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希望你當我嫂子”……
小廚房裏霧氣缭繞, 廚娘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忙碌,柔蘭将濕漉漉的手擦淨,看了眼正滾着熱氣的蒸屜, 在竈火旁邊坐下燒火。
柔蘭生的好看, 巴掌臉, 一雙眼如鹿兒般, 不管看什麽時眼底都泛着光,是很讨喜的标志模樣,尋常人見了都要多看上幾眼。
旁邊一個上了年紀的廚娘走過來拾柴火, 笑着對她道:“姑娘是哪個院子的, 我們都沒見過你。”
柔蘭幫忙拾柴遞過去,“我是二爺身邊伺候的, 叫柔蘭。”
廚娘詫異地看着她, 嘴裏嘀咕, “是你啊, 難怪了,難怪了……”
“啊?”
見柔蘭不解,廚娘笑着搖搖頭, 解釋道:“沒什麽,她們方才在那正說着你呢, 看你模樣漂亮, 都在猜你是哪個主子院子的,本來以為是三公子那兒的, 沒想到是二爺園子的……二爺好啊……”
廚娘抱着柴禾走到另一邊角落, 又折返回來,拿手巾擦了手,瞧着她感嘆道:“我還沒見過哪個丫鬟同你一樣, 像個閨秀小姐。那些丫鬟漂亮是漂亮,可身邊總透着股不正經,我瞧你是個好的,看着就讓人舒心,若不是看你在這兒做事,我還以為你是祝家哪個遠房的小姐過來探親呢。”
柔蘭收回視線,抿唇不語。
“你這是在做什麽吃食?”廚娘瞅着蒸屜,從外面看不出是什麽東西。
柔蘭道:“是些點心。”
廚娘目露詫異,“啊,點心啊?我們一直以為二爺都不吃甜食來着……”
“枚姐,來了沒啊,這兒要幫忙呢,一會兒二夫人院子的人就要來拿了。”另一邊廚娘朝這裏招呼。
那停下與柔蘭說話的廚娘忙應道:“來了來了!”
柔蘭拍拍手站起來,“要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廚娘擺手,“也不是什麽麻煩事,我們就能做,就是二夫人尋常吃的燕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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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蘭點頭,坐了回去。
廚娘抱着柴禾走到另一頭,聊起天來。
“馬上好了吧,還有半盞茶的時間,晚了可就不好了。”
“你接把手。”
“別把這東西炖太爛了,爛了就不好吃了,到時候二夫人責罰起來擔待不起。”
“你說這二夫人……人家老夫人都沒這樣奢侈,二夫人頓頓……”
“行了,別說了,你就不怕給人聽去?”
“……”
柔蘭垂着眼,當沒聽見。竈膛裏的火有些小了,她又揀了兩根柴放進去,跳躍的火烘烤着手,倒是很暖和。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柔蘭滅了火,将蒸屜裏的栗粉糕端出來,碟子燙手,她捏着耳朵緩了會兒,才将栗粉糕放在托盤上端出去。
邁出廚房門沒幾步,柔蘭差些迎面撞上一個人,她退後一步,将栗粉糕護好,擡頭看去,臉色卻一瞬變了。
居然是富獻。
富獻也沒料到她在這裏,看清她到那一瞬,眼睛眯起,“柔蘭?”
聲音裏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那日的事情他可記着呢,他沒能得逞,被祝成曦打攪,本來悻悻回去,以為還有機會,沒想到這個丫頭就進了二爺的院子。
若是進了祝延的院子還好說,可那是二爺,祝府裏誰敢對這位不敬?進了二爺院子,她如今的地位,就是徐氏見了也要客氣三分,更何況下人。
一段時日沒見,這丫頭養的倒是好,比從前更好看了。
富獻吸了口氣,只得強迫着自己擠出笑容,退到一旁,“柔蘭姐姐請。”
柔蘭垂着眼,沒理會,繞過他離開了。
富獻黑着臉站在原地,裏面的廚娘出來叫他,他才咬牙咽下一口氣,進去拿東西。
柔蘭走回祝辭院子時,才繞過月門,赴白就笑呵呵地迎了上來,“好香啊!”
“二爺剛剛回來了,就在屋裏頭。”
栗粉糕上灑了桂花碎,有栗子的清香,又有桂花的甜,赴白看看栗粉糕,又眼巴巴地瞅着她,道:“柔蘭……”
柔蘭忍俊不禁,“廚房裏還有一碟,專門留下的。”
“好嘞,真是謝謝你,”赴白搓手道,“你做的東西,她還沒嘗過呢。”
柔蘭沒聽懂,看着赴白興高采烈地往來時路去了,收回視線,往屋子回去。
屋子裏點着沉水香,香煙自金爐上流瀉而下。
祝辭靠在躺椅上,閉着眼睛休息。
柔蘭放輕腳步走過去,只是她才靠近桌旁,祝辭便睜開眼睛。
“柔蘭做了點心,二爺嘗嘗?”她唇瓣彎出小小的弧度,直看着他。
祝辭視線落下,在那栗粉糕上凝了會兒,低聲道:“你怎會做這個?”
“從前學着做過,做的不好,二爺不要嫌棄。”她眨眼。
見祝辭吃了一塊,她眼裏便湧起希冀,問道:“好吃嗎?”
祝辭笑道:“好吃。”睨着她道,“我竟不知我的念念還會做吃的。”
柔蘭眼睛亮晶晶的:“只是從前做過糕點,二爺若允,柔蘭下午便試着做些菜色。”
她像是尋到了打發時間的好事情,眼角眉梢都是笑。
祝辭睨着她,無需多說,她便已知道他的意思,乖乖走過去。祝辭半靠在躺椅上,手臂一伸,來攬她。
只是她若是順着力,她就要坐他身上了。
柔蘭忙要起來,“不行,柔蘭怎麽能坐二爺身……”
“給二爺抱一會兒,”祝辭唇邊噙着笑,打趣道,“不肯麽。”
“沒有,肯的。”
柔蘭怕他誤會,立即搖頭道。
可說完,才反應過來不對,呆呆杵在那兒,臉頰飛起薄紅。
哪有女兒家這樣不害臊的。
祝辭盯着她,眼中笑意更深,伸手将她拉下來。
柔蘭還是茫然間,臉頰已貼上帶着熱度的胸膛,雖隔着衣裳,卻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到衣裳下結實的胸膛,與有力的心跳。
她懵了。
祝辭玩着她的頭發,低聲道:“在府裏是不是很無聊。”他有時候要出去辦事,因為牽扯權勢的一些緣故,無法帶她在身邊,她一個人在院裏等他回來,想必是無聊壞了。
“沒有啊。”柔蘭試着搖頭,這才發覺自己貼着他的一邊耳朵早已滾燙。
她眨了下眼睛,恰巧他的手掠過,她蜷長的睫毛就在那雙寬大修長的手心輕輕掃過。
“柔蘭等二爺回來。”
祝辭笑道,“再過兩日,帶你去外面玩。”
柔蘭從他懷裏擡起頭,眼睛直直看着他。
祝辭這樣近地看着她的眼睛,澄澈不含雜質,心中不禁起了愛憐,想摸一摸她的眼睛。
他的手在她眼下撫過,又問:“快到生辰了,是不是?”
柔蘭停住,凝眉想了想,心道二爺的生辰并不在年底。她正要搖頭,對上祝辭的視線,立即反應過來,讷讷道:“二爺……”
“十一月十六,對麽。”
柔蘭沒立即說話,抿住唇道:“二爺不必如此……”
“我的人不能委屈。”祝辭唇邊弧度不變,似沉思了下,“到時候,帶你去見一個人。”
柔蘭不解。她現在如此境遇,還有什麽人是二爺特地要帶她去見的?
但二爺存心賣關子,定是不會說了。
她想想,又眨眨眼睛道:“那二爺想吃什麽,我這就去準備晚膳的東西。”
“随意。”看出她想借口起身離開的托詞,祝辭卻沒松手,一手仍锢着她的腰。
他許久都不松手,小姑娘的動作便從一開始輕微的弧度變大,直到最後羞惱得有些着急了,祝辭才懶洋洋笑了聲,松開手讓她出去。
柔蘭一起身便逃似的跑了出去。
出了屋子,正對屋門的月門旁,計铎目不斜視地站着,神情嚴肅,仿佛什麽都沒有看見。
這時候,赴白忽然捂着臉從月門外走進來,計铎看着他狼狽的模樣,笑出聲來,“你這是怎麽了,被打了啊?哪個院子裏的,居然敢打你?”
“你還笑?”赴白直瞪眼,重哼一聲,轉開頭去。
柔蘭走過來,看着赴白道:“要不要拿些藥酒擦一擦?或者用雞蛋滾也行。”
赴白臉色很臭。
“喂,我說,”計铎幸災樂禍道,“到底是發生啥了,我可沒見過府裏還有人敢對你動手的。”
柔蘭也疑惑地看着他。
赴白哼了聲,惱道:“我又沒做什麽壞事……好心給人家送吃的,還被打了。”
“那吃的呢?”計铎好笑。
“送出去了啊。”
柔蘭想明白前因後果了,捂嘴笑起來,道:“松蘿不會無緣無故打人的,定是你做了什麽。”
在計铎幸災樂禍的注視下,赴白不服氣道:“我、我就是想同她說幾句話,才走近了一步呢,她以為我要對她幹嘛,一拳就上來了,你說我是不是好心沒好報,這女人真可怕!”
計铎哈哈笑起來,柔蘭笑道:“之後注意點就是,松蘿不是那樣動不動就打人的人,你要同她好好說話。”
“就是,跟在二爺身邊那麽久,二爺溫潤的氣質你是半點都沒學到。”計铎也嘲笑。
赴白惱道:“我怎麽知道啊……我好心送東西,居然被打……這麽兇的丫頭,以後肯定嫁不出去。”
柔蘭忍不住笑,低下頭轉身,“我去給你拿藥酒。”
下午時間多,柔蘭又回到廚房,向廚娘們請教怎麽燒菜。
忙碌了大半天時間,天色慢慢暗下來。
柔蘭看了眼漸晚的時間,估摸着差不多了,便将菜肴端了回院子。
走近了屋子,那裏頭亮着暖黃的光暈,她走到屋門邊,卻聽見屋內傳出女子的說話聲。
柔蘭腳步一頓,睜大眼睛。二爺屋子裏有旁人嗎?
她躊躇半晌,還是走了過去。
房門沒有關,朝外大敞着,祝辭桌案前站着個着藍裳的女子,背對着她,看不見容貌。
察覺到她進來,那藍裳女子說的話便停了。
柔蘭低着頭過去,有些尴尬,想将飯菜放下便出去,可才要走,卻被祝辭攔下了。
祝辭随意伸手過來,輕車熟路将她的腰一帶,便将她給環進懷裏。
柔蘭覺得不自在,小聲道:“二爺,有外人。”
“有外人怎麽了,”祝辭笑看了她一眼,說完,對那藍裳女子擡了頭,“繼續說。”
“主子……”
藍裳女子躊躇着,看向柔蘭。
柔蘭忽然聽着這聲音有些耳熟,擡頭去看,等到看清那女子容貌時,她便傻在了那裏。
怎麽會是她……
那日祥雲樓中,歌喉婉轉眼波送情的旋玉姑娘,如今竟抹去了脂粉,站在這屋子。
柔蘭滿心震驚,坐在祝辭懷裏,條件反射擡頭看他。
祝辭看着旋玉,只淡淡道:“無妨,在她面前與在我面前一樣。”
旋玉低頭道:“是。”
柔蘭怔怔回過頭,看着不遠處洗淨妝容的旋玉。與那日妩媚動人的旋玉姑娘比起來,此時的旋玉多了幾分利落清爽,那種勾人的笑也不見了。
旋玉的聲音響在耳邊,柔蘭想了半晌,回過味來。
她抿唇。原來是……
桌案前的旋玉垂着首,不敢随意擡頭,“主子,慶王那邊,奴是否還要……”
祝辭淡道:“照舊。”
旋玉皺着眉思索:“可您久無回音,慶王很快就會發覺。而且剛好這段時間,太子掩人耳目,也南下游玩,您屆時去往臨郡,慶王便會知曉了。”
“無妨,你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桌案邊的男人嗓音沉穩溫雅,旋玉道了聲是,終于敢悄悄擡起眼睛看過去。
等到看見祝辭似已習慣地将那姑娘抱在懷裏,她的視線又落在那姑娘身上。
那日在祥雲路,她見到祝辭身邊的這個女子時,便驚嘆不已,自愧不如的同時,又極羨慕。能被二爺看中,帶在身邊這樣寵着,說出去,不知能讓永州多少姑娘羨慕。
原以為二爺不近女色,才對身邊的女子都不留意。
旋玉垂着眼,道:“那奴告退了。”
得了祝辭允準,旋玉才退後一步,轉身離開。
旋玉離開許久,屋裏只剩下他們,柔蘭見祝辭的視線落在桌案上,似在思襯方才的事情,便想試着起來,先去将膳食擺好。
“亂動什麽。”他察覺了。
柔蘭癟了嘴,道:“方才,不是二爺看旋玉姑娘在,才刻意要把柔蘭拉過來的嗎。”
祝辭這才看向她。見懷裏的小姑娘只露出一個側臉,睫毛低垂着,嘴角向下,像是不大高興。他唇邊勾起笑,“我想抱就抱了,管旁人在不在場。”
柔蘭低着眼道:“二爺不是喜歡那旋玉姑娘嗎?”
“誰說我喜歡她?”祝辭笑了一聲,見她仍沒轉頭看他,眉梢仍帶不滿,笑意更濃,捏了捏她的臉,“那日是做戲。”
“那二爺也不說。”她聲音很小。
“好好,往後都提前說,”
還有往後?
柔蘭眼中不可置信,看向祝辭,一雙水盈盈的杏眼睜大了。
“好,沒有往後,之後不會再有這種事情了。”祝辭揉了揉她。
在小姑娘看不見的角度,他撇開眼,眼底光影沉沉。
對……之後,無需再做戲了。
柔蘭并不知祝辭心中所想。原本的失落散去,彎眸道:“二爺餓不餓,我去将吃食端來。”
她做了幾種菜色,葷素皆有,只是她是第一次做,廚房裏又是大竈,她掌控不好,做時糊裏糊塗,出了好多岔子。但幸好還是完成了。
她引祝辭到桌邊坐下,将東西擺好,希冀地瞧着他。
祝辭在她的注視下吃了一口。
她一眨不眨地瞧着他,問道:“好吃嗎?”
祝辭神色不變,唇邊含笑,“好吃。”
柔蘭開心了,“那二爺好好吃,我再去小廚房準備點心。”
祝辭沒攔她,任由她去了。屋內只剩下他一個人,他端起旁邊的杯盞飲了一口,才執起筷子,繼續吃飯。
柔蘭回來的時候,祝辭已經用完飯,她大致掃了桌上的菜,他吃的不多,但都是正常飯量。
這就足夠讓她開心了。
她從前沒做過飯,只随着顧家廚房的炊火姐姐學過一些糕點,這是第一次做。
偷偷觑見那道身影站在窗臺邊看書,柔蘭眉梢挂上笑,将菜都收好。
只是快收完的時候,她忽然意動,心想着自己還沒有嘗過,不知道味道怎麽樣,便拿了另一雙備用的筷子,夾了一些遲了。
嘗到味道的那一瞬間,她腦中轟的一聲,臉唰的皺起來,小聲“呸”了一聲,将菜吐了。
她看着那些菜,眉頭蹙得緊緊。
完了。
她把鹽當糖了。
二爺……
柔蘭欲哭無淚,咬唇回頭看,那道身影依舊側對她,似乎并未發現她這裏的動靜。她懊惱不已。
二爺為什麽不說?還都吃了……
柔蘭心中懊惱,可現在也沒辦法讓二爺吐出來,端着菜走出屋子。
赴白站在外頭,見她端菜出來,過來瞧了一眼,新奇道:“柔蘭,你今晚下廚了啊?怎麽樣,這是二爺吃的?”
柔蘭甕聲甕氣地嗯了聲。
赴白見她神情不對,“那你怎麽這副模樣,不好吃嗎?”
“我把鹽當成糖放了。”
赴白:“……”
震驚地朝屋裏頭看了一眼,赴白不可置信地又問了一次:“二爺……吃了?”
見柔蘭點頭,赴白傻眼。
柔蘭心中複雜,也不知道說什麽,低着頭去廚房了。
回來的時候,她走過一條空空蕩蕩的長廊,忽然注意到頭頂的明月,擡頭看了半晌,這才神思不屬地慢慢走回去。
到了院子,卻發現祝桃來了。
“計铎,我有事情要和二哥說。”祝桃帶着吉彤站在月門外。
計铎轉頭看了屋子一眼,為難道:“可晚上的時候,二爺一般都有事情要處理,不讓人打擾。”
祝桃攥着手裏的帕子,“我真的有要緊的事情。”
柔蘭見狀,去屋裏問了祝辭。
彼時他正走出裏間,聽了她的話,只點頭,“讓她進來吧。”
計铎放行,祝桃匆匆走到門外,卻又讓吉彤在外面等着。
看見柔蘭,祝桃面上揚起笑,沖她點了點頭,随後走進屋子。
“二哥。”
祝辭擡眼看了她一眼,淡道:“怎麽來了。”
祝桃看了看柔蘭,祝辭已道:“她在這裏無妨。”
話音方落,祝桃面露訝異,對柔蘭的看法也變了。她原以為二哥只是喜歡這丫頭,才留她在院子裏,可沒想到二哥竟這般信她。
祝桃不再說什麽,上前一步,忐忑地望着祝辭道:“二哥,你再過幾日是不是要去旁的地方,離開永州一段時間?”
祝辭嗯了聲,“會去臨郡幾日。”
祝桃皺眉低下頭,顯然心緒雜亂,話語也有些亂,“二哥,我知道……我知道我來和你說這些,恐怕你不會相信,但是我還是想着,告訴你一聲,我娘和我哥他……他們……我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麽,但是我總感覺不好,二哥,之後幾日你不在家裏,祝家外面的事情肯定管不全面,你小心些……”
柔蘭站在旁邊,看着這個面容依舊蒼白,說話磕絆的姑娘,有些怔然。
祝辭很久都沒說話,他眼眸低垂着,将宣紙上的字寫完之後,才擱下筆,看向祝桃。
“為什麽和我說這個。”
被那雙眼睛看着,祝桃沒來由的就很緊張,她自小怕祝辭這個哥哥,可又覺得祝辭很厲害,能做到許多自己親哥哥都做不到的事情。
祝桃攥着帕子,埋下頭,沉默許久,才鼓起勇氣道:“我……因為我知道,這個家還是二哥管着最穩妥。”
她雖然是不常露面只在家中繡花的閨閣小姐,可事情看得清楚。
祝家如今能有現在的成就,要歸功于二哥。從前祝家雖然也是大族,可萬萬沒有到現在享譽一方的地步。雖然這麽說很不合适,但是她還是覺得,自己的親哥哥根本比不上他。
祝家在他手裏,才會更好。
祝辭盯着祝桃看了片刻,終于笑笑,“好,我知道。”
祝桃見他笑了,這才安心,“二哥這般說,我也安心了。”
話既然已經帶到了,祝桃便不再停留,轉身準備離開。
餘光看見柔蘭,祝桃揚唇笑起來,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壓低聲道:“柔蘭,那日你救我的事情我一直記着,沒能找到機會報答你,沒關系,還有很長的時間,你在我二哥身邊待着,他是個很好的人,不會薄待你。”
柔蘭被祝桃有些熾熱的,明晃晃的,“希望你當我嫂子”的目光看得耳尖一熱。
恰巧在祝桃說出那句“不會薄待你”時,祝辭的目光剛好落到她身上。
他漆黑如墨的眼含着慣常的笑,柔蘭卻偏偏被看得不自在。
祝桃還拉着她的手,柔蘭點點頭,聲音很小地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