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3
約書亞看向祁少寅的視線不善。
他知道祁少寅, 入學的時候成績不錯，但是綜合評級比自己要低一些，人類在這個年齡能夠有這樣的身體素質可以說是非常不錯。
但約書亞知道, 祁少寅是中心城區知名的纨绔子弟——也可以說是花花公子，他倒不會看不慣這種吊兒郎當的人, 只是今天以後顯然要變一變了。
這家夥為什麽要無端接近沈眠？
約書亞淡色的眼眸本身就有種漠然感, 祁少寅被突如其來的敵意刺的微微眯起眼睛, 他看着約書亞走到自己和沈眠中間。
……并刻意地無視了自己。
被讨厭的祁少寅沒想到中央塔一年級的第一名是這樣的性格, 不過他倒是經常上論壇, 也就想起了前一段時間轟轟烈烈的緋聞。
可不都說這家夥和沈眠沒什麽接觸？他還以為是謠言呢。
淡藍色短發的少年腳步停在了沈眠的面前，他順勢就将面對祁少寅的那個角度給擋住, 垂眸溫和地問沈眠：
“前幾天你讓我找人組隊……我已經有了人選，幾個人都沒有組隊，至于具體選誰，今晚有時間談談嗎？”
當然，約書亞選擇晚上過來也是有其他理由的。
沈眠：“交給你就好。啊, 不過既然來了就說一下吧。”
就站在他身後的祁少寅“哇”了一聲, 冷冰冰的家夥竟然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這一聲驚嘆讓兩個人的目光都轉到了他的身上。
沈眠是疑惑，約書亞則是不耐煩。
祁少寅不慫他, 狐貍眼的少年聳聳肩膀，一副“你這麽看我你無理取鬧”的模樣：“約書亞同學, 凡事是不是應該講究先來後到？”
約書亞眸色微沉，他對沈眠和對別人兩個态度：“後來的應該是你才對, 祁少寅。”
祁少寅眯起眼賭了回去：“明明長得挺好看的, 性格怎麽那麽讨厭？”
團隊的積分和團隊裏的人也挂鈎, 沈眠對面前所發生的一切不怎麽關注, 只是兩個人在這裏打起來的話可能會傳出什麽危險的留言。
“約書亞，這是我準備到隊伍裏的人。”沈眠打斷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氛圍，“你們互相自我介紹一下吧。”
約書亞的後背僵了僵。
他再怎麽不爽祁少寅的接近，在沈眠這麽說了以後，約書亞還是暫時地把對他的厭惡壓了下去，簡答的報了個名字。
他本身在外就是冷冷淡淡的模樣，這樣子說話和他平時的樣子倒也相符。紅發少年饒有興致的看着面前聽話的第一，他越過約書亞的肩，對上沈眠的視線。
沈眠沒有讀懂祁少寅眼中的意思，她還以為這位小少爺要讓自己為他解圍：“既然是一個隊伍，要一起商量嗎？”
背對着沈眠的約書亞抿了抿唇，他用那種“你敢留下來試試”的目光看着祁少寅。
後者免費看了一出大戲，他搖了搖頭又故意朝沈眠抛了個媚眼。
當着自己的面和沈眠這樣眉來眼去，約書亞對祁少寅的感覺更差，鏡片後的目光冷漠到可以殺人。
“雖然很想留下來跟沈同學深入交流，看來有人不想我在這裏打擾，”小狐貍朝着沈眠眨了眨眼睛，“記得聯系我~”
他語氣親昵到這個份上，顯然不是第一次和沈眠交流。
約書亞垂在身側的手伸張後緊握成拳頭，他忍不住想：那兩個家夥不是看到性別為男的生物接近沈眠就要跳腳，這次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真是一點用處都派不上。
潇灑的紅發少年揮揮手轉身就走，約書亞在他離開後一陣才轉過身，憑借他的身高看沈眠，需要微微低下頭。
淡色的眼眸中滿是真摯：“最新款的終端是有些複雜，我能比祁少寅教的更好。”
沈眠覺得迎面而來的一股醋味，比起他們三個确定為邪神眷族的家夥在一起的時候還要濃，她目光上下掃了約書亞一眼，夜色下少年纖長的眼睫在眼睑下至灑落一片陰影，以至于目光好似深情。
沈眠将手中的終端用精神力解鎖，遞出去了一些。
約書亞的指導比起祁少寅更為細致，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移動着：“從這裏進去綁定就可以，匿名的論壇不用設置昵稱。”
沈眠再接過自己的終端，發現上面軟件拜訪的位置都是自己最為順手的，她微微一頓再看向約書亞，後者只是注視着她。
這種莫名其妙的、對于沈眠的熟知感總讓她覺得約書亞在很早之前見過自己。
沈眠順勢打開了論壇，剛剛準備發一條簡單的尋人申請，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條【震驚！眠姐腳踏兩條船？】的帖子。
沈眠：…………？
視力極佳，就站在沈眠身邊的約書亞當然也見到了這條帖子，少年眉一皺，他側目看向沈眠的反應。
第一名不是沒有背景板的小人物，中央塔內部不像是表現出來的那樣光輝偉正，約書亞也擁有一些特殊的權限，要删除一個帖子簡簡單單。
但是沈眠看出了他的想法，約書亞删除這個帖子只會顯得她心虛，沈眠彎眸阻止了他。
“不用，讓我看看他們說什麽。”
…………
【震驚！眠姐腳踏兩條船？】
1L：我靠約書亞和祁少寅！！眠姐太牛逼了！！AB系第一全部收入囊中吾輩楷模！！
2L：你的感嘆號讓我有點頭暈，來早了先吃個瓜吧，本帖必爆。
3L：有眠姐的事哪一次不爆，只能說是本區頂流了好吧，順便倒貼的人可是一大把，沒具體舉動就別碰瓷說我們眠姐腳踏兩條船哈。
4L：拜托，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沈眠，她比得過我們宣哥？差不多得了，一群無腦粉。
5L：不是，你們這麽晚不睡覺的嗎？
6L：剛剛加訓回宿舍，我也看到了，LZ不是釣魚。
……
眼看着樓要歪，有人将話題拉了回來。
199L：所以說，為什麽樓主說腳踏兩條船？你看到什麽了嗎，現在去湊熱鬧還來得及嗎（ps：不是粉也不是黑，單純吃瓜。）
200L：三個人剛剛在宿舍樓下講話呢，好像是有點要起沖突的樣子，不過現在祁少寅走了。……嗚嗚，B系大失敗。
201L：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新生積分賽他們要聯手捏？
202L：卧槽？那還要不要人活了？
……
277L：拜托，入學的那個指标只是人的基礎數據，誰能肯定經過系統訓練之後會比他們差？
278L：雖然我被祁少寅體術訓練的時候按在地上打，但是我附議！
……
話題又再次偏移到了別的角度，沒有人在意沈眠是不是真的腳踏兩條船，非要說的話還是“沈眠輸給xxx”這種信息爆的更快一些。
就是那個标題飄在首頁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沈眠将終端關上：“我還不知道自己身上還能發生粉黑大戰。”
約書亞語氣稍微有些厭煩：“不用管他們，一群跳梁小醜。”
他和沈眠一起上了宿舍，第一次進入沈眠的房間，少女的房間東西不多，比起約書亞那種看起來就很簡約的風格，還是要稍微混亂一點。
沈眠沒有整理的習慣，向來就是放在哪裏是哪裏，以前有個哥哥跟在屁股後面收拾，現在不收拾了、反而東西找的要更快一些。
約書亞穿過門口的廚房來到客廳，沈眠随手準備去拉上窗簾，就看見對面倚在欄杆上的路易斯。
後者笑意盈盈正準備和沈眠打招呼，突然看見了約書亞，眼睛驟然睜大，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約書亞淡定地從身後環繞住沈眠，伸手将窗簾拉上，隔絕了路易斯的視線，順便在外面加固了一層精神屏障。
希望路易斯不要不識好歹。
約書亞做完這個舉動才發現沈眠擡起頭看自己，金色的眼鏡鏈條下垂的時候就在她的臉側，這樣的姿勢好像從頭到腳都将沈眠包裹在自己的視力範圍內。
“今晚不留人，你可以說關于隊伍候選人的事情了。”
約書亞觸電一樣收回了手，他做錯事情一般垂下頭，沈眠就聽見他對自己說。
“有一批人已經組好隊伍了，是按照團隊的分配。但是既然祁少寅加入到這個隊伍裏面，就不需要別的B系的學生了。”
雖然最優秀的一批人都是沒什麽短板，但畢竟精神力總共就那麽點，能省着點用還是省着點用。
沈眠：“嗯，我只需要知道你的最優選項。”
“如果要利益最大化的話，這一批人裏我推薦夏逸宣和她的跟班，還有一個……萊斯特。”
約書亞很想按照主觀意願将萊斯特排除在外，可是如果考慮到沈眠的需求，最好還是讓他跟着一起。
沈眠“哦？”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會堅定地把萊斯特剔除在名單之外呢。”
約書亞躲開她的目光：“我确實很讨厭萊斯特，但是現在一切以你為優先。”
沈眠将他看上的一批人看了一遍，都是單兵能力很強的學生，團隊合作應該也不會出什麽岔子。
沈眠瞥了一眼緊緊閉合的窗簾：“真可惜，路易斯不是一年級。”
否則還能多一種口味。
約書亞不作回答，路易斯剛剛看他的視線可不是要撕了他那麽簡單，不過某些人連房間都進不來，就是他自己的問題。
沈眠在夏逸宣和萊斯特的名字上劃了劃：“萊斯特哪裏我可以去邀請，另外的……”
“不用麻煩到你，”約書亞擡起眼，“這些小事交給我就可以了。”
…………
B城區。
街道上散發着一股飯菜的香味，這裏和中心城區有時差，現在正處于晚飯的時刻。
有個黑發的青年在藤椅上坐着，他的面容極美，頭發略微有些長，從臉側垂下來遮住了部分表情，如果看他下垂的眼眸，可以無端從中看出一股悲憫天人的感覺。
如果有中央塔的人在場，就能認出這個人是中央塔的第三席。
門被從外面打開，有個人闖了進來。
“吃飯啦！老大，在看什麽呢？”嬉皮笑臉的男生湊上去，他探頭一看，屏幕被精神力做了一層護罩，看不見上面的文字。
“該不會……！是什麽對象的問候吧？”
相比起男生自顧自的激動，被稱為老大的青年搖了搖頭，他将終端收進制服外套的口袋中，起身向着門外走去。
他語氣溫和道：“你們吃，我出去一趟。”
“好嘞！”男生不忘喊道，“老大！晚飯給你留着啊，記得早點回來吃！”
目送着黑發青年走遠，男生一蹦一蹦回到了餐桌邊，周圍的幾個人都關切的詢問為什麽只有他一個人回來，男生回答：“不知道啊，可能是接到了什麽信息出去了吧。”
他們的行動本來就沒什麽限制，來B城區的任務基本已經做完，剩下的時間都歸屬于自己，只是有一部分成員喜歡多積攢一些經驗，就常往外跑。
為首那個做飯的女生露出了稍稍有些落寞的表情，身邊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後餐桌上再一次熱鬧了起來。
“你們說，老大最近總是不和我們一起吃飯是為什麽？”
“前段時間芙拉姐姐不是向老大告白了嗎？會不會是老大害羞……”
“差不多得了，你沒看見芙拉姐很尴尬嗎！”
觸及到危險話題，飯桌上一時間有些安靜。
被稱為“芙拉姐姐”的，就是為首的那個女生，她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沒什麽不好說的，我被拒絕了。”
她擺了擺手，“老大說自己的心不在這個上面，讓我不要多想，我明白他的意思。”
在場的成員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開口。
“确實，老大那一副愛世人的模樣，根本就不可能懂什麽情情愛愛的了……算了算了大家吃飯哈！”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老大最近出去都去哪兒了？”
“安道爾會場吧，這附近也就那裏可以玩玩了。”
“不是吧，老大那副樣子哪裏是那種愛玩的人？”
“……”
熱鬧的聲響将原本的尴尬覆蓋過去，呈現出其樂融融的歡快感。
不只是這一件屋子，B城區的風格就是熱情開放的，每家每戶在這個晚餐的點都熱熱鬧鬧，整個城市鮮活又明亮。
但意外總是悄然來臨。
中央塔。
夜色已深，在沈眠的表态下，約書亞沒有留宿，這本該是沒什麽心事很好入眠的一個夜晚，但沈眠在夜半的時候突然睜開眼睛。
她看着天花板一陣，翻了個身撐起來，看向時鐘。
床頭上擺放的時鐘顯示了764年。
也就是說，世界在人類睡眠的時候毀滅了一次。
沈眠的大腦在向她傳遞不妙的信息，少女皺眉抓起終端，看見滿屏幕紅色的信息。
【B城區精神屏障破損！進入S級別警戒狀态！】
【污染體圍攻B城區！或重蹈F城覆轍！】
【C城區獵犬D城區青竹已以最快速度前往支援！】
【深夜，世界再度毀滅！】
沈眠從床上翻下去，她穿上拖鞋走到窗戶邊上，拉開窗簾，外面一片寂靜，低頭終端屏幕上的字體血紅刺眼。
中心城區、或者說中央塔對于B城區是否會陷落毫不在意，這裏距離B城區很遠，再加上中央塔的三席和他的隊伍這個時間應該正在那一片區域，四舍五入也算是幫助。
現在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終端上刷出的字體只是冰冷冷的通告書，明早醒來的學生們或許都沒什麽實感。
沈眠聽見有人在小聲的哭泣。
她垂眸，重新拉上了窗簾。
作者有話說：
（虛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