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點着臺燈直到深夜。
厚重的書籍,晦澀的文字。一行一句,就像嘴裏咀嚼着過期幹面包,幹巴巴噎着喉嚨還夾帶着腐敗的氣息。
到底是怎麽看進去的,陶曼簡直都要佩服自己。
揉揉酸澀眼睛,将身體軟噠噠的後仰。脖子順着椅背拉伸出酸疼的弧度,陶曼捏着拳頭砸了砸僵硬的肩膀。
這事一時半急不來。最起碼,她還有三十多天的時間。
居然還有強制‘結婚’結婚的法律?真的長見識。
遲睡的結果,就是第二醒來的時間已經穩穩超過了11點。陶曼頂着亂糟糟的頭發,不可置信地抓過床頭的鬧鐘。由心爆出一句粗口。
好不容易将作息時間規整成習慣,結果一時沒注意又舊太複發。
時鐘指針穩穩超過11點,頂着鳥窩一樣的頭發跳下床殺進衛生間。“乒乒乓乓——”帶到一片瓶瓶罐罐。
“溫蒂,為什麽不叫醒我。”她氣急還帶着些懊惱。
“?”這個世界女人的時間總是特別悠閑。溫蒂不能理解女人言語裏的驚慌,微微偏頭甜美的面容顯得有些困擾。“将軍傳話過來不要打擾小姐休息。”
“殷染來過?”隔着浴室裏嘩嘩水聲,陶曼鞠了一捧清水澆在臉上。
“比爾傳的話。”抱着替換的衣服送進浴室,深色女仆裝在溫蒂纖細的身量上包裹出漂亮的弧度。
是嗎?陶曼這才想起來,臨睡前比爾讓殷染要走了。
昨天晚上才發生事情太震撼,再加上睡前折騰到後半夜。她都睡糊塗了。深深陷入掌心的半張臉,陶曼吐出一聲長長嘆息。簡單打理好自己順着懸梯走到樓下。
站在客廳裏背對自己正對莫德和馬修說話的修長身影。沒有穿着她所熟悉的軍服,殷染套着一身随意的黑色襯衫。迎着光在地上拉出長長的黑影,背對着她背影修長而挺拔。
記憶裏那張盡在咫尺豔麗臉孔,噴灑在兩人之間隐藏着暧昧的溫熱呼吸,那被牢牢抓住手腕都好像在隐隐發燙。
耳朵尖,聽到背後的聲響側過身的殷染。一如往常低沉的聲線帶着莫名的誘惑,因為姿勢而微微帶出褶皺的黑色襯衫有種說不出成熟。
“終于睡醒了?”
敞開的領口露出修長的頸項,豔麗到極致的臉上那雙泛着冰冷質感的金色眼睛,像是內斂着野性與嗜血在深處交至成陰影潛伏在那瑰麗的色彩下緩緩湧動。
那雙眼睛?
撲面而來的濃墨重彩,那雙如同刀鋒般的金色眼睛刺的她一愣。陶曼下意識瞪着殷染那雙毫無異常金色眼睛,一時不知道要擺出什麽表情。“你的眼睛?”
緩緩走到她面前的高大身影,夾帶着她所熟悉的沉重氣場。聽到她的話,殷染鮮紅的唇角突兀的翹起一絲弧度。如同淬了劇毒般的豔麗,美的極具侵略性。
從容地牽住她的指尖,将柔滑的手掌緩緩包入掌心。“新做好的義眼。”一直以來被粗制皮質眼罩擋住的半張臉,空蕩蕩失去支撐而塌陷下去眼眶和肌肉。記憶裏那如同惡鬼般扭曲塌陷的肌理就像是重新注入生命力變得豐盈鮮活。
她不由地昂視牽住自己手上的男人,像是被那雙色澤瑰麗的眼睛所惑住。
陶曼喃喃,“簡直和真的一模一樣。”
一直以來因為缺失而顯得極具侵略性的豔麗外表。陶曼從來都只是遺憾而沒有在心底描繪過殷染原本模樣。
然而真正顯現出來的時候,整個靈魂幾乎都要被那雙眼睛所抽走。陶曼有些無法直視那張的豔麗臉孔。就像是透過陰影窺探到冰冷黏膩軀體上的濃墨重彩。
寫滿兇性與危險的金色獸瞳,吐着猩紅的信子,刺骨冰冷沿着腳尖直到頭頂...
可能窺探到分毫,更多的成分是想象。
不可抗拒的威壓,陶曼不知道是不是失去遮掩。殷染複原的容貌比之前顯得更為突出。不兇卻帶着幾分陰鸷。她所熟悉的殷染一直都是強硬危險的上位者,渾身上下實在是找不出優雅溫柔這一類形的容詞。
這使他那張臉給人的第一映像不是美,而是種冰冷如同淬了毒刀鋒抵住咽喉讓人渾身寒毛直豎的豔麗。
原本有個缺憾,相比之下還稍微好點。現在完全恢複原貌,站在殷染身邊陶曼有種瞬間被襯成渣的錯覺。
這并不是指外表,而是撇開這身皮囊裏頭的本質。
遣退莫德和馬修拉着身後女人走向餐廳,直到餐桌邊才停下殷染回身看着站在身後乖巧的陶曼。
“估計你昨天睡得很晚,早上就讓卡爾去看了看情況。”将主座上的位置稍稍拉開坐下,“沒想到你一覺直接睡到午餐時間。”
被那雙金色眼睛直視,陶曼感覺臉頰有些發熱。
“怎麽了,看起來不舒服?”近在耳邊的醇厚聲音,總是在視線裏晃着的豔麗面容。
“沒有,只是睡得有點久整個人還沒反應過來。”想像平常一樣笑,嘴角卻有些僵硬。
“還沒睡醒。”一眼就看出她的僵硬殷染金色眼睛沉了沉,“真的。”
後面補的那個‘真的’,讓陶曼心裏有些異樣。不知道是因為殷染的那張臉,還是言語裏那微妙的尾綴。
仿佛能夠看透人心的金色眼睛。
躊躇了下,陶曼還是覺得坦白點說比較好。“假的。”
“事實上,你的眼睛。”指尖點了點自己的左眼,“完全恢複之後,我這個女人還沒你好看讓人很受打擊。”
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事實上陶曼不想承認。殷染真實的模樣,美的根本不能直視。
她的話讓殷染有些驚愕。“你和我比好看?”
“這還用得着比嗎?本來就沒有你長的好看,現在就更被秒成渣渣了。”陶曼有些挫敗。
坐在位置上,啞然失笑的男人。他的肩膀随着笑聲不自主聳動,連帶着那張豔麗至極臉孔都少了幾分攻擊性。殷染下意識搖着頭,頓了頓擡眼看着她,“注意點居然在這種地方。你的小腦袋瓜子裏裝的都是什麽。”
“怎麽能不在意。身為一個女人,我還沒你好看這已經涉及自尊心了好不好。”
“你覺得我好看?”殷染笑着舔了舔鮮紅的嘴唇,修長的指尖把左眼皮稍稍下拉。“你應該看到這只眼睛真正的樣子,即使那樣你也覺得好看?”
想起自己當時沒有控制住尖叫,陶曼頓時老臉一紅。“我沒想過你的眼罩下面是那個樣子。我以為多少會有個外觀,或者說就像你現在這樣帶着義眼。然後你另外半張臉還偏偏長得很,一對比的就...”坑比了。
“不舍掉這只眼睛命都沒了,怎麽可能還有外觀。”殷染微微平複下來的聲線似乎還含着笑容,言語間殷染似乎并不怎麽在意,“而且裝着義眼,影響行動。更重要的是,這帶這東西帶着不舒服。”
“不舒服,那你還帶着?”陶曼下意識反問。
“為了加高求婚的砝碼”用餐刀切開一塊牛排送進嘴裏,殷染神色很淡但是嘴角的笑容卻一直沒有散去,“只是看起來效果不太好。”
又是‘求婚’,昨天一番話還在耳邊沒有散去。将兩件事連在一起,瞬間明白男人的意思。不知道如何接話,一時間熱絡的空氣逐漸平靜下來。餐桌上只剩下刀叉碰撞以及兩人細細的咀嚼聲。
如果的把感情比作戰争。
主動攻城略地的殷染,相比之下陶曼瞻前顧後很被動。
就像現在,在殷染強勢的态度下。原本說好的帝都游覽都變得暧昧起來。
兩人依舊是互相挽着的胳膊。和第一次的求助不同,陶曼抽不回手有種被強逼着面對的緊迫感。這讓她感官變得更為敏銳,也迫使她不得不面對身邊的男人。
小高跟踩在路面發出細碎響聲,穿梭在人潮擁擠的街道上陶曼黑白分明的眼睛略顯新奇。
脫下眼罩帶上義眼的殷染,那份豔麗到危險的美。褪去沉重的軍服看起來就像個異常俊美青年,舉手投足間帶着讓人折服的氣質,有種謎一樣偏向黑暗的沉重感。
“帝都是不是女人比較多?”将身體挨近身邊的男人,因為各自的身高差距陶曼微微扯了扯殷染的袖子。
“确實比其他地方要多不少。畢竟是權力中心,安全繁華都不錯,有很多人選擇在這裏定居。”
大概是因為安全的環境,女人雖然病弱但是明顯看到的數量多了,路過身邊的男人視線大多也不那麽刺人。而且比起她,倒是殷染引得路過的女人頻頻側目。對于美的事物,大家所有人眼光都差不多。
雖然本意不是這樣,但是陶曼必須承認帶着殷染出門的确很有面子。
參天的樹木遮蔽天日。
據說都是珍奇稀有的植被花卉。陶曼不懂行只能郁郁蔥蔥的外表上探地那股幽靜氣息。
“喜歡這裏嗎?”牽着手,殷染放緩步履順着蜿蜒僻靜的道路往上走到。
“很舒服的地方。”新鮮的空氣茂密的樹冠層層疊疊在地上遮蔽出斑駁的影子。那些不符合記憶的場景仿佛都被的隔絕在外面,人的心變得很寧靜。“真沒想到帝都裏,居然還有這種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卡的很厲害,我需要好好理理...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