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沒事?”像是野獸一樣泛着冰冷光澤的金色眼睛,臉上沾染幾點不知道哪裏濺上的血跡。幹涸的暗紅,襯着殷染神色陰冷的豔麗面容有種讓人顫栗的刺骨寒意。
“我沒事。”被那只利劍般的眼睛從頭掃到腳,陶曼莫名的有些驚慌。
“沒事就好。”指尖除了熟悉的煙味還夾帶着淡淡的火藥味道。感官上像是冰冷猛獸般陰鸷殘酷的男人,觸及她的指尖粗粝卻溫熱。
很輕,動作卻稱不上溫柔。
和冰冷仿佛随時都會刺傷人的外表截然不同。僅僅只是指尖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一絲笨拙的柔軟...
感覺卻像是被那陰鸷外表隐藏在深處柔軟所俘獲。外表越是黑暗,靈魂深處那點純白就越是晶瑩剔透。
陶曼嗓子有些發幹,腳下還躺着鮮血淋漓的SHI體。臉頰卻有些莫名的發燙,整個人像是喝醉了一樣有種飄飄欲仙的恍惚感。
指尖輕輕搭上殷染遞過來的手掌,指尖下跟自己截然不同的皮膚質感。像是被那危險外表下不經意透露的溫柔徹底蠱惑,柔順外表下躁動着叫嚣着,要将眼前這個男人內心深處僅剩的柔軟占有吞噬...
她覺得自己可能有點開始變得不正常。這種無法用言語描述沖動和欲望,讓她整個人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栗。
“很害怕”從指尖傳遞而來輕顫,殷染回頭只能看到女人微微垂下的頭頂。
緩慢并且僵硬的搖頭,落在男人眼裏是因為恐懼而後怕的心悸。然而事實上只有陶曼知道她并不是害怕...而是莫名的興奮...
穿梭在人流擁擠的走道。
所有軍人都還沒解除武裝防禦狀态,厚重的武器裝備讓他們像鋼鐵怪人渾身上下看不到一塊皮膚。
沉甸甸的軍靴踩在走道雜亂無章嘈雜的很。腳尖輕巧像是生怕驚動周圍,陶曼緊跟上背對自己殷染的步伐。
“指揮使。”
封閉武器裝備隔絕了外表,也隔絕了那一雙雙不安分的眼睛。當然更有可能是危險當前,身為女性的她不如一把槍來的實在。
仔細想想,陶曼覺得她可能真相了。
沒有再被人用熱切的眼神行注目禮,陶曼倒是自在不少。除了之前艙門口那具被殷染一QIANG爆頭的shi體,一路過來居然連點血跡都沒有。
那家夥到底是怎麽摸到裏面?居然還能準确說出她姓什麽!這明顯就是直奔她而來。
她這是被盯上了?陶曼背脊頓時泛起一層透骨的寒意。到底是誰?她貧瘠的交際圈子裏能讓你全的人實在是不多。根本想不出來自己什麽時候被人盯上。
殷染?怎麽可能!難道是那個時候陶曼後知後覺想起那天晚上,站在門口戴着詭異面具聲音很誘人的男人。說起來好像也就是在他過來敲過門之後沒多久她才遭受的襲擊。
那個男人叫什麽?好像是叫‘夜莺’。不想吐槽這個名字和那個男人聲音的契合度。陶曼只感覺頭都大了,她這是在宴會上被盯上了?
一瞬間将所有細致末梢和現狀串聯起來。她恍然明白,其實早在那天晚上或者說很久之前就已經有人開始打她主意。
不知道躲在哪裏的,暗處敵人已經悄悄探出利爪。只等她一個不留神将她掠走。
長這麽大,頭一次被人看做肥肉。這感覺并不好,從某種意義上甚至可以說糟糕透了。依然是一雙手一雙腳,也沒比別人多只眼睛。結果在某些人眼裏,她已經屬于利益,存在的性質連人的範疇都被剝奪。
實在是...
陶曼不知道要怎麽去用語言來形容,連抓着她一直往前走的殷染什麽時候停下來的時候都不知道。差一點就撞上男人挺拔的背脊,陶曼下意識開口,“怎麽了。”
露在外頭的金色眼睛,直勾勾盯着從不遠處走來個子極大的男人,殷染那張豔麗的臉黑的像是滴墨。
礙眼。
從她的角度感知到的表情翻譯過來的确是這樣。陶曼本能地擡頭順着他的視線往前看。個子很高大像座小山似得,然後鋪面而來第二印象就是白。
真的很白,即使是有過一面之緣,陶曼還是感覺三觀被刷新了一次。
倒不是說很難看,只是稍稍有些怪異。本來覺得殷染已經很白了,但是比起這個高個子男人像紙一樣白的皮膚就只能被稱為一般般。
但是如果可以選的話,陶曼還是殷染這樣子好看。對方的樣子太白了,感覺一靠近就會晃花眼睛。
“陶小姐,我們又見面了。”熟絡地走到她面前,執起她的手輕輕在手背落下一吻。雖然長得很有特色,但是這家夥叫什麽來着?驟然被人捏着手問好,可一時想不起來對方叫什麽。只是能憑大概印象含糊的來了一句幹巴巴的指揮使,下意識把殷染的手又捏緊幾分。
身邊臉色微沉的殷染,鮮紅唇瓣突然露出個堪稱得意的笑容,抽出來的手掌抽出來很自然将身邊的女人攬緊。
妙肢體動作恰好隔開試圖靠近男人。陶曼垂着頭看不到殷染嘴角得意的笑以及羅威皺起眉毛顯得煞氣橫升的臉。“我已經讓人準備了茶水作為謝禮,羅将軍請吧。”
不知道是哪裏除了問題。原本該屬于無關人員的自己,卻一直頂着那股炙熱的視線。
簡直都要盯出窟窿了。
坐在殷染身邊的位置,陶曼抱着杯子默默的裝蘑菇。當知道這個叫做羅威的将軍一時半會不會走,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礙事’。
明明剛剛經歷了血腥。正被殷染那陰暗外表下,潛藏的那是純白所猶引誘。想要借此機會再近一步,卻在蠢蠢欲動即将動手的時候被人橫插一手。
即使橫插一手的對象不是女人。依舊讓她不舒服。
男人也一樣。明明那麽漂亮眼睛現在卻是盯着別人,分明是的他主動引誘了自己。讓她聞到了靈魂深處那點純白,現在卻告訴有別的事情要處理先等等什麽的。
不知道打鐵要趁熱嗎?關鍵是之前鼓噪的心壓抑的太狠還沒來得及發洩,就被深深壓下來讓人很是不滿。
真的很礙事。
始終黏在身上沒有撤離的視線。陶曼已經不想知道那幾乎把自己戳穿的視線裏到底是什麽意思。光是要抑制心裏無力和狂躁就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力氣。
畢竟理智還是很清楚,無論內心再不滿,有些事情還是比她的小情緒更重要。
明朝暗諷,聽懂的沒聽懂的。以她的智商去揣摩兩人之間高難度的表情,語氣,以及氣場問題實在有些困難。只是這回準備的茶特別香,這手藝比她豈止是強了一星半點,簡直把她秒了。
說起來,手底下有手藝這麽好的人。殷染到底是怎麽容忍她泡的咖啡的?這手藝一對比,她那三腳貓的手法簡直上不得臺面。
所以說,其實早在很久以前殷染這家夥就已經瞄上她了?這速度,進展有點快,但是稍稍有些小得意。
陶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但是端着杯子隐藏面容。被遮掩的粉嫩的唇瓣微微潤濕,帶出的笑容抑制不住的擴大。
從只言片語中得到的簡短消息。
主艦好像是被人潛藏上來埋伏了。左翼艦隊被損毀,系統被短時間入侵。雖然好像并沒有損失的有多嚴重。但是殷染臉色差的一塌糊塗,令他這麽生氣的事情只有一件。
就是他的人裏面有內線。
她去的那個封閉艙,只有殷染一個人知道,也許去的路上有別人看到但是後面的時候并沒有別人跟着。
也就是說,可能是系統故障被人探測到了。也有可能是一開始就被人跟蹤。
“陶小姐。”一直默默當着透明試圖壓低存在感的陶曼被重新點名。
“嗯~”下意識擡眼,有些壓抑情緒使得她忘了自己現在模樣。白玉般手指捏着杯子,微微上挑的眉眼流轉之間波光盈盈。特別是加上那聲漫不盡心的尾調,很有幾分撩人心弦的異樣風情。
即将出口的言語很明顯一滞。羅威臉似乎沒有什麽變動,只是耳根處明顯有些泛紅,配上他那紙一樣白的皮膚就感覺特別打眼。“我提前收到消息過來,幸好趕得及時陶小姐你沒有什麽意外。作為負責你安全的另一位負責人,之前工作繁忙沒有機會,這次請容許我邀請您去我戰艦參觀。”
“對不起,下次吧!我累了,而且剛剛收了驚吓。我這幾天想好好休息。”沒有耐心聽男人的言語。明明是殷染的事情,跟她有什麽關系。這會剛被人盯上,陶曼看誰都覺得有嫌疑。
而且瞌睡有人送枕頭,這邊出事那邊你來的這麽巧怎麽看都有貓膩。
大概是她冷淡的太明顯,也可能是不善言辭。陶曼成功把對方扯到自己身上的話題摘掉,就一個人默默的抱着杯子不言語。
直到目送那個叫做羅威的男人離開,她有些不自然的神經才有些放下來。
“心情不好?”從見面開始在他面前就一直顯得柔弱好欺的女人。頭一次露出那算上獠牙的小門牙,算不上殺傷力多大只是很逗。想想羅威那一臉吃癟的表情,雖然和他沒多大關系卻是莫名的讓人心情甚好。
“沒有,只是有點被吓到。”陶曼不是被吓到,只是單純的不耐煩。而且指尖悄悄拽住殷染的衣角,陶曼感覺喉嚨有點幹澀,“我是不是,已經被盯上了。”
就像那些被女人狩獵,最後推出去身首異處的那些女孩子一樣。
“不要亂想,我說過我會保護你。”軍服上夾帶着煙味可能還沾染了點鮮血的味道。但是這些都是敵人的血,所以并不讓人感覺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