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不配3
幾天過去,長樂忽然來找她,開門見山問:“姐,你跟席總什麽關系?”
長安的心驀地一緊,身子微微一晃,不由說:“你聽到了什麽?”
“姐,看我這樣掙紮很有意思嗎。你明明認得他,卻裝着不認識。”
“我和他沒什麽好說的,那都過去了。”
長樂譏笑:“過去了?那麽,你手機又怎麽回事?為什麽在他那裏。”
長安臉色一變,想起上次被飛車黨搶包,第二天包又物歸原主。對于無故歸還丢失物品,她心雖疑惑,但也沒有費精力去想原因,長樂的痛訴,長安才驀然覺醒。
原來是他,早該想到的。
“樂樂……”
“你別叫我,你知道嗎,我有多崇拜你,可你呢,你都怎麽對我的?”長樂望着她,聲聲淚下:“姐,知道嗎,我多麽想做成這個項目,我只想證明我可以,我做得到。”
“他給你錢不就行了,跟我認不認識他有什麽關系?”長安冷靜地說。
“給錢?姐,我就覺得他在玩我,他就沒有打算要給這筆錢。”長樂憤怒的吼道:“你是不是覺得很有成就感?”
“是啊,很有成就感。”長安冷笑:“顧長樂,你告訴我,我有什麽成就感了。我不是沒有提醒你,你說他人好,博學風趣。你覺得我嫉妒你,嫉妒你得到他的關注。樂樂,我們心中都有一根秤杆,做什麽,贏與虧都有一個标準。今天你來責怪我,我無話可說。但對于我的私事,我不願說誰也不能逼我。”
“私事?不就那點破事嗎。姐,有那麽難開口嗎,像他這樣的人,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你跟過他也該算是榮幸了吧。”
長安從來沒有想過顧長樂會說出這樣的話,她只覺胸口緊悶。她更不敢相信,顧長樂會有這種想法。
長樂看到長安呆了呆,沒有反駁,更冷笑說:“姐,我真看不起你,明裏一套背地裏一套。”
長樂的指責,她深感無力,連解釋都不想。不管席恒怎樣形容她,她都可以不在乎。然而面對顧長樂的指責,她忽然就失去了辯解的力氣。
長樂憤憤甩手離開,長安站在路口望着那道孤小的背影最後化作一個小黑點,她長久的回不過神來。
她在想,是自己辜負了顧長樂還是顧長樂辜負了她?又或者兩者皆有?
她就這樣站着,雨落下來,冷冷的落在她身上,她也不在意。
也不知這樣站了多久,她站得兩腿麻木,想要動發現腿腳凍僵了。也不知誰好心,身上忽然多出一件外套。
長安打了一個哆嗦,扭頭便看到方律師。長安根本不曾想他會出現在這裏,愣了一下。
“怎麽一個人站在這裏淋雨?先上車。”他開口。
長安沒辦法跟他解釋,又狠狠打了一個噴嚏,哆嗦得厲害。她也沒有跟他矯情客氣,坐上車去。方律師上車,立馬打開暖氣,又把毛巾遞過來,好像覺得不妥改換紙巾。
長安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接過紙巾說:“方律師,真不好意思,每次狼狽都被你撞正着。”
“遇着什麽不順心的事也不要這樣,生病了怎麽辦?”方律師微微皺眉。
長安笑了下:“感冒是小事。”說着又是好幾個噴嚏,咳嗽也接着來了,咳得逼出淚,面色緋紅。
方律師看着她說;“你感冒了,上醫院看看。”
“不用麻煩,小事兒。”長安真怕他載自己去醫院,擺手說:“上醫院還不如回家洗個熱水澡。”
“那也得去診所看一下,咳嗽不是小事。”
方律師載着長安去附近的診所買了藥,才送她回家,又叮囑她注意休息,有事務必聯系他。
長安回到家直接沖進洗澡間,泡熱水澡的時候,腦子漲得厲害,不知不覺暈暈沉沉睡過去。
再次醒過來,她發現自己身處異地。她以為自己還在夢中,翻身渾渾的睡去,卻不想一盞的光亮驚醒她。長安整個人都懵住了,她下意識揉了揉額頭。
“醒了?”他站在床頭,光影從他身上瀉下來,聲音有些黯啞。
“我怎麽在這裏?”她分明記得在自家洗澡間。
“不在這你想在哪兒?顧長安你健忘還是裝?明明是你給我打電話,現在反過來問我原因。”
對于他的譏諷,長安怔了下。對自己怎麽出現在這裏,她竟然沒有記憶,就好像憑空出現這個時空一樣。
“你不信?”
長安試着開口,發現嗓子很疼。
席恒彎下身來,勾着她下巴目光牢牢地盯着她瞧,“你故意的嗎,這樣是想引起誰的注意呢。嗯?告訴我。”
長安沒有回答他,席恒沉着臉。這個人她就這樣,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能夠雲淡風輕的冷漠或者無辜的眼神。他最恨她這個眼神,只要她這樣看着自己,他就做不到全然的絕對,對她的感情更複雜。他根本未曾想到她會主動聯系自己,在他跟朋友談生意的飯局上。接到她的電話,他覺得自己都有點不知所措了。卻聽她迷迷糊糊地說:“振南,我難受。”
那一刻,他的好心情全被攪了,冷冷地瞪了對坐的肖振南
一眼,沉聲問:“你在哪兒?”
她聽不出他聲音,興許是真難受,說話斷斷續續。席恒走出去,冷着聲問:“再問你一次,你哪兒?”
她說了,然後信號中斷。對着沒有信號的手機,席恒惱得不行,也擔心她出事。可這個人,意識不清醒了,想着的念着的依然不是他。想到這,他真想撒手不管她是死是活,終究還是轉身走回去交代肖振南,自己則聯系方律師跟他說明情況,然後連夜趕回去。
沒有航班,也根本等不及航班,就跟司機換着開車回去。而方律師想辦法進入她的公寓,并告訴他說顧長安高燒。
他惱,恨她不懂照顧自己。心急如焚趕回去,方律師已經把她安頓在他的公寓裏,不想她醒來一副恨不能劃清界限的樣子。
長安努力回想,模糊的畫面斷斷續續,恍恍惚惚的覺得有人帶走她。那時候她實在難受,腦子暈了漿糊團攪了一樣,只覺得自己在夢中飛,不停的飛,不想那些都是真實發生的。她沒有做夢。但誰帶她來這裏?
她怔怔的将席恒望着,無力冷笑:“你都這樣認為了,還求證什麽。”
“有脾氣了啊。”席恒彎下腰,一手撐住床頭,又變得一副輕佻的輕慢勁。
“你真好笑,一邊讨厭我又來找我不愉快,無聊。”
“是啊,我确實無聊。”席恒微惱。
長安下意識揉了揉額角,不确定現在幾點鐘,想起長樂的控訴,現在他又站在自己跟前。她想,反正已經惹得他不痛快,還是把心中的疑問清楚。
她平複心緒才問:“你是不是想我跟着你?”
席恒微微一愣,立馬說:“我不缺人。”
“我知道了。”長安忽然就笑了:“真這樣最好不過了,我也不希望因為我們的那些事影響長樂的心情。”
“你是怕她知道?”
“現在不是已經遂了你的願嗎。席恒,如果你不願意捐款,又何必一而再的耍弄她呢。”
席恒眉毛緊緊地擰着,只覺此刻的她又可惡又惱人。人怒到了極點反而會笑得更無所謂,他低低地笑:“她找你了?你怎麽回答她呢。”
“你想我怎麽回答呢。席恒,長樂單純,請你放了她。”
“單純?”仿佛聽了天大笑話,席恒不禁失笑:“顧長安,這話你也說得出口。顧長樂單純,恐怕這世界再無單純的人了吧。顧長安,也只有你這樣認為她。她怎麽跟你哭訴的呢,說我不肯捐拜托你來求我?顧長安,你還真好心,你聖母嗎。”
席恒的挖苦,長安不覺難受。
席恒還覺心情不舒暢,句句挖苦:“她是不是說你跟我是你的榮幸?她是不是指責你認識我卻不告訴她?她是不是說我不肯捐?說實話吧顧長安,我對那些所謂的行善不感興趣。我有這個責任跟義務嗎。”
長安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都在理,她自己也是這個想法。瞧見她無話反駁,席恒沉聲:“顧長安,你沒腦子嗎。我沒有責任跟義務陪你們姐妹玩,我也不是我爺爺,我不捐誰也不能逼着我。”
長安點頭:“沒人逼你,既然這樣為何當初又答應她?”
“有證據證明嗎。”席恒步步緊逼。
長安再次被逼的節節敗退,對他的賴皮,她只能說:“我确實沒辦法證明你的出爾反爾。像你這樣有錢,哪兒又在乎那幾個錢?”
“我有錢?”席恒笑:“我也不過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勉強糊口。再說了,誰願意做這種吃虧沒回報的事。你顧長安會做嗎,會嗎。顧長安,你是不是沒長眼睛沒有心。顧長樂為什麽會拼力只為做成這件事?你當真她心無雜念?”
“就算心有雜念也是可以理解。”
“是嗎,那是不是除了我,随便誰人在你這裏都能得到原諒?就我不行?”
看着他越靠越近的臉,長安往後縮去,“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當然是幹我想幹的事。不然你以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能幹什麽正經事?”
“別逼我。”
“逼你又如何?你能拿我怎樣?”
他若當真逼她,她還真不能拿他怎樣。她暗自握拳,說;“我累了,我要休息。”
“累了?就這會兒就累了,後面還有更精彩的呢。你不是想知道原因嗎。那我就告訴你,項目落實的城鎮,你知道他們的領導層收了多少好處?”
聽到這句話,長安呆了呆。前些天她在公車上聽到新聞,說某某省市某縣領導行賄受賄貪贓巨額公款,她聽了也不甚在意,不想長樂的項目會跟席恒捐款扯上關系。
“如果他們公正一點,少吃少喝少嫖少賭,蓋幾所學校有什麽難?而蓋學校跟我又有什麽關系?”
席恒又瞧了她一眼,他手機有電話。他低頭看了一眼,說:“給我老實呆着,自己都過不好還有閑心管別人死活,腦子有病。”
說完也沒有避讓,接聽只聽他說:“這麽晚了還給我電話,你不睡?今晚我不過去了。嗯,你也早點睡。”
長安看着他,只覺這樣的他很陌生。席恒講完電話,什麽也沒有交代,徑自走離。待他走出去,長安虛了一口氣,用手去抹額角,只
覺得非常累。
是的,累,她想,就讓她先睡一會兒,不管明天将會怎樣,她也得睡一會兒。
也許是藥效的作用,也許是折騰的心身俱疲,沒過片刻,她又睡過去。睡去她還在想,他還真坦白。
倘若肖振南當初也坦白,她的人生也許會是另一番景象。
她心如明鏡地想着,今晚就讓她忘一忘吧。
作者有話要說:每天晚上熬到現在,內牛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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