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灰藍色的天空沉沉的,微涼的風吹到臉上寒意有些刺人。天空是這個顏色嗎?看着擺在床邊的鬧鐘,顯示的時間已經快到下午三點了了,然而灰沉沉的天空完全看不到太陽。
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嗎?
和記憶力天空蔚藍的色調不一樣。這片天空壓抑沉重的就像是壓了塊巨石在胸口,沉甸甸的讓人心理上感覺有點重。
不過空氣真好。
這以後就是她生活的世界。靠在窗戶上陶曼惬意地眯起眼睛,冰冷的空氣充斥整個胸腔讓人精神一振。就在她悄悄偷懶的時候,不知道在房間哪裏想起的刺耳鈴聲,陶曼下意識循聲走出房間。
最外面門扉側面視頻上閃動的機械頭像。逐漸緩慢打開的門露出她見過的白色機器人。
盤子上的...說起來她好像沒吃午飯,這麽他也沒吃午飯?陶曼偷偷瞟了眼坐在桌子上的男人,躊躇了下還是決定靜觀其變。
站在桌子前面的機器人。不像去給她送餐的時候布置完畢。殷染将手裏的文件丢到一邊,神情疲憊地揉了揉眼睛指尖在實木的桌子敲了兩下。
這是召喚她的節奏吧。陶曼醒目的走到桌子旁邊,将袖子提高點。謹慎地将桌子上文件撥開将午餐放到桌子上。
很簡單的菜色。一份炖菜幾個面包,一條烤好的魚就算是全部。
房間裏充斥着咀嚼食物的聲音。
殷染的吃相并不粗魯,刀叉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音。陶曼身邊的機器人一樣,站在原地目不斜視。如果不是形态不一樣,簡直就要跟身邊那個‘白胖子’融為一體...
連續幾天磨合新崗位,大致适應新的工作環境。陶曼不得不感嘆,人真是一種可怕的生物。明明在不久之前,她還坐在辦公室做個敲敲電腦,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職員。而現在已經可以穿着仆人的衣服,打掃衛生端茶倒水,還要安排她上司的一日三餐外加衣物換洗。
比起仆人,陶曼覺得自己的位置更像個女管家。當然薪水很高,沒什麽可抱怨的。
今早門打開的時候,屋子裏一片漆黑,鋪面而來的煙味以及散碎了一桌子的文件。毫無疑問再告訴陶曼,她的上司今天又是通宵沒睡。混亂的作息時間,對身體不好。心裏腹诽着,随手将房間裏通風系統打開,陶曼走進小廚房開始自己一天的章程。
無論什麽時候清醒,一定要第一時間送上一杯熱咖啡。櫃子裏所有衣服包括軍裝都是一式三樣,顏色尺寸分毫不差。每天早餐,中餐,晚餐,菜單都是一星期一換。在她上任這段時間之內她的上司每天吃的都是一模一樣的東西。
生活狀态只能用一句話形容,枯燥單調的令人發指。
陶曼交際圈子很小。長這麽大第一次遇到這麽奇葩的人。到底是什麽樣的生活才能,養出這麽枯燥的生活習慣。而且這個枯燥的人還長了張豔麗到極致的臉。
很讓人匪夷所思。如果按照外表顯示出來美麗程度。就算不是走到哪裏都要天上飄花的SAO包體質,至少也應該是個小日子過得很滋潤的人。
然而想象很豐滿,然而現實很骨感。就像方便面,實物以內裏為準。
不過這也不算壞事。至少對于她的工作來講省了很多事情。“哔哔——早上好,陶小姐。”
矮到只到她膝蓋的機器人。這就是她任職第一天,那個男人說被送去維修清掃機器人。就算不是這個世界的陶曼,都能看出這是個不知道多久以前老款機器人。然而殷染那個軍銜高到将軍的男人還在使用這種老掉牙的設備。
想想對方奇葩到人間罕有的生活習慣,陶曼只能漠然。
“早上好,二黃。”無論念多少遍都想讓人吐槽的名字。陶曼捏住小家夥送來的手。你是被那個男人從垃圾桶裏面撿回來吧。
“啊,又是多麽美妙的一天。”鋼鐵鑄成的軀體手舞足蹈地轉一圈,本來應該冷硬的機械音洋溢着遮掩不住熱情。
據二黃自己介紹,它出廠的時候設定的人格就是熱情活潑。而它之所以叫二黃,是因為跟它一起送來還有它的兄弟大黃。只是大黃跟将軍出去打仗的時候被炸的粉身碎骨了。
果然,你們兩都是從垃圾箱裏撿來的。
聽完這個慘痛的故事,陶曼雖然極力壓制還是差點沒笑抽。重點不在別的,而是二黃言語中極力強調它兄弟是那場戰鬥的英雄。救了将軍,為勝利贏得了時間給與敵方致命一擊。同時也暗指自己和它兄弟擁有一樣無私的道德品質。
她不知道殷染為什麽要帶着一個毫無戰鬥力的清掃機器人去戰場。但是陶曼不想打擊自己天真爛漫的工作夥伴。畢竟大多數時間二黃都是她唯一的聊天夥伴,而且還能幫她分擔不少清掃工作。
“二黃,今天是不是該換菜譜了。”打斷二黃喋喋不休的碎碎念,陶曼翻看挂在小廚房菜單。
“今天?哦!我要掃描下日期。哦,天哪!差點忘了今天要拿新的菜譜。”二黃你是不會忘記的,只是還沒到程序設定的時間。“真糟糕,我要趕緊去一趟食堂找廚子。陶小姐,能不能麻煩您在我不在的時候照看好這裏。”
“沒問題。等等,二黃這附近有食堂?”
“有的,哦陶小姐您這麽尊...等等!快要來不及了!陶小姐,請您在這裏稍等,我很快就回來的...”
拖着蕩漾的聲線一路滾出去,陶曼甚至來不及出聲二黃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不,你還需要很久之後才會去領菜譜。含在嘴巴沒來及出口就咽回去的話語。
她是不是該去跟老板申請下去食堂用餐。倒不是說陶曼不喜歡機器人單獨送餐的感覺。只是,她現在已經不是客人而是工作者。更重要的一點是,她已經太久沒有見過除了那個男人以外的其他人類了。
如果不是殷染那個男人好端端活在面前。陶曼甚至以為自己穿越到一個滿是機械的孤島上。
雖然二黃很可愛,但是它還是無法彌補陶曼在情感上那種孤獨感。特別自己一個人回到房間之後,這種孤獨感覺就變得尤為強烈。
正出神的時候突然在房間外面想起的電話鈴聲。等等電話,連忙提着裙子小炮到外頭拿起電話,“您好,指揮使正在休息。麻煩您有重要事情的話請留言。”
能明顯感覺到電話裏對方即将說話的聲調一滞。陶曼有些詫異,她說錯話了?不,她說是按照着二黃教導的一字一句分毫不差。
“我是指揮使的副官蘭登,指揮使正在休息是嗎?”片刻之後才重新響起的男聲,“但是這是很重要的事情刻不容緩,麻煩小姐請把指揮使叫起來。”
很重要的事情?她是第一次接電話,而且現在二黃不在。怎麽辦?躊躇再三,陶曼覺得既然對方說的是刻不容緩的事情那就應該很重要。如果她不把将軍叫起來,到時候萬一出了什麽差錯。想想都覺得背脊發涼。
不再猶豫把電話放到一邊,陶曼走到房間門口。深呼吸,“指揮使!指揮使?殷指揮使?”連續敲了好多下房間裏都沒有動靜。不知道怎麽辦?下意識捏着門把手擰了擰。
門開了?
原來沒鎖。打開的門,站在外頭能看到床上裹着被子鼓着的一團。估計才睡着沒多久,還沒醒呢!
雖然大早上闖進一個陌生男人的房間不好。但這只是工作!只是工作!默念兩聲鼓起勇氣陶曼走進房間。“指揮使?指揮使醒醒!”放在床頭的黑色眼罩,連續叫了幾聲被子裏的人只是動了下卻沒有清醒的意思。
不好意思了。
靠地更進伸手去推床上的人,“指揮使?”
逐漸轉醒的人,從被子裏面發出一聲呓語。然後陶曼看到枕頭上散落金色發絲。以及男人埋在被子中逐漸轉過來的臉上那只微微睜開的金色眼睛充滿殺氣。
“啊——”短促的尖叫。即使陶曼很快捂住自己的嘴,卻還是然而那刺耳聲線還是像劍一樣讓床上的男人迅速清醒。
很快擡手擋住右邊臉坐起身,殷染那張豔麗的臉兇惡的煞氣彌漫。“你怎麽在這裏?”
“您...您的副官蘭登說有緊急事件。”那副表情好像要吃了自己一樣,陶曼捂着嘴的手指捏地死緊。顫抖的聲線仿佛随着顫抖地軀體随時都會散掉。
拿起桌子上的眼罩,套上鞋子大步而出的男人兇神惡煞。直到那個身影消失在門口,陶曼渾身仿佛凍僵的血液才緩緩流動。隐約聽到外頭拿起電話男人暴怒的聲音。
陶曼抖着雙腿,逃也似得扶着牆壁走出房間。走進無人的空房間徹底鎖死。顫抖的将身體抛進單人沙發裏面抱着自己膝蓋渾身冰涼。
完了!
她的飯碗,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