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解救之後
王振文一陣恐懼中驚醒,瞬間傳遍全身疼痛讓他忍不住哼出生來。他慢慢調試着,在刺眼的光線中睜開眼睛,視線變得清晰後,看到的是幹淨潔白的屋頂。自己是在天堂嗎?他是死了嗎?
他想擡起手擋住陽光,卻發現手動彈不了。心底一陣驚慌,他還是被捆着的嗎?他費力地側頭看了看,發現困住自己手的是正趴在床邊的張力勤,自己的手腕被他握着動彈不得。他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才确定自己不是幻覺。他試着把手抽出來,張力勤卻抓的更緊,手上的感覺是真的,身上的疼痛也是真的,他沒有做夢。他出來了!
王振文忍不住哭了起來。在被綁着的時候他都沒有哭,他很害怕,但沒有掉眼淚,他叫喊着,踢咬着,希望有人能聽見。可他嗓子都啞了,身邊還是那幾個瘋子。現在他忍不住了,看着趴在床邊的張力勤。他感到害怕的時候會在心底一遍遍的叫着哥哥,哥哥,好像這樣身上就有了力量。
“振文!”張力勤驚呼着坐了起來,視線掃視了一圈後才對上了王振文滿是水汽的眼睛。
“振文,怎麽了?哪兒疼嗎?我去叫醫生來。”
張力勤按完呼叫器,眼睛緊緊地盯着振文的臉,輕輕的擦拭着眼淚,然後雙眼雙手在他的身上徘徊,想要幫助他減輕疼痛,卻不知道怎麽做,只能無措地輕撫着他,輕輕的生怕弄痛他。
“你哪兒疼?”
“我哪兒都疼,哥,我好害怕。”王振文聲音沙啞地說着,沒說一句嗓子都刺痛着,可他感覺安心多了,他又能叫哥了。
“振文,對不起,要是我沒和你吵架,你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了。”
“我去找你來着,你不在,我以為你還在生我的氣。我本來很害怕的,可是聽到你的電話,我就不害怕了。”
“對不起,振文,對不起。”張力勤陷在自己的情緒裏,摟着振文的頭,之前在心裏一遍遍對振文說對不起,現在可以對他本人說。幸好好有機會親口說出來,張力勤跟着振文一起哭了起來。
房門被推開,一個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你醒了?怎麽了?怎麽都哭了?”
張力勤忙擦幹眼淚:“沒事,您看看他,現在怎麽樣?有沒有什麽我可以做的。”
醫生摸着振文的脈搏,看了看手表,然後問道:“怎麽樣?感覺頭疼嗎?有沒有惡心的感覺?”
王振文停止了抽泣,清了清喉嚨,嘶啞地說道:“不止頭疼,我全身都疼。我不惡心。”
“疼是正常的,如果實在疼的厲害就告訴我,給你打止疼針,你的肋骨骨折了,不要用力過大。只要好好休息,兩三個月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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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用力也不行,我感覺好沒力氣啊。”振文虛弱地回答。
看着振文不停皺眉的樣子,張力勤心疼地請求着:“醫生,要不現在給他打止痛針啊,我看他很疼的樣子。”
“止痛針不是萬能的,打多了對身體不好,容易成瘾。如果你能忍受,就盡量不要打。”
“沒事兒,我沒事。現在已經沒那麽疼了。”剛說完,一陣疼痛讓他有忍不住哼了一聲。
“長骨頭确實很疼,過幾天就沒那麽疼了。”這一句話是對張力勤說的。
“好,那他現在可以吃飯喝水都沒事吧?”
“沒事,只要不做牽扯到胸部的大力的運動就可以。”
“謝謝醫生。”
醫生離開後,張力勤又回到振文身邊。王振文為了抵抗疼痛,把注意力轉移到張力勤的臉上,他的眼眶腫腫的,黑眼圈特別明顯,嘴唇也幹裂了露出了血絲。
“你看上去也很糟糕。”
“我挺好,你要不要喝水?餓不餓?”
“別跟我說水,我現在想放水。”
“啊?”張力勤愣了一下,才想明白,笑着撓撓一頭蓬亂的頭發。他起身到了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手裏拿着一個帶口的器皿。
“這是什麽?”王振文看着這個奇怪的東西問道。
“這個是小便器啊,你現在肋骨有傷,還不能随便移動。我用這個幫你接着。”
“我才不要。”王振文抗議着。
“乖,你要是亂動,傷口恢複不好會落下毛病的。”張力勤耐心的解釋着。
“這是你說的還是醫生說的。”
“當然是醫生說的。”張力勤紅着臉堅持着。
“你說謊。”王振文眯着眼看着目光閃爍的人。他太不擅長說謊了。
“好吧,是我說的,你現在動一定很疼,而且我覺得你還是好好躺着休息,才能快點好。”
“那你總不能不讓我上廁所啊。”
“好吧,如果你不想用這個,我抱你去。”
“那也比用這個強。”王振文不再堅持。
放下小便器,張力勤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振文的身體下面,輕輕把人抱起來,放到衛生間地板上,然後伸手要脫王振文的褲子。
拍開張力勤的手,王振文窘迫地說道:“喂,你幹什麽,這個我可以自己來了吧。”
“啊,那你小心,別抻到傷口。”
“好了,你出去等我,好了我叫你。”
“啊,好。你小心啊。”
等一切打理好了,王振文重新躺回到床上。解決了民生問題,肚子開始咕嚕嚕叫起來。
“你餓了,你先喝點牛奶。”張力勤拿起一盒牛奶,想要打開吸管包裝,可是兩只手都裹着紗布,動作笨拙的很。
“咱爸咱媽什麽時候來?我昨天特別想你們。”
“那不是昨天的事,是四天前的事了。你已經睡了四天了。因為凍到加上受傷和驚吓,你一直發高燒,今天早上燒才退了。”
“四天了啊,我還以為是昨天的事。”
“沒事兒了,你現在醒了,醫生也說只要骨頭長好就沒事兒了。一會兒咱媽就來了,她回去給你做點吃的。咱爸能晚些來,他們知道你醒了一定很高興。”張力勤說話有些語無倫次,
張力勤費了半天勁才把吸管打開,插進去,遞給王振文。王振文喝了兩口,眼睛瞟了瞟張力勤的手。
“我拍張照片,發給爸媽。”
張力勤要去拿手機,可王振文緊緊的握着張力勤的手不放,手心不時地冒着冷汗。
感受到他的恐懼,張力勤連忙又回到振文身邊,把他的兩只手都握住。
振文稍稍放松了一些,又看着包着紗布的手問:“你的手是怎麽弄的?是救我的時候打人打的嗎?人沒打死吧。”想起上次對付熊漢良的一手,如果真打起架來,一定很神勇。
“不是,那幾個人自己把自己交代了,都不用我出手。”
“怎麽回事兒?你說給我聽聽?”
“等你病好了,我再告訴你吧。”
“可我現在就想聽。”
“我保證,只要醫生說你痊愈,我就講給你。可現在絕對不行。”
“這樣啊,他們長得什麽樣子??我一直被蒙着臉,都不知道他們長什麽樣。”
“還是不知道的好,他們太讓人惡心了。”
“你見到他們了?他們真的很惡心,那個地方更惡心,臭氣熏天,我還聽到有老鼠的叫聲。他們一會兒唱一會兒跳,一直在傻笑,高興了還過來摟着我,你知道嗎他們都光溜溜的。那個女的還要脫我的衣服,後來一個男生說讓她別鬧了,她才沒脫成。”
“……”張力勤聽着振文描述,心又揪到了一起。
正說着的振文發現張力勤流着淚沉默地看着他,忙停下來問道:“怎麽了?”
“振文,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振文,對不起。”張力勤把頭抵在振文的手上,肩膀顫抖着,一滴滴滾燙的眼淚落在王振文的手上。
“你都說了好多遍了。而且都是屁話,誰說你就應該保護我了,我認你做哥哥,不是為了讓你保護的好不好。再說我被綁架又不是因為你。”
“就是因為我。要不是我沒事出頭惹到那個熊漢良,他怎麽會想找人教訓你。要不是我和你吵架,讓你自己回家,他怎麽能那麽容易綁走你。”張力勤擡頭看着振文還有些發青的眼睛,拼命往自己身上攬責任。
“什麽熊漢良,怎麽扯到他身上了,是他找人幹的??”
“嗯,他說他只是想讓那些人揍你一頓。可那群人偏偏因為吸食了毒品,腦袋一熱就想起了綁架勒索。警察叔叔說他的話可信度很高,因為聽說你被綁架還要勒索贖金,熊漢良都吓哭了。”
“然後呢?你們怎麽找到我的。”
“警察很厲害,他比我們先找到你。我們一次抓住三個。”
“你也去抓人了?警察讓你去了?”王振文崇拜地看着哥哥。
“沒有,是他們讓我去送贖金。”
“你笨死了,讓你去你就去啊,萬一也把你綁了呢。”
“就算那樣我也要去啊,他們電話裏說必須讓我去才放人。我還聽到他們打你,他們吸了毒品,警察說他們什麽事都做的出來。”
“哥,你對我真好。”
“我要是對再好一點,你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那就對我再好一點吧。”
“嗯。”
王振文住了幾天醫院。這幾天張力勤一直都陪着他,課也不上了。
開始一兩天還好,時間長了,王旬陽和陳瑾不同意了。
“力勤,你的課耽誤好多天了,振文這兒有我呢,你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去上課吧。”陳瑾趁着出去打水的間隙勸說着。
“振文晚上還會做噩夢,我拉着他的手,他才能睡的安穩。”
“我也可以一直拉着他的手的,你就不用擔心了。”
“可是媽,問題是,不拉着他的手,我也睡不着,睡不着就沒精神,沒精神坐在教室也學不進去啊。您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會安排好的。”
看着一臉疲憊,卻無比堅定的兒子,陳瑾沒轍了。
“就算你要陪着他,也不能累找自己,你也是在長身體的時候。何況你要是病了,怎麽照顧振文呢?”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一定要好好的。”
他也是說道做到,沒幾天臉色和精神狀态就都恢複了許多。
張力勤照顧起人來,比他的媽媽還要細心,全天二十四小時眼睛就盯着振文。在這樣高密度的細心呵護下,振文的精神也好了很多。張力勤會在天氣好的時候帶他出去曬太陽,給他讀書聽,兩個人會看他們喜歡的電影電視,在再互相辯駁一番。
在他的陪伴下,振文也越來越放松放松,笑的更多了。
出了院,最初的十幾天,張力勤都是和他住在一間屋子,晚上依舊要拉着他的手睡覺。一直到振文不再做噩夢了,張力勤才回到自己的房間。王振文當然老大的不樂意,可是想想哥哥每晚都不能安心睡覺,也就把到嘴邊的抱怨咽了回去。
張力勤開始上學後,每天都會提前放學,回家都給振文補習功課。他講解非常清楚,比老師講的還生動。振文還開玩笑說他以後可以做兼職家教了,學過一年的東西都能記得這麽清楚。張力勤只是笑笑,什麽也沒說。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有些不盡人意,感覺差點什麽,卻又找不出來差在哪裏。天使們看完給點意見哈!