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2)
孟滄瀾按照軍事保密條例,早就關了手機專心指揮作戰。
所謂紅軍也就是孟滄瀾的A軍,他擔任此次紅軍的指揮員。
而對面的藍軍也是一只精銳之師。
“藍軍現在到了什麽位置?”孟滄瀾神情嚴肅地問旁邊的作戰參謀。
“報告軍長,藍軍已經分三部分,分別逼近我先鋒部隊,形成包圍之勢,另外我們通過電臺監聽到另有一小股敵人穿過我軍前沿防線直撲軍部指揮部而來!”作戰參謀啪地站起身,攤開面前的作戰文件夾報告。
“嗯,敵人的主力倒是按照我們預先設想的一樣去圍攻我先鋒部隊了,至于那一小股敵人,哼,肯定是藍軍的特種大隊,想要奇襲我方指揮部,來個斬首行動啊,真是白日裏做夢!論特種作戰老子是他祖宗!”孟滄瀾聞言眯了眯眼睛,滿臉殺氣,語氣傲然。
副軍長也笑道:“藍軍是癡心未妄想了,他們估計還不知道已經中了我們的計了!”
參謀長建議道:“軍長,要不要把指揮部往後撤一撤?”
副軍長搖了搖頭笑道:“我倒是覺得不必撤,他們有特種部隊我們A軍也有,讓我們的特種大隊上去跟他們比劃比劃!”
孟滄瀾大笑道:“這個建議不錯!敵人還沒過來,哪有臨敵先怯的道理?這樣,通知我方特種部隊回撤待命,讓他們務必在三十分鐘內到達,到時候我親自帶隊過去跟藍軍比劃,教教他們什麽叫真正的特種作戰!”
作戰參謀敬了個禮,坐下來帶起耳麥剛要給A軍的特種大隊用軍用無線電發布命令。
這時卻被孟滄瀾走過去阻止了,他思索了片刻後說道:“從現在開始命令傳達舍棄軍用無線電,采用地方無線頻道,因為我們在監聽藍軍動向的同時,他們也必然在千方百計監聽我們!現在你先下達一系列錯誤命令誘導敵人,然後用地方民用電臺重新下達正确的命令!讓我方先鋒部隊在原地消失,等三股敵人集結時,實施反包圍戰略!”
孟滄瀾說完後,軍長裏的所有人都神情振奮,孟滄瀾的這條計策真是太妙了。
副軍長王凱旋已經五十多歲,此時點了點頭贊嘆道:“還是你這個軍長厲害啊,這下子我知敵而敵不知我,敵人成了睜眼瞎!我算是服了你了!”
參謀長也道:“我們這個軍長年紀不大,卻是老謀深算吶!”
一系列命令布置完畢後,孟滄瀾籲了口氣,走到一邊的角落在靠椅上坐了下來。
翹着二郎腿,神情懶散,一改剛才的嚴肅幹練樣子,倒像個兵痞,站無站相坐沒坐相。
副軍長和參謀長對視一眼,都苦笑着搖了搖頭。
孟滄瀾坐在那裏卻發起了呆,此次軍事演習他已經整整兩天兩夜沒合眼了,一整套精密的計劃皆是出自他手,現在眼看敵人的主力即将覆亡,勝利就在眼前,他心神一松,才感覺有些疲累。
從上衣兜裏掏出一小串紫色的風鈴,孟滄瀾輕輕摩挲着,有些出神。
那晚酒醉和安知芝稀裏糊塗發生了男女關系,孟滄瀾本想着以負責的名義能遂了自己心意,和安知芝名正言順地在一起,可是卻被對方拒絕。
安知芝話裏話外的意思是說那晚并非她的第一次,她其實早就是古木的人了,所以負責什麽的沒有必要,叫他只當做一夜情忘卻就好。
孟滄瀾雖然不知道安知芝說的是不是真的,不過她的确有和古木同居過一段時間,想來那段時間安知芝把自己交給了古木也未可知。
他悲哀地發現他竟是連負責的資格都沒有。
其實孟滄瀾真的不在乎安知芝是不是處女,他是真真切切想和對方在一起。
孟滄瀾嘆了口氣,這串風鈴就是離開的那天早上他從安知芝家裏順手摘走的。
無論如何,他知道這一輩子他都沒有辦法忘記那個名叫安知芝的女孩子了。
她是他唯一的女人,也是她至今為止唯一愛過的女人。
可以說他的身和心都已經被安知芝占有了。
所以離別前,想要那點她的東西,以便讓她想念對方時也能有個物件寄托哀思。
有時候孟滄瀾也會冒出這樣一個奇怪的想法:自己的身心都被安知芝所占有,他是不是應該讓對方負責?
不過很快他又會對自己這種想法感到好笑,沒聽說過男人死賴着要女人負責的,他孟滄瀾不知不覺竟混到這麽可憐了麽?
也不知道這串風鈴的主人現在在幹什麽?不會正在跟古木那小子親熱吧?
姥姥的,真想那把槍把那小子一槍崩了!
一槍也許便宜他了,應該用火箭筒轟地一下讓對方屍骨無存!
随即孟滄瀾又暗自好笑,自己怎麽變得這麽變态了!
二十多分鐘後,A軍的特種大隊已經在軍帳前的空地上集結完畢,整裝待發。
孟滄瀾也已經武裝完畢,他頭戴鋼盔,手裏握着一把狙擊槍,背上背着行軍背囊,站在這二十多個挑選出來的優秀特戰隊員前面,臉沉似水,語氣森然地下達了作戰命令:“同志們,敵人就在離此西邊十裏外的樹林裏,廢話我就不多說了,我的要求很簡單,幹掉他們,不留俘虜!現在,出發!”
副軍長王凱旋看着遠處漸行漸遠地孟滄瀾一行人,嘆了口氣對參謀長道:“軍長心情不好啊!”
“是啊,我早就看出來了,從這次收假回來就這樣了,正是因為這樣,他剛才提出要親自帶隊上前線的時候,我才沒有出言阻止,就是想讓他在戰場上拼殺發洩一下!”
王凱旋神情古怪:“堂堂一軍之長不在指揮不裏指揮作戰,卻光着膀子上陣拼殺,這也真夠極品的!前面那夥藍軍有難了!”
“是啊,我們這個軍長當初可就是真正的特戰王牌,你沒聽剛才他已經喊話不留俘虜了嗎?”參謀長搖了搖頭苦笑道:“我們還是想想待會兒演習結束後怎麽跟藍軍方面解釋吧,畢竟不留俘虜這也太欺負人了!哈哈!”
一個小時後,演習宣告結束,藍軍全軍覆滅,主力部隊倒是傷亡不大,大部分都投降了,唯有藍軍的特種部隊被孟滄瀾帶隊殺的一個不剩,全部陣亡。
當然這裏的陣亡并不是說人死了,只是按照演習規則被殺死了而已。
對方五十多個特種兵,被孟滄瀾一人狙殺的就有一半多。
消滅完對方的特種部隊返回軍指揮部的時候,藍軍的特種隊員都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盯着孟滄瀾。
這個帶隊的少将簡直就像個嗜血狂魔,有人都投降了還被補了一槍,真是太恐怖了。
A軍的士兵則滿眼崇敬地盯着自家的軍長猛瞧,軍長大人真是太生猛了,剛才狙殺敵人的時候,只要敵人稍微露出一點動靜,絕對會被軍長一槍爆頭,而且槍槍正中眉心。
演習結束,A軍重新回到駐地。
孟滄瀾在軍營裏洗了個澡,這才返回個人宿舍,打開了手機。
手機剛一開機就提示有幾個未接來電,其中一個正是二叔孟之中家的電話。
孟滄瀾皺了皺眉,二叔一般是不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的,難道家裏出了什麽事?難道是爺爺又發病了?
想到這裏,他趕緊打了過去。
一番交談後,孟滄瀾神色漸漸變了,他雙眉緊鎖,嘴唇緊緊抿着不發一言,這是他狂怒時的征兆。
随後才淡淡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
說完後狠狠按下挂機鍵,猶不解恨,接着一把将手機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安知芝竟然出事了,該死的!
他趕緊叫警衛員小張備車,然後急忙朝市區趕去。
此時公安局的審訊室裏
大門嘎吱一聲再次被打開,安知芝抹了抹眼淚,終于看到點亮光了,這黑暗幾乎讓人發瘋,她心裏已經怒火高熾。
等劉大勇帶着小李再次走進來的時候,安知芝雙眸裏閃過一絲複仇的決意,她決定給這個死胖子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讓他知道女人不是好惹的,她安知芝更不是他老婆的乳(和諧)房,能随着他肆意搓扁捏圓。
劉大勇打開臺燈,和小李按照原來審訊時的樣子坐好,小李還是負責做筆錄,劉大勇負責問話。
劉大勇看了一眼安知芝,眼神漠視,雖然這個女孩子看起來很漂亮,這般對待是個男人都難免于心不忍,但是一個女人和自己即将拿到手的大隊長之位比較起來,輕得就像一根雞毛。
他四十多歲的人了,社會閱歷豐富,所以更明白一個道理,如今這年頭,只要鈔票在腰大權在握,女人自然大把。
安知芝臉上猶有淚痕,被臺燈的強光一照,發射出晶瑩的光澤,這讓看見的小李一陣于心不忍,不過想到隊長的話,他又冷靜下來。
“安知芝,想清楚怎麽交代了嗎?我勸你老實點把事情說清楚,不然我有的是手段,保證不打你不罵你就能讓你發瘋得想自殺!”劉大勇語出威脅,話語殘忍。
安知芝嘆了口氣,道:“案情很複雜,我是受人指使的,你過來,我偷偷告訴你幕後的黑手是誰!”
劉大勇一聽頓時來個興趣,連忙起身走到安知芝跟前。
安知芝眸子一閃,突然提腿,一腳狠狠踢在對方的裆部。
第一卷 大齡剩女悶騷軍長 065 拘留室裏做大姐
安知芝這一腳用力頗狠,再加上她穿得是尖頭皮鞋,劉大勇瞬間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他臉色煞白,渾身都在抽搐。
安知芝坐在椅子上,慢慢把腿收了回去,眨了眨,裝無辜:“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是膝跳反射,我做得太久腿有點麻了,不受大腦控制,我一伸腿誰知道踢到你了,警察先生,你沒事吧?”
小李也坐不住了,趕緊沖過來扶起劉大勇:“隊長,你沒事兒吧?”
劉大勇強忍着鑽心的疼痛,心裏更是恐慌,這女人也太狠了,這一腳下去可別把自己給廢了,他可還年輕,還有大把的女人可以玩。
要是真的踢壞了……
想到這裏,劉大勇心裏發涼,面色越來越猙獰,一雙眼睛裏兇光畢露,一把抽出腰間的手槍,頂在安知芝的腦門上,厲聲大叫道:“你想死嗎?敢襲警?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崩了你!”
被槍直着頭,那種冰冷的觸感,森森的殺氣,刺得安知芝後背汗毛都紮了起來,她心裏砰砰直跳,生怕對方一個沖動扣動扳機。
不過雖然心裏害怕,但是安知芝卻不是什麽世情都沒經歷過的小雛鳥,自然也不會想小說中那些反派人物一樣一被槍指着就吓尿,她知道這裏是公安局,旁邊還有別人,對方不可能明目張膽地殺人,再說,對方要栽贓給她的叛國重罪她還沒有承認,怎麽會輕易殺掉自己?
這樣,這位中年警察大叔恐怕也沒有辦法向幕後陷害她安知芝的首腦交代吧?
正是因為有這些考慮,安知芝剛才才會怒而給對方一記撩陰腿,她這人非常聰穎,并不是沖動的匹夫。
所以安知芝盡量要求自己鎮靜下來,閉上眼睛也看對方殺氣騰騰的眼神,嘴裏溫聲解釋道:“我真的是無意的啊!你怎麽就不相信呢?我知道警察大叔你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也不怕扣動扳機要了小女子的小命,不過大叔您可要想清楚啊,殺人是犯法的,雖然你可能不會被判處死刑,但是就算在牢裏蹲上十多年,等出來的時候,人也五六十了,警察肯定也做不成了,我看得出來您還是有點官職的,這官職肯定也沒了,您這歲數應該有老婆孩子吧?十幾年的大獄,這又是個物欲橫流真情缺乏的世道,老婆估計也不會等你十多年,百分之八十會跟人跑了,孩子可就得管別人叫爸爸了!”
安知芝拼命鼓動自己的巧舌,努力壓制對方殺人的沖動,她一邊說着偷偷睜開眼睛瞄了一眼劉大勇的神色,見其面部表情漸漸舒緩下來,知道有戲,于是接着說服。
“出來後再想找個警察這樣待遇好又有社會地位的工作那根本不可能了,您那會兒都五六十歲了,重活也幹不了,體面又輕松的活計你有服刑經歷人家也不敢收,估計只能在街上漸漸破爛,勉強度日。想再找個女伴,對方害怕你殺人犯的身份也不敢嫁你啊,都擔心你殺人殺順手了,半晚上就把枕邊人給咔嚓喽,從此混成一個無兒無女沒有老婆靠撿垃圾生活的孤獨老頭兒,死後連個披麻戴孝的人都沒有,到七老八十實在走不動了,最好的下場也就是進養老院……”
“閉嘴!”劉大勇臉色鐵青,大汗淋漓,惱怒地打斷了安知芝對他晚年生活的描繪,此時他已經冷靜下來,惡狠狠地瞪了安知芝一眼,卻把槍老老實實地收了起來。
同時他還在慶幸,幸虧自己沒有沖動之下闖下大禍,面前這個女孩子反正死定了,沒必要因為對方這賤命而搭上自家的性命啊!
看到劉大勇的動作,安知芝和小李都松了口氣。
安知芝心想小命總算保住了,剛才可真是危險啊,不知道這警察大叔的下面有沒有問題,如果不能使了,自己豈不是對不起人家老婆?
很可能又一個深閨怨婦就被自己無意中制造出來了。
至于小李,他剛才已經站到了劉大勇身後,準備出聲阻止的時候卻被安知芝捷足先登了,小李甚至已經做了萬全準備,倘使隊長不聽勸執意要殺人,那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制止他,關鍵時刻可以考慮将其打暈。
現在見面前這個铐在椅子上的女嫌疑人三言兩語就說得隊長一個經驗豐富的老警察不敢動手,這手段這唇舌真是厲害得讓人仰視,高大得猶如巍峨的喜馬拉雅山,小李甚至一瞬間覺得安知芝選錯了行業,她不應該去做什麽護士,而應該去做談判專家。
安知芝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了,誰知道突然眼前黑影一閃,接着空中響起啪的一聲,左臉上生疼。
她挨了一巴掌。
劉大勇打完這一巴掌後,才重重吐了一口氣,将積壓在心裏的怒火宣洩了出來,他雖然不能殺人,但是卻可以揍人。
他劉大頭還從來沒有過被女人打而不還手的經歷,況且手下小李就站在旁邊,要是不還擊就放過對方,難免給部下留下他好欺負的印象,以後還怎麽帶人怎麽服衆?
“敢動我的人沒有不付出代價的,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還你一巴掌就算兩清了!”劉大勇說完冷哼一聲,和小李重新走回桌子後面坐了下來,打算接着審訊工作。
安知芝感覺嘴角鹹鹹的,大概出血了,她用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絲,唾沫滲進傷口有點疼,臉上更是火辣辣的,已經慢慢腫起,五個手指印清晰可見。
對方這一巴掌打得着實不輕,安知芝現在還感覺腦袋裏一窩蜂在嗡嗡轟鳴。
“打得好!”安知芝沒有哭,反而大聲贊道,她說完靜靜地盯着劉大勇看了一會兒,然後迅速低下了腦袋。
因為小時候沒有爸爸,安知芝被同學嘲笑欺負了,沒有人替她做主,所以她都是自己讨回公道,那時候和同學打了不少架。
她揍過別人也被人揍過,有時候被打得鼻青臉腫,不過所幸那時候她媽媽安卉一個人要養活她,所以工作很忙,整天從白天忙到晚上,等媽媽下班回家的時候,安知芝早就自己煮了熟雞蛋,用雞蛋擠壓腫塊,大部分都消腫了。
正是因為有着這樣的童年,安知芝被劉大勇扇了一巴掌後,并沒有像一般女孩子那樣哭哭啼啼,反而像個英雄一樣地大聲叫好,充滿豪氣。
她心裏想的是出去後給對方加倍償還。
劉大勇和小李對視一眼,對于安知芝的反應兩人都沒有預料到,他們此時才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子真的很與衆不同。
接下來兩人又開始新一輪的審訊,但是審訊的結果沒有任何進展,對于意圖謀害孟老爺子這條罪名,安知芝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最後劉大勇讓小李把安知芝押去拘留室,等明天再審,說這話的時候他微不可查地沖小李使了個眼色。
這恰好被安知芝看見,她心裏不由咯噔一下,暗想對方又在使什麽幺蛾子。
劉大勇離開後,小李過來打開鎖在椅子上的那邊手铐,把安知芝從椅子上放開,然後重新給她帶好手铐,領着她往拘留室走去。
小李對安知芝的态度稍微好一點,走的時候并沒有推推搡搡。
等兩人走到一間拘留室門口的時候,小李停下來,猶豫了一下還是讓人打開大門,然後沖安知芝張了張嘴遲疑片刻,最後說了一句:“你自己小心點!”
此間拘留室外看守的警察看到安知芝也報以同情的眼神。
安知芝心裏悲呼,果然有貓膩,她勉強從嘴角扯出一絲笑,然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拘留室大門打開,那位看守将安知芝輕輕一把推了進去,随之重新鎖好了門。
安知芝回頭看了一眼拘留室的大門,只見門上開了個玻璃窗,看門的材質估計是合金鋼板,總之很厚很結實。
回過頭她才打量起裏面的情形。
拘留室不大,也沒有床,十幾個看起來二十來歲的女孩子或蹲或坐在地上,她們聽到門響,都齊齊扭過頭來看向安知芝。
這十幾個女孩子有的染着頭發,有的胳膊上還有紋身,看起來像女混混,有幾個女孩子穿着暴露,短短的小背心勾勒出渾圓高聳的胸部,下身穿着恰到腿根的熱褲,搔首弄姿,很可能是夜總會裏的坐臺小姐。
安知芝也不說話,她不想招惹這些人,一個人默默走到旁邊的牆角,靠着牆靜靜坐了下去。
這時手铐已經取了,她才能夠活動雙手。
伸手揉了揉左邊的臉頰,很疼,摸上去明顯能感覺到比旁邊的皮肉高出一個棱子。
稍稍一碰,便疼得人直抽涼氣,她忍着疼痛咬着牙用手慢慢地揉,現在不揉,過會兒還會腫得更高。
安知芝估計自己現在醜死了,一邊臉大一邊臉小,讓她腦子裏不由想到唐伯虎點秋香裏中了奪命書生面目全非腳後變成豬頭的秋香。
自己現在估計就是這豬頭樣子吧!
“喂,新來的,你懂不懂規矩?”
突然一聲陰陽怪氣地尖細聲音打斷了安知芝苦中作樂式地遐想。
安知芝擡頭一看,只見說話的是一位個子高挑身體壯碩高頭大馬的女子。
這名女子穿着鼻環,胳膊上文着紋身,由于離得不近再加上角度不對,上面是什麽圖案看不真切。
此時該名女子真被四五個女古惑仔圍在中間,頗有點衆星捧月的感覺。
安知芝看了一眼其他幾個坐臺小姐打扮的女人,見她們在“高頭大馬”說話的時候齊齊噤聲,原本私下裏的小聲交談也停止了,神色慌張。
安知芝心道看來這“高頭大馬”就是這拘留室裏的大姐大了。
她雖然沒有進過這個地方,不過在電視裏卻看到過,據說每件拘留室每間牢房裏都會有一個老大存在。
這些老大失去了自由有精力又沒處發洩,所以專愛欺負同室裏的獄友。
他們會搶獄友的食物,會毆打獄友。
甚至有的公安局在對待那些不肯認罪又得罪了警察同仁的罪犯時,往往會把這些難纏的罪犯扔到那些老大殘暴的監牢,讓那些老大幫忙收拾犯人。
在這一點上,警察和犯人默契地達成了共識。
警察會對這些幫他們管理難纏罪犯的老大們一些優待,比如幹一些輕松的活,吃得稍微好一些。
安知芝想到這些,突然有些明白過來,那個中年警察打的是什麽主意了,原來他是想讓這些兇神惡煞地女犯人折磨她,然後等她被折磨得受不了,自然會求警察放自己出去,而出去的條件必定是認罪伏法。
這可真是卑鄙啊,但是安知芝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好算計。
想到這裏,她暗暗打起精神,準備迎接這些女犯的手段。
心裏琢磨了這麽多,安知芝面上卻不動神色,反而裝出一副無知的樣子,納悶道:“什麽規矩?拘留室裏還有規矩嗎?”
“高頭大馬”冷哼道:“無規矩不成方圓,拘留室自然也有拘留室的規矩!”
“請指教!”安知芝倒也有些好奇了,這拘留室的規矩到底是什麽?
“高頭大馬”道:“這規矩很簡單,只有一條,那就是新來的必須尊敬老人!畢竟尊老是我們華國的優良傳統,在公安局這充滿正氣的地方,這些美好的傳統當然更要發揚!”
“我明白了,你說得也有道理!”安知芝聽完後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沖對面的一衆女犯深深地鞠了個躬,嘴裏說道:“各位老人好!”
“誰讓你說這個?”“高頭大馬”不高興了,怒視了安知芝一眼,然後沖身邊不遠處一個年輕最大的坐臺小姐道:“王大咪,你來給新來的這位小妹妹做個示範!”
安知芝聽到王大咪這個名字險些噴了,不由看了對方胸部一眼,只見入眼高聳挺拔,目測應該有E罩杯了,反正安知芝自問不及,果然是大咪。
“好的大姐!”王大咪連忙點了點頭走過來站在中央,然後雙手背在身後,腰部一直往下,直到腦袋頂在地上,雙腿卻伸得筆直。
這個姿勢并不容易做,安知芝隐約看到這個叫王大咪的女人雙腿都在微微顫抖。
王大咪腦袋觸底後還沒有結束,她接着腦袋不離地,雙腿以腦袋為中心轉了一圈,等圓圈畫好後,這才直起身,這短短十幾秒鐘時間,王大咪額頭已經見汗。
“高頭大馬”讓王大咪站到一邊,然後用居高臨下地眼神俯視着安知芝道:“看到沒有?就這樣轉三圈!”
“冒昧問一下,為什麽要做這個動作?這是誰發明的?”安知芝真的好奇了。
“腦袋着地表示對拘留所裏其他前輩老人們的尊敬,至于轉圈,意為希望大家都能完完全全手腳齊全的出去!至于新人轉三圈這個規矩,是為拜獄中的天地人三才!”“高頭大馬”對安知芝的問題倒是并沒有表現出不耐煩,反而神色得意地做了詳細解釋。
安知芝聽完後有些啼笑皆非,這些獄中前輩們想不到居然這麽有才,一個動作有這麽多講究,最後連道家的天地人三才都附會到了。
“好了,內裏究竟你已經知道,現在按照規矩開始吧!”
安知芝聞言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咬牙按照王大咪示範的樣子,腦袋着地轉了三圈。
對方人多勢衆足足有十幾個人,她不想惹事兒。
“好,不錯!看得出來你腰肢挺軟和的,姿勢做得很标準!現在我代表大家宣布你就是這間拘留所裏的人了!”“高頭大馬”高聲宣布道。
旁邊一個黃發女人對安知芝呵斥道:“還愣着幹什麽?傻頭傻腦的,快謝謝大姐啊!”
安知芝抿了抿嘴,最後依舊選擇忍耐,淡淡道:“謝謝大姐!”
“大聲點!”黃發女人說着猛然擡手在安知芝後腦上抽了一下,接着教訓道:“表情要帶笑,你哭喪着臉,是死了老媽啊!”
安知芝攥了攥拳頭,然後緩緩松開,接着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大聲道:“謝謝大姐!”
說完後,她自顧自走到原來的牆角,靠着牆發呆,自己到底要怎麽出去?
這都是孟滄瀾那賤男搞出來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知道了沒有。
還有古木,本來說好下班後他來接她去吃晚飯的,看來自己要爽約了。
不知過了多久,拘留室大鐵門上的玻璃窗從外面打開,有警察叫道:“開飯了!”
轟的一聲,所有人都往門口擠去,然後一人領到一個不鏽鋼飯盒。
安知芝揭開飯盒,見裏面兩樣菜,一個炒白菜,一個青菜豆腐,外加兩個饅頭,連根肉絲都沒有。
安知芝本來是喜歡吃肉的,這樣的飯菜放在平時她看了肯定沒胃口,但是這會兒肚子空空,也顧不得許多,抓起饅頭大口咬了下去。
她剛咬了一口,突然被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腳,擡頭一看,見“高頭大馬”站在身邊冷笑着注視着自己。
安知芝有些納悶:“怎麽了?”這混蛋不吃飯踢自己幹嘛?
“高頭大馬”晃了晃自己的飯盒,只見裏面放着一大堆饅頭,那個黃發女人又湊了過來訓道:“兩個饅頭不是給你吃的,其中一個要給大姐上貢!”
“高頭大馬”說着伸手就來抓安知芝飯盒裏的饅頭。
“放下!”安知芝猛地從地上竄起來瞪着對方怒喝道。
“高頭大馬”聞言一愣,接着大笑起來:“小妹妹,你想挨揍嗎?”
“揍你妹!”安知芝說了一句,然後猛地掄起手裏的鐵質飯盒朝“高頭大馬”的臉上狠狠拍去。
菜湯汁水霎時澆了“高頭大馬”一頭一臉。
安知芝見旁邊的女人們都蠢蠢欲動,她牢記小時候打群架的心得,不理其他人,只管一次次掄着飯盒猛砸“高頭大馬”這老大。
一連砸了十幾下,“高頭大馬”滿臉鮮血,痛得倒在地上呻吟。
安知芝還不停手,走過去狠狠踩了對方犄角,然後沖所有人厲聲道:“老娘本來不想惹事,你們要立規矩老娘也照做了,可是吃頓飯你們都他媽要克扣,還讓不讓人活啊?啊?你們以為老娘怕你們嗎?實話告訴你們,老娘在外面是殺了人所以才進來的!隔壁一家老少五口都被我拿刀剁了!警告你們,再敢惹老娘,老娘不介意再添幾條人命!”
安知芝這一番狠辣迅速的出手以及話裏透露出來的信息,徹底把衆人吓傻了。
她們沒有想到這個新來的居然是個連殺五人滅人滿門的狠角色,這下是捏軟柿子卻踢到鐵板了。
呼啦一下,原本見老大被揍想要上來助拳的女犯,都一哄而散,退到牆角,眼神驚恐地看着安知芝。
地上的“高頭大馬”臉上在流血,可是卻吓得忘記了呻吟。
安知芝見自己的方法奏效,心裏舒了口氣,果然小時候總結出來的“下狠手說狠話取一人懾他衆”十二字打架心得很有效果。
小時候她打架遇到對方人多自己勢單力孤的時候,就會采用這種方法,找出對方領頭的人,然後不管其他人,只盯着對方狠捶猛打,其他人都會被吓住。
等安知芝再次靠牆坐下來的時候,其他女犯都從自己的飯盒裏拿了個饅頭主動放到安知芝的飯盒裏,包括“高頭大馬”在內都這麽做了。
所有人看着安知芝的眼神都有些懼怕。
尤其是“高頭大馬”一見安知芝看她,就吓得臉色發白雙眼發直。
至于她臉上的傷,這種地方打架鬥毆很常見,出血也偶爾會發生,安知芝所用的飯盒雖然是鐵的,但是并沒有刀子殺傷力大,“高頭大馬”臉上只有幾處被飯盒尖角磕破的小傷口,她拿自己的衣服擦了擦血,并沒有驚動外面看守的警察。
拘留室裏的事情拘留室自己解決,不管誰驚動警察都會被其他人鄙視,這是裏面約定俗成的潛規則。
安知芝不管其他人抓起饅頭大吃起來,她知道現在這間拘留室的老大已經易主了。
——我是賣萌的分隔線——
下午五點半,古木上完最後一堂課後,驅車離開他所任教的天都大學,往仁愛醫院趕去。
現在正好是下班時間,車流量很大,轉過天橋的時候有些堵車,古木一手把着方向盤,一手拿出手機給安知芝撥電話。
他想告訴安知芝一聲因為堵車可能會來遲一些。
可是電話撥過去以後,嘟嘟嘟的就是無人接聽,古木猜想難道知芝正在忙工作?
他也不以為意。
等六點二十的時候,古木來到醫院,可是他卻聽到一個讓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消息,安知芝被公安局帶走了。
這消息是紫菱告訴她的。
紫菱現在也很擔心安知芝,可是她一個女孩子一沒錢二沒勢的,雖然憂心卻不知道應該做什麽,這時看到古木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兩人一番計較後,決定一起先去公安局問問情況,順便見見安知芝本人。
兩人急忙又趕到市公安局,可是公安局并沒有同意他們和安知芝見面,古木多方打探後,總算從局裏一位熟人那裏探聽到了一些消息。
據說安知芝涉嫌詐騙和叛國,情況非常嚴重,已經被公安局正式刑事拘留了,現在禁止外人探視。
轟的一聲,聽到這個消息古木簡直懵了,他當然不相信安知芝會犯罪,可是現在卻不清楚公安局為什麽會懷疑她犯罪。
古木和紫菱像兩只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托人打聽情況,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到這時,古木才真正認識到做一個普通老百姓的悲哀。
古語就說,衙門口朝南開,沒錢沒權莫進來。
要是擱在以前,他還是古家大少爺的時候,不要說打聽安知芝的情況,就是想要立即撈人,都只是往下面一句話的事兒。
可是現在卻一籌莫展。
兩人沒有辦法,一番瞎忙之後又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