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見衛楚眼中并無怯意,相反地,竟隐約還透着點兒躍躍欲試的意味,為首的那個相對來說高大些的飛賊猥瑣地笑道:“小娘子,這已是過了宵禁的時間,你出現在這裏,莫非也是走梁的?”
衛楚已經有些時日沒有活動筋骨了,此番見到自己送上門來的,不由覺得新奇,同時也生出了困擾。
是先打斷左邊那人的腿,還是先折了右邊那人的胳膊呢。
衛楚視線緩緩下移。
他們兩個其中一人手握的尖刀上還印着血跡,那未曾凝固的血液相比普通傷口流出來的血要更為殷紅。
喪命在衛楚手下的亡魂不少,故而見到這種狀況,衛楚也只需随意一瞥,便能輕易得出那血究竟是從脖頸處流出來的,還是不慎傷了胳膊大腿之類的地方才流了血的判斷。
想來是盜了人家的財物不說,還殺人滅了口。
既如此,那便是徹底留不得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應當證實一下,以免真的殺了罪不至死的普通飛賊。
“如今走梁的也開始沾血了?”
衛楚低頭整理了一下繁複的裙擺,引得那兩人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根本顧不上回答問題。
良久,他們兩個才争搶着對衛楚說道:“幹咱們這行的,就得膽子大,沒點兒成績又如何讓道上的兄弟們服氣?”
得出了正确的結論,衛楚也就明白了自己該怎麽做,他正要動手,忽然聽見了院牆下方傳來一陣罵罵咧咧的男子聲音。
“狗娘養的,敢贏老子的錢,瞧我明日不找人弄死他!”
衛楚覺得這聲音聽上去很是耳熟,便歪頭凝神細聽了一番,順便擡手制止了對面兩人正欲朝他走過來的動作。
那兩個飛賊見這姑娘倒當真是不怕人,于是又驚又喜地對了下眼神,心想着定要将人搞到手裏好好供養起來留作賞玩,自是不知他們二人即将連封遺書都留不下地殒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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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咱們這個時辰才回來,不會被侯爺和夫人抓個正着吧?”
說話的另一個男子聲音尖細,倒比罵人的那個讓衛楚好辨識些,是聚荷廳那日,始終待在楊安達身邊的小厮。
“別提了,每每想起這事我便氣得頭疼。”
楊安達的聲音越來越近,想是已經走到了府牆下方,很快便要轉過這個彎兒,走到侯府正門了。
“少爺怎的頭疼了?可要小人去叫府醫在合陽閣中提早候着?”
“不用!我頭疼還不是因為那個死病秧子,廢物!怎的一點都不明白我的意思!”
楊安達順手就給了身邊人一耳刮子,勉強算是洩了憤。
“少爺息怒,息怒,”小厮讪讪地賠着笑,“莫要氣壞了身子,叫長公主殿下擔心了不是?”
“母親這個時候定然在為他的事情忙活,何曾在意過我是否晚歸,是否康健!”楊安達哼笑一聲,“得虧太子殿下去年尋了個機會替我對他下手,可遺憾的是,竟然沒弄死他,不過好在斷了他的一條腿……”
衛楚的拳頭倏地攥緊,指節發出聳人的彈響聲。
楊安達頗為得意的話鋒陡然一轉,似是想到了什麽不高興的事情,緊接着咬牙切齒地恨恨道,“我那時本以為他這輩子徹底是廢了,可誰成想這個病秧子,這個病秧子他娘的竟然站起來了,真是氣煞我也。”
衛楚閉了閉眼睛,總算按下了心底急遽迸現的殺意,緩緩擡頭,朝對面那兩個盜賊看去。
鎮南侯府厚重威嚴的大門前,即将換崗的府兵們正等着下一批的兄弟前來接班,突然聽見屋檐上方傳來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慘烈摩擦聲,随後,兩個被牢牢捆在一起的男子便從漆黑燙金的門楣上掉了下來。
與此同時,楊安達正一腳邁上了侯府門前的夯實臺階,兩人摔下來的方向剛好不偏不倚地朝在他的正上方——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楊安達來不及反應便被砸了個結結實實,險些一口大氣沒喘過來,直接就去了。
“啊——我的腿!我的腿!你們都眼瞎嗎?還不來扶本少爺!家福!家福!”楊安達聲嘶力竭地吼道。
府兵們一股腦兒地朝地上摔得半死不活的賊匪奔去,卻聽見了趴在地下的楊安達的叫罵聲,紛紛驚異道:“三少爺?!”
小厮家福早在那倆人砸下來的瞬間便蹿到了一邊,此時見到府兵們過來,心中也就沒那麽怕了,這才大驚小怪地朝楊安達跑過去,聲嘶力竭地哭叫起來:“少爺!少爺啊!你們快将這兩個東西搬開啊!少爺若是傷了,你們就等着侯爺和夫人弄死你們吧!”
府兵們原本就對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三少爺十分鄙夷,此番見他身邊的區區一個小厮就膽敢恐吓他們,竟不約而同地都沒去管那躺在地上的楊安達。
“你們做什麽呢?!為何還不……啊——我的腿,為何還不将本少爺扶起來?!”楊安達厲聲哭道。
“三少爺有所不知,被重物砸在身體上後,不可立刻起身,要尋大夫來查看一番骨頭是否有損,才能再做決定,”一個看上去像是個管事的府兵微微颔首,朝被臺階硌得臉色發青的楊安達抱了抱拳,算作是抱歉,“為了不讓三少爺再次受到傷害,只得委屈您在這兒躺到大夫來了。”
他這話說得十分在理,饒是極愛張口就罵的楊安達也挑不出毛病來,畢竟他現在腿疼得厲害,确實不想讓自己再受一次傷。
得以轉移注意力的府兵迅速從其中一個賊匪的身上搜出了一對兒玉白龍紋杯。
雖不知是哪家高門大戶得到的禦賜寶貝,但單憑直覺來判斷,便知這稀罕玩意兒是決計不會屬于這兩個猥瑣賊匪的。
對于膽敢偷盜禦賜之物的賊人自是無需手軟,府兵可不管他倆的胳膊腿兒折了沒有,上去就是一個表忠心的飛踹:“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偷到我們鎮南侯府來了?!”
***
衛楚回到卧房的時候,衛璟已經裝模作樣地睡下了,他只等院裏的人都睡熟了,再偷偷摸摸地離開清沐閣,趁着月黑風高潛入那私養娈童給朝中高官的吳德府中去。
通過楊安達賬本上的記錄得知,吳德将會在年後從涪州城弄來一批未經人事的孩子,藏在府中好生教習後,便打算讓他們去伺候京中癡迷此道的王公貴族,以此來達成巨額的收益。
因此衛璟便想着要在年前去吳德府中将證據收集齊全,然後再在大年三十、除夕當晚,送給吳德及宮城中那位太子殿下一份厚禮。
一份足以讓他在最重視的父皇面前狠狠栽一跟頭的厚禮。
畢竟區區一個吳德,還不足以有能力支撐住如此龐大的人脈關系,他背後的那位太子殿下,才是這龌龊勾當中最大的獲利者。
在太子衛骁的精心計劃下,吳德得到數之不盡的滾滾錢財,而他得到要挾控制大臣的重要把柄。
衛楚動作輕緩地打開門,見卧房中的人似乎已經睡下了,便轉身想要離開。
突然,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
外頭寒氣逼人,連帶着衛楚的身上都被冷意侵襲得透徹,房門開合間,涼冷的空氣也趁機一起鑽了進來。
衛楚背着小包袱走了兩步,忽而擔心頭上珠翠的碰撞聲會吵醒衛璟,便擡手攥着步搖,小心翼翼地朝床榻邊上行進。
早在衛楚進了卧房時,衛璟就已睜開了眼睛。
床榻前垂墜着單薄的床幔,衛楚逆着光,看不清床榻上的人沉睡與否,卻剛好可以被衛璟将他的樣貌看得一清二楚。
月色透過檀木窗棂,清晖落在衛楚瑩潤蒼白的臉上,肌映流輝,恍若谪仙。
衛璟迅速從下意識的呆滞中回過神來。
算着日子,今日衛楚該是在隔壁卧房睡才對,怎的會在這個時候來他的卧房?
不過世子妃一向穩重,定是自己記錯了。衛璟心道。
思慮間,衛楚已站定在了床榻邊上。
衛璟急忙阖上眼睛繼續裝睡,默默觀察着他接下來的動作。
瞧着世子妃今日的狀态,倒不像是平日裏落落大方的模樣,行為做派仿佛很……扭捏?
衛璟微微眯起眼睛,從睫毛的縫隙中再次偷瞥了一眼衛楚的臉。
容色姝麗的世子妃時不時地輕咬一下嘴唇,似乎是在心中做着什麽令自己感到為難的決定。
伫立了良久,就連躺得無聊的衛璟也不禁有些好奇起來衛楚的目的。
就在衛璟決定想要稍微動動腿、以此來打斷衛楚的沉思時,床邊的人終于有了動作。
衛璟再次警惕起來,盡可能地讓呼吸放緩一些,不讓衛楚發現他已經清醒。
因為世子妃此番的動作,居然有幾分來者不善的意味。
只見站在他床榻邊的人緩緩俯身的同時——
竟伸出手朝他的脖頸掐了過來。
衛璟心頭一凜,震驚之餘,擡手便鉗住了衛楚的手腕,寒聲道:“你想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寶子們,下一章就要入V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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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小甜餅《沙雕影帝覺醒了》已完結!可宰!】
在這裏推一個預收小甜餅《小可憐影衛揣崽了[古穿今]》
文案:
在宮裏時,景一向來是頂着一張毫無殺傷力的娃娃臉、抿着酒窩抹了刺客的脖子。
然而他卻在朝中五子奪嫡的時候遭人暗算,一睜眼就到了個陌生的世界。
可他除了一身武藝什麽都沒有,要想活下去就只能努力賺銀錢。
某日,景一正兢兢業業地在劇組當武替,突然在大屏幕上看到了自己誓死守護的太子殿下,
可興沖沖地找到了殿下後,景一只迎來一句,“我不認識你。”
傷心欲絕的小影衛只能默默地在暗處保護主子,
就算獻身解救中了X藥的殿下也毫無怨言,并在事後偷偷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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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琛車禍受傷,躺了三年才醒來,回到家裏的公司後,被對家下藥陰了一手,
醒來也沒找到那個跟他春風一度的人。
直到再次看見綜藝節目上面色蒼白的小武替,景琛才恍然想起自己的全部過往。
原來他躺在病床上的三年,竟然是在古代游了一遭,還帶回來個懵懂無知、體質特殊的小影衛。
找到小影衛時,他正可憐巴巴地扶着牆根孕吐呢。
某次發布會現場。
記者:景總,請問您是如何跟景一先生時刻保持新鮮感的呢?
景琛: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
身側的景一默默紅了耳根。
小劇場:
景一臨産在即,孕吐得厲害,無法參加醫院組織的産前操。
于是,一道将近一米九的身影混雜在一群準媽媽當中,賣力地跟着助産士學習着每一個動作。
回去還要炫耀給景一看:
“老婆,看我學得怎麽樣,我可被誇獎說是這一批準爸爸裏面做得最好的!”
忠犬影衛受*霸總雅痞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