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第二十一片瓜 争分奪秒後的自暴自棄
淩晨四點，沈瑤定好最後一個字，回車，保存。
她寫的公告十分簡短，兩百多個字，每一個字都是她精心雕琢，最大限度做到客觀描述和情感渲染并重，且不會讓浏覽公告的人第一反應認為是賣慘。
沈瑤按了按鈍痛的腦殼，熬夜工作、精神緊繃，都讓她的頭腦産生偏頭痛的前兆。
ok，發完就可以睡覺了……沈瑤在心裏默默想着。
她喝了一口已經轉為溫涼的咖啡，打開PC端的微博首頁。下意識跟随首頁推薦點開維白的微博首頁，維白的首頁還是昨晚九點鐘曝光馮來一的微博。
沈瑤松一口氣，緊接着讪然。她果然是太困了，維白怎麽可能淩晨四點發瓜？她之前最晚發瓜的時間也只是淩晨零點，還是發的定時。
沈瑤定了定神，退出自己的微博號，輸入官博的賬號密碼。她确實已經困得厲害，輸入的過程中思緒已經忍不住偏移，想着等一下的辭職信要怎麽寫。
……辭職信其實是很好寫的，只要“不幹了”三個字，足夠歸納一切——
[登陸狀态錯誤，請核對您的賬戶或密碼輸入是否有誤。]
沈瑤定了定神，她困懵圈了，輸錯密碼了？
她再認真輸入一次，結果還是輸入錯誤。
“嘶……”沈瑤晃了晃她已經要不清醒的腦袋。醒過神，是密碼被改了？
密碼确實有可能被改了，她自己也記得，官博賬號和密碼每個月都要換一次，謹防賬號被盜、或者是公號私用的情況出現。
這個月還有八丨丨九天，理論上并不是換密碼的時間。但換密碼的由頭是有的，高層有意架空她逼她走，方法也是有的。換密碼都只是蒼蠅級別的騷擾。
沈瑤對這種權利鬥争一貫不在意，她是實幹派，但……好家夥，她現在登不上微博了！
沈瑤去翻密碼本，一個個對着敲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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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敲越心涼。
并不是只有官博一個微博更換密碼，秘書長的微博、裁判組組長的微博、賽事更新號的微博，等等等等，全部都換了密碼。
更離譜的是，那種幾千粉絲的官號，素人級別的號，平常都擱置不用的，居然也提前換了密碼。她好歹是宣傳組輿情這一塊的一把手，密碼換了她都不知道？
沈瑤看了一眼右下角，四點半，她要麽幹脆直接睡覺好了？反正發不上去？
她嘆一口氣，責任感讓她重新登上自己的微博。她自己的微博雖然有認證但不能代表官方，發了沒用。
沈瑤一瞬間有私信聯系維白的沖動。她想請維白扒電競聯盟裏頭撕逼內鬥的瓜，她可以用茶水間Play的瓜換……不保真，只能保證聽完後再也不想去茶水間倒茶喝。
沈瑤按住自己胡思亂想的頭，她大概真的要睡覺了……
“……”
“別想茶水間play了啊你這個混蛋！”
【這個茶水間的瓜可真刺激……】
南微白打着哈欠，也在感慨。
【不過這種監控不能發，也沒必要發，甚至都沒必要透露。】
系統：【為什麽？之前那個蘋果編輯有搞這種類似的潛規則，你不是幫忙完善了不少資料嗎？】
南微白：【能曝光潛規則的一般是兩種人，一種是接受潛規則，但是不滿潛規則後得到的利益少于自己的預期的；一種是不接受潛規則，但是在某種程度上被強迫，以至于一有機會就會跳出來曝光報仇的。】
南微白：【電競聯盟裏的這個楊總是很渣，不過渣得很有水平。這兩種有心氣曝光他不道德行為的人，都在他伸手的名單外頭。被他下手的，沒有一個敢曝光。】
系統：【宿主有心氣曝光，宿主是一個超強的切瓜人！】
南微白：【謝謝誇獎。】
南微白：【現在的問題是，那些被潛規則的員工是普通人，她們不敢曝光，她們會擔心曝光後身邊異樣的眼光、不再穩定的工作收入。就算一切如舊，她們的心也無法安生，她們會怕，甚至會崩潰。】
南微白：【楊總被曝光後，或許其他人會跟上把她們也曝光出去，讓她們的傷口被迫撕開。但開這個頭的人，我不願意是我自己。】
系統：【那宿主打算曝光什麽瓜？】
南微白翻了翻她挑好的素材。
【裝女性騙禮物的事貼一個受害者報警的底單就好，其他的證據，例如聊天記錄和轉賬記錄都已經聯系好受害人讓他提供，他同意我發出去。這個錘問題不大。】
【打假賽，這個牽扯就比較多，光是這個賽季，就涉及AAG和SP兩個戰隊，還有電競聯盟的高層。一般來說，聊天記錄和轉賬記錄同樣就可以了，不過這些記錄我不能發出去，我又不是黑客，是黑客也不能拿這種信息，這是他們的隐私。】
系統：【所以還是要曝光茶水間play？或者宿主，資料裏面我看那個楊總在找機會害你，你要不要把這個曝光出去？至少非法買賣違禁藥品這個罪名他跑不了的。】
南微白：【我要曝光的是王虎老，不是楊總，不要喧賓奪主啊。】
系統：【那你打算怎麽曝光？石錘感覺都不是你現在這個身份能曝光的。】
南微白：【我也糾結呢！要不把你上交給國家怎麽樣？就不用糾結了 ！】
系統：【對不起，本系統有保護兼自毀模式，只能供宿主使用，也只能被宿主知悉。】
南微白：【這樣啊……我明白了！說不定你是高等文明投放下來的，想看看低等文明的猴子在拿到系統後會做出什麽事。高等文明有可能對我的行為實時記錄，甚至會有人挑出一些事件事件做出潤色描述，在高等文明當個混電費的寫手……】
系統：【$^&&*】
系統：【……完全聽不懂呢。】
南微白：【沒關系的，我已經悟了！什麽人做什麽事，壓力不用太大。】
南微白：【我既然不能發石錘，那我就不發石錘了呗，多簡單啊！】
系統：【？？？】
系統：【我真的沒懂，宿主怎麽就悟到這裏的？】
南微白沒心思和系統解釋了，靈感一錯過就會消失。她打開文檔就是一通幹。
系統無聲嘆一口氣，無所事事地看了眼時間。
四點半，宿主現在居然還沉迷切瓜，還是一點也不困。
宿主好強，真的。
沈瑤看着安靜沉默的手機，看一眼時間，04：47。她壓抑着呼出一口濁氣。
她意識到自己什麽官方號都登不上去是在四點半，這17分鐘，她都在努力聯系，試圖拿到密碼。
聲稱裁判組會熬夜審核的裁判長打電話打不通，第一次是“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通”，第二次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要麽是睡了要麽是直接把她拉黑了。
再打其他的裁判，他們也是打了沒反應或者關機，大概率是在熟睡。只有一個平常和她關系還不錯的裁判透了風。
“裁判長說上頭不重視，我們沒必要熬夜查，白天的時候再走個過場發聲明就好了……瑤姐你還不睡嗎？”
“馬上就睡。對了，裁判組賬號密碼你知道嗎？”
“原本知道的，但瑤姐既然問我，那肯定是新密碼。新密碼我也不知道。”
沈瑤嘆了一口氣：“謝謝啊。”
那名裁判又和她說了不客氣，還有勸她睡覺之類的話，但她不是很有精力去聽。她只有淩晨的時候能夠偷登賬號，她的時間不多。
她又聯系了幾個人，可都聯系不上。再社畜的社畜晚上五點左右也都是熟睡的，電話吵不醒。
就這般失敗了好幾個人後，沈瑤忽然醒過神——
值夜班的員工就會知道啊！
電競聯盟創業一開始的時候，名聲并不算太好。尤其是一次半夜兩點的時候，有人爆料說當時的秘書長和一個被全民憎惡的人物關系好。那個爆料沒有實錘，發言也很業餘，對電競聯盟有了解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個爆料很假。
但了解電競聯盟的有多少人？在有心人的推動下，這個爆料底下登時就有幾百條評論附和觀望。幸虧當晚值夜班的人發現這個輿情，立刻兼職宣傳組登陸官博進行有理有據地回應，終于扭轉風評。
自此以後，電競聯盟的名聲逐漸轉好，而電競聯盟值夜班的人也默認有登官博的權限。
沈瑤二話不說，打電話聯系值夜班的員工，要求、不，可以說是請求，請求那名員工把新密碼告訴她。
電話打通了，電話那頭的員工聽完沉默了五秒鐘，把電話挂斷。
沈瑤再打電話過去，只有一分鐘後的“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通，請稍後再撥。”
看來值夜班的員工被直接下要求說不能告訴她密碼了。該怎麽辦？
她下意識看時間，現在時間是04:58。
不知道為什麽，沈瑤有一種預感——她現在如果來不及發聲明，就會徹底來不及的預感。很奇怪的預感。明明維白不會在這個時間點發瓜。
奇異的預感帶來緊迫感，沈瑤毫不猶豫轉戰微信，給員工發信息。
沈瑤：【我不知道為什麽楊總對這件事不重視，但你是夜班，你也應該看到現在輿論發酵成什麽樣了。】
微信顯示[正在輸入中……]，但半晌沒有回複。
沈瑤：【你可以不發官博的密碼，但到時候一定不止是我一個人離職。】
一個不想熬夜的工作人員：【…………】
一個不想熬夜的工作人員：【djlm2021，新密碼。】
沈瑤松一口氣，連忙打開筆記本電腦，切換賬號，登陸——
啪叽，電腦黑屏了。
電腦黑屏的前一瞬，沈瑤注意到，筆記本的右下角有提示電量不足。但她習慣電腦屏幕常亮，剛才打電話聯系又花了半個小時，以至于電腦就這麽靜悄悄地耗完了它所有的電量。
被吓了一跳，不過問題不大，終究是能把公告發出去了。沈瑤拉充電線接上筆記本電腦，啓動電腦。因為意外關機電腦啓動花了三分鐘，不過問題也不大。
打開網頁登錄官博賬號，打開文檔複制黏貼。而後，輕點發送。
電競聯盟V
近日，有不少用戶于各個平臺反饋AAG戰隊的王虎老在榮耀世界的數場比賽中存在打假賽的現在，電競聯盟對此高度重視，迅速收集用戶反饋，并于昨晚交于裁判組進行審核。由于涉及到的比賽次數多，比賽時間長，所以裁判組的審核需要一定的時間，請大家耐心等候，屆時我們會通過官方渠道宣布裁判組的審核結果。同時也歡迎通過官網客服渠道進行留言，以便電競聯盟整理審核。請相信，電競聯盟為電競而生，絕不容許攪亂比賽公平性的現象發生！
發完微博，沈瑤下意識看一眼時間，05:07。問題不大，只是因此耽誤了9分鐘時間。長夜漫漫，這9分鐘算不了什麽。
夜班值班人員不會删除這條微博，而楊總那邊的人要反應過來至少會是早上七點，這條微博能存活兩個小時——已經夠了，只存活5分鐘的微博都能被人截圖到處發散，更別說2個小時的了。
沈瑤去洗了把臉，躺到床上。她這回能安心睡覺了。
……她心下還是不安定。或許只是在社交軟件待久的依賴，那種“發了消息想立刻看到回複”的心态。
但這心态足夠讓沈瑤睡不着了，她不看評論區動态還怎麽能去睡呢？
于是，她靠着床頭，從自己的手機端點開微博。看評論區留言。
評論區已經有幾百條評論，默認按熱度排序：
京城第一吃瓜人：《電競聯盟，為錢而生》
葡萄直播什麽時候倒閉：xs，反應太快了吧，看見維白發石錘慌了？10分鐘不到就刷拉拉發了這麽多狗屁不通的，牛，這手速時速有3000吧？
随便說什麽bot：之前比賽的時候裁判不是閉着眼睛宣布結果？現在讓他們來審核，想什麽啊。他們只會維持原判吧。
…………
沈瑤完全看呆了。評論區為什麽會是這個風向？反應快？誰先發瓜了，還是發的石錘？！
下意識的，沈瑤點開維白的微博首頁。果然——
維C白白
新微博發布時間 05:00
沈瑤的思維一陣恍惚。
她熬夜趕公告，威脅人要密碼，做出了這麽多努力，還是沒能及時發出微博。白幹。
恍惚悲觀後，沈瑤也自暴自棄了：
電競聯盟的風評愛咋地咋地吧！她睡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