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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上京告禦狀】

“大人,文二爺來了。”衙役快步到府衙後院通報。

王正清阖上書冊,撇唇笑了下。很好,正愁逮不着人,他現在自投羅網,也是他的造化。

“讓他進來。”

衙役很快地将文又閑帶來。

文又閑劈頭便道:“大人,你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

王正清打量了他一會兒,試探道:“到底是什麽事,你也得要把話說清楚才成,沒頭沒腦的要我怎麽主持公道?”

“大人,皇商馮珏使計謀奪我的家産!”

王正清微揚起眉,心裏暗自盤算着,佯怒斥道:“你在胡說什麽?馮珏可是大內欽點的皇商,家財萬貫,哪看得上你那一丁點的家産?”

馮珏要他以文又閑謀財害命為罪押下,可文又閑又道馮珏奪他家産,看來文又閑真是将馮珏得罪得不輕,怎麽不幹脆要了他的命,不是省事多了。

“真的,大人!”文又閑趕緊将事情經過說過一遍。“我就說嘛,一筆礦脈怎麽可能只用五千兩就買得到,他就說一家子所以關照我,我呸!真是個不要臉的家夥,奪人家産還敢那般大言不慚!”

王正清覺得這內幕精彩極了,原來事情的源頭就是出在文大夫人身上……

“大人,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我說的都是真的……對了,我一個時辰前還差點被人所殺,說不準根本就是他派來的!雖說他的随從救了我,但這也許不過是要掩蓋罪行罷了,而且他現在人也已經回京,分明就是怕東窗事發!”

王正清心裏覺得好笑,臉上卻不張揚,“可問題是,你說了這麽多,你可有真憑實據?你的文契上寫了什麽?而你又要怎麽證明他與文大夫人有染?況且就算真的有染,那又怎地?頂多是行為出格了點,沒什麽罪呀。”

他要的是文又閑可以給他更多有利的消息,好讓他可以脫身。

他先前要捕頭帶人滅口,可偏偏有名衙役被逮住了,不過文又閑說馮珏回京了,這來回再怎麽快也得費上十多天,他有足夠的時間将那名衙役給搜出來,否則那衙役要真被逼問出什麽,他可是吃不完兜着走。

“這……”文又閑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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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文契上寫的是太山礦脈,但并未注明礦脈之處,他愈想愈覺得打一開始馮珏就在算計他,他越發不服氣。“太可惡了,仗着皇商身份欺人……對了!大人,我想起一件事。”

“什麽事?”

“當年慶王的皇莊裏有個姓方的莊頭,他就是方靜予的爹,因為擅長各種農作而小有名氣,方家人因與我爹有交情,所以将方靜予送到文家沖喜,可誰知道沒多久方家人竟莫名地失蹤,至今還是件懸案。”

“然後?”王正清興致缺缺地問。

“而我莊子裏有個管事,當年就是皇莊裏的莊戶,他說是馮家殺人滅口的。”

聽到殺人滅口,王正清整個精神都來了。“你說的确實?”

“我那管事是貪財了點,但話是不會亂說的。”

王正清聽完,笑意都爬到嘴角眉梢了。“這事就有點苗頭了。”

他欲除去文又閑,那是因為他不希望從文又口中道出麻煩的話語,可偏偏有人逮住了他的衙役,這事只要往上查,查出他欲殺人滅口的原由,別說他烏紗帽不保,就連性命都堪慮。

而且文又閑也說了是馮珏的人救了他,那就代表馮珏打一開始就懷疑他,特地告知要他辦文又閑,分明是在試探他,糟就糟在他的衙役技不如人,沒逮着人反被擄,他日堂上作證,他絕對難辭其咎。

倒不如利用文又閑咬馮珏一口,如此一來,說不準他有了建功,皇上還會将他調回京高升呢。

“大人,你在想什麽?”

“其實你知道嗎,馮珏今兒個特地上了府衙,跟我說要我将你給押進大牢裏,只因他要替你大哥讨公道,說他人證物證都有了。”

文又閑瞬間臉色慘白。“大人,絕對不能如此,你得要幫我啊!”要是這事硬要辦,他可是十條命都不夠死。

“是啊,我是想幫你,可這真是難了。”王正清狀似苦惱,實則是在引誘他步入自己設下的圈套。

“大人、大人,我有方法。”

“喔?說來聽聽。”是吧,這家夥滿腦子壞主意,這事交給他就對了,跟他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

馮珏千裏迢迢趕回京城,瞧見的竟然是安坐在商行裏的馮玉。

躍下了馬,将缰繩丢給走到商行外的掌櫃,他一臉不善地踏進商行,瞪着坐在櫃臺後方的馮玉。

“我還以為發那封信是要我趕回來送終的,沒想到你倒是還好好的。”馮珏皮笑肉不笑地道。

馮玉将帳本一阖,随即往他砸去,卻被他快手接住。

“你這小子,我不發那種信,你會回來嗎?”

“既然沒急事,何必要我回來?我的事正在收網,被你這麽一攪和,要是出了什麽變數,我唯你是問!”

“得了,要是這麽容易出現變數,那就是你思慮不周,牽扯到我身上那就真的太冤枉人了。”馮玉起身,瞪着那張與他相似的臉。“敢問馮二爺你可知道你離開京城多久了?要不要我你算算?”

“如果不是有人将信交遲了,就不會有個爛攤子讓我收拾至今。”馮珏涼涼地回了一句。

“所以我活該為你做牛做馬?”

“不用做牛做馬,把該做的做好就好。”

“我去你的!你的商行要我坐鎮,大內歲末的采買一大堆,問你那個麽弟是一問三不知,你也未免把他養得太嬌貴了。”年紀不小了好不好,就連燈油分了七、八種都不懂,他到底還能冀望他什麽?

“這點我不如你,你将兩個弟弟教得相當好,馮璘負責拓源,馮淨更是了得的總帳房,所以他就一并交給你了。”

“別作夢,捧我再高我也不幹,橫豎你回來了,這兒就交給你,我的糧行還有事等我處理。”

“不成,我一會兒還要趕回疏郢城。”馮珏一把拉住他。

馮玉回頭死瞪着他。“你到底有什麽要緊事?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在歲末最忙之際,你可以丢下商行不管?”

馮珏嘆了口氣,為了讓馮玉願意繼續幫他,他只好将馮玉拉到後院,将一切原原本本地說過一遍。

“所以,如果你打一開始就把信交拾我,是不是事情就好辦了?”趕在文又闵未死之前前往,他就不需要出手處理文又閑了。

馮玉聽完,抹了抹臉,雖然他不認為遲交了一封信算什麽大罪,但照馮珏的說法,他似乎犯了大錯。

如果早知道因為一封信會惹出這些事端,他那時肯定會準時交給他的,可人生裏哪來的早知道。

馮玉擺了擺手。“算了算了,去去去,橫豎你說要收網了,那就趕緊收網,趕緊把人帶回來,要趕在年前成親是不可能啦,但挑個好日子總是行的。”

“多謝了,大哥。”

“得了。”每每有事才叫大哥,他這個大哥還真命苦。

“其實我覺得要是由你來接皇商這個位置也挺不錯的。”

“別,千萬不要,我不是你同房的大哥,你要是不想幹了,還有你麽弟。”要不是馮珏唯一的庶兄不在了,他會直接說讓給庶系的算了,因為他的麽弟天生就是個敗家的纨绔,已經沒救了。

馮珏笑了笑,才剛起身,外頭便傳來爾剛的喊聲——

“二爺,不好了。”

馮珏立刻推門而出,就見爾剛已經跑到面前。“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回京了?”

“二爺,你一走,知府就派人将來福給押了起來,一問之下才知道竟是文又閑擊鼓申冤,說來福與二爺謀財害命,害死了文大當家,謀奪文家家産,而且知府還領着文又閑要上京告禦狀。”

馮珏愣了下,又問:“來福呢?”

“她被押上京城了,我讓吳勇他們跟着她,順便将一些人證也一并帶上,我自己先行來通知二爺。”

“很好,幹得好。”馮開微松了口氣,眸色浮現陰戾之氣。“好他個王正清和文又閑,竟然狼狽為奸,想要反咬我一口,瞧我怎麽整治他們!”

“等等,可有将蒙禦醫捎上?”後頭慢吞吞走來的馮玉問道。

他已經聽完來龍去脈,自然知道哪幾個才是最重要的人證。

“有。”爾剛回道。

“哇……怎麽你家的随從這麽了得,麽弟卻這麽糟?”

馮珏哭笑不得地瞅他一眼。“不說了,我得去陪着來福。”

“嗯,至于宮裏的事我先幫你打點一下。”他呢,仗着他親親娘子是攝政王的義妹,想要藉機向宮裏遞個訊息是很容易的。

不管怎樣,總不能教人看扁了馮家!

馮珏足不停歇地趕路,約莫一日夜後,終于碰着了王正清一行人。

“大膽!”馬車前的衙役随即亮出長劍。

馮珏停在馬車前,硬是逼得王正清下了馬車。

“王大人,這是你的選擇?”馮珏冷聲質問。

“來人啊,眼前之人乃是罪嫌,還不将他拿下!”王正清毫不猶豫地喊道。

馮珏懶懶地掏出腰間玉佩。“誰敢動我?”

衙役見狀,不禁回頭看着王正清。

王正清的臉色忽白忽紅,一會兒才平着嗓子道:““馮二爺,文又閑欲告禦狀,告你和文大夫人私通,謀財害命,你就別為難本官,乖乖跟着本官到聖上面前說清楚就成了。”

“誰為難大人了?我這不就來了嗎?”馮珏目光冷冷掃過他,落在後頭的馬車。“文大夫人在哪兒?”

“在後頭的馬車上,本官體恤她是個女人腳程太慢,特地雇了輛馬車。”

“多謝大人。”為此,他定會在皇上面前為他求情,給他一個好死。

“既然馮二爺這般配合,那麽你就坐後頭那輛馬車,一道進京吧。”

馮珏縱馬來到馬車旁,瞧見吳勇和幾個人都守在這邊,他下馬上了馬車,卻見坐在裏頭的來福和茱萸竟都是被上了枷鎖,胸口驀地怒火翻騰。

“二爺……”方靜予一見他,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馮珏一把将她摟進懷裏。“都是我不好……”瞧他做了什麽,竟讓他最愛的人被上了枷鎖。

“不是,是我……”方靜予哽咽地道。

“別胡思亂想,不管他們要怎麽告禦狀都沒用,我手中掌握的證據就能将他們治罪。”

“可是咱們的關系要怎麽說得清?一個不小心,你就會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也許會累及你失去現在所擁有的。”這就是她一直深藏在內心的隐憂。

馮珏怔了下,沒想到她顧及的竟是自己,心不禁苦得發澀。“別擔心,頂多是把皇商這份差事交給其他人罷了,這份世襲差活,我并沒有那麽看重,唯有你和文羿才是最重要。”

“可是你明明……”

“也許我曾經擔憂自己被父親舍下,可現在的我已經不在乎,只要是我要的,就算要我傾盡一切,我也要搶到手。”他不要讓自己遺憾,不要等到事後後悔,只要有一線生機,他都不會放手。“我不會舍下你,一如文大當家不曾舍下你,我會做得比他更好,讓你舍不得放下我。”

他最怕的是她再一次逃離他,不管是否為他好,那都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只有她的陪伴,平淡而有她的生活。

方靜予這才知曉原來他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最讓她心疼的是,他竟然是抱着這份決心等着她回頭。

“來福,你信我,我早已經布好了局,你就當做是提早進京,不要擔心也不要怕。”她的不發一語才真是教他膽顫心驚,無從猜測她的想法,就怕她會為了周全他,而在衙堂上撒謊。“來福?”

“二爺,咱們說好了,要是這事過後,你得要負責跟羿兒解釋他為何有兩個爹。”方靜予突地打趣道。

此話一出,坐在身旁的茱萸很捧場地笑出聲,她可是親眼瞧見夫人被少爺給纏得快炸毛的模樣。

馮珏頓了下,緩緩地漾出笑意。“這有什麽問題。”她說這話,是打算待這事處理完後與他成親了吧。

“你說的。”她要讓他知道,他兒子可以多折磨人。

“當然。”想了下,馮珏才問:“文羿呢?”

“爾剛臨行前交給蒙禦醫了。”

馮珏輕點着頭,才壓低聲道:“好了,既然你的心穩了,我就不怕了,至于他們想将事鬧大,那咱們就鬧得他天翻地覆,讓他們後悔欺負你。”

當一行人進京時,已是過了兩日,王正清也不啰唆,直接領了人來到宮門前。

“喏,就是那裏。”王正清指着宮門左側所懸的登聞鼓。“去敲吧,一會兒就有奏事使會過來,你将狀紙遞上便是。”

文又閑看着那面鼓,渾身抖若秋葉,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京城太冷,教他拿起鼓槌,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敲了幾下。

過了約莫一刻鐘,有個人走出宮門,王正清見狀,連忙迎上前去。“眼前是奏事使嗎?”

“正是,在下是侍讀學士唐子征,你是……”

“本官是疏郢城知府王正清。”

唐子征聞言,濃眉一攢,清俊面容頓生威儀,斥道:“未經皇上傳喚,你為何私自離開疏郢城?”

“本官是為了疏郢城人士文又閑,前來京城告禦狀。”王正清趕忙垂眼。

唐子征是攝政王義子,從小就入宮伴讀,如今成了侍讀學士也不令人意外,往後捧着他就是了,誰教他是皇上面前的紅人。

“狀紙?”

文又閑趕忙遞上狀紙。

唐子征接過狀紙,看過一遍後便收下,沉聲道:“依律,告禦狀者,必先杖三十,請王知府将他帶往盡天府衙,交由盡天府知府審理。”

文又閑聞言,滿臉驚恐的回頭看着王正清,那眼神像是在問他,你怎麽沒說要先杖三十?他無法想像打了三十下之後,他還活不活得了。

“唐大人,據我所知,告禦狀必先杖三十這條律法不是早就廢了?”

“今年初才剛複律。”唐子征面不改色地道。

既是如此,王正清愛莫能助了。

前往盡天府府衙的路上,文又閑簡直要哭了。“要真被打三十個板子,我還能活嗎?大人,你這不是害慘我了!”是他提議要鬧就鬧大,直接入京告禦狀,可他壓根不知道告禦狀還得先付出代價。

“放心,待會兒塞點銀兩給衙役就不成問題了。”

“我哪裏還有什麽銀兩。”

王正清雙手一攤,由着他自個兒決定。

于是,一進盡天府,啥事都還沒說,文又閑直接脫了褲子打了三十大板,板子還是宮制的規格,別說三十下,才打到第十下,文又閑的屁股早已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到了第十一下時,人已經厥了過去。

“金大人,到此為止吧,否則他都還未狀告那奸夫淫婦,就要死在杖下了。”王正清趕忙替文又閑求情。

他得要利用文又揭開馮珏的所有醜事,才有機會置馮珏于死地,要是文又閑現在就死在這兒,下一個死的怕就是他了。

盡天知府金柄權垂眼尋思半晌,才勉強道:“待他告完狀之後,再行剩餘的十九下。來人,打水将他潑醒。”

嘩啦一陣水聲,文又閑是被凍醒的,屁股痛得他不斷哀號呻吟。

“堂下何人?”金柄權沉聲問。

王正清踢了文又閑一腳。

文又閑強忍着痛回道:“草民是疏郢人氏文又閑。”理該是氣勢萬鈞的,然而他卻疼得不敢施半點力,出口的聲音如蚊鳴。

“狀告何人?”

文又閑咽了咽口水,用盡全力吼道:“草民要狀告皇商馮珏與家嫂私通,謀財害命,請求大人主持公道。”

“狀告者何在?”

“金大人,他們在外頭候着。”王正清才說着,突地瞥見有幾名男子從衙堂後方的通道走來,而走在最前面的竟是……“馮珏?為何你在這裏?!來人啊,還不趕緊将他押下!”

随着王正清入京的幾名疏郢城衙役立刻抽出長劍,刷的一聲,齊齊指向了王正清口中的馮珏。

“在下并非馮珏,而是糧商馮玉,大人未問清身份就使劍相向,如此審案時會不會太過草率,或難辨是非遭人利用?”馮玉涼涼開口。

跟在他身後的湯榮和唐子征不禁掩嘴偷笑。

原因無他,先前兩個馮家要合為同宗時,就是因為兩個人太過相似,才會教他替馮珏死了一遍,沒想到眼前險些遇到第二次,真不知道事後該跟馮珏要多大的紅包,才會教他心裏舒坦一些。

“你……”王正清呆住,這才想起确實還有個馮玉,馮玉之前還迎娶了攝政王的義妹常寧縣主,思及此,他趕忙垂首認錯。“本官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包涵。”

馮玉擺了擺手,一臉無所謂。

反正,早晚會換馮珏幫他背黑鍋。

正忖着,外頭衙役已經領着馮珏和一名身戴枷鎖的女子入內。

“文又閑,你要狀告他倆何罪?”金柄權問道。

文又閑吸了一口氣回頭,指着馮珏和方靜予。“草民一要告皇商馮珏以山頭礦脈詐欺草民,再告馮珏與家嫂私通,三告他倆謀財害命,害死了家兄還要強奪文家家産。”哪怕氣若游絲,他還是将罪名直指馮珏。

金柄權看向馮珏,內心五味雜陳,甚至懷疑馮珏被人作祟,要不怎會幾個月前才因為家族內哄害死了馮玉被判流放,而後因為馮玉未死,教馮珏死裏逃生一回,如今又被控告了數條罪名?

收回心神,金柄權沉聲問:“堂下何人?”

“在下馮珏。”

“民婦方氏。”

金柄權來回看了看兩人,問:“馮珏可認罪?”

“大人,在下無罪,這實是文又閑血口噴人,還請大人明察。”馮珏神色平靜地道。

“他告在下以山頭礦脈詐欺他,可事實上在雙方買契上并無載明礦脈位在何處,而在下又豈會知道礦官選擇了炸山頭取山腰礦脈,這筆買賣,在下也虧了本。”

一旁的馮玉連啧了幾聲,佩服這家夥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

“你胡扯,疏郢城的玉商周老板說了,你必定知道太山崩時并無落下玉璞,意味着山頭無礦脈,礦脈分明是在山腰處,玉商都懂的道理,你又怎會不懂?”哪怕疼得快要厥過去,文又閑還是緊咬住他不放,都受了這麽大的罪,他非要拿回自己的家産不可。

“那麽文二爺能否請周老板與我對質?抑或者請太山的礦官與我對質?”馮珏神色平淡地問。

文又閑張了張口,暗惱自己竟沒想到這麽做,可就算他想請周老板作證,恐怕周老板也會避免得罪馮珏而拒絕他。

“文又閑,你能否請人作證?”金柄權問。

文又閑臉色一沉,随即又道:“大人,證人遠在疏郢城難以作證,但就算如此,他确實是與家嫂私通,被我親眼撞見,也因而假裝受我威脅,以五千兩的價格将礦脈賣給了我,可事實上這就是他的計謀。”

“馮珏,可有此事?”

馮珏笑了笑。“文二爺,你可有确實瞧見那日在我房裏的人是誰?”

“分明就是家嫂。”

“何以為證?”

“如果不是家嫂,你為何心虛,又為何受我威脅?”

“我既是受了你威脅,又怎能坑殺你?大人,不知大人是否聽出了端倪?是文二爺設局威脅在下,惡意制造在下與文大夫人私通的假象,可事實上他無憑無據,又怎能成為堂上證詞?”

文又閑聞言,臉色又青又白,想反駁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倒是一旁的王正清看不下去了,插話道:“文二爺,你不是說過,令兄獨子文羿便是馮珏與令嫂私通所出之子!”

跪在馮珏身旁的方靜予神色一震,卻不敢看向馮珏,就怕被人看出端倪。他說過了,進了衙堂之後,所有的事都交給他,除非大人問話,皆無需開口。

“放肆!王大人,這裏是盡天府,沒有你說話的分!”金柄權怒拍驚堂木。

王正清撇了撇嘴,悻悻然地想,待他辦妥了馮珏立下大功,他必會想法子将這沒眼色的家夥給扯下來。

“王大人說的都是真的。”文又閑趕緊附和道。

“證據呢?”

文又閑咽了咽口水,道“六年前,家嫂尚未與家兄成親前,無故失蹤,再回府時已隔了四個多月,當時家兄歡天喜地辦喜事,随即宣告家嫂懷孕,可家兄不是個行出格之事的人,此後,家兄不曾再與她同房……幾個月前,馮珏突然到來,又帶着家嫂前往一座莊子,那莊子裏的人與家嫂十分熱絡,壓根不像是頭一次前去,所以草民懷疑他倆在六年前就已有私情。”

金柄權聽着,直覺得這堂上證詞實在是薄弱到無法聽信,只能轉而問馮珏,“馮珏,可有此事?”

“大人,這事要解釋起來有點長,能否讓在下先請一位證人上堂?”

金柄權擺了擺手。

馮珏回頭向守在外頭的爾剛打了個信號,爾剛随即請蒙禦醫入內。

金柄權一見他,不禁笑問道:“這不是已經退休的蒙禦醫?”以往他尚在宮中任職時,也曾經為了自家娘子向蒙禦醫讨過藥方。

王正清聽着,猜不透馮珏請個早已退休的禦醫為證,到底是要玩什麽把戲?

“正是,許久不見了,金大人。”蒙禦醫笑得和氣。

一旁的衙役趕忙到偏廳裏搬了張太師椅讓蒙禦醫落坐。

“馮珏,你讓蒙禦醫為證,到底是要證明什麽?”

“大人,這要話說從頭,元熙四年九月,在下前往疏郢城收租,路經頂平山腳時,救了個身負重傷的姑娘,在下将姑娘帶進莊子裏養傷,豈料姑娘醒來時卻沒了記憶……這一點,蒙禦醫可以為證。”

“金大人,确實如此,當時那位姑娘因為傷在頭部,不只失了記憶,還時不時引發頭疼昏廞,為此馮二爺央請我過府診治,當時我發現姑娘除了身上的傷,體內還有毒。”

文又閑心一震,緊趴在地,假裝沒瞧見王正清噬人的目光。

“毒?”

“正是,那是附子毒,像是日日食上一點,毒症得待一定量時才會慢慢浮現。”

“金大人,現在說的是他倆私通一事,提及中毒與本案壓根無關。”王正清微惱出聲,要打住這毫無意義的交談。

金柄權雖不滿交談被打斷,可王正清所說不無道理,他只好再問:“馮珏,你說的那位姑娘與本案有關?”

“那位姑娘便是當時尚未成親的文大夫人。”馮珏不卑不亢地道:“在那幾個月裏在下确實是對她傾心,在不知她是否有婚配就……确實是行為出格了,而後來,她因為恢複了記憶,将我遺忘,回到了文家,而文大當家十分大度,為免她遭人議論,随即決定成親,在得知她有喜之後,更将那孩子視為己出。”

身旁的方靜予聽得手心滿是冷汗,怕光是這一點,就足夠他身敗名裂。

“大人,他承認了,他确實是與家嫂私通!”文又閑忙喊着,哪怕話聲一大就痛得他龇牙咧嘴,但好不容易扳回一城了,他疼一點也甘願。

“大人,在下與她,是在她成親之前,在不知她身世之前,何來私通之說?”馮珏沉聲斥道,“而吊詭的是,今年,方氏之子文羿也無故中了毒,我送到蒙禦醫那兒救治,蒙禦醫,你那時跟我說他是中了什麽毒?”

“附子毒。”

文又閑神色大變地吼道:“大人,這事與他跟家嫂私通無關,他剛剛已經承認……”

“放肆!衙掌豈容你喧鬧,再喧鬧本府就掌嘴!”

文又閑聞言,吓得趕緊閉上嘴。

“大人,今年夏末文大當家死了,明明仵作驗屍寫明是中毒而亡,疏郢城王知府知情卻未審理此案,更巧合的是,文大當家也死于附子毒,在下特地請來仵作為證,還請大人明查。”馮珏伸手往門外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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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西藏已經開放為全世界的旅游勝地卻依舊守口如瓶的秘密——公元838年,吐蕃末代贊普朗達瑪登位,随即宣布禁佛。在那次禁佛運動中,僧侶們提前将大量經典和聖物埋藏起來,随後将其秘密轉移至一個隐秘的地方,他們在那裏修建了神廟,稱為帕巴拉神廟。随着時光流逝,戰火不斷,那座隐藏着無盡佛家珍寶的神廟徹底消失于歷史塵埃之中……
    1938年和1943年,希特勒曾派助手希姆萊兩次帶隊深入西藏;在新中國成立之初,斯大林曾派蘇聯專家團前後五次考察西藏,他們的秘密行動意味深遠,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目的。多年之後,身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的藏獒專家卓木強巴突然收到一個陌生人送來的信封,信封裏裝着兩張照片,照片上驚現的遠古神獸,促使卓木強巴及導師、世界犬類學專家方新教授親赴西藏。他們在調查過程中震驚地發現,照片上的動物竟然和帕巴拉神廟有關……
    不久之後,一支由特種兵、考古學家、生物學家、密修高手等各色人物組成的神秘科考隊,悄悄從西藏出發,開始了一場穿越全球生死禁地的探險之旅,他們要追尋藏傳佛教千年隐秘歷史的真相……
    西藏,到底向我們隐瞞了什麽?!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24.5萬字
  9. 荒村野屍

    荒村野屍

    我點燃香蠟,挖開腐爛的土壤,掘出我的愛人。
    她依然長發飄飄,明豔動人。親愛的,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我找不到她了!是在和我捉迷藏嗎?
    床底下,鏡子裏,窗外柳樹旁,都有你的影子,可是你究竟在哪!
    終于,我找到她了。
    被她用牙齒咬斷喉嚨的一刻,我知道,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溫柔的髒腑,請輕點攪動,我要在愛人的腹中,看她腐爛前最美的模樣……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15.1萬字
  10. 獻祭之門

    獻祭之門

    重啓末世,楚秋得到了一座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奇特獻祭之門,只要拿出足夠的獻祭供品,就可以兌換你能想象的任何物品。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7.1萬字
  11. 我的靈異實錄

    我的靈異實錄

    我是窮吊一個,裸辭在家,一分錢也沒有。好友猴子給了我一百塊讓我去買刮刮樂,結果中了幾千塊大獎!沒想到第二天錢裏面竟然有一張變成了冥幣!從此,我的生活徹底變了樣!
    我的天……我快要吓尿了!這尼瑪誰跟我開玩笑的呢吧?

    短篇言情 已完結 532.1萬字
  12.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們老李家九代都是白事知賓,但是我們家沒有人能活過三十六歲。
    別人的命我能改,我的命卻由天定。

    短篇言情 已完結 39.7萬字
  13. 靈瞳

    靈瞳

    我出生三天被媽媽遺棄,後來發現自己天生能看到鬼,從此變成一個可憐的人兒……
    我媽不是人,懷我十五年才生下我……
    從我出生起就注定了我不是一個平凡的女人,被活埋,被毆打,被鄙視,被孤立,但我只想說:謝謝你們曾經給我的冷漠,因為有了你們,讓我一步一步成為了一個不平凡的女人!
    這個世界其實不僅僅有鬼,還有妖魔,還有神……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68.0萬字
  14. 桃花女總管

    桃花女總管

    隔了八年,至今仍深愛着的男人回頭找你,是怎樣的心情?
    別人或許覺得浪漫,但阮丹荷只想一掌拍死雷之亦那混蛋!
    就算他是主、她是奴那又如何?他怎能為逃命将她棄之山林?
    因此,她決定抛開那總是神出鬼沒的臭男人,不再為他所困。
    然而近來她的桃花盛開,連天市院的大少爺、三少爺也來示愛,
    尤其那手段下作的三少爺,竟買通婢女對她下了媚藥,
    好在院裏新來的夫子“田亦”及時相救,要不,她肯定給糟蹋了!
    可這事卻害得他倆沾了腥,她只得央求田亦與她扮演未婚夫妻,
    本以為事情塵埃落定,哪知雷之亦又來糾纏,也讓她得知個秘密──
    當年他假裝眼盲、抛下她,全因一場陰謀環環相扣的奪位之鬥!
    既知他的不得已及“被迫失憶”,這下,她是恨也恨不了了……
    但,就在她心疼雷之亦,同時又對假扮她未婚夫的田亦抱歉時,
    卻意外發現這兩個男人之間,居然有着奇妙的連系,
    不知為何,她有種預感,他似乎鋪下了天羅地網,讓她再也逃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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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王牌俱樂部裏響起了富有激情的音樂。舞池中的人們伴着節拍瘋狂起舞,渲染着一種發作似的狂熱。各種耀眼的綠色光束在這個空間裏肆意飛揚,不安的心靈躁動不已。這裏是富人的天堂,需要忘情,呼喚沉淪。——夜幕掩映之下的星城(starcity)又掀開了醉生夢死的一幕。
    內容标簽:魔幻 西方羅曼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麗貝卡,以利亞,尼克勞斯,亨利,霍普┃配角:奧利弗,霍普等┃其它:美劇,吸血鬼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5萬字
  16. 美人謀夫婿

    美人謀夫婿

    花圓圓向來膽怯懦弱,但自從在小廟附近跌了跤撞了頭,
    她卻發現自己變了,很多事情看得透徹,觀察力超乎常人,
    既然得了這能力,她不好好利用為自己挑個夫婿就太可惜了!
    這姓蕭的未婚夫是美男子,但太多人搶,她可沒命消受;
    那姓龐的皇族貴公子心思彎道多,每回總是她占下風!
    還不如另謀良人,在小池子裏當大魚,混得風生水起,
    偏偏那兩位放着大池子不管,盯得她插翅難飛,
    這個他說:不想解除婚約!那個他說:快把婚事退掉!
    兩雙眼睛虎視眈眈,但可別以為她會乖乖就範,
    只因小女子自有一套馭男妙招,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5.0萬字
  17.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農家小姑娘,又沒錢來又沒糧;家境貧寒是非多,叔叔嬸子聚成窩;東家長來西家短,似錦姑娘要穿暖;鼓勵爹爹重科考,高中舉人樂淘淘;誰料好景不常在,淨身出戶把家蓋;經商種田樣樣來,與君攜手樂悠哉,且看田園多樂事, 靜待歲月似錦時……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9.7萬字
  18. 和鬼一起的日子

    和鬼一起的日子

    我小時候無意間救了一個厲鬼,從此,我就走不出這個圈子,也因此改寫了人生,一切恐怖離奇的事情接踵而來,老村山塘的古怪浮屍,兇殘老板夫妻的人肉包子,磚牆藏屍,富家老太死後的墊背童屍,一切看似與我無關,一切卻又牽扯在我的身上......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0.2萬字
  19. 吉星醫娘

    吉星醫娘

    她穿越當丫鬟那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感情沒有善果,
    先是她的奴婢身分配不上谪仙般的大人,衆人反對,
    後又是惡人把她沉塘,讓他們倆死別……
    幸好陰間使者大力相助,她有了重生的機會,
    如今不只成了國相嫡長女,有一針治病的金手指,
    甚至還比前世早十七年相遇,跟她家大人定了親!
    本以為這輩子可以修成正果,不料繼母想毀她親事,
    還有位同是穿越者的禮部尚書千金要湊一腳,
    就連她家大人也老做些奇怪的事!
    他先該死的表示要順帶娶個平妻還要納妾,
    卻又大興土木把院子改成前輩子她描述的模樣,
    在大雨滂沱中吻了她,在她迷失山林時焦急尋她……
    吼,他顯然是也重生了,那能不能說清楚他到底想幹麽?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6.5萬字
  20.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十年前,她是為了錢而抛棄他的狠心女人,
    十年後,她是填補了他身分證上配偶欄位的女人,
    但他常會毫不客氣的提醒她,她只是他花一千萬買來的,
    她唯一的任務就是替他生孩子,等完成了她便毫無用處,
    可他始終未曾細想,為什麽她對于他充滿報複性的惡言惡語,
    總能微笑以對,還能像以前交往時那樣對他撒嬌,
    她又為什麽一直想以他妻子的身分在他員工面前亮相,
    且他也不曾深思自己許多舉動的真正原因,他不準她外出工作,
    看她為了替他準備早餐而受傷,便下令她禁止進廚房,
    卻又縱容的讓她跟着他去公司,甚至為了替她出頭,
    寧可放棄有可能動搖公司根基的重要合約,
    聽見她以為他睡着時說的那句「很愛很愛他」,更讓他感到混亂,
    直到收到她前夫委托律師轉交給他的那封信,他才明白,
    原來要為當年的傷害自責、愧疚甚或彌補的人,其實是他……

    短篇言情 已完結 9.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