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夏宇豪
晚上七點，主持人宣布節目即将開始，夏禮興奮的坐立不安的。
這讓振文也禁不住好奇起來。
舞臺四周的燈光突然快節奏的變換起來，一陣震耳欲聾的開場音樂，觀衆開始興奮起來，大口哨的，尖叫的，說髒話的。
幾個穿着睡衣模樣的女人從舞臺後面走了出來，臉上的妝濃豔的有些誇張。
随着帶着喘息聲音的音樂響起，幾個女人開始舞動起來，一會兒扭腰一會兒擺臀的，還不停地朝着臺下飛吻。
夏禮他們已經跟着那些大人們尖叫起來，興奮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振文只覺得好笑，她們跳的舞也太難看了點。
正想打趣一下的他被一陣高節奏的音樂聲打斷，這些女人把身上的睡衣都脫了下去，露出裏面穿着的內衣，身體扭動的更厲害了。
下面的客人爆發似得尖叫起來，有幾個還跑到舞臺下面，往女人的內褲裏面塞錢。
振文咽了口口水，他是頭一次看真的女人穿成這個樣子。他在手機上也看到過內衣秀，泳衣秀什麽的只是覺得他們都太瘦了。
現在近距離看着女人穿成這個樣子，又看了看夏禮他們興奮的滿臉通紅，脖子上的血管都鼓起來的樣子。可自己卻只是覺得尴尬，難堪。
想起自己的那個夢，振文猛地站了起來。好不容易淡忘的那種急切渴望的心情又回來了。
振文慌慌張張的跑到了衛生間，把自己關在裏面，大口的喘着氣。完了，他是生病了，得了一種只有振武能治好的病，偏偏振武又是他最不能奢望的人。
胸口憋悶的很，無處發洩，他開始咆哮起來，砸着廁所的隔板，想把心底那份痛宣洩出來，外面震耳欲聾的音樂遮蓋住他的咆哮。振文的淚水不斷地湧出，在這裏他可以大聲的哭出來吧。
感覺自己哭了好久，外面的音樂聲已經平靜下來了。
手機鈴響了起來，是夏禮，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怎麽出去呢？深吸了口氣，他接通電話：“喂？”
“你上哪兒去了？等這麽久都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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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回去了，我媽晚上會給我打電話的。你們太興奮了，都沒聽見我說什麽。”
“真不夠意思，也不說把賬結了。算了，我們也回去了，以後電話聯系吧。”
“好，注意安全。”
挂斷電話，等了一會兒，估計夏禮他們已經離開了，他才從衛生間出來。到剛才的座位上，他們的酒和飲料還在。剛才吼叫的口幹舌燥，他端起自己的飲料喝了個幹淨。
喝完飲料只覺得自己的胸口熱乎乎的，腦袋裏的血管跳動起來，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旋轉起來，身體站立不穩往後跌了去。
一雙手從背後抱住了他，一股臭烘烘的酒氣撲鼻而來。振文擡頭看了看，一個陌生的男人在身後摟着他。
“小夥子，喝多了吧？用不用我送你回家？”
“啊？我沒喝！沒多。”振文的舌頭很不靈活的說着話。
“還沒喝多，來，我送你回去。”
“哎，你在這兒啊，我還以為你走了。”一個亮堂堂的聲音響起來，緊接着自己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拽了過去。
“大叔，謝謝了，這是我弟，我送他回去就行了。”
“胡說，你不是這兒的服務生？怎麽成他哥了？”
“怎麽服務生就不能有弟弟啊？大叔真會開玩笑。”
“既然是你弟，他叫什麽名字？”
“大叔，你考我啊？振文，大叔不信你是我弟弟。來叫哥。”
振文看着眼前的大眼睛呵呵笑着：“哥，你怎麽眼睛這麽大了？”
“你聽見了？謝謝您還想着照顧我弟弟，要常來這兒玩啊。”
那個男人嘟嘟囔囔的說着什麽離開了。
振文被扶起來，轉過身去，那張年輕的臉關切地看着他。
“喂，你家在哪兒？有沒有電話？有沒有誰能接你？”
“我，我家裏沒人，沒人接我。”
“這樣啊，那，你家在哪兒？我一會兒下班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別開玩笑了，你現在站都站不穩。”
“誰說的。”振文推開年輕男孩想讓自己站好，可馬上又往前跌了過去。
“好了，你先在吧臺旁邊坐，我一會兒就下班了。”說着振文就被妥妥拽拽的帶到吧臺旁邊。
迷迷糊糊的振文，看着男孩在座位中間穿來穿去，他好像和自己差不多大吧。
振文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頭疼的像是大象在裏面跳舞，眼前朦朦胧胧的，像是一個不大的空間。他翻了個身，半個身子從床上掉了下去，讓他徹底清醒了。
四周看了看，一個簡單的房間，只有書架，小桌子，床頭櫃和自己趴着的這張床。
這裏是哪裏？
“你醒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來。一個男孩兒從地上爬了起來，跪坐在他的旁邊。
“啊，頭好疼啊。”
“當然頭疼了，喝了酒的人第二天都會頭疼的。”
“喝酒？我沒喝酒啊。”昨天自己明明點的是果汁啊。
“我看見的，你的同學在你的果汁裏倒了點酒。你的酒量也夠差的，才喝了那麽一點就醉成這個樣子。”
“你是誰啊？我怎麽回來這兒？”
“還說，昨天我把你背回來的，腰都快累斷了。我叫夏宇豪，在那兒打工。你昨天見過我吧。不過，你千萬別告訴別人我在那兒打工啊。”
“為什麽？”
“我還沒成年啊，要是被發現了，不但我的打工幹不了，老板也會受牽連。”
“可是，你未成年他們還雇用你啊。那裏面看上去很不安全的樣子。”
“是老板心好才雇我的，我需要錢啊，他能雇我我就很感激了。而且他平常很照顧我，也很保護我的。”
“這樣啊。對了，現在幾點了？”
“現在啊，十二點了。”
“十二點，十二點！？”王振文蹭地從床上跳起來，到處翻找自己的手機。
“你找什麽？”
“我的手機呢？”
“啊，在這兒，不過沒電了。”夏宇豪從旁邊的書架上把手機拿下來遞給他。
“沒電了？關機了？慘了慘了。怎麽會沒電呢？你沒有充電器？”
“你這個是蘋果8啦，我用的是土牌子的手機，怎麽給你充電啊。”
“那，借你手機給我用一下。”
“哦。”夏宇豪有些不情願地拿出自己的手機。手機殼已經很破舊了，屏幕上還有一條裂痕。
振文管不了那麽多，輸入了振武的電話。等待的時候，心情緊張極了，振武會不會生氣啊。
“喂？您哪位？”那邊振武的聲音傳了過來。還好，好像沒有生氣。
“我啦，抱歉，我……”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一陣咆哮傳了過來。
“振文，你跑哪兒去了？打家裏電話沒人接，李嫂說你沒回來，打你手機關機。我一晚上都在等你電話，你不知道我都快急瘋了。”
振文把電話拿的遠遠的，等那邊說完了才忙說道：“對不起了，我昨天和同學出去，結果手機沒電了，太晚了就沒回家。我現在很安全，你放心啦。”
“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等一會哈。”他看向夏宇豪“那個，這兒的地址是多少？我家一會兒派人來接我。”司機的電話存在手機裏，他根本記不住。
夏宇豪在紙上寫下了地址，振文照着念了一遍，那邊讓他老實待在這兒就挂斷了。
“那是你哥啊，聽上去很生氣啊。”
“他何止生氣，簡直是憤怒。”想到振武生氣的樣子，振文身上一陣顫抖。
“有個哥真好。”
振文苦笑着轉移話題：“你呢？這是你家？你家裏人都出門了？”
“嗯，我媽上班了。你餓不餓？我給你弄點吃了。”
“不餓，就是喝了。”
“好，我給你倒點水，你先洗洗臉吧，衛生間出門左手邊。”
跟着夏宇豪出了門，這個房子好小，衛生間也好小。雖然小倒還很幹淨，裏面只有兩個牙杯，兩條毛巾。
夏宇豪在門外喊着：“那條條紋毛巾是我的。你要是不覺得別扭洗個澡也行。”
看向鏡子，振文嘆了口氣，他的眼睛腫的像核桃一樣，他拿着毛巾用熱水泡濕了，敷在眼睛上，有些刺痛的感覺。
幸好振武不在家，否則這樣的眼睛他看了又該着急了。
洗好了，眼睛比剛才好了一些，身上一股煙酒的臭味，他看了看狹窄的洗澡間，還是脫下衣服，進去沖澡。
洗了快半個小時，他才出來，出來時候毛巾架上已經挂上了一套聞上去很幹淨的衣服 。雖然沒有內衣，也只能将就穿了，他把自己的衣服一股腦塞進一個袋子裏。
夏宇豪已經在餐桌上放了一杯水，還有兩碗弱，幾個饅頭，一些小菜擺在上面。
“你要是餓了就吃點，我是餓了，不管你了，你自便。”
“謝謝你啊，昨天的事。”振文喝着水，看着狼吞虎咽的男孩。
“你是該謝謝我，你知道嗎？昨天有一個無良大叔看上你了，說要送你回家 。
幸好被我發現了，不然，你現在估計已經”夏宇豪沒着往下說，只是做了一個咧嘴表情。
“我好像記得有這麽回事。那個人沒為難你吧。”振文心裏緊了緊，昨天确實有那麽一會兒很害怕的感覺，卻不太記得什麽事了。還好，還好，遇到一個救星。
“我說我是你哥，他還要我說出你的名字。好在你們聊天的時候聽到你朋叫你。
他就沒招了，也就是個色鬼，不敢怎麽樣的。”夏宇豪一臉毫不再乎的樣子。
昨天迷糊在還以為是他哥來接他了，原來自己看錯了。
“你經常遇到這樣的事嗎？”
“也不是經常，他這樣的不多，多的是喝醉打架的。我們老板有些背景，一般人不敢亂來的。”
“你在那兒工作，你家裏人不擔心嗎？”
“怎麽不擔心 。可是沒辦法啊。”
“你家裏在就你和你媽兩個人啊？”
“嗯，我爸死的早。我媽一個人供我上學很累。我馬上又要上高中了，還有很多用錢的地方 。我才去打工啊。”
昨天夏禮還羨慕他，要是讓他知道了，就羨慕不起來了吧。不過這個故事怎麽聽起來有些耳熟，可現在腦子不清醒，還是不去想了。
夏宇豪喝了一口水，擦擦嘴，桌子上的飯菜已經一掃而光了。“呵呵，不好意思，一點沒留，你要是餓了我再做點。”
“沒關系 ，我不餓。”
“你多大了？上學呢嗎？”
“我十五，也是要上高中了。”
“你上哪個高中？”
“應該是安南高中吧。”
“不是吧，唉，我也是哎。你幾月的生日？”
“我是八月份的。”
“我比你大，我是五月的。這樣咱們就是同學了。”
“是啊，要是能同班就好了。”
“哎你怎麽不高興？”夏宇豪推了推他的肩膀，一臉在意。
“我很高興啊，只是最近心情不好。”振文苦笑着，夏宇豪要要是知道他喜歡男生，不知道還敢不敢碰他。
昨天發現自己和其他男生不同，對女生一點都沒有那種喜歡的沖動後，他開始害怕起來，要是被人知道怎麽辦？振武知道怎麽辦？他甩甩腦袋不敢多想，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想開點，想想你逃過一劫，還遇到未來的同學，不是值得慶祝嗎？”
“那倒也是。以後我們是同學，可以互相照顧了。”
夏宇豪剛要說話，一陣猛烈的敲門聲響起。兩個男孩吓了一跳，互相對視了一眼。
“也許，是我家司機來了吧。”振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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