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你不來,我去3
長安望着來人,表情只能用驚訝來形容,她根本不曾想過會重逢他,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來人正是此前在席老先生家見過的方律師,而一開始對他僅有的好感,在随着重逢席恒後也消失殆盡。
長安不承認自己是善于遷怒的人,但面對方律師,心頭上做不到心平氣和,哪怕在此刻她面帶笑容。
方律師出聲問:“你受傷了?”
“嗨,方律師你好,我沒事,摔了一跤。”她笑笑,不大在乎的樣子。
方律師很驚訝,尤其是她膝蓋蹭了好大一塊,血跟石沙磨在一起都有些模糊了,她還能笑着說沒事。他認識的女孩不少,嬌柔的,強勢的,像她這樣還是第一次。他文不對題:“快下雨了,我今天正好沒事,送你一程。你這傷口要去處理,感染了就不好了。”
長安拒絕:“不用麻煩,我朋友也在,他會送我。”
“顧小姐客氣了,我正好有些話要跟你說,今天遇上了最好不過,不然還得改天再約。這樣吧,先上車,我們車上聊,你看如何?”
長安想,再拒絕是不是不禮貌?她不擅長拒絕這種謙謙君子類型。對方彬彬有禮,她實在是拉不下臉。在對方坦蕩的目光中,她點頭欣然接受:“麻煩方律師了。”
方律師只是笑笑,并說:“走吧,在不走交警就要來開罰單了。”
坐在他車上,長安才覺膝蓋一陣陣的劇痛。方律師把車開到附近的醫院,不知是不是有熟人,她根本不用排隊挂號,直接去找專科醫生。醫生給她清理傷口,又開了消炎藥,還一一說明藥性。
長安想起以往每次病了都被紮針忍不住問:“不需要打針嗎?”
醫生笑:“不需要,消毒水塗抹,傷口幹了後再抹藥膏。”
長安第一次碰上這類醫生,心中居然湧上來一陣感動。方律師給她去抓藥,她想,要是每一個醫生都這樣和善,而不是擺着上帝的臉譜,就醫者怨恨也就少一些吧。
方律師很快提着塑膠袋回來,說:“傷口怕要留下些疤痕了。”
“有什麽關系。”
“我以為女孩子都很怕疤。”
“疤痕時間長了就會淡去,有疤也不是壞事,至少提醒着你不要再犯當時的錯誤。”長安笑着答。
方律師一愣,也跟着笑。
在往她住的方向開去時,方律師說:“我真沒想到,你們年輕人真有魄力,為理想奮鬥是可歌可泣的。”
長安清楚他說的人是長樂而非她,也相信他肯定清楚她不是顧長樂。她笑
了下:“方律師嚴重了,我不過混混日子,可沒什麽遠大理想。跟我妹妹比起來,我就是那種活着也跟死了一樣。”
方律師微微一笑:“你妹妹啊,她是個很執著的小姑娘,你們長得還有些相似。”
“大家都這樣說。”
“你們是孿生姊妹?”方律師好奇地問。
“不是,挺遺憾。”
方律師側頭看了看她,認真說:“一開始我也以為你們是孿生。對了,其實上次你和石先生去見老先生的事,也不是什麽嚴重的事,你可以找老先生的孫子,也就是席恒先生聊一聊,他這個人還是很好說話的。”
長安微微一嘆:“我忘了說,我不是做這一塊的工作,不過我會轉告給我妹妹。”
方律師看看他,笑着轉頭。長安想了下,又問:“老先生最近還好嗎。”
方律師豈有聽不明白她拐彎抹角的心思,只當是不知情,表情一肅:“老先生身體好一天壞一天,最近不在本市,也不知什麽時候回來。所以,捐贈事項全權交給席恒先生負責。”
長安晃了晃神:“希望老先生早日康複。”
“人老了,身體零部件也跟着鏽了。”
到了家樓下,長安跟方律師道別,方律師莫名其妙問了一句:“容許我提個問嗎。”
長安微微一怔,沙沙的風飒飒而起,她的發随風揚起,裙子也擺動起來。方律師又說:“我什麽都沒說。”
“好吧,沒有證據。”長安想了下,說:“方律師再見。”
方律師站在車旁,點頭。長安沒有再說什麽,小心的邁開步子,膝蓋的地方稍稍一動就疼得不行,要不是只是皮外傷,她都要誤會是不是廢了。
就在她要跨進樓道,方律師喊了聲:“稍等一下。”
長安有些意外,微微側頭,看到方律師快步朝她走過來。待他走近了,問:“還有事?”
“記得這幾天飲食問題。”
“這只是小傷。”
“不要不在意。”他一臉蕭肅。
長安想無所謂地笑,在看到這張類似撲克臉時,笑就憋在喉嚨上,讪讪:“那好吧,我會注意的,這下我可以走了吧。”
“你跟長樂小姐說,捐贈一事不要太急,慢慢來。”
說不詫異絕不可能,一個毫無瓜葛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對你好。長安知道,自己防範意識太強了,排斥每一個靠近自己的人,即使那個人對自己沒有惡意。但經歷肖振南,她知道,沒有誰有義務無條件對你好。或許一棒子打死一個人,對那個人不公平,然而席恒的形象
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她實在說服不了對他改觀,尤其是捐贈一事出來,對他的印象更壞了。
長安笑得言不由衷:“謝謝關心,我會轉告她。”
第二天,長安下班後正打算去辦身份證挂失,不想她乘電梯到一樓,保安看到她非常恭敬地說:“顧小姐,這裏有你的東西。”
長樂一眼看去,就看到保安桌上放着她的包。在那一刻,長安真懵了。唯一的反應便是現在的小偷還有搶了在退還的‘節操’了?是她太凹凸還是世界變了?
這樣想着,一瘸一拐走過去,确定包是自己的,只差點喜極而泣了。
“顧小姐,你先看看有沒有丢失東西。”保安盡責的提醒。
長安把包翻查,錢夾裏的錢一張不少,卡也不少,獨獨沒有手機。她不得不想,小偷只為了一部手機?她覺得很不可思議,因為那部手機實在沒什麽值得小偷動用心思,錢夾一大疊現金更惹人心動吧。
“有丢東西?”保安問。
“這包誰送來的?”
“不大清楚,我也是剛交班,只說這東西是你丢失的,物歸原主,對方沒有留下聯系方式。”保安想了想,又說:“要不我問問同事。”
長安搖頭:“不用了。”
她去通訊市場新買了一部手機,又補辦了一張卡,回到家裏已經很晚了。洗好後,解決了晚餐問題,又投身工作中,小偷一事暫時被她抛到腦後。
忙完了,上了會QQ,彈出好幾條消息,有幾條來自顧長樂,她問:“姐,如果我真答應席先生,這事是不是不對呢,衛卿要是知道,我很害怕。可我又想,想達成這個願望,我不認為席先生這類人會看上我這棵小白菜。姐,你認為呢?”
長安一直以為長樂在男女之事上,長樂懵懵懂懂,看了這條信息,長安不得不承認,只有她這樣認為,長樂有她自己的一套處事原則,對男女之事或許比她看得更開。
她沒有回複,又查看其它幾條,居然有一條來自阿俏。對于阿俏,長安已經做到了心平氣和去面對了。從阿俏的信息中,容納為一個意思。那就是請還給他們一個寧靜。長安看到這裏,冷笑着回:阿俏,我們素無來往,請不要在我頭上拉屎,我不敢保證,在看到你會不會能心平氣和。還有,一直來打擾我寧靜的是你們,現在你黑白颠倒,我不跟你計較,因為你是一個病人,只有病入膏肓的人才會說胡話。
打完這幾行字,她呼了一口氣,按發送鍵,然後把阿俏拉進黑名單裏。做完這一切,心情并沒有舒緩。
她就想,
自己是不是也病了,還病的不輕?
這個想法冒出來,也把自己吓了一跳。
她不清楚這是不是隐性傳染,可她确實很不舒服,總想找個發洩口,撕碎這些壓在心尖上的腐朽了的陳年雜事。
這個影響心情的念頭在第二天起來時,已經跑得無影無蹤。又是一天的忙碌,她挺佩服自己,在這之前,這種高強度的工作,她想都不敢想。現在她居然做的得心應手,這算不算時事造人?
在她感慨時,葉政走過來,經過她身邊時停下,說:“今晚的飯局你陪我過去。”
長安很詫異,飯局已經安排好了,她并不在名單之列。她說:“好的。”
葉政又問:“那晚,謝謝你。”
長安知道他指的那晚,她自己過得混亂不堪。她很想說,她都要自身難保了,根本不是她接他回去,還沒等她開口,葉政又說:“女孩子少喝一點,不安全。”
說完徑直走向他的辦公室,長安對那晚,他是不是真醉了,一知半解,也不想追究,實在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