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這該死的緣3
關上門,席恒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立在寬敞的落地窗後,凝望這整座城市的夜景斑斓。
秋風飒飒的舞動着,透明的液體有些辛辣。他猛喝一口,不由咳喘起來。
阿俏就在這時出現,她凝望着席恒孤索的背影,将之夢幻般的夜景勾勒得更空虛,她的心也随之抽痛。
席恒忽然轉身,目光掠過阿俏,徑直再去給自己取來一瓶,很随意地問:“喝一杯?”
“阿恒,你別這樣好嗎。我知道沒有跟你商量擅作決定不對,可我不想你們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傷了感情。阿恒,你和肖振南是兄弟。”
說起來,她坦白那件事,席恒不置一詞,好像說了件與他無關的事。偏生愈這樣,阿俏愈發不安。說不上席恒有了什麽變化,或許根本沒變化,變了只是自己的心态,惶惶然然不知所措的心态。
“那個事,對不起。”阿俏微微揚着下巴,目光落在他側臉上,這張俊美的側臉,她默默的注視了無數遍。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小心謹慎的堅守着。阿俏不會想到,自己恪守的心思自以為是秘密,另一個卻看得清清楚楚。
“什麽事?你又對不起我什麽?”那天她的話,他仿佛是沒有聽進去,他淡淡地問。
阿俏怔忪,想着他不提,是不是意味着,顧長安在他這裏也不過如是?這樣想,自己并沒有釋然。
席恒什麽脾氣,她不說全部了解,但他對待顧長安,是有些特別的吧。
席恒遞給她一杯,笑:“這酒不錯。”
阿俏默默接過來,小口抿了下,點頭勉強笑着。
席恒沒有再看她,坐在一組沙發上,翹着腿,單手舉着杯。阿俏站在他身後,也望着這座城市的夜火。想了下,說:“小苒在生肖振南的氣。”
“她要不生氣還叫席苒嗎。”他頗為不在意。
氣氛忽然輕松下來,阿俏抿唇輕笑,低頭去看他。他頭頂有兩個漩渦,如果不是從上往下看,根本看不出。他的發短短的豎立着,個子又高,如果不是彼此過于熟悉,自己也不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打量。
她記得有這樣一種說法,頭上兩個漩渦的人,感情注定坎坷。她不知道這話對席恒合不合适,但她會守在他身邊。
席恒正喝着,手機在這一刻,打破了難得的安寧。他懶懶地坐起來,指腹在手機屏上點了下,傳來陌生的女音:“請問是席先生嗎?我是顧長樂……”
席恒沒有出聲,心不在焉的聽着對方滔滔不絕的解釋,講到後來,聲音裏隐隐夾帶着哭腔。
哭了?席恒有些詫異。
顧長樂說:“席先生,我不大清楚,席老先生明明答應,為什麽現在、現在又改變主意了?”
“改變主意的原因,想必我的律師已經說清楚,顧小姐,你若在糾纏,我是不是要理解為你對我本人感興趣?”席恒在講這句話時,面無表情,口氣又是無比的可惡。
顧長樂怔了下,完全沒料到她費盡心思的辯解,結果迎來這樣一句令她措手不及的質疑。她頓了下,急急的解釋:“席先生,你誤會了,我只想找你捐款,然後籌建學校,我沒有那個意思。”
席恒不置可否。
“席先生,律師說現在是你在負責,那麽,你能不能履行席老先生的承諾?”
“我為什麽要捐?”席恒漫不經心地說:“建學校是國家的事情,教育也是國家的事,跟我有什麽關系?”
他的話駁得顧長樂找不到話來講,她咬着唇急急地說:“他們有他們的難處。”
席恒笑了下,笑容裏有些深遠:“難處?你讓他們少胡海幾次,少貪扣一點,一棟學校還不是小事一樁?”
顧長樂啞口無言,知道他沒有說錯,可又急得不行。
席恒又說:“忘了告訴你,我每年繳的稅可不是小數目,如果可以,我還想請顧小姐幫我問問,我那些稅都哪裏去了?”
說完也不等對方反應,‘啪’一聲把手機摔出去。
阿俏安靜的沒有出聲,也不對此事做評判,但也從字裏行間猜出了個大概。
“你回去吧。”席恒忽然站起來,去撿起手機。
“回哪裏?”
“G市。”
“這邊工作還沒結束。”阿俏心一沉,急着說。
“有振南有我,你在這裏,幫不上忙。我讓秘書給你訂票。”說着開始撥打號碼。
阿俏跳起來,急着說:“你呢?你不回去?為什麽?”
“阿俏。”席恒皺眉,“我的行蹤是不是得向你報備?”
“不是,阿恒我的意思是這邊比較忙,我留下來好歹也可以幫得上一二。”阿俏急急的解釋。
“不用了,G市那邊工程進入尾聲,你過去跟進,我放心一些。”
阿俏重重嘆氣,很沮喪:“那,非得這麽趕?”
“那邊明早有一個很重要的工程質量會議,你過去主持。”席恒看了她一眼,對着手機講了幾句,挂了便說:“收拾一下,司機會送你去機場。”
阿俏黯然失笑,望着他問:“你不送我?”
“司機更熟悉地形。”
很合情合理,阿俏還能說什麽。她點頭:“好吧,聽你的。”
席恒沒表示,阿俏又站了一會,又問:“阿恒,剛才的電話,為了何事?”
“這事我會處理,你目前的主要工作就是跟進G市的工程。這工程上頭很重視,出不得一點纰漏,辛苦你了。”
阿俏想還想點什麽,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只有放棄,說了聲晚安就走出去了。
席恒又呆坐了一會兒,心中空蕩蕩的,眼前也是一片空茫。
此刻,長安可沒席恒這般悠閑,她接到了長樂的電話,聽了長樂的轉述,她哭笑不得。
這樣的心情,針對在席恒身上還是第一次。長樂的描述,完全不符合他形象。可他又是什麽形象?長安的額頭有些發脹。
想起自己也是落荒逃串,對于長樂的傾訴,她也是愛莫能助。如果自戀一點想,席恒這樣是因為對她還有一點興趣,如果往深處一點想,他是不是真會對長樂感興趣?這也說不好,對于女人,多一個他是不會在意的吧。
長安左想右想,實在是猜不透席恒的心思。至于長樂的請求,長安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她保持沉默。她不想和席恒再牽扯上,而主動去聯系他。她想到了更深一點,就算自己聯系了,坦白了那日是她去見席老先生,席恒就會改變主意?這說不好,對于沒把握的事,長安的做法比較保守。
而坐在她對面的葉政,專注地看着手上的報紙。長安靠着椅背,手覆在眼皮上,慢慢把脈絡理了一遍。
安靜的貴賓室,葉政忽然說:“今天我們回不去了,這邊工作出了點問題。小顧,小顧,你沒事吧。”
長安坐直,只覺又是一晴天霹靂,她按了下眉,搖頭苦笑,想着就算有問題,也得留下。
葉政站起來,“我們先回酒店。對了,你打電話跟酒店說一聲,還是先前的房間。”
長安點頭,心想着自己若是搖頭,是不是就可以換酒店?
“有問題?“葉政察覺她的異樣。
“我這就打。”長安吸了一口氣,開始撥電話。
回城的路上,路況很糟糕。
長安坐在後座,手機進來幾條信息,她一條一條翻閱。有一條陌生信息,她本要删掉,不知出于什麽心思,居然點開了。
如果不往下拉,她會認定是發錯了,但她不小心碰了一下,就看到最後的名字,長安手抖了下。
這條信息簡單易懂,長安唯一想不明白就是阿俏的心思。
她對自己明明是充滿了敵意,偏要假惺惺告訴
她,席恒有點喜歡她。面對面說了還不過瘾,還要弄到她手機號碼發信息來提醒。
長安琢磨了下這有點兒喜歡,愈發不對味兒。
想不明白,她索性放棄思考。
回到酒店,她和前臺打了聲招呼,便和葉政一道走進電梯,心中滿腹疑問,面對冷質的葉政,尤其是這個人還是自己老板的前提下,她問不出口,只能憋回肚子裏。
再次踏進住過的房間,她沖去洗澡,出來時有幾個未接電話,有一通來自石磊。長安回過去,沒有人接,正打算挂了,電話終于接通了,是個女聲,問她是誰?
長安趴在床上,笑:“那你問他,我誰吧。”
她覺得自己挺惡趣味的,直接說是他姐姐不就得了,大半夜吓唬人家,是不是不厚道?
電話很快轉手在,這回是貨真價實的石磊:“長安?她是我一同學的妹妹,對了,你今晚的航班是吧,我去接你。”
長安聽了,忍不住輕輕發笑,指腹抵着眉尖,說:“放心,我不會告訴樂樂。不過話說回來,石磊你在不行動,樂樂可就真成了別家媳婦了。”
“我和樂樂……”
未等石磊解釋,長安又說:“我管你們什麽呢,感情來來去去無非就那回事?我打電話是想跟你說,我今晚不回去,這邊工作出了點問題。”
“長安,如果太辛苦了,就回來吧。”石磊的聲音隐隐有些失落。
長安聽了,笑:“成啊,你養我?”
“嗯。”
“不跟你開玩笑了,對了,昨天你說的什麽事?神秘兮兮,弄得我也跟着緊張。”
“沒什麽,回來再跟你說。”
長安想笑他幾句,這念頭只是一閃,更換了話題:“我聽樂樂說席老先生不同意捐款?”
“這事沒有最終定論,我一直再聯系,但聯系不上席老先生,席先生到聯系過一回。”
“他說什麽?”長安有些緊張,又故作輕松的問。
“沒表示,只一句話,他不捐。”
聽了這話,長安沒再追問,草草聊了幾句便結束通話。
石磊的幾句話,就把她打入了地獄。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很忙,木有回複留言,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