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完結
公玉寒伸出手, 淺金色的螢火從他的手心上盤旋而起，飛到了已經幾乎變成狐貍的白白身上，将他帶了過來, 落在公玉寒的手中。
狐貍重傷而未死，張開了長着鋒利牙齒的嘴還要咬他，被公玉寒輕而易舉握住了吻部強迫合攏。
公玉寒垂睫看着它，然後一手抓在它的身上，往外一扯, 玉花差點以為他要把狐貍身上的毛給扯下來。
只見一道虛幻的白色影子送白白的身上被扯出，伴随着無形的鎖鏈連接在兩者中間, 白白發出了痛苦的哀嚎“嗷——”，仿佛要被扯死了。
“子虛，你輕一點！”
玉花忍不住喊。
公玉寒手頓了一下，将上面的鎖鏈化解開, 然後把慕容浔景的分魂丢了出去。
白白奄奄一息地躺在他的手裏, 但是終于恢複了本來狗狗的模樣, 一雙金色的眼睛也變圓了，吐着舌頭喘氣。
公玉寒轉過頭平靜地看她：“你剛才叫我什麽？”
“我叫你公玉寒, 有什麽問題嗎？”
玉花仿若剛才失憶, 完全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 一臉無辜茫然地看着他。
公玉寒眼神沒有變化地盯着她，過了一會兒湊下來, 在她的耳畔說：“柏子虛晚上想你了。”
玉花臉紅了, 推開他：“想我了就讓他來找我, 你不準再中途使壞！”
公玉寒嘴角微微扯了一下，淡漠的銀白色眼睛看着她說：“你不喜歡我使壞嗎？真是不誠實的女人，當時中途變成我的時候明明緊得不行……”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完, 玉花把白白塞進了他的嘴巴裏面。
“你這個死變态，你再這樣我就再也不和你說話了，你個壞人，氣死我了。”玉花氣得跺腳，轉身跑了。
公玉寒把嘴巴裏面的小狗抓出來，小狗瑟瑟發抖地看着他。
“真是可憐的小東西。”你知道她以後還是會将你一個留在這裏嗎？這句話公玉寒沒有告訴它。
玉花一路橫沖直撞，沒有人敢攔她，見她過來都死死低着頭生怕見到她的臉。
直到路過一個柱子，後面忽然走出來一個人，玉花猝不及防直接和她撞成了一團，摔在地上。
“哎呀！”
少女捂住腦袋痛呼。
玉花聽見這個聲音還以為是什麽侍女，仔細看她一眼才發現好像不對，侍女不是這一套衣服。
“你是誰？”
捂頭痛呼的少女聞言，睜開眼睛看向她，一瞬間臉上飛滿了紅霞。
“你、你是那位……對嗎？”
玉花看着她單純的眼睛，鼻子微微動了動，她好像聞到了什麽熟悉的香味。
“你也是一朵花？”玉花問她，“你是什麽花？”
少女聽了她的問話，卻遲疑猶豫着不敢回答。于是玉花便幫她回答了出來：“你是玉花，對吧？”
少女被吓了一跳，往後坐在了地上，慌張地說：“對不起，仙子，我不是、我沒有那種意思，我對陛下沒有任何想法……！”
“我當然知道你對他沒有任何想法，正常人怎麽會對冷夜冥殇無心這種名字有想法呢？”
除非是從小就被帶在身邊一直養成，但是顯然少女一出生就沒有被冥帝眷顧和多看幾眼，雖然留在魔帝宮中，但是和一個透明人也沒有什麽區別，只有侍女侍衛們做她的朋友。
不是玉花自戀，玉花真的覺得這個少女對她的想法或許比對公玉寒的想法還多一些。
“你叫什麽名字？”
少女紅着臉，無比腼腆，甚至像羞于告訴她：“我叫……璃月雪兒易碎。”
玉花：“……”
她看着少女，沉默了很久，很久。她決定收回自己剛才的話，如果璃月雪兒易碎的話，或許真的不會覺得冥帝的那個名字很奇怪。
少女眼眶紅了，仿佛要哭出來：“這個名字真的很奇怪嗎？這是琉璃姐姐給我起的名字……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其他姐姐們都不願意這樣叫我，她們只叫我月月。”
“那我也叫你月月吧。”玉花果斷說。
月月和玉花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就成為了好朋友，她單純得和一張白紙一般，玉花看着她，有時候會感覺自己如果沒有經歷那麽多糟心事的話，或許也會活成月月這樣天真不知世事。
月月告訴她：“我和陛下真的不熟，他從來沒有見過我，就算是琉璃姐姐故意把我放在他經過的路上，他也不看我一眼……就好像，就好像我真的只是路邊的一朵花一樣。而且陛下真的好恐怖，我覺得他會吃人。”
公玉寒不會吃人，公玉寒什麽都不吃。
玉花比較關心的事情是：“你今年多大了月月？”
月月臉紅着說：“我今年已經九十多歲了……我還是你的姐姐呢。”
玉花卻是眯起眼睛，這個時間差也太大了一點。
為什麽她是這十年內才被創造出來的？之前玉琉璃就說過，公玉寒很早就離開魔界去四界殺什麽人了。
玉花只是不喜歡思考，但是并不代表他是一個傻子，柏子虛很早之前就已經表現過自己的不對勁了，但是當時玉花為了保命還有偏袒沒有深思他為什麽奇怪。
一個個細節串聯起來，其實真相并不是一點痕跡都沒有。只是那樣太匪夷所思，讓人難以接受和相信罷了。
這個問題糾纏在玉花的腦子裏，玉花越來越想要一個準确的答案。
月月怯怯地看着玉花，開口說：“那個，玉花妹妹，我可不可以提一個請求呢？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在冥帝面前說上話的。”
玉花：“什麽請求？”
“我不想被趕走，我想留在魔帝宮裏，姐姐哥哥們都對我很好，我想和他們一起生活。”
這是小事情，玉花一點沒有對月月的惡意，自然不會想要趕走她，擺手道：“小問題，不需要和他說，我同意就可以了。”
公玉寒那邊更是不用說了，他一直都沒有把她趕走，怕是早把這個少女忘在天邊了。
到了晚上，公玉寒過來找她。玉花坐在床上想着什麽，見他來了回過神，伸出手阻止他上床：“等等，等等，先別讓子虛出來。”
公玉寒輕飄飄看了她一眼，帶着些許意外：“你現在接受我了？”
“誰接受你了，我有事情要問你！”
公玉寒坐在床邊，看着她微笑：“什麽事情？”
“你今年到底多少歲了？”
玉花盯着他問。
公玉寒看着她的眼睛若有所思，告訴她說：“我來到這個世界，也差不多有五六年了。”
玉花心跳了下，問他：“我和你一起來的？”
“當然不是，”公玉寒淺笑，銀色的眼睛顏色漸漸變深，如同柏子虛一樣看着她說，“你來自這裏，但是屬于我。”
玉花張了張口。
“如果你只來到這個世界六年，那六年之前的冥帝是誰？”
“就是冷夜冥殇無心。”
玉花用力眯起了眼睛，看着柏子虛或者說是公玉寒：“那他現在到哪裏去了？”
公玉寒沒有隐瞞，輕聲告訴她：“被我掏了腦子，吃掉了。”
“……子虛也被你掏了腦子吃掉了？”
玉花幾乎要不能呼吸，問。
公玉寒溫和地看着她的眼睛：“這個你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嗎？”
玉花捂住自己的臉，各種複雜的心情和猜想在腦海裏沖擊。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你這個大騙子！！！”
公玉寒說：“我很少騙你什麽，現在要帶你離開了，也不需要瞞着你什麽。”
玉花手移開，淚眼模糊地看他：“我現在想讓雷劈下來，是不是下一秒就有了？”
公玉寒擡起手，只聽天上一聲沉悶的雷鳴，一道蘊藏着法則之力的巨大的紫色天雷穿透了房頂，直接劈在了他們的床前，只将前面的腳踏劈成了黑色的灰燼。
玉花看着他，眼前的臉分明是柏子虛的臉，就連眼神也和他一模一樣。
“你将我創造出來，是為了什麽？”
公玉寒眼神溫淺，回答：“為了吸引世人的視線，我要殺的人太多，他們的注意力如果一直在我身上的話，會讓我的行動有許多阻礙。”
他來到這個世界，只是為了某些事情，回收散落在這個世界裏的其他身體。
玉花想起柏子虛如果他在這個世界上最主要的興趣就是學習那些奇特的知識，那麽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柏子虛”，他們在四界的某個地方完成自己的任務。
“子虛也是你早就要殺的，但是因為我在，你才暫時放過了他，對嗎？”
公玉寒微微點了點頭。
玉花一雙眼睛很難過很難過地看着他，終于忍不住說：“那之前柏子虛對我承諾過的那些，還可以做數嗎？”
她還不敢問，之前他說的那些喜愛她的話，是不是也是假的？
柏子虛擡手撫摸玉花的臉蛋，聲音溫柔地說：“當然算數，我的小玉。你只要一直露出笑容就好了。”
玉花看着他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問出來：“你真的知道什麽是感情嗎？你會像我一樣有感覺嗎？”
“如果是回歸本來的形态的話，我不是很有感覺，”柏子虛誠實地告訴她，“但是如果我在用凡人或者其他有性別的種族的身體，其實還是可以感受到一點的。”
有了這樣的答案好像也不是那麽難受了，至少柏子虛是真的對她有一些喜愛的，不然的話以他的存在用凡人的身體玩一玩也就罷了，何必告訴玉花自己是什麽呢。
玉花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吸引力是來自他自己的，只以為自己的體質是他完全重新創造出來的。
但是柏子虛也沒有告訴她的打算，事實上他也沒有取回來的打算。
“你會愛我多久呢？”
玉花問他。
柏子虛緩緩說：“‘愛’到你完全死亡，而且只有你一個。”
玉花聽到這話不委屈了，擦幹淨睫毛上的淚水，冷靜了下來，說：“那我有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
“我要和你共生，永生永世活下去。”
“……”
柏子虛擡起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眼底帶着無奈和縱容，最終還是什麽也沒有說。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我答應你，但是小玉，要和天道做交易，是有代價的。”
玉花一點也不害怕，只是用幹淨明澈的眸子注視他：“是什麽？”
“你會漸漸變得像我一樣，對于那些凡人生命對自己的喜好沒有太多的反應，只對我有感情，沒有辦法離開我。”
“這是自然的變化，還是你幹的？”
柏子虛嘴角微微扯起，淡色的眼睛帶笑，看着她道：“小玉，所有自然的變化都是我的規則。”
玉花一巴掌呼過去：“既然是你的規則就給我改了，或者我想要體驗正常人的感覺的時候給我通融一下。”
柏子虛：“……”
“聽到沒有！”
“好的。”
“還有，你快點把你在這個世界的事情弄完，你在其他世界肯定也放了很多這樣的替身對吧，把我帶到下一個沒人打得過我的世界去看看，我不要待在這個鬼世界了！”
玉花扯住他的耳朵：“管好你的其他替身，不準像柏子虛一樣見到一個萬人迷就親上去，聽懂了嗎？”
柏子虛垂眸看着她，低頭啄了一下玉花的嘴唇，露出聽話的笑：“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