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百分百的猜測
振武拽着振文到學校的角落,才放手。
振文盯着振武的眼睛裏是強烈的不滿:“所以呢?你剛才為什麽都不說話?任憑他們這麽冤枉人?”
“我說話有用嗎?”振武嗓門也高了起來。
“你不說怎麽知道沒用?”
“你還不明白嗎?這是他們早就算計好的,最主要的是,他們抓住了主任和老師的軟肋,就算他們說的是假的,主任也會偏向他們的。事實在這裏沒有用。”
“我不懂,為什麽要偏向他們。”
“因為他們是學校自己打造出來的,現在已經是學校自己的臉面,如果說他們做了這麽不堪的事,就等于給自己臉上抹黑,打了自己的臉。到時候從校長到老師到學生都會被人指點,直接影響學校的聲譽,招生,甚至校長的烏紗帽都保不住。要是追求事實的結果是這樣的,你說他們會偏向誰?”
王振文完全暈了,他完全不知道振武說的這些,他從來沒想過這些,他也不信會有這樣的事。可,振武說的話卻讓他不得不信。
“振文,我們自己做錯了事還要遮掩生怕別人知道,這是一所學校,他們要是發生這樣的事,就不是一個人的事了。”振武語氣緩和了一些,看着振文那種受傷的表情,心裏好像被什麽東西刺到了。
“你怎麽知道一定會這樣?”振文不死心,掙紮着辯駁着。
振武苦笑着:“要是你十年家暴,無人問津,要是你也有過總是看着媽媽在工作中委屈,受不公正的對待,卻還要忍氣吞聲,你也會知道的。”
振文沒有過這樣的經歷,所以他不能體會振武的心情,可看到振武明明年輕帥氣的臉上卻有着飽經滄桑的表情,振文還能說什麽呢?
“那我們怎麽辦?夏宇豪怎麽辦?這次要說他打人,會怎麽樣?”
“我擔心最壞的結果,就是開除。”
“開除,那怎麽辦?他媽媽不得傷心死?”
“誰說會傷心死?”夏宇豪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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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文看着夏宇豪,愧疚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夏宇豪,你什麽時候來的?”
“你們從辦公室出來我就一直跟着了,你們在辦公室的話我也都聽見了。”
“你聽到了?你怎麽不生氣?怎麽不為自己辯解?”振文訝異地看着夏宇豪竟然很平靜的臉。
“你們不是替我辯解了嗎?你們說的都沒用,我說的能有用嗎?”夏宇豪看着自己手上還有些發青的地方,他打人是事實,只不過起因不對!
“這次你怎麽這麽冷靜?”
“冷靜個屁,我剛才都要氣炸了。要不是聽到你替我說話,我早就沖進去了。”
“我一個人說話根本幫不上忙,最可氣那個劉元清。”振文咬牙切齒地叫着這個名字,下一秒,振文毫無預兆地直接往教學樓跑過去。
還沒等跑兩步,振武已經攔住他:“你幹什麽?”
“我去找那個劉元清,問問他為什麽胡說八道。”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沖動,你去找他能說什麽?我敢說不到兩句你就能動手打人。到時候不是讓人說你因為惱羞成怒才打人的?對夏宇豪一點幫助都沒有。”
“怎麽沒幫助?至少知道他被什麽冤枉人啊。”
“然後呢?你還不清楚嗎?”
“清楚什麽?”
“他就是個小人。我和你說過,不要得罪小人。你得罪了他,他就會給你設套。”
“我什麽時候得罪他了?”
“開學第一天,你忘了嗎?”
“開學?我怎麽不記得?啊,不會是我說讓他不要嚼着東西說話那次吧。”
“那只是開始,後來每一次你都沒把他放在眼裏,都沒有好好說過話,不是嗎?”
“他的心胸也太狹隘了,只是一句話。”
“我想他是覺得你瞧不起他,羞辱他吧。”
“振武,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麽?”跟過來的夏宇豪盯着振武的眼睛問道。
“什麽意思?你早知道,知道什麽?”振文看了看夏宇豪,又看了看振武。
“知道劉元清有問題啊。”夏宇豪一副了然的神情。
“是這樣嗎?你早就察覺了?”振文追問道。
“我只是懷疑,可是都沒有證據,總不能胡亂冤枉人。”
“那你怎麽不跟我們說?你懷疑什麽?”
“我懷疑他嫉恨你,懷疑他在背後說一些壞話,像是挑撥五班的學生那種,懷疑他……”振武突然停住不說了,夏宇豪急了,振文比他更急。
“什麽?還有什麽?你說啊?”振文急脾氣地催促着,
“懷疑我這幾次受傷是他設計的。”
振文看着振武平靜的說出這些話,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因為他此刻的胸口都快被憤怒擠滿了,那個劉元清竟敢設計害振武。
振武在振文要沖出去的那一刻直接摟住他:“你站住,我就知道你會這麽沖動,才不告訴你的。”
振文推開振武:“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冷靜,你受傷,宇豪被人冤枉,現在就我自己被晾在這裏,他看我不順眼,怎麽不沖着我來啊。”
“他有啊,只是你不知道。”
“什麽?什麽時候?”
“告訴你我受傷的時候,告訴你夏宇豪被冤枉的時候,看到你傷心,震驚,難過,就是他報複的方式。”
振文不敢想象,竟然會有人做事做到這種程度?他的心是肉做的嗎?這和犯罪心理裏的變态有什麽區別?
“所以,你其實一開始就懷疑他了,所以你才不告訴我你受傷的事。”
“我也沒那麽神,只是總是受傷我也會奇怪啊,而且好像他都在我的周圍,直到周五你被他找過來,我才隐約有這種感覺。我也難以相信,他竟然想那麽遠,設計那麽周密。”
“那這次,這次的打架是不是也是他設計的?那個女同學是不是也是他們的人?”
“我覺得不像,只是他似乎提前知道了我們的而一些活動安排,恰好利用了一下。你不覺得這次事喬思林他們并沒有什麽好處嗎?”
“難道是我的手機,夏宇豪發來的信息?天哪,太可怕了,他真的太可怕了。”
夏宇豪哆嗦了一下:“這樣的人,聽着都覺得害怕,怎麽能想到他會這樣?”
“所以,我們才不能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
三個人一陣沉默,頓時覺得夏季的風吹在身上都感覺冷冷的。
“那,宇豪,怎麽辦?”
“我?你不用擔心我,退學就退學,這裏有這麽可怕的人,我也不想呆在這兒。”
“可,如果我那天沒鼓動你去救人。”
“什麽叫你鼓動的,我也是熱血男兒,看到女生被欺負,就不能路見不平啊?和你有什麽關系?”
“可如果我和你一起打人,至少不用讓你一個人背黑鍋啊。”
“哎,背黑鍋很光榮嗎?再說,如果真像你哥說的,你要是被拖進來,那個劉什麽清的不是就如願以償了?”
“那你媽媽怎麽辦?”
“我那天晚上都告訴我媽了,我媽說我做得對,當然相信我。如果真被退學,也沒什麽,轉學還是可以上高中啊。不如,我現在就看看轉到哪兒好。”
振武看着夏宇豪看似滿不在乎的臉,忍不住過去摟住他的肩膀:“你果然是個男子漢。”
夏宇豪推開振武:“別肉麻了,要摟,摟你弟去。”夏宇豪還誇張地抖了一下身體,像是真的有一身雞皮疙瘩。。
振文看着振武,又看看夏宇豪,果然,他是個沒用的家夥。
上課鈴聲響起的時候,夏宇豪被主任叫到辦公室。振文振武也想跟去,卻被賀林叫回了教室,只能在教室裏心不在焉的聽着賀林上課。據後來同學說,那天賀林講課也總是說錯話,叫錯人的。
等夏宇豪回來的時候,振文振武忙拉着他躲到角落裏。
“怎麽樣?他說什麽?”
“還能是什麽?就是問我打人的事。我承認了,不過沒和他廢話就是了,你們都說的話,我再說好像我們竄通了。”
“然後呢?他怎麽說?”
“他竟然沒發飙,大概是早就知道的關系吧。直接給我講了一堆大道理。說這事兒以後不能再發生了。”
“完了?他們沒說要處分你?”
“沒有。”
“那,就說明給他們還不算太黑。”
“也許吧。哎呀,反正今天是平安了,就看以後有沒有變化了。”
夏宇豪後來說起這事,一直說自己是個烏鴉嘴,因為居然讓他說中了,第二天變化就來了。和郝國成那次一樣,家長找到學校來,不過這次是浩浩蕩蕩的十來個家長,他們把主任辦公室堵得水洩不通。
整個一上午,賀林和主任都在辦公室裏,到了中午校長出面和家長會談之後,家長才散去。
第三天,全校通告批評夏宇豪因為打架致人受傷,被勒令退學。
雖然早就猜到可能有這樣的結果,但看這兩天主任他們并沒有行動,振文還抱着僥幸的心理。聽到夏宇豪被退學,振文足足發呆了一上午,看着空了一上午的夏宇豪的座位,心裏百味雜陳。
到了中午,他向老師請假,說是不舒服,提前回家。振武自然也請假說照顧弟弟,兩個人提前離開了學校。沒有商量過,卻默契地往夏宇豪家方向走。
夏宇豪和媽媽都在家裏,看着振文振武來,夏宇豪驚訝了一下,之後會心的笑了笑。夏媽媽給他們準備了點心和水果。
“謝謝你們,還來看宇豪。”
振文覺得這句話聽着很刺耳,不知道如何回應。
“夏媽媽,我們是宇豪的朋友,應該過來看看。”振武客套的回答。
“那,你們聊,我先去做點飯,你們晚上在這兒吃完再走吧。”
“好,謝謝夏媽媽。”
夏媽媽離開,關上房門,屋子裏安靜了好一會兒,夏宇豪才拍了一下大腿說:“哎,你們來不是陪我打坐的吧?”
“你不難過嗎?”振文看着夏宇豪的樣子,他是難過的要死。
“難過,昨天就難過了,今天還難過,要是多難過點能解決問題就好了。”
“夏宇豪,總覺得有點對不起你。”
“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和你有什麽關系?”
“人是我們的罪的,你成了炮灰啊。”
“哎,別把我說的那麽沒有價值好嗎?如果我不是礙找他們,他們也不會三番兩次找我。”
“不管怎麽說,我算是認識到了,世界不能按照我們看到的去認識。”振文最後總結了一番。
“好深奧啊。聽不懂。不過,就算我轉學了,你們也還和我是朋友吧?”
“那還用說,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
“你說的,不準反悔。”
“我是君子一言寶馬都難追。”
“就這麽定了。”
振武雖然一直沒說話,但看着振文和夏宇豪都像是比較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不知怎麽的,心裏有些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