有人動了心要來學習幾分?”
“這倒不會。這宮中除了我家大人有這份閑情,其他人整日裏都是……忙得不得了。”她說到最後,話意中隐有輕蔑之意,先前的“忙”顯然意有所指。
長河索性把話挑明:“你家大人這瘋病發得蹊跷,想必沒那麽簡單。你最好再仔細想一想,尤其是明心明淨兩位聖女使大人,最近一次是何時來這樓中,都做過些什麽事。”
那宮女面容一怔,半晌卻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長河倒沒料到她态度這般激烈:“為什麽不可能?”
那宮女篤定道:“三位聖女使大人都是由我照看長大的,皆是心性純良,而且感情也一直都親如姐妹。尤其是明心大人與明月大人最是要好,就算是……就算是年前來的那個小賤人,也沒能影響到她們之間的感情。”
小賤人?她試圖對號入座,“你莫非說那位雲曼公子?”
“可不是他?這狐媚子我見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個善茬兒,果然,過不了多久就迷得兩位聖女使大人神魂颠倒,甚至為了他大打出手!我看這不要臉的東西肯定是練了什麽妖功的!幸好到最後明月大人還是清醒了,只可惜了明心大人!”
她倒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用狐媚子小賤人來形容一個男人的……不過按理說明月被害,明心是最大的嫌疑人,可她眼前這宮人卻對明心百般維護,到底是這明心太會做人還是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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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宮女還在氣憤地繼續道:“這死不要臉的東西,都已經跟了明心大人了,還好意思往明月樓跑!連帶來的花都跟他的人一樣,招搖惡心,一看就刺眼得不得了!”
“等等!”長河忽然打斷她,“什麽花?”
“一盆紅色的花,他說是特地拿來給大人做胭脂用的,叫什麽夙鳶花的。”
“那花現在還在嗎?”
“早不在了,都給聖女使大人研成汁了。”
“那這批新制成的胭脂,可也分給各位大人了?”
那宮人緩緩搖頭,神色忿忿中帶些無奈,嘆道:“聖女使大人全部自己留下來了,她心中……到底還是放不下。”
長河忽然道:“老媽媽,麻煩你給我取紙筆來。”
她鋪紙揮毫,須臾,活色生香的花朵便躍然紙上,那宮女叫道:“就是這個!”
長河眸色微凝,跟着淡淡笑道:“今日勞煩老媽媽了,我想在這房中再待會兒,有什麽事情再叫您。”
那老宮女從外頭關上了門,風邪望着她将那桌上畫質卷成一軸,不由笑道:“原來長河大人還有這一手,我看你這作畫的水準比起我們宮中的畫師也毫不遜色。”
長河不鹹不淡道:“多謝國師大人誇贊,小的受寵若驚。——我們現在就去找宮主。”
“你有頭緒了?”他看她又走回梳妝臺前,将先前那胭脂盒也一起收起來,便猜測,“你是覺得這胭脂有問題?”
“有沒有問題,得驗過才知道。不過,我估計這也不是原先那盒了。”畢竟已經事發十幾天,足夠兇手善後了,拿一個外表一模一樣的來頂替并不是難事,“我們假設明月聖女使真的是中毒致瘋,她身上沒有任何傷痕,那毒物無非是從口鼻進入。這房子常年有開窗通風的習慣,她本人又極不愛熏香,所以暫時可以排除毒氣。那剩下的唯有從口入,她在發瘋當天沒有明顯的可受害的時機,事後血中也查不出毒,這跟她會中毒并不矛盾。因為用銀針刺穴的方法會導致病人即刻發瘋,但是下毒致瘋,通常是一個緩慢而長久的過程,如果量太小,對人毫無影響,量太大又會瞬間致死,所以只能慢慢投毒,日積月累,如此很難察覺事後也不易驗出,因為毒素大多已被身體吸收。那麽,誰才會有這樣每日行兇的機會呢?廚房的人跟每日端送餐食的人自然最有可疑,不過我之前已問過,這院落是明月自己的院落,裏面也都是已跟随她很久信得過的親近之人,當然這也不能完全排除他們的嫌疑。但我們姑且把這條思路放到一邊,對于男人來說,從口入的毒可以只有飲食一條途徑,但對女人,卻很可能有另外一種。”
他恍然大悟:“所以說毒其實是下在這胭脂中?”倒真是個好主意,省去天天下毒的麻煩,把這毒擺在這邊,讓她自己每日按量使用。
“是。重點還是我手中這幅畫,雲曼拿來給明月制胭脂用的。”
“你說這夙鳶花?”
她嘴角泛出諷笑:“這才不是什麽夙鳶花,這是天竺火麻!我按照書上的記憶所畫。這東西,服食者會産生愉悅興奮之感,但長期服用卻會致人精神錯亂,最後發瘋。”
風邪感嘆道:“原來是這樣!那這雲曼是明心聖使的人,且明月一出事,宮主之位幾無懸念,現在看來,明心聖使與這事絕對脫不了關系。只是……倘若如你所說,胭脂已被替換過,火麻原物也不在,我們手頭沒有任何可證明的物件,單憑這宮女一面之辭,宮主會相信嗎?”
“會。”她眉目微挑,篤定道,“她一定會相信。因為在她心裏,早就認定了明月是被人所害,有了這樣的先入為主,只要我們提出任何一個合理的解釋,她都會立刻深信不疑。”
“就算宮主信了,還有十二尊者呢?三聖女使在宮中地位非同一般,沒有十二尊者的認同,絕不可能輕易治罪。”
長河聞言卻道:“誰要治明心的罪?孰是孰非都是她們聖女宮自己的事,本大人沒時間更沒興趣過問。我調查明月瘋因,不過是為了查出幕後陷害三皇子之人,從而順藤摸瓜找出玉玺所在。”
“那為何要去找宮主?”
“再過一日就是祭祀大典,明心坐這位置已是鐵板釘釘。若讓她掌了權,我們才真正是寸步難行。現在把真相告訴宮主,勢必先把祭祀大典往後延一延,多争取些時間!”
待他二人到了聖女宮主所在宮殿,守衛不查宮女不攔,一路上連通報都不需要,直接暢通無阻地到了宮主休憩的後殿。
殿中的宮女給他們上了茶,道:“宮主正在午休,請稍等片刻。”
宮人退下,這偌大的會客廳中一時只剩下他二人,長河閑着無事,左右不諷某人幾句就難受:“今天可真是沾了國師大人的光了。看在我們相識多年的情分上,不如今晚上你就吹吹枕邊風,讓宮主她也給我弄個暢通順行的小牌子挂挂?以後就省得通報來通報去了。”
風邪不怒反笑,悠然道:“誰家的醋壇子灑了?有點酸啊。”
“是。”她倒不怕坦白承認,“我就是嫉妒國師大人年少英俊人才風流,也難怪鳳起的女皇陛下同樣寵愛有加了。”
見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他只微微一笑,不欲與她做口舌之争。
長河無聊地抿了口茶,廳中一時寂靜無聲,忽然破空中響起一道尖銳的叫聲,跟着是瓷器落地的撞擊聲。
他二人不禁同時站起,聲音是從內室傳出來的!
祭祀大典
長河一腳踹開內室的門!屋中桌椅淩亂,觸目皆是瓷器的碎片,有人雙手抱頭在地上翻滾,口中發出痛苦的呓叫。
“宮主!”她的手剛搭上地上那人的肩,那人忽然反手就是一爪,鮮紅的指甲兇狠擦過長河面頰。
長河堪堪閃過,身影偏躲又避過她二次攻擊,因為距離太近無法發射暗器,只能憑借貼身打鬥。
往來幾個回合,風邪從背後五指成手刃,正劈在那人脖頸處,聖女宮主應聲而倒。
他松了口氣,關切道:“還好吧?”
長河伸手撫上右側臉頰,指尖有血。面上一陣一陣的刺痛感,不用看也知道破相了。
“沒事。”她皺着眉,聲音中隐有忿恨,“我們來晚了!”
又是那樣血紅的殺意駭人的眼!
現在連聖女宮主也發瘋了,事情似乎越來越無法控制了。
她走到地上那人身邊蹲下,本意只是例行檢查,卻在探過她鼻息的瞬間僵住:“死了!”
風邪面上也才來得及現出訝色,忽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