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25
安靜伊然像個賢妻良母般在家裏布置飯菜。見到龔喜和顧嘉誠友好的問候,仿佛她這個時候出現在大家身邊是理所當然的。
龔喜剛想質問,不料旁邊的顧嘉誠輕輕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安靜下來,她強忍一口濁氣,悶悶地坐在餐桌上。
晚飯氣氛異常地沉悶,連平常最可口的食物也變得味同嚼蠟。龔喜看着一桌飯菜一點食欲也沒有,偏偏龔教授吃得津津有味,還一直關心地招呼安靜多吃點。
龔喜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放下時杯子不小心碰到了碗碟,發出一聲脆響。龔教授不悅地看向她,她攤攤手,選擇無視。
接着龔教授在餐桌上向大家宣布了一個震驚的消息,他居然已經和安靜注冊結婚。
龔喜聽到結婚兩個字,疑心自己聽錯了,機械地問道:“結婚,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昨天。”龔教授說的很鄭重。
龔喜實在難以消化這個消息,心中像是被人突然捅了一刀,還撕開血肉模糊的傷口任人觀賞。她痛的喘不過氣來,她的生活裏突然多了一個後媽,而她的爸爸都沒有問一下她的意思,就做了決定。
以前他不是這樣的,就連去相親都會事先征得她的同意。什麽時候爸爸變成了這個樣子。自從他和安靜在一起,一切都變了,她像注視仇人一般狠狠瞪着安靜。
而始作俑者居然正開心地看着她,想要得到她的祝福。龔喜覺得這就像是一聲鬧劇,主角,劇本,場地都已塵埃落定,現在就差圍觀群衆的認可了。
她憤怒地站起來,眼神裏透着嫌惡,大聲地說:“我不同意。”
安靜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面色慘白。
龔教授仍是慢條斯理地說:“這是我和安靜之間的事,現在只是通知你。”
顧嘉誠這時候還想着做和事佬,安撫她說:“你先別急,坐下來把飯吃完再說!”
龔喜立刻掉轉予頭指向他,“這件事你早就知道,對不對,連你也瞞着我。”
“龔喜,你需要冷靜。”顧嘉誠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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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腦袋都要爆炸了,事到如今,他們居然還要求她冷靜。她的好姐妹,已經成為了她的後母,男朋友居然還指責自己,她突然覺得她的周圍到處充滿着虛情假意的人,這種感覺特別讓人絕望。
吃完飯,龔教授忙着收拾碗筷,安靜則忙着在房間布置她帶來的行李,一切已成定局,她說什麽都沒有用了,如果撒潑打滾能夠讓他們分開,她一定會不顧形象地大吵大鬧。
龔喜一刻也不願意在家裏多呆,眼不見為淨,幹脆躲出去。
顧嘉誠本來忙着在廚房洗碗,一回身見客廳已經沒了人影,趕緊擦幹了手向龔教授告了別,向門外走去。
好在龔喜并沒走遠,顧嘉誠跟在她後面,注視她單薄的背影覺得特別心疼。
他加快腳步追上去,輕輕牽了牽她的發尾,“怎麽出來也不說一聲?”
“你不是叫我冷靜一下嘛!”她說話的聲音帶着嚴重的鼻音,顯然剛哭過。
“你知道我并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太傷心,想開點,你爸爸不可能一輩子不結婚,不是安靜,也會是別人。”
她吸了吸鼻子,問:“其實你早就知道他們的事,對不對?”
顧嘉誠有二秒的沉默,他目光清明地回答:“我和你一樣,之前也是一無所知,你別多想,我肯定是和你站在一起的。”
她終于破涕為笑。
“你準備去哪,不如去我那裏坐坐。”顧嘉誠提議。
她苦笑:“怎麽你也被趕出來了?”
他指正:“我本來就是在你家裏借住,現在傷好了,自然不能再賴在你家。而你,龔教授并沒有趕你走,看得出來,他很愛你。”
龔喜瞬間黯然神傷,幽幽地說:“那是以前,現在未必。”
顧嘉誠新租的房子就在校門口不遠,這一帶的房子大部分是學校裏的學生租的,所以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熟人。
到了他家裏一看,房間還挺寬敞的,裏面家俱也齊全,因為上一任租客找到一個好工作,急着搬走,一些新添的東西就留下來了。
顧嘉誠有輕微的強迫症,家裏的物品一定要擺放整齊,連剛換下的鞋子也不例外,龔喜換拖鞋時把腳上穿的靴子随意地扔在一旁,顧嘉誠連忙蹲下來,非常有耐心地把他們擺整齊。
屋子裏居然還留下了咖啡機,顧嘉誠也給利用起來了,特意買了一包咖啡豆,煮咖啡時發出的香味彌漫整個屋子。
龔喜雙手捧着熱手騰騰的咖啡,注視着眼前不停晃悠的美男子,心思都飛到爪哇國了,她一時頭腦發熱,脫口而出:“顧嘉誠,我今晚沒地方去了,你能收留我一晚嗎?”
一個妙齡少女要求在一個男子的寓所過夜,而且這個漂亮的女孩還是他喜歡的人,此刻正面色緋紅,眉目含情,相信沒幾個男子會拒絕。
她心跳如擂,等待他的回答,而顧嘉誠頸間的喉節動了動,吵啞的男性嗓音裏充滿着克制,他低低地說:“不能,喝完這杯咖啡,我就送你回去。”
還是有些失望的,連帶着的是羞的無地自容。她把臉埋近咖啡杯裏慢慢品嘗,很意外的,手裏的咖啡并不苦,反而有點甜。
顧嘉誠走近她身邊,寵溺地把手放在她的發頂,“知道你怕苦,特意加了兩勺糖進去。”
時間不早了,顧嘉誠起身拿了大衣披上,“走吧,我送你回去。”
龔喜打算耍賴,仍然坐在椅子上不動,“回哪去,我已經沒有家了。”
“你不要這麽任性,他永遠是你的爸爸,這世上他是唯一一個和你有血緣關系的男人。你要好好珍惜,不要像我,等到失去時才知道親情是永遠無法挽回了。”
“他是他,我是我,我的事現在不歸他管。”
顧嘉誠搖頭嘆息,“你們父女倆脾氣都一樣,有時頑固的像頭牛。”
其實龔喜性格上還是像歐陽珊多一點,表面上看她脾氣固執,得理不饒人,內心其實特別柔軟,會因為一些小事受到觸動。
龔教授的固執在于認死理,認準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真不知他看上安靜什麽,就因為她長得漂亮,連原則都不顧了。這似乎是男人的通病。
男人選擇伴侶可以只看重外表,女人則不同,更多的是考慮物質上面的東西,老實說龔教授也很有男性魅力的,溫文爾雅的性格,謙虛自律的人生态度,放在同樣年紀的男人堆裏他絕對是鶴立雞群的那一個。
安靜以前非常看重才華的,不然怎麽會千挑萬選看中了窮酸的楊帆。不過女人終究還是現實的,也許她終于發現才華不能給她帶來漂亮的衣服和大房子,財富才是最實際的,龔教授的收入還是可觀的。
龔喜一方面覺得傷心,另一方面又怕安靜是為了錢和她爸爸結婚。是有那種女人,專門接近年紀大的男性,平時裝的楚楚可憐,善解人意,博取老人的信任。等老人過世,就可以繼承他的財産。龔喜想到這些就覺得不寒而栗。
她還是回了家,狐貍精總有現形的一天,安靜的狐貍尾巴遲早會露出來。
龔教授和安靜已經睡了,客廳裏還留着一盞燈。
龔喜輕手輕腳走到主卧室門口,側耳在門邊聽了聽,可惜除了風吹動窗簾的聲音,裏面什麽動靜也沒有。
突然書房的門打開了,龔教授穿着一身灰色花紋的睡衣從裏面走了出來。看到龔喜,似乎松了口氣,若無其事地說:“把客廳的燈關了,趕緊回房睡吧!”書房的門又關上了。
恭喜看着書房的門好久才回神,這兩人,才新婚就分房睡了。安靜果然不喜歡和老頭子在一起。
龔喜第二天上午沒課,所以起的有點晚,家裏安安靜靜的。
龔教授和安靜都上班了,飯桌上給她留了面包和雞蛋。杯子下面壓着一張小紙條,上面的字跡工整,提醒她廚房的奶鍋裏還熱了牛奶,出門之前把奶鍋的電拔掉。
她在衛生間洗了澡,把頭發吹幹了才出門。
臨走前沒忘了拔掉奶鍋的插頭,那牛奶直接倒進了下水道。
安靜的善解人意用在她爸爸身上倒是收效顯著,可她卻不領她這份情。
安靜似乎急于表現出一副賢妻良母的形象,每天下班後便去買菜,回來後就忙在廚房裏為他們父女準備晚飯。
龔喜每次吃完飯把碗筷一扔就回了自己房間。最後龔教授實在看不下去,不免苛責她幾句,讓她幫安靜分擔一下家務。龔喜依然我行我素,幹脆在外面吃了飯再回家。
龔教授實在拿她沒辦法,又怕說重了,她又躲出去不回家,時常唉聲嘆氣。
安靜的日子也不好過,她知道他們父女之間的隔阖完全由她而起,龔喜經常使小性子,對她不理不睬,她都是善意地包容。
因為她現在在國內也沒有親人在身邊,國外的父母聽說她現在和一個可以做她父親的人結了婚,覺得顏面盡失,幹脆連她的電話也不接,直接斷絕了關系。
她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龔家父女。
社會上對于他們這樣老夫少妻的夫妻關系向來戴着有色眼睛看待,有些人還在背後罵她是狐貍精,勾引自己的老師。她覺得非常難過,因為事實就是這樣,她無法辯解。
現在的關系的确是她主動提出來的,不管別人怎麽想,她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龔喜雖然已經接受了父親再婚的事實,但是突然收到鄰居們“善意”的關心帶來的消息,仍然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