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飄散着沐浴後的幹淨氣息,微潮的手掌拿過文件翻開。依舊被黑色眼罩遮住的半張臉,殷染垂落的金色眼睛微微顫動在白皙的臉上垂下一片鴉色陰影。
站着就像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
陶曼仿佛被那挺拔豔麗的身影拽住心神,心裏有些躁動。而這幅濃墨重彩的人物卻沒有自覺,神色犀利并且冷淡,“把命令發下去,這些事情讓歐文去辦...”
即使走遠也還是能聽到細致末梢。陶曼下意識起身返回房間避開兩人的談話。即使關系較之前,前進了一步,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要避嫌為好。
她在房間裏,沒有多久緊閉的房間裏響起敲門的聲音。
一開門就是殷染那張頂着濕漉漉頭發的豔麗臉孔,兩人離得很近陶曼需要昂着頭才能看清他的表情。“莫德走了,出來吧。”
“這麽快?”聞着殷染身上沐浴後飄散的幹淨味道,“我還以為你們要談事情要很久。”
“只是過來進行日常工作,該做的事情其實昨天就已經處理完了。”
“真辛苦。”怪不得昨天直接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這算是在關心我。”殷染含着笑的聲線,并不要求她回答寬厚的手掌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
按照自己的步調就像是在逗弄小動物。雖然不讨厭,但是被當做小孩子一樣摸摸頭,還是稍稍讓人有點不SHUANG。
畢竟她這個模樣怎麽看都和‘未成年’挂不上關系吧。
早餐後,拆開繃帶。猙獰的傷口收攏愈合狀況良好,只是新長出來肉芽稍稍有點發癢。是藥太好,還是她愈合能力驚人。
陶曼沒有挨過這麽重割傷,不是很清楚。不過從離得這麽近的角度能看到殷染低垂的臉神色莊重,就好像在認真進行什麽非常嚴謹的任務。
很違和。
明明只是微不足道小傷口。
被這麽優秀的人,如此認真對待。這讓陶曼有種被珍視的錯覺。雖然心中抑制不住竊喜,但是理智告訴她這并不是什麽好事。
究其原因只是,‘那句我們相處看看’。
這話很微妙。
雖然理智上看是為了照顧她的意願。然而這何嘗不是給他自己留下的退路。
她不知道這個世界女人是什麽狀況。陶曼只清楚自己骨子刻上依舊是原來世界的價值觀。
兩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無論殷染有多優秀,她們在人生價值觀念上面肯定有出入。其他的陶曼認為自己都可以嘗試着去包容。唯獨感情!她學不會分手之後還能做朋友的高級技能。也不是那種拿得起放的下豁達女性。
她骨子裏更多的是傳統。雖然不是離開男人活不了,但是私心裏還是希望能找個比自己優秀靠得住的對象。
從短暫接觸的層面而看。殷染很優秀,雖然并不完美,但是那些缺陷都在她可接受的範圍內。
她承認,殷染的主動讓自己動了心。
雖然有可能只是做戲,但是如果是真的呢?
很想把這個渾身長滿毒刺男人變成自己的爪牙。想要順着它棱角蜿蜒到胸口,将裏頭掏空把自己融進去變成他割舍不下的血肉。
人只會遵從自己欲望。只有自己感覺到疼,才會選擇去容忍包容。
這種事情,沒有人能幫忙。從拉開那層幕布開始,就是他們兩個人的戰争。
她要把殷染這個男人徹底變成自己的所有物,同樣作為代價她也會永遠屬于他。
雖然有很高的風險。
但是...陶曼看着殷染那份出色容貌氣度...收益巨大,值得賭一賭。
連打牌都不會的人,決定壓上自己人生來進行這唯一的賭局。陶曼有種血都在往頭上湧錯覺,內心裏只能期盼連牌都不會打的她能把所有運氣壓在這次賭局上。
畢竟結婚這種事情就是一場賭博。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和你牽手說定要陪你一生的人,到底在ren生旅途上能陪你走多遠。
微微顫動的指尖,殷染拿着沾藥的棉球動作頓了下,“弄疼了?”
“不。”嘴角終于舒展出釋然的笑容。一掃心底的XIu澀與悸動,順着脊背湧起來的熱流讓她看起來有種不經意的美。并不是指外表,而是那種神态有種說不出的微妙。“只是感覺傷口有點癢。還有能不能不要裹繃帶了。”連皮膚都有些泛白。
“再癢都不要抓。繃帶可以不用綁,只是這幾天還是不要沾水小心點不要碰到傷口。”
“你真專業。”無論是手法還是說話的語氣神态。明明是個指揮使,卻能做到這些細致末梢的事情。
“打仗的人誰不會包紮傷口。”像是輕笑,更多是自嘲。
“你受過傷?”眼睛不由自主瞄向男人挺拔修長的QU體,陶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恍然又想起殷染眼睛。一時感覺自己說錯了話,“對不起。”
話出口了又想抽自己耳刮子。什麽嘴,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事。”神色沒有絲毫改變,看殷染的态度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她的笨嘴笨舌。“倒是當時把你吓了一跳,蘭登我已經給了處罰。”
“有必要嗎?”陶曼一時沒反應過來。“等等,當時是我大驚小怪,沒有必要罰吧!”而且蘭登?不就是那天晚上救了她的那個副官。
“他犯了錯誤本來就該罰。至于你,我自己什麽情況我自己很清楚。你不适應很正常。”将沾了藥的棉球丢掉,殷染收拾好東西正色。“作為追求者,被你看到不堪的樣貌多少還是有點受打擊。”
“不過這樣也好,讓你早有個心裏準備。接受起來也就不會太困難。畢竟,你也曾經稱贊過我長的好看。可見對于我的外表你還是很滿意。”略顯得意的淺笑,很有種皮笑肉不笑的得意。
腹黑!
陶曼只能在心底默默為蘭登默哀。
按照行程來算,陶曼以為事情辦完之後就會回去。然而當她終于跟着殷染離開那個地方,才發現自己接下的目的地不是回家。
而是坐着宇宙飛船直奔另一星球。
無論是醒了之後接觸人還是環境街道。除了服裝有點怪異以外,陶曼都還有自己站在地上的感覺。而現在,從踏上宇宙飛船的開始,陶曼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長這麽大,最高級就只做過飛機。
宇宙飛船這種駛向無邊無際位置太空的高科技産品,她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活着見到。
真不想上去!雖然很丢人,但是陶曼确實害怕的發抖。
她不太好形容這種感覺,好像在她記憶裏的太空不是充滿神秘色彩的迷人之地,而是一張永遠填不滿的漆黑大嘴,他們就像是它所狩獵的美食中微不足道的一粒米。
陶曼很害怕。
她不知道怎麽表述這種感覺。腦袋裏無線重複着各種事故畫面。即使自我催眠安撫情緒也并沒有什麽效果。
最後還是被殷染抓着手,半安撫半脅迫狀态下拽上飛船。明明看出來她怕的不行。殷染當時微笑的表情看似無奈卻隐隐有些幸災樂禍。
混蛋!
本來挺好挺優秀的一個人,瞬間讓陶曼有種想撓他一臉的沖動。
跟本看不到全貌的龐然大物,順着寬闊的走道僵硬的被殷染拽到裏面。當雙腳徹徹底底她在地板上的時候,陶曼才從那種未知的恐怖中稍稍脫離出來。
好多人!在飛船裏面走來走去的軍人。穿着跟殷染類似的軍服,很多人在她們走上來的瞬間轉過目光。
不知道是盯着她還是盯着自己的長官。穿着軍裝殷染拉着自己,陶曼目光都不知道要怎麽擺。就那麽目不斜視在紮堆火辣辣的視線裏硬着頭皮挺了過去。
本來以為逛街時候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沒想到被軍人的視線圍觀才更為嚴重。那哪裏是眼神那分明是□□,如果能傷人那就是一眼一窟long。
形容的可能誇張了些,但是陶曼還是覺得那麽才貼切。一直以來比較長見面的副官只有莫德。結果上了飛船之後,居然見到了只有一面之緣的蘭登。還有另外一個和莫德蘭登衣着相似的高個男人。
好像是叫馬修。
那是個黑色頭發面容英俊的男人。非要說的話,在這個發色跟瞳色都異于人常識的社會裏,他長的比較符合自己的審美觀。
勉強算是順眼吧!
點了點頭就走了過去。直到進入飛船內部,封閉的環境裏嘈雜的人群才被徹底隔絕到外頭。
終于擺脫了。
跟在後面進來的只有莫德和蘭登。都是見過的人,陶曼松了口氣。
“好點了沒。”完全走到裏面停下腳步的殷染。
“好多了。”可能是真正走到裏頭的原因。未知才恐懼,然而現在已經沒什麽大礙。
“第一次難免有些不習慣,以後次數多了就習慣了。”
不,她還是比較喜歡站在地上。不是很想習慣這種不着邊的交通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