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動機
一場風雪過去,樹木也抽了新芽靳燚川看着煥然一新的院子知道是時候出手了。
“秦邢,去叫狄榮來。”靳燚川撫摸着佛珠倒上了一杯清茶。
秦邢出去之後,靳燚川拿出了一本冊子打開以後裏面是密密麻麻的名單。
狄榮是掌管刑部的首臣,這個人铮铮鐵骨沒有靠攏任何勢力可以說在他手裏上至天子,下至佞臣只要犯了法都會被嚴懲。
他是寒門子弟,全靠着秉公執法讓靳元極為喜歡,也讓他做了很多借刀殺人的事。
可是誰也想不到就是這樣一個無欲無求的人,竟然會是靳燚川的心腹。
狄榮受到傳召精神抖擻,馬不停蹄的跟着秦邢去了晖王府。
“王爺!”狄榮一進門就跪在了地上,他是靳燚川放在皇城中的一枚重要棋子。
原以為天下已定,他這輩子都不會被靳燚川傳召了。
“狄榮,看看這個。”靳燚川将冊子交給了他。
狄榮打開冊子大驚失色,這上面寫滿了衆多皇子在底下做的腌臜事,貪污,殺人,強搶民女數不勝數,每一件都足以致死罪。
“王爺,這是…”狄榮摸不清靳燚川的心思,如果這個時候将所有人連根拔起,勢必朝堂之上會腥風血雨民不聊生。
“朽木白哉,皇子們不恪盡職守,仗着身份貪贓枉法,狄榮,你說該如何?”靳燚川又倒了一杯茶。
兩杯清茶飄着熱氣,狄榮看着茶水手裏握着許多人的命。
“當誅。”狄榮兩個字落在地上擲地有聲,他的眼神堅定沒有退縮。
“有些人該死,有些人卻被擺弄才會做出混賬的事情,又當如何處置?”靳燚川将兩杯茶推了過去。
Advertisement
“從首開始,逐級寬松處理。”狄榮說。
“狄榮,你看院中的小樹,若是不做修剪早晚免不了被砍掉,可若是一開始就修剪過渡将會加速死亡。”靳燚川說。
狄榮看向了院中,他清楚靳燚川再說什麽只要他開始做這件事就沒有回頭的路了。
彼時他将會成為所有皇子針對的矛頭,成,他也免不了罪責,敗,那便是死無全屍。
“打仗時,我都會與将士們飲上一杯烈酒,如今這裏只有一杯清茶,茶味甘苦沒有酒的辛辣卻格外提神啊。”靳燚川笑了笑。
“王爺,若當初不是您,狄榮恐怕早就死在了紛争之中,是您一手将我提拔起來。”狄榮走到了書案前拿起了其中一杯茶“此役,狄榮首當其沖!”說完便飲盡了杯中茶。
靳燚川端起茶盞放在嘴邊停頓了片刻看向了這個當年意氣風發的男人,心中雖有愧疚還是喝完了茶。
“狄榮,從靳燚軒開始吧。”靳燚川放下了茶杯。
“是!”狄榮躬身行禮走了出去。
秦邢走了進來将靳燚川手邊的茶杯換了下去,拿了新的茶盞。
“王爺,舍不得他。”秦邢說。
“亂世将才難得,盛世文臣求不得。”靳燚川嘆了口氣“若是這把利刃不出鞘,放久了連敵人的衣服都刮不跑。”
“狄榮大人會明白的。”秦邢說。
靳燚川低下頭,狄榮縱然明白其中的用意,誰又明白這是在放她的血。
自從那一夜之後靳燚川再也沒有去過楚晚棠的小院,楚晚玉偶爾會來看她。
這樣的生活裏,楚晚棠竟找到了一絲安逸的感覺。
入夜,靳燚川拿着一壺酒坐在了她的院子裏,和以前一樣沒有打擾她。
兩個人見面除了争執就是仇恨,相見不如不見了吧。
楚晚棠早就知道她來了,院子中的下人全部被疏散了出去,她依舊在門裏,而那人在門外。
月色宜人,靳燚川獨自飲着酒靜悄悄的院子仿佛成了她的避難所。
“吱呀…”
房門被打開,靳燚川端着酒杯的手頓住,楚晚棠走到了她的身後。
“吵醒你了?”靳燚川放下了酒杯輕聲詢問卻并沒有回頭。
“王爺,可以進去,外面很冷。”楚晚棠說。
靳燚川知道她有可能只是煩心自己的到來,可卻自欺欺人的認為她是在擔心自己。
“我只是來坐一會兒,天暖了也不怕着涼了。”靳燚川說。
“那王爺自便吧。”楚晚棠回身要離開,她只是看這個人獨自坐在這裏有些凄涼罷了。
靳燚川回身握住了她的手“既然來了,陪我坐一會吧。”
楚晚棠今日穿的是一身月牙白襦裙,這種清冷的顏色配上她如玉一般完美無暇的臉,華麗而純潔,真如夜空中的一輪皎皎明月。
靳燚川擡眼之間楚晚棠的一切都映照在她的眼眸中,如同一副美畫。
“王爺,是否已醉。”楚晚棠冷冷的聲音打破了靳燚川所有的幻想。
“醉了,可惜沒有醉到底。”靳燚川傾身靠在了她的手上。
說是靠卻不敢把所有的重量給她,就這麽虛虛的挨着靳燚川已經滿足了。
靳燚川低頭看到了她腰間的玉兔,伸出手托了起來。
“你竟戴着。”靳燚川笑了起來。
楚晚棠想要摘下來,那日她只是覺得這個物件很稱心便随手挂在了腰間,沒想到今日靳燚川來忘了拿下來。
“別動,戴着吧,很好看。”靳燚川擋住了她的手。
楚晚棠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真的沒有再動,靳燚川靠了一會站了起來。
從懷中掏出了一雙镯子“我讓人去拿回來的,想來你應該喜歡。”
楚晚棠看到镯子的那一刻眼睛就濕潤了,這是母親唯一留給她的遺物,那日被擄來沒有來得及拿着它。
“你…”楚晚棠鄭重的接過了镯子捧在手心愛不釋手。
“可歡喜?”靳燚川看着她,像是讨要誇獎的孩童。
“恩,這個對我真的很重要。”楚晚棠第一次在她的面前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靳燚川看她真心高興,臉上的笑容越發洋溢了起來。
“明日,我帶你去城外賞花如何?”靳燚川問。
明天就是最大的花朝節,所有的男女都會在這一天放下矜持找尋另一半。
“好。”楚晚棠答應全是因為靳燚川拿回了母親的镯子,就當是報恩吧。
“說定了,明日我來接你!”靳燚川笑了笑走了。
可是走了幾步又快步會來拿走了酒壺“這個喝完了,放在這裏太亂了。”說完就高高興興的離開了。
楚晚棠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笑了出來,笑容慢慢褪去她看着手中的镯子眼裏露出了複雜的情緒。
靳燚川在百般讨好她楚晚棠心知肚明,剛才的神情只要自己不是瞎子都可以看出來靳燚川是真心為了自己一個點頭開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