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你不來,我去2
席恒不按常理出牌,這令長安很苦惱。因為無論哪一種,她都猜不到他在想什麽,下一步會做什麽,會不會勃然大怒,會不會一怒為紅顏?
後一種是她‘自信’的高估自己,尋求焦躁的安撫。前者,是想看看他的底線在哪裏,可惜,底牌這種東西,沒有人會輕易亮出來。
長安有些遺憾,內心深處,她是盼望着席恒大發雷霆,這樣一來,她是不是就能找到一個宣洩的出口?
遺憾的,席恒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在他提起肖振南後,燈光閃了一下,她以為是他動手了,她知道男女力量懸殊反抗只會令自己受傷,在權衡利弊後,她選擇閉上眼。
她沒有等來預期的冷嘲,更沒有等來無情的拳頭,他冰涼的手指陡然松開。長安驀地睜眼,看到他轉身毫無留戀的下樓。
長安急了,真怕他把自己關起來,朝着他背影故作鎮定地說:“你去哪?”
他頓了下,哂笑:“你以什麽身份過問?”
長安被他噎了一下,也想諷刺兩句,理智卻不許。她深吸一口氣,勉強笑道:“好吧,算我沒說。”
席恒不悅地皺眉,覺得今天不該留下來。他不回頭,也可以知道她笑起來是什麽樣,即使是假笑,也是甜膩人的。他低眼,又邁開步子,到了拐角處,長安的聲音才傳來:“席恒,說吧,你想要什麽?”
席恒微微揚眉,把問題扔回去:“你覺得我要什麽?”
“你不說我怎麽知道。”她嘴硬道。
席恒輕輕一笑:“我确實對你有點兒興趣,在這之前。不過顧長安,你太掃興了。這樣不懂風趣的女人,我犯不着給自己找不快。你放心,我席恒說過的話就會遵守。”
長安聽得心驚肉跳,她張了張嘴,只覺心跳都要擠破胸腔了。她有些着急,即使是命令自己冷靜,也安慰自己,他不過是危言聳聽。然而昨晚一幕,她沒有忘記。
有人将她認作長樂,她不清楚長樂和席恒是不是牽扯上了,但她看得很明朗。無論席恒是以何種心态跟長樂相處,絕對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長樂單純,席恒複雜,這樣兩個人,長安光想想就冒虛汗。她很希望昨晚是自己幻聽了,根本就沒有這回事。但席恒明明白白告訴過她,他對顧長樂感興趣。
這個人,随性而起,還有什麽事做不出?
想到這,長安打了一個激靈,從頭麻寒到腳板心。
她想都沒想就喊道:“你等等。”
席恒沒有停,但邁出的腳步緩了緩。長安追下樓去,站在離他
兩步之遙的身後問:“你放過長樂,她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長安本來想說,她很傻,你如果只是玩玩,請不要找她。但她清楚,自己這樣說,他會更有興趣。
這樣說,也會提起他興趣的吧。長安想。
席恒沉着臉,嘴角微微一抽,眉頭皺了一下:“你說說看我喜歡什麽類型的?像你這樣木頭人?連都不會的枯燥類型?顧長安,你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長安被他說得一陣惱怒,恨不能踹他幾腳以洩心頭之憤。當然這也只是心裏頭的想法,她肯定不敢踢他,除非是不想活了。她惜命如金,目前還沒覺悟到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境界。
她覺得,命都沒有了,還談什麽亮節風高呢。
只有留得青山在,不怕卷土重來。所以,彼年,面對他強勢入侵,她沒骨氣的妥協低頭。
長安往樓梯扶欄輕輕一靠,笑得幹澀:“還好你對我沒興趣,不然我真會很苦惱。席恒,你看上我妹妹什麽?姿色還是她的幹淨?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們這圈的人,不把幹淨的糟蹋了會渾身發騷。如果你當真看上長樂,你請便。”
席恒有些意外,以為她會奮起嘲諷譏笑,不想她碰了一次壁,冒出來的刺,瞬間就這樣縮回去了。
隐隐中,他有些失望。
長安望着席恒的背影,隐隐期待着他給反應,譏笑都行。但他就這樣站着,站在她身前,她看不到他的表情,更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不屑、輕視?
她也做好了準備,如果他嘲諷她,她一定要緊緊咬着唇,不能去反駁他。她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席恒不知一聲就走了。
長安張張嘴,非常沮喪,然後就是莫名的焦慮。望着席恒走遠了,腳步聲再也聽不到了,她沿着牆壁慢慢坐下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有人走過來,對着她說:“顧小姐,天涼了,地板潮濕,你還是回房去休息吧,什麽事等天亮了在說。”
長安聞聲擡頭,看到一位五旬的衣着中山裝,他微微彎着腰,目光祥和。長安慢慢起身,對着他抱歉地笑了下,謝絕他的好意,問:“謝謝,我該回去了。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方便離開嗎。”
她想問,席恒有沒有下達什麽命令,比如不許她離開之類。老者笑笑:“顧小姐若是想回去,我安排車子。”
長安感激笑:“太感謝你了。”
老者微微搖頭,看她的眼神複雜了一些。
沒過片刻,長安便坐上他安排的車子裏。開車的司機是一位年
輕小夥,不愛說話。長安坐上車,輕輕舒了一口氣。其實,直到這一刻,她才敢承認,在得知自己身在席恒的地盤上時,她幾乎絕望了。在和他對壘中,她幾乎是全身神經都緊緊的繃着,深怕一刻的疏忽,就把自己置身于絕地中。
即便是他離開,她還是沒辦法放松,她總感覺自己被席恒的氣息緊緊的纏裹着,令她窒息。
現在終于離開,全身心放松下來,她感覺渾身上下的筋骨好像被誰抽了一樣,酸麻無力。
那幢黑幽幽的宅子,就好像被撕開的血盆大口,随時都能吞人在它的鋸齒下。長安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忽然想起忘了問那位老者為什麽知道她姓顧?會不會因為長樂?
她揉了揉眉頭,看了身邊開車的小夥,問:“你是這家的司機?”
小夥點頭,公式化的回答:“是。”
“你的老板,他一直住這裏?”長安沒有忘記碰上阿俏那一幕,她也知道,阿俏和席恒‘形影不離’。當發現自己身在疑似席恒的地盤上時,她的心情更複雜了,更是覺得席恒這個人太難捉摸。自己明明有這樣一幢大房子,偏要跑去住酒店。他不是腦子有病是什麽?當然,她也只能在心裏無負責的腹诽一番。
“是。”小夥嘴巴很緊,似不願和她多說一句。
長安很沒趣,也就不再問了。他住哪裏和她沒關系,只要兩人井水不犯河水。
第二天,她和葉政飛回C市。葉政看起來很好,長安想,他肯定不知道那晚的事。
出差回來,她的生活好像沒有什麽改變,一切都在正軌上運行。席恒就像是一陣風,沒任何預兆突然出現,也沒任何招呼就走得沒影了。
他的到來,對她好像沒有任何影響。但長安知道,不是這樣的,表面上的太平不過是一種掩飾,席恒打碎了她建立起來的平和。
回來當天,她約見長樂。長樂告訴她說,她在鄉下。長安郁郁的挂斷電話,幾番欲言又止,在通話斷斷續續的情況下根本沒有辦法問清楚說明白。
要說什麽呢,告訴長樂說,席恒不過是一時興趣?說不好連一點兒喜歡都沒有?如果這樣說,長樂會怎麽看她?長安一點把握也沒有,她擔心長樂誤入歧途沒辦法自保,又擔心長樂誤解自己,但是要她告訴長樂那些發生的事,她真不願意再提。
為此,長安糾結苦惱。
要怎麽辦呢?
“想什麽呢,喊你好幾聲都沒反應。”
長安驀地擡頭,石磊就在她跟前。她聳了聳肩,做了
一個非常輕松的表情,笑:“好久不見了石磊。”
石磊指着身後不遠處的幾個人解釋:“同學吃飯。你什麽時候回來,怎麽不跟我說一聲?”
“不是擔心你忙嗎。”長安仍舊笑,那笑看起來挺沒心沒肺,但看在石磊眼中,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憋屈。他不喜歡長安這樣笑,他總覺得長安的笑,不是發自肺腑,卻讓人移不開視線。
長安看他抿唇不語,想起上次他說的話一直沒得到證實,不由問:“上次你跟我說的是什麽事?今天可以說了吧。”
“沒什麽事。”石磊的表情有些僵硬和別扭,好像是什麽不能啓齒的事一樣。長安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雖然這念頭一直在腦中閃過,但她相信,在她埋葬過去時,那些不安也随着時間向前推移而隐沒在荒蕪中。現在看來,不過是她一廂情願。
石磊望了她一陣子,問:“出差還順利嗎。”
“嗯,挺好的。”
石磊的同學在後面喊他,長安揮手:“成了,別讓同學久等,我還有事先走了,等你哪天想清楚了再告訴我也不遲。”
說完,長安就要走。石磊拉住她的手,“沒什麽大不了的事,長安,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要記得,我一直在你身後。”
長安望望天,“你是我弟弟,不站在我身後站哪裏?難不成想在前方捅我一刀?”
石磊聽了,臉憋得有些紅,急急地辯解:“我不是這個意思。”
長安語重心長似的拍拍他的肩,寬慰:“我知道,我們既是朋友也是兄妹。你呢,如果真喜歡樂樂,加把勁,我挺你。”
石磊也惱了,語氣也重了,他說:“樂樂是我妹妹。”
長安有點兒懵,不明白石磊這算不算狡辯?難道是他表白了被拒絕了?長安這樣想,恍然地笑了下,巧妙地轉了話題。
從飯館出來,長安又想起了關于籌款的事。回頭看了看這家川菜館,想還是別問了,就當不知道,反正她不需要标榜自己是道德高尚的人,也沒有想過要做一個那樣的人。
既然沒有這想法,何必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呢。
她望了望天,陰沉沉的,要下雨了吧。
頓了頓,匆匆走向路邊的公交站牌。今天人很多,車上很擠,長安看到這陣勢,腳有點發虛,低頭看了看腳上的高跟鞋,沒有跟着擠上去。
又等了一會兒,天飄起雨來,她穿着低胸露肩的雪紡裙衫,雨滴打落下來,風一刮,涼意很深。
今年的秋天還真涼,她默默地想。就在她出神時,一輛摩的飛速駛過來
,在她跟前放慢速度,她只覺被什麽帶着往前趴去,等她回過神來,膝蓋擦破了皮,手心勒得很痛,包早被搶走了。
有人扶着她起來,關心地詢問她,有人提議報警。疼痛讓長安暫時忘了去思考,她對扶着自己的人道謝。之後,她慶幸只是擦傷,其他好像沒什麽問題。然後,她才去考慮包裏的證件。
在她打算着回去找石磊,有一輛車停了下來。長安并不留意,一拐一瘸地往飯館走去,根本沒意識到身後的人在叫她,直到那人沖到她前面截住她。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完畢,明天也許會捉蟲!
舊文更了兩章,也就是今晚更了三章,我實在是撐不住了,晚安(不要霸王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