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大結局
酒店前臺的小姐姐很奇怪,既然是情侶為什麽要開标間房？
如果不是情侶，為什麽又只開一間房？
“今天不是節假日，我們酒店有多餘的大床房。”服務員禮貌提醒道。
溫曉沐擲地有聲地說：“我們就要一間标間！”
傅少衍刷了房卡，拉開門,拎着行李箱先進去,溫曉沐跟在他身後,不知道何時，耳朵根紅了。
她穿着小白鞋走進玄關換了酒店的拖鞋,假裝很淡定的在屋子裏看了一圈，情不自禁地感慨道：“好大好幹淨啊！”
她其實很少住酒店，偶爾出去旅游也是在網上定得平價房。今天她第一次住這種五星級豪華房,還是頗具有一些新鮮感。
她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的參觀,拉開窗簾，酒店對面隔着一條街就是醫院門診部。
傅少衍靠在書桌邊看她,她穿着一條牛仔短褲，上衣套着他的襯衫外套，像一件寬松的襯衫裙,包住了她的臀部。
女孩兒骨架秀氣，一雙腿筆直又纖細，莫名讓人看出了一抹禁欲的性感。
傅少衍覺得,剛才就應該聽樓下前臺小姐的建議,定兩間房。
溫曉沐站在落地窗前，聽見傅少衍的腳步聲，好像去衛生間洗手了。
她立刻轉身走到床邊，坐下脫掉拖鞋，擺弄了一下枕頭，就這麽直接縮進被子裏躺下了。
窗外天氣漸漸開闊,昨天陰雨過後，今天有轉晴的征兆。
房間裏亮着幾盞昏黃的床頭壁燈，傅少衍走去窗邊拉上窗簾，也躺了下來。
等房間裏再度安靜了下去，安靜到只能聽見空調運轉的細微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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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曉沐悄悄在被子裏翻了個身，面朝像旁邊的傅少衍，從被子裏露出一雙大眼睛，偷偷看他。
傅少衍雙手墊在枕頭上枕着腦袋，眼睛閉着，不知道睡沒睡着。
她輕輕叫了聲：“少衍哥哥？”
傅少衍沒有回應她。
溫曉沐知道他現在肯定還沒睡着，又叫了他一聲。
傅少衍還是沒有回應她。
溫曉沐覺得他肯定是擔心她會害怕，所以才會故意裝睡着，也好讓她安心的休息。
明知道是如此，她卻還非要故意再問一句：“少衍哥哥，你怎麽不敢跟我說話啊？”
“............”
傅少衍喉結滾動了一下，靜了一瞬，總算開了口：“你要說什麽？”
溫曉沐想讓氣氛變得輕松點，便認真跟他說道：“少衍哥哥，我相信你是正人君子的，你不用擔心我會害怕。”
“..........”傅少衍睜開眼睛，轉眼看她，眼底神色略帶複雜。
兩人靜靜對視數秒。
溫曉沐對他微微一笑，又弱弱地說：“你放心，我也很矜持的，你也不要怕。”
“............”傅少衍看着她，無言以對了數秒，幹脆翻了個身拿背對着她，然後淡淡交代她：“別說話，趕緊睡。”
溫曉沐應道：“好的。”
兩人當真是困極了，一旦安靜下來，強迫自己心無雜念，很快都各自沉睡了過去，倒也相安無事。
從上午九點一直睡到中午十二點多，溫曉沐的手機進來了一通電話，她才驚醒。
原來是昨天得知奶奶摔傷住院的曹羽突然也從上海那邊趕了回來，在醫院裏聽說曉沐昨晚就到了家，就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在哪兒。
幾人再次在醫院裏碰上了面，曹羽和傅少衍兩人都差點沒認出對方來。
而溫曉沐發現跟着曹羽一塊兒回來的覃雙怡，激動地跑過去跟她抱在一塊兒，開心地蹦跶了兩下。
多年未見，他們都從男孩兒和女孩兒蛻變成了更加穩重的男人和越發漂亮的女人，不論是外貌上，還是氣質上，都與當初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中午他們找了家餐廳，一張餐桌，桌上擺放着熱氣騰騰的家鄉菜，四人相對而坐。
曹羽跟傅少衍兩個男孩子聊着男人之間關于事業的話題，曹羽畢業以後，在上海的一家上市公司裏面就職，普通的職場白領，日子也還過的不錯。
他聽說傅少衍在省城跟人合夥共同創業，發展互聯網這一方面，對他贊不絕口，說這一行将來發展的前景大得很。
覃雙怡跟溫曉沐聽他們聊天，默默打量傅少衍幾次，之前她就在電話裏聽溫曉沐描述過，說現在的少衍哥哥越長越好看了。
今天一見，不得不承認溫曉沐的确所言非虛。
少衍哥哥現在個頭差不多和小羽哥哥一樣高了，這張臉，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英俊的不同尋常，甚至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精致。
放眼望去整個餐廳裏，就他們這一桌上的兩個男人，格外的引人注目。
吃完飯後，溫曉沐陪雙怡去小羽哥哥車上拎行李，神秘兮兮地問她：“雙怡，你是不是要做我嫂嫂了？”
覃雙怡一愣，紅着臉搖頭，解釋說：“我只是順路坐小羽哥哥的車回來，想看看爺爺奶奶。”
她自從上了大學以後，就去上海跟媽媽一塊兒生活了。
爸爸娶了新的妻子，還生了一個小妹妹，那個家裏，已經沒有長輩再像以前一樣的偏愛她了，所以她也不常回來，就連過年，也是在上海那邊陪媽媽。
包括這次，她也沒打算去爸爸家裏住，剛才吃飯時就已經商量好了，這幾天她就跟溫曉沐一塊兒住酒店。
不過說實話，這次她跟醫院裏請了一周的假回來青陽市，其實是有私心的。
想看看爺爺奶奶是真，想見見老朋友是真，想單獨跟曹羽相處也是真。
溫曉沐看着她害羞的眼睛，認真的跟她說：“雙怡，我現在終于明白，小時候你為什麽一見到小羽哥哥就害怕，甚至都不敢跟他說話了！原來，你那麽小就開始早熟，偷偷愛戀我表哥了。”
“..................”覃雙怡急羞羞地伸手掐住她軟嘟嘟的臉蛋，因為心虛而反唇相譏道：“你怎麽好意思說我的？你小時候整天挂在嘴邊說要跟少衍哥哥結婚。”
曹羽和傅少衍從餐廳裏出來，看見兩個女孩子站在馬路邊上互掐着對方的臉，走過去微訓道：“你們都多大了人了，還跟小時候一樣打鬧，丢不丢人？”
溫曉沐這才松了手，撅了撅嘴，看向曹羽：“你兇我幹什麽？有本事你兇雙怡啊！”
“.........”曹羽敲了下她的頭：“雙怡可不會像你一樣淘氣。”
溫曉沐翻着小白眼瞪他，不服地嘀咕了句：“有了媳婦忘了妹妹！”
曹羽不知是沒聽清，還是故意裝嚴肅問了句：“你說什麽？”
一旁的覃雙怡臉頰爆紅。
溫曉沐見曹羽擡起手又要敲自己，立刻一閃身，躲去了傅少衍身後，抓着他腰間的衣服，從他肩膀處露出一雙眼睛警惕地打量表哥，臉上笑嘻嘻的。
曹羽拿她沒辦法，要笑不笑地損她：“這些年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是跟小時候一樣頑皮！”
溫曉沐從傅少衍身後探出一顆腦袋，沖他吐舌頭略略兩下。
傅少衍任由她拿自己當擋箭牌，回頭看她一眼。
四個人走回酒店，傅少衍一會兒準備回省城去了。
昨晚他接到電話臨時跑來這邊，公司裏的事務今天一整天沒處理。
既然曹奶奶并無大礙，曹羽回來了，雙怡也在這兒。
他跟溫曉沐說，這兩天回去把工作安排一下，周末的時候再過來。
送雙怡上樓放行李的時候，傅少衍順便收起自己的襯衫外套和充電器。
溫曉沐送他去酒店樓下停車場，想再跟他多呆一會兒。
傅少衍拉開駕駛室車門，又回頭看她一眼。
溫曉沐睜着大眼睛看他，臉上紅紅的，問他：“你看什麽呀？”
傅少衍沒回答，對她招了下手。
溫曉沐頓了頓，還是聽話地走去了他的跟前，仰頭看着他。
傅少衍交代：“自己照顧好自己，不要熬夜。”
溫曉沐眨了眨眼，臉上笑眯眯的。
傅少衍突然低頭湊過來，溫曉沐後背一僵，以為他是要親自己，條件反射地擡起了下巴準備去迎合他。
可是傅少衍卻在離她很近的距離停了下來，微微側了側臉，嘴唇輕輕擦過她的臉頰。
溫曉沐呆了一瞬，臉頰紅了起來。
傅少衍問她：“你那天為什麽要裝暈？”
溫曉沐一愣，近距離地和他對視着。
她腦子裏遲鈍了一秒，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麽了。
還能因為什麽？
當然是因為當時特別糾結到底是跟他去約會，還是去見喬科洋。
誰知道他正好就惱羞成怒親了自己一下，然後她就機智地利用這個機會，假裝害羞地暈了過去。
當然了，也的确是有那麽一點害羞。
不過這話她肯定不會跟他直接承認，便假裝茫然道：“哪，哪天啊？”
傅少衍的話也只是點到為止，他看着她含羞的眼睛，低聲道：“等你什麽時候不暈了再親你。”
“..............”溫曉沐惱羞成怒地湊到他臉前，罵了他一句：“讨厭！”
傅少衍本就是故意逗她，見她上了當，忍俊不禁地捏了下她的臉頰：“晚上到了給你打電話，你在家也乖點，需要什麽就給他打電話。”
溫曉沐拖着長音：“知道啦.........”
傅少衍轉身準備去上車。
可是溫曉沐卻突然又拽住了他的胳膊，不太好意思地看着他的眼睛小聲跟他說：“少衍哥哥，我最近吃了很多紅棗和巧克力，低血糖的毛病其實已經好了。”
傅少衍一開始沒太懂她這話是什麽含義，只是點了點頭，說這樣很好：“下回來再給你買。”
溫曉沐微頓，點了下頭，只是拽着他的胳膊還是沒有松手。
傅少衍只當她是黏人，依然沒往深處想：“周末不加班我就來。”
溫曉沐搖搖頭，說：“不是。”
傅少衍輕輕皺起眉，不太明白的看着她。
溫曉沐見他半天都沒能理解她的潛臺詞，有點不高興地撅了撅嘴。
傅少衍實在是有點摸不着頭腦，再次認真地問她：“怎麽了？”
溫曉沐無語地望天翻了個白眼，然後又看他，發現少衍哥哥好像真的是不懂她的意思。
最後是在沒辦法了，她沉了一口氣，幹脆氣鼓鼓地直接說了出來：“我的意思是，我現在低血糖好了已經不會輕易頭暈，你可以放心大膽的親我了！”
“.......................”傅少衍靜止了一瞬，他還真是完全沒有想到這一方面。
他怔愣地看着眼前紅着臉發脾氣的女孩兒，下一秒，沒忍住低低地笑出了一聲。
溫曉沐一怔，惱羞成怒地問他：“你笑什麽？？？！”
傅少衍看着她，覺得她實在是太好玩了，臉上笑意更勝了一些。
溫曉沐卻臊得沒辦法，伸手就往他胸口處推了一把。
一瞬間，傅少衍就抓住了她得手，将她往自己面前一帶，然後低頭親住了她。
溫曉沐霎那間就老實了下來，一雙小手，還輕輕地抵在他得胸口，眼睛緩緩地瞪大，屏息盯着眼前這張驟然放大的俊臉。
傅少衍一手攬着她得腰，一手握着她得後腦勺，将她完全攬在懷裏。
溫曉沐仿佛心跳驟停，在他懷裏一動不動，任由他得親吻。
一秒——
兩秒——
五秒——
直到十秒以後，傅少衍才松開了握住她好腦勺得手。
溫曉沐漲紅着臉頰，懵懵地看着他，然後又目光下移，落在他紅紅得薄嘴唇上。
少衍哥哥得嘴唇好軟啊。
她幹咽了下喉嚨，又撅起嘴巴主動靠過去親了他一下。
親完，擡眸看他得表情，以為他也會害羞。
結果傅少衍一貫是那副淡定從容地模樣，倒是她自己羞赧得沒有辦法，立刻轉身跑了。
傅少衍站在原地，看着她跑遠了，半路上還回頭沖他做了個鬼臉。
他輕輕咬了咬下嘴唇，看着她扭着小腰蹦蹦噠噠得跑遠了，笑着“啧”了聲。
**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溫曉沐每天都和曹羽兩個人輪流在醫院裏照顧奶奶。
原本做完手術觀察個三四天就能出院了，但是因為奶奶年紀大了，家裏商量過後，一致認為讓她在醫院裏多呆兩天可能會好一些。
那天晚上，溫曉沐坐在床邊給奶奶剝柚子肉，奶奶突然問她：“曉沐是不是談男朋友了啊？”
溫曉沐一怔，擡頭看向奶奶，嘴角上還沾着一粒柚子肉：“您聽誰說得？”
曹奶奶伸手摘掉她嘴角的柚子肉粒，老人家眼明心亮，那天看到曉沐身上穿着少衍的外套，就猜到了七八分：“你也長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做主，奶奶也盼着能夠在有生之年看到我孫女嫁個好男孩子。只是，少衍這個孩子，之前消失了這麽多年，到底是怎麽了？”
溫曉沐把剝好的一碗柚子肉遞到奶奶手裏，大致跟奶奶說了傅少衍這些年的情況，還有前段時間相遇的事情。
說起來，溫曉沐心裏就還有氣：“要不是溫曉清故意藏了少衍哥哥留給我聯系方式，我們可能早就見面了。”
曹奶奶聽完也是不無嘆息：“那他爸爸媽媽現在怎麽樣了？”
那年大院裏被拆遷的時候，徐鴻回來過一次，只說女婿身上扯上了官司，他準備拿拆遷費去幫他們還債。竟然不知，後面還有這麽多糟心的事情。
“叔叔阿姨現在提前退休了，徐爺爺在上老年大學。少衍哥哥現在自己創業，一年的收入特別高。”溫曉沐開心地告訴奶奶：“少衍哥哥還說，等您病好了，我再回去省城找工作就去他的公司裏上班，他罩着我！”
瞧見孫女現在這麽開心，曹奶奶也就稍微放心了。
雖然這中間，曉沐為了這個孩子的離開，難過了那麽久，讓人覺得心疼。
但聽了這些，也算是情有可原。
而且小時候，這孩子也算是他們看着成長的，各方面的确是沒得挑。
那天來醫院，小夥子長成了大高個，看着還是一個挺懂禮貌的穩重孩子。
既然曉沐丫頭這麽多年，還是對那孩子那麽歡喜，也只好随了她去了。
等到晚上躺在床上，溫曉沐就抱起手機查看傅少衍發給她的消息。
每次聊天的開頭，都是一張小貓咪的照片。
傅少衍不是一個喜歡打字聊天的人，平時也沒那麽多的時間看手機。
每次都是溫曉沐劈裏啪啦給他發了很多條，他才會回應她一兩句。
溫曉沐有時候等得不耐煩了，就會直接一個視頻給他打過去。
傅少衍剛洗了澡從浴室裏走出來，擦着頭發看手機那邊的她趴在酒店的床上撅着嘴巴質問他：“你為什麽回消息這麽慢！？”
他解釋：“我洗澡去了。”
溫曉沐不滿意地嘀嘀咕咕：“上次還跟人家保證，以後只要是我的信息都第一時間回複，結果現在才幾天........男人果然都是騙子都是渣男。”
傅少衍擦着頭發，沒太聽清她在念什麽經，問她在說什麽？
溫曉沐對着鏡頭，一字一頓道：“就不告訴你！”
兩天後就是周五，傅少衍走到床邊坐下，盯着屏幕裏那張略帶抱怨的臉說道：“戴深辰到時候要跟我一塊兒回來。你想不想要什麽東西，我們給你帶。”
周五晚上，傅少衍和戴深辰駕車從省城到青陽市，已經是半夜，傅少衍便暫時去戴深辰家裏住了兩天。
曹奶奶頭一天也出了院，溫曉沐和雙怡都在舅舅家裏。
翌日早上，窗外陽光燦爛。
傅少衍早早起了床，站在戴深辰他們家26樓高的陽臺上眺望遠方。隔着幾條街的正對面就是當初青陽市最著名的百貨大樓，現在依然還存在，外表翻了新，就是被周圍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襯托得特別的小巧。
小時候在這裏生活的時候，那裏是整個市中心最熱鬧最高大的地方，大樓的後面就是夜市攤。
溫曉沐小時候總是喜歡拉着他晚上去那條夜市攤裏面吃小吃，買磁帶，穿梭在人群當中，這看看那瞧瞧。
戴深辰在吃早餐的時候就跟溫曉沐她們打了個電話，說他們幾個，十年以來，也是難得這麽整齊的相聚在一塊兒，一會兒在老百貨大樓門口集合，趁着今天天氣好，出去好好玩一天。
再過一個星期就将迎來國慶節，街上不少城市工人在為城市裝點，燈杆和觀景樹上都挂上了小國期，放眼望去一片紅色，壯觀極了。
溫曉沐興奮的走在大夥的最前頭，聽見街道邊商鋪裏面流淌出來的歌曲，也跟着哼唱了起來。
傅少衍聽曹羽和戴深辰講着這幾年青陽市的變化，時不時地看一眼前面的溫曉沐，她還是跟小時候一樣，開心的時候，走路蹦蹦跳跳像是歡快的小兔子。
半路上，溫曉沐和覃雙怡跑去奶茶店買了幾倍果茶飲品，大家沿着過去熟悉的街道走走停停，四處參觀。
傅少衍發現過去他最常光顧的那家新華書店也不在了，現在那個地方，是一棟三層高的手機市場。
雙怡自從上大學後，也是很少回來。
她和溫曉沐在等待買奶茶的時候，說起以前這裏好像是個賣小玩具的精品店：“我們每個星期都會跑來這條街轉一圈，買明星海報，買筆記本和圓珠筆。還有，少衍哥哥那年過生日，我們就是在這裏的精品店裏買的一只電子小白狗，你還記不記得？”
溫曉沐當然記得，那只小狗現在還擺在少衍哥哥家的卧室裏面。
所以她下意識地看了眼傅少衍，正好撞見他也在看自己的目光。
傅少衍他們三個大男人站在路邊等她們，也正說着這條街是他們讀書時候最喜歡來的地方。
當初這裏不僅有音像店，還有游戲廳和各種學生們感興趣的小商鋪。
只不過，現在都煥然一新，那些舊店鋪早就已經不在了。唯一還和過去有些類似的地方，就是前面不遠處，便是一所小學。
溫曉沐他們小時候，都是從這所小學畢業的。
今天周六，學生們都放了假。
從學校門口經過的時候，溫曉沐隔着鐵栅欄往裏面看。學校裏面也變了樣，肯定是後來全部重新翻修了。
可是教學樓前的那幾顆大樹，還是那麽挺拔屹立的站在那兒。
至于學校過去究竟是什麽樣子的，一些小細節，溫曉沐已經快要記不起來了。
因為太多的回憶，随着城市的快速發展，都已經一點一點的漸漸抹去了。
但是盡管時間抹去了很多東西，那個承載了她童年很多快樂的青陽市職工退休大院裏的一草一木，每一個細節在她心裏都依然記憶猶新。
秋日的豔陽從樹梢間落下來，零零碎碎落在水泥地面上，光影随風搖晃。
五個年輕的男女沿着那條熟悉的街道，往家的方向走，經過重新休整過得籃球場，種滿了柳樹的江岸堤壩，終于到了青陽市大院的舊址。
雖是舊址，但已經找不到當年的一絲痕跡。
他們跟門口的保安打了個聲招呼，說以前是住在這裏的老居民，保安看他們也不像壞人，就放他們進去參觀了。
溫曉沐回頭神采奕奕地跟他們說：“以前這裏也是保安室，那個從外省來的保安大叔，經常給我他們家鄉自己種的橙子吃！他還自己在這裏煮飯，每次放學聞到他煮的飯香，都饞的忍不住咽口水。”
“我也記得！”戴深辰接着她的話說：“那個保安大叔還有個小孫子，比我們小幾歲。”
溫曉沐點頭，跑回來拉起傅少衍得手，仰頭問他：“少衍哥哥，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在我們大院可出名了！”
傅少衍回握住她得手，跟她一塊兒繼續往前走，聽着她在一旁叽叽喳喳得跟大家說個不停。
這一瞬間，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剛來青陽市得下午。
雖然周圍的一切都變了，但是身邊得人還是那個小女孩。
傅少衍記得自己剛來外公家沒幾天，心情也不好，那天下午，溫曉沐跑來自己家裏玩，自告奮勇得要帶他出去買文具。
那個秋天得下午也和今天一樣，陽光溫熱，微風輕輕。
小姑娘嫌他走得慢，跑過來第一次主動拉起他得手，邊走邊給他介紹哪家住着什麽人，說話的時候，聲音脆脆的甜甜的，像個歡樂的小喜鵲。
如今，她又和當初一樣，拉着他得手給他重新介紹了一遍：“少衍哥哥，你還記不記得，戴深辰以前的家就住在這裏？”
戴深辰說：“那時候你經常跑來我家蹭飯。”
溫曉沐踢他一腳，又繼續跟傅少衍說：“還有這裏是張奶奶的家，這裏是王爺爺得院子，王爺爺喜歡種向日葵。”
雖然周圍得一切都變了，可是在溫曉沐得腦海裏，所有的東西，都還是那麽的熟悉，那麽的親切。
覃雙怡聽着溫曉沐帶領大家一起回憶，一時間也沒忍住紅了眼眶。
小時候多好了，有爺爺奶奶，有爸爸媽媽，那時候她覺得自己是最幸福得小孩兒，比沒有父母的溫曉沐和留守在家裏得戴深辰都要幸福。
可是後來，一切破碎得都是那麽猝不及防。
經過自己家舊址得時候，她想起那些心碎得往事，沒忍住偷偷揉了下模糊的眼睛。
曹羽或許是無意間得一回頭，也或許是一直都在瞧瞧觀察她。
他把雙怡得難過瞧進了眼裏，在大家都沒注意得時候，瞧瞧走到了雙怡的身旁，和傅少衍一樣，自然而然地牽起了她得手。
覃雙怡一愣，濕着眼睛擡頭看他。
曹羽對她淡淡一笑，轉過頭望向前方，很坦然地這麽牽着她，繼續往前走。
他們在溫曉沐輕快的聲音中，來到了後排的一個路口。
五人并排站在巷口的花壇邊，陽光從樓頂上傾斜下來，籠罩在他們得身上，仿佛時光穿梭一樣，将他們從十年前，送到了現在。
溫曉沐突然安靜了下來，她站在傅少衍身邊，遠遠地望着前面得那條路。
陽光清透，她在一片光暈之中，仿佛看見了過去的老式院子。
院子門口，站着一位身形消瘦的白發老人。
爺爺習慣性地背着手，一到放學的時間點，就在家門口盼望着她回家，對她慈祥地笑着。
溫曉沐用力地抿了抿唇，然後輕聲地問：“少衍哥哥，你還記得嗎？我爺爺奶奶的家，還有徐爺爺的家，以前就是在這排小道上。”
記得。
傅少衍在心裏無聲得回答她。
他和她一樣，對于這裏的一切，都記得非常清楚。
他經常會出現一個同樣的夢，自從離開青陽市大院以後，隔三岔五得都會重複一次。
在夢裏，他總是能看見有兩個小孩子，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背着書包走在前頭，後面屁颠颠地跟着一個小姑娘，一遍一遍地叫他：“少衍哥哥。”
“少衍哥哥你走慢點！”
“少衍哥哥你就不能等等我！”
“少衍哥哥你再不等我我就哭給你看！”
于是，那個男孩停了下來，回頭等她。
小女生嘴巴一撅，跑上前來，抓起了他的手，然後又嘻嘻嘻地笑了起來。
一陣穿堂風吹過來，吹動着他們的衣衫。
那個大男生被小女生緊緊地抓着手，像一陣風似地，從他們身旁悄悄走過。
清風拂過溫曉沐的臉頰，溫曉沐笑了笑，可是笑着笑着，眼前突然又是一陣模糊。
她回頭看向那個被大哥哥牽着的小女生，那個小女生，好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也突然回過頭來，對她笑了笑，臉頰上露出了一對甜甜的酒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