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想了想,雲溪準備先去買些米面,畢竟家裏面已經沒有多少了。其次就是去買些紙張和炭筆,炭筆這個東西估計這個時代也沒有吧?
賣米的地方倒是十分好找,街上林立着好幾家米店。雲溪去了幾家,那些看起來還過得去的米居然都要三十文一斤,若是再加上菜錢和自己要買的東西恐怕,手裏的五兩銀子還不夠自己用一個月的。
那店小二看雲溪愣在那裏,微微催促道:“這位夫人,這米要買嗎?”
雲溪回過神,急忙歉意的笑道:“抱歉,請幫忙我稱十斤然後裝起來。我還要去買些別的東西,這十斤米可否先放在貴店,我待會兒過來取,順便付錢,可好?”
“好咧,那您先去,待會兒記得過來拿。”
雲溪笑着點了點頭,就轉身走了,路邊上,或許由于是初春季節,新鮮的蔬菜并不是很多。雲溪随意問了幾家,價格貴的離譜,最後雲溪還是稍稍的買了一些青菜,然後買了些酸菜,就走到了賣肉的地方。雖然知道肉會很貴,可是一百文一斤也太超出雲溪的想象了。看了看自己手裏所剩不多的三兩多的銀子,還是沒下狠心買,畢竟自己的想法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再說買紙和筆恐怕更費錢,還是先省着點吧。
雲溪轉身準備離開,身後卻傳來一個聲音,一個十分柔和與這個喧鬧的市場格格不入的聲音。
“雲溪……”
雲溪轉過了身,站在身後是上次那個神色慌亂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走近了幾步,伸手把一個錢袋遞給雲溪。
雲溪看着他,腦海中忽然浮起那天那張滿是厭惡的臉龐來:“你是不是…有一個喜歡穿紫色衣服,而且性格嚣張,還對我十分厭惡的妹妹?”
白衣男子眼眸一怔,随即有些焦急道:“雲溪,那天彩衣不是有意的,也是我沒有跟她說清楚,你不要生她的氣。”
雲溪輕輕一笑,搖了搖頭:“我沒有生氣,只是前段時間我生了場大病,之前的事情許多都不記得了。但是聽她那天所說的話,我也能猜出幾分,不管我們之前有什麽糾葛。我現在已嫁為人婦,無論如何…希望你能夠幸福。”
白衣男子看着眼神含笑,但是神色淡然的雲溪,慢慢的把手收了回去。
“對不起,是我太過唐突了。”
雲溪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一直到轉過街頭,雲溪才感覺到牢牢鎖住自己的目光漸漸散去。
回去的時候,雲溪順便去米店取了之前定下的十斤米,但是顯然這個身體比雲溪想象的要差。拎着十斤米,幾斤酸菜和一些新鮮的蔬菜,還沒走多遠,雲溪就不得不停下來,胳膊一陣陣發麻,手也被勒的生疼。
“季家娘子?我就知道你肯定拎不動。來來來,給我,我幫你拎着點兒。”
坐在石墩上休息的雲溪擡起頭,李二娘正站在自己的面前笑看着自己。
雲溪的心底此刻确實是生出了一絲感激之情,忙站了起來。
李二娘卻擺了擺手,笑道:“甭客氣,甭客氣,這日頭慢慢上來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雲溪也沒有客氣,自己拎着蔬菜和酸菜,十斤大米劉三家的二媳婦兒一只手就拎了起來,一路上還和雲溪走的有說有笑。
到了牛車邊上,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又等了一會兒,所有的人就都回來了,牛車繼續吱吱呀呀的上路。
現在的天氣雖然晚上有些涼,但是有日頭的日子卻也能讓人微微出汗了。
雲溪沒有帶手帕的習慣,就拿袖子随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一塊手帕卻忽然遞到了雲溪的面前,是那位從開始就笑的一臉溫和的李二娘。
雲溪愣了一下,伸手接了過來:“謝謝!”
“季娘子別嫌手帕粗糙救好。”
今天這個李二娘的态度倒是格外的熱情,雲溪暗暗在心底嘀咕。雖說做人不能太多疑,但是無事獻殷勤,總有點非奸即盜的感覺。
索性一路上還有其他人跟這個熱情過度的夫人聊天,不至于讓面對別人的熱情無所适從的雲溪鬧出尴尬來。
牛車到了村口後,雲溪謝絕了李二娘想幫自己将米送回家的好意,自己提着米,拎着蔬菜就回去了,好在路不是很遠。
遠遠的,雲溪就看見莫大娘熟悉的背影在自己的門前徘徊着。
“莫大娘,您怎麽又站在外面?”雲溪加快了腳步,走到門前,放下了手裏的東西。
莫大娘轉過身來,一看見雲溪,臉上立刻綻出慈愛的笑容:“這不到晌午了,今天我蒸了幾個包子,準備拿給你嘗嘗。你又去鎮上了?”
雲溪點了點頭,伸手推開了門。反正家裏也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雲溪出去的時候都是把門一關就好了的。
“莫大娘,下次要是來了我不在的話,直接進來就好。”打開門後,雲溪轉身去拿剛剛放在地上的東西。
莫大娘快步進屋把手裏的包子放在了院子的桌上,然後又回來幫着雲溪把東西都拿了進去。
莫大娘幫着把東西收拾好後,就轉身準備離開,臨走前還不放心的交代:“雲溪啊,這是剛蒸出來的包子,記得趁熱吃啊。”
雲溪拿了之前自己買的一包小點心,塞到了莫大娘的手裏,這些雖然不是很可口,但勝在夠軟,比較适合老人家吃。
莫大娘有些感動的看着雲溪,伸手摸了摸雲溪的頭發,有些感慨道:“老婆子我一生無兒無女,季青是個好孩子,前些年沒少照顧我。雖說你們成親不足三月,但是季青對你的好,老婆子我都看在眼裏,現在看來,你們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雲溪笑着點點頭:“季青對我的好,我知道。”不過,是屬于另一個人的。
沒有再多說,莫大娘轉身走了出去,臨走之前還交代雲溪一定要好好吃飯。
包子仍舊是酸菜的餡兒,但是蒸的十分軟,雲溪足足吃了好幾個才停下,剩下的放在了廚房裏。
一整個下午雲溪都在思考到底用什麽東西才能代替炭筆,她也試着用燒完的木炭來代替,但是由于粗細不統一,而且很容易把紙弄髒,不适合用來作畫。
費力的敲了敲額頭,雲溪擡起眼恍然發覺天色居然已經黑了下來。
甩了甩手,扭扭脖子,雲溪去廚房拿了幾個包子,懶得熱,索性就冷着吃了。
鑒于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家,雲溪只是燒了些熱水随意的擦了擦身子就準備睡覺了。
晚上的村莊是十分安靜的,更何況這邊還是村子裏靠近西邊稍稍偏僻的地方,除了蟲鳴和風吹過的聲音外,只能偶爾聽見一兩聲從前頭傳來的犬吠聲。
這樣安靜的環境下,一向很晚才睡覺的雲溪破天荒的沾上枕頭沒多久就睡過去了。
空氣忽然安靜下來,有一股血腥味若有若無的在雲溪的鼻尖萦繞。
鼻尖的血腥味兒越來越重,直到脖子上一涼,雲溪立刻警醒睜開了眼睛。
一雙明亮如星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雲溪,而那人手中的劍也正穩穩的抵在雲溪的脖子上,只要稍稍一動,割破雲溪的脖子絕對不是問題,雲溪甚至連口水都咽的小心翼翼。
“你…想幹什麽?”
男子皺緊了眉頭,看了看四周,身後有血跡蜿蜒過來,那些人循着血跡追過來只是遲早的事情。
在安靜的夜色下,忽然出現了一陣騷動,狗吠聲明顯多了起來,還隐約傳來人們罵罵咧咧的聲音,似乎是在怪責那些犬吠聲的無緣無故。
但是,有一種令人壓抑的氣勢漸漸逼近了這個房間。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呆在這裏,咱倆一塊玩兒完。第二,你現在從窗戶裏逃出去,還有幾分逃跑的可能。”
男子的目光變幻了幾番,只見一陣寒芒閃過,男子已經消失在了眼前,而雲溪左邊的窗戶正打開着。
幸而,屋裏面沒有點燈。雲溪幾步下去把左邊的窗戶關上,而後跑到右邊打開了窗戶,又把左邊的血跡匆匆擦了擦,抹在了右邊的窗戶附近。
外面已經響起了十分微弱的腳步聲了,雲溪趕緊回到床上,捂着被子,随後尖叫道:“啊!!!”
“彭”的一聲,門被踹開了。
雲溪驚恐的看着外面湧進來的四五個黑衣人,尖叫的更加厲害。
領頭的男子手中寶劍一揮架在了雲溪的脖子上。雲溪像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眼中露出極度驚恐的神色,眼睛瞪大,害怕的都忘記了呼吸。
“剛剛闖進來的人呢?”那是冷到骨子裏的聲音。
雲溪顫顫巍巍的指了指關着的那扇窗,随後眼睛一翻,氣息混亂的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